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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第11章 丹田里的火焰 ...


  •   秋日明媚的阳光从窗外透进病房,光明深深刺痛了双眼,不适感激发的眼泪糊得满眼,盯着发黄的天花板许久,虹膜终于恢复聚焦,各种声音也在耳膜鼓荡,活过来了啊。层流床的过滤器小声嗡嗡作响,这个科学打造的无菌隔离空间,一般只在ICU里使用,是白血病患者烧钱的“保护伞”,我妈竟然把它搬到了普通病房来,看来为了救我简直无所不用其极。

      透明的隔离帘把床围得严严实实,密不透风,床边守着身穿红色针织衫的妈妈,戴着口罩,头发零乱,垂着头打瞌睡,眼窝明显凹陷,脸色蜡黄黯淡,眼下一大片的乌青,不知冥府一日抵人间几日,见她如此憔悴的模样,想必我昏迷的时间并不算短,而她苦熬的憔悴远远超乎想象。瞄了眼自己的身体,浑身插满导管,氧气管,鼻饲管,排液管,还有尿管,手上输着血,锁穿针输着营养液,皮肤上黏着各种监护仪的芯片,苦笑一声,这阵仗,跟只刺猬有什么区别。

      尝试动了一下,嘶,被扯到的导管第一时间教我做人,甚至有点怀念魂游地府时短暂享有的健康状态了。“妈妈,妈妈,妈”……沉眠的声带还未恢复,蚊子叫的音量连透明帘都穿不透,我妈睡得并不安稳,但她应该是真的累了,对我醒来后搞出的细微动静毫无反应。正当我放弃喊她躺平摆烂的时候,黄护士长正巧推门而入,我俩大眼瞪小眼,黄护士以为看走了眼忍不住揉眼睛,确认的下一秒手中托盘哐当一声摔到地上,我妈闻声一抖,从瞌睡中惊醒。

      黄护士长火箭般冲到病床边,拽起我妈,难掩激动:“樊姐,你女儿醒过来了!沁梨竟然醒过来了!整整昏迷了八天啊!还好你坚持不肯放弃,否则昨天已经判定脑死亡给她拔管了!这孩子真是命大啊,我在血液科当了这么多年护士,没有见过哪个晚期脑出血还能醒过来的!奇迹啊!你的女儿真的创造了医学奇迹!对了我马上去喊黎医生过来”!

      我妈先是愣神了三秒,满脸的难以置信,随即欣喜若狂,从椅子上蹦起三尺高,兴奋地掀开透明软帘,双手难以自抑地颤抖个不停,冰凉的掌心渗出汗渍,轻轻抚摸着我的额头,豆大的泪珠唰唰滚落:“醒了就好,醒了就好!我的孩子太棒了!幸好我没有放弃!梨梨,谢谢你醒过来,妈妈不知道没有你要怎么活下去”……我妈这辈子从来未在外人面前仪态尽失,哪怕姥爷过世,她操办后事时的冷静都惹来了非议,守着我的这八天,她究竟经历了什么,我无从得知,但这个瞬间,我第一次感受到母爱的深刻蚀骨。

      “你昏迷之后,我不同意把你送进ICU,而是与黎天成据理力争,坚持把ICU搬来普通病房,我始终相信,只要不进ICU,24小时贴身守着你,但凡你还有意识,你一定不会放弃,一定会转醒过来。我托你晓梅阿姨到弘法寺,请老住持给你连做了三天祈福法事,按住持的办法,始终穿着你给我买的红衣,不停虔诚地向菩萨祈祷,我不断发愿,用自己余生三十年的寿命,来换你活下来。天可见怜,法事起效了,发愿成真了,老天真的把我的孩子送了回来”!

