《热恋信号》琬音

5、信号

　　军训第二天照常进行，江稚宁跟舍友一同去食堂吃完早饭，刚要走才想起追人攻略。
　　每天送早饭，把他感动，靠坚持和毅力追到手。
　　于是乎，原本把人抛之脑后的她，又返回去买了一个太阳饼和一杯豆浆。
　　还……挺有诚心，挺贴心的吧。

　　军训集合的时间点是八点钟，但不少同学都提早过来，七点四十五的时候，江稚宁三人到了昨天他们连队的位置。
　　一眼就看到了独立站在那儿的少年。

　　依旧是和昨天一样的偏蓝绿色的军训服，戴着帽子，高大挺拔地站在那儿。
　　周遭没几个人。
　　江稚宁猜测，估计有去要联系方式被拒绝的。

　　她深呼一口气，手里提着的早饭塑料袋微微紧了紧，才小跑了几步过去，展露出一个明媚灿烂的笑：“学长，吃早饭。”
　　说着，满怀期待地看着他，把太阳饼和豆浆递了过去。

　　徐叶谦低眸，看到了她，下意识地就要拒绝，可话还没说出口，就被她愣生生地塞到了手里。
　　“浪费粮食不太好嗷。”
　　江稚宁塞给他之后，几乎是转身拔腿就跑，脚步还有些踉跄，跌跌撞撞的。
　　像是后面有鬼在追一样。

　　直到距离他很远的几十米外，才停下来背对着他松了口气。
　　手上还残留着几分，刚才交错间不小心碰到的凉意，像是一道道电流缓缓地穿过心脏。
　　酥酥麻麻的，有些痒。
　　想牵。

　　她平复着呼吸，也是听他的同学说，经常不吃早饭，她才买的。
　　应该不算是个负担吧——
　　江稚宁做事一般从不顾后果，可在追徐叶谦这件事上，莫名地，有些瞻前顾后。
　　大概是觉得，那么光风霁月的少年，应该有些不一样吧。

　　她脑海里乱成一团，只不过在训练的时候，还是偷偷往他的方向看了一眼。
　　饭不见了。
　　不知道放在哪里，还是被他吃了。
　　她正猜测着，突然听到教官严厉的声音：“第二排五列，那个女生，出列！”
　　“左右不分吗？”

　　江稚宁愣了愣神，直到旁边女生用胳膊碰了碰她，才反应过来，叫的是她。
　　所有人都是半步向左转，只有她半步向右了。
　　尴尬，社死。
　　不亚于此。

　　她慢吞吞地像蜗牛一样出了队伍，只听教官一声令下：“小徐，你带着这位同学好好分一分左右，什么时候不转错了，再归队。”
　　“其他人继续。”

　　不知道是喜还是悲。
　　但江稚宁从来不是内耗的人，她站得笔直，笑容纯净：“学长，开始吧。”
　　更近距离看他了。
　　眉眼深邃，鼻梁高挺，好像，比昨天更帅一丢丢了。

　　徐叶谦避开她的视线，说出的话裹挟着几分清淡：“向后转。”
　　江稚宁铆足了劲，转得格外标准，抬头挺胸，在他面前表现出最好的一面。

　　可没一会儿，又出来两个女生。
　　她眼皮跳动了好几下，心头有种不好的预感。
　　“学长，我们也是被拉出来特训的。”
　　两个女生目光炽热地看着他，嘴上无所谓地说着。

　　不得不说，某些时候，长得好看品行又好男生，在现实里太少了。
　　他们文传学院更是。
　　徐叶谦的追求者，数不胜数，倒也不夸张。
　　但莫名地，江稚宁有些小小的不开心。

　　直到下一秒钟。
　　教官冷言冷语地说：“你们两个，出列，一个个的故意转错是吧？”
　　“今中午延长半小时站军姿！”

　　口令一出，那几人脸色不好看了，甚至有些后悔刚才的举动。
　　你看着我，我看着你，眼神不停地在转动，像是在说怎么办。

　　江稚宁也听到了，她弱弱地举手：“教官，我还用站吗？”
　　教官瞥了一眼：“这回分清了？”
　　“嗯嗯！”
　　“我保证，不会再转错了，刚才是不小心走神了。”
　　她态度良好又诚恳，满是认真地说。

　　“你归队吧，不用站了。”
　　江稚宁喜笑颜开，跑到队列里站好：“收到，谢谢教官！”

　　几个被罚的女生面面相觑，其中有一个面色不善，还有些不服气道：“凭什么，她不用罚站？”
　　“对啊，江稚宁也转错了。”

　　刘教官最讨厌别人质疑他的抉择，像是在挑战权威，他看了一眼徐叶谦，像是在示意他说明缘由。
　　徐叶谦从小就很会识人眼色，明了了教官的意思。

　　他淡淡开口：“因为江学妹不是故意的，而你们几个，是有意转错，并且从一开始就不认真，态度也不端正。”
　　他说话做事只认准则和正理，语调没什么变化，只是阐述事实。

　　但被说中的同学，脸色变了又变，最后咬了咬唇，有些不满地低下了头。
　　军训这么累，她们没想到背地里的小动作，和偷懒都被看得一清二楚。

　　有时候站着军姿，也会闭着眼睛假寐，腿松懈地不行，怎么偷着舒服怎么来。
　　刚才也是看着江稚宁转错了，能得到“特殊待遇”，并且想着既能近距离看帅哥，最重要的还是，如果一上午都在练习停止间转法，总比在队列里轻松。

　　没想到完全被揭露了出来。
　　还偏生，没有一点冤枉或者杜撰。

　　太阳越升越高，温度也越来越热，虽然很累，但江稚宁还记得刚才的保证，精力越来越足，甚至每个动作都尽全力去做的标准。
　　额间的汗珠一滴一滴地往下掉落，可她的眼神却无比地坚毅。

　　一直到中午解散，大家都去吃饭，江稚宁才跑过去，像是不经意间擦肩而过，欢快地说了一声：“谢谢学长！”

　　徐叶谦征了一下，看到前面跑得像只轻盈的蝴蝶的身影，唇角很轻微地掀了一下，又很快恢复正常。

　　他从来不浪费粮食，小姑娘好心塞的太阳饼和豆浆，被徐叶谦提了回去。
　　中午把饼吃了，但由于豆制品过敏，豆浆并没有喝。
　　而是在学生都吃饭的时间，去了学校后门那条街上，把豆浆喂给了流浪狗。

　　这一方天地，很少有人经过。
　　也偶尔是他的放松的精神家园。
　　正值夏天，绿树成荫，藤蔓肆意又悠闲地爬在墙上，阳光透过缝隙簌簌地扑下来，地面上形成一块一块的光斑。
　　“乐乐，过来。”

　　小狗是黑白相间的，眼睛亮晶晶的很干净，不算特别大，但是格外地亲人，看不出是什么品种。
　　徐叶谦倒是经常过来，放松的时候偶尔跟它玩儿。
　　“这是一个……很漂亮的姐姐买的。”
　　他语气不知何时也温润了几分，“挺可爱的小姑娘。”
　　只不过，话语到这儿就停下了。

　　回宿舍的时候，徐叶谦想到她的早饭，心里还是有些过意不去。
　　从小母亲就教他，君子坦坦荡荡，品行要正，不能占别人的便宜，没有人天生该对你好。
　　对于任何人的善意，都要回馈以最大的诚意。

　　他纠结了好一会儿，甚至看书都有些看不下去。
　　小姑娘都喜欢吃糖？
　　但是不是有些太敷衍了。

　　徐叶谦又在手机上搜了好一会儿，小女生喜欢什么。
　　各种类型的推荐都有。
　　但是漂亮的发饰和手链，会不会太……让人想入非非了。

　　连高难度的编程题，各种复杂公式，都没难住他，如今却陷入了纠结之中。

　　徐叶谦调整了好几次呼吸，看了一眼身旁在打游戏的舍友，开口道：“子易。”

　　“嗯？怎么了？”
　　“你说——”
　　他唇牵动了好几下，还是没能说出口。

　　林子易放下手机，游戏也不打了：“哥们儿，你说啊，什么事？大老爷们的别磨磨唧唧的。”
　　但眼神却带着明晃晃的趣味，俨然一副吃瓜群众的模样。
　　还是第一次见，高冷不染尘世的大学霸，这幅模样。
　　有些新奇。

　　徐叶谦深吸了一口气，像是破罐子破摔：“你说，一般……送女生什么吃的比较好？”
　　“卧槽！”
　　“兄弟，你开窍了？？？”
　　林子易震惊地从床上跌了下来，还滚了半圈，他拍了拍身上不存在的尘土，瞳孔还瞪大着。

　　在江大，徐叶谦算是个“名人”，最知名的倒不是他多厉害，而是几乎每隔几天都有表白的，他从来不答应。
　　据说，是真真正正的不近女色，不谈恋爱。
　　还有人私底下以此打赌，他什么时候破戒，或者喜欢上别人。

　　“没想到啊没想到，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徐叶谦，你可以啊？”
　　“哪个院的姑娘？能拿下你，我得去好好看看。”

　　徐叶谦被他说的面红耳燥，又强撑着脸色镇定：“不是。”
　　“还人情而已。”
　　他竭力解释着，但林子易眼底的八卦趣味还没消散，“那也不一般啊，谁不知道你都不跟女生说话的，还能有人情往来？”
　　“谁啊谁啊？我不告诉别人。”

　　有时候，男生八卦好奇起来，也要命。
　　但徐叶谦显然是个闷葫芦，他抿了抿唇，转过了身，死活不愿意说。

　　而这时候，另一个舍友司彻回来了。
　　面相就不太善，一副目中无人的样子。
　　在门口好像听到了他们的几句对话，半是嘲讽地开口：“林子易，你就听他瞎吹吧。”
　　“高高在上摆个脸，瞎了眼的女生才能看上他。”

　　冷嘲热讽了一番，又格外嫌弃地瞥了一眼，不经意地拿出了自己的最新款iPad和蓝牙耳机。
　　不知道价格几许的篮球鞋，也漫不经心地在他面前走了过去，浑身上下，像是都在彰显着自己的“豪”。
　　妄图，打压徐叶谦的自尊心。

　　徐叶谦都没给他眼神，完完全全地当做空气。
　　本身大学就是形形色色的人都有，他不是人民币，也做不到人人喜欢。
　　只求问心无愧。
　　有些人，不是一个世界的，确实没必要强行做朋友。
　　互不干涉罢了。

　　司彻从入学以来就心高气傲，脸长得也算可以，家里又有钱，会穿搭，某平台发的照片和视频很多，粉丝量都到了十几万，大少爷人设立得很成功，如果没有徐叶谦，本以为会是学院最受欢迎的人。
　　他也享受惯了，众星捧月的感觉。

　　可硬生生出现了这么一个人，抢走了所有的风头，成为了人群中的中心。
　　故而从大一开始，就看他格外不顺眼，处处针对他。

　　宿舍又陷入了一片沉寂当中，徐叶谦看了一眼外面的天，骄阳似火，太阳炙烤着大地，蝉鸣声都带上了几分倦意。
　　好像，想到了。
　　送什么给她。
　　既很合理，大大方方，又不显得关系那么……亲近。

作者有话说

　　有奖竞猜：我们学长会送什么还早饭的人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