      如果可以一命抵一命,医院天台一定会挤满抢着跳楼的妈妈,不胜唏嘘的一句话,这不是夸大其词,而是赤裸裸的真相,现在我懂了。

      心中晴天霹雳,什么,我妈发愿用三十年的寿元换我从冥府回来???如果隧道口的微弱红光,是弘法寺的老住持持法送来的我妈的精神力,那从阳间穿越地府带回我的代价,难道真的是她三十年的寿命吗?我妈今年四十一岁,按能活到八十岁来算,倒扣三十年,难不成,她只能再活八年?“妈,你疯了吗,万一这发愿成真,你该怎么办”?她只泪眼婆娑地摇着头,并不言语。

      弟弟推我入忘川前流下不舍的两行血泪,妈妈为了带我回魂燃烧了三十年的生命,气恼得用指甲掐住掌心,我的命算什么东西,拖累两个最亲的人为我牺牲成这样?!魂魄归位的喜悦荡然全无,心脏痛得揪成一团,弟弟怎么办,妈妈怎么办,我又该怎么办?我的苏醒,成了轰动血液病区的头号新闻,病房外的玻璃窗,里三层外三层,挤满了无数好奇的脑袋和探究的眼睛,所有医护人员都欢欣鼓舞,只有我,心中毫无波澜,我知道,被救赎的生命,已然重启,背负着新的责任,我要走的路大抵是变了。

      整个房间都笼罩在紫外线汞灯迷蒙的紫色之中,浓郁的臭氧气味无孔不入,躲在厚厚的被子里,为了避免窒息,我得撩开被角露出一条缝隙透气,空气异常沉闷,我汗如雨下,蜷成一团,呼吸放缓,大脑放空,眼皮越来越沉,很快发出轻微的鼾声,这一觉睡得深沉,不过短短几小时,醒来时心满意足,伸个懒腰,直觉得神清气爽。

      此时日暮西山,昏黄的夕阳斜挂树梢,一个花白的脑袋探到面前,定睛一看,诶呦,这不是我亲爱的小老头吗?姥姥姥爷早逝,但爷爷奶奶身体还很硬朗,爷爷成天运今年八十岁,奶奶汤茹行比爷爷整整小了一轮,俩人都属鸡,是一对整日吵闹的欢喜鸳鸯。爷爷奶奶生的晚,拢共养育了四个孩子,大女儿成书辰,二儿子成书墨,三儿子成书君,小女儿成书婉,每个孩子刚好相隔两岁,我爸在家里排行第二。

      大姑姑成书辰替我爸上山下乡时,遇到了农村来当兵的穷小子,婚后大姑父颇受姥爷赏识,凭着姥爷的提携,在部队里一路平步青云,大姑姑顺理成章当上养尊处优的官太太。小叔叔成书君是家里第一个大学生,在C市读大学时,跟前空军副司令的宝贝女儿看对了眼,还是靠姥爷帮忙做通了老战友的思想工作,成功攀上高枝,靠着婶婶支持做起了生意,当上了梦寐以求的凤凰男。

      小姑姑成书婉特立独行,是我最知心的玩伴,护理学校毕业后当上妇科医生,十几岁起就热衷恋爱,只谈帅哥,理财有道小日子过得滋润,一直潇洒到快三十岁,突然爆发性肾衰竭直接尿毒症了,这位西医不信透析,活命面前情爱不值一提,跟着不知哪里冒出来的半路师傅,毅然出家遁入深山修行,若干年后续上命回家探亲时,成了一名神神叨叨的正牌道姑,现在早已是坐拥好几座山头的道观主了。

      命悬一线间,我妈不敢再瞒,爷爷顾不得所有人阻拦,一路颠簸从家里赶来了S市,给我妈带来了自己的养老钱,说只要能救我的命,全花了都行,不够让兄弟姐妹们凑。爷爷爱皱眉,不怒自威,平日里很严肃,可他拉着我的手,眉眼间挂着抑制不住的笑意。病房的门被小姑姑推开:“爸,一路上你都没好好吃饭,让我哥带你们去附近找个馆子,反正我晚上都辟谷,把嫂子也带去补一补,这里有我顾着呢”。

      小姑姑书婉有两年多不着家了,上一次接到她的电话,还是从西藏拉萨打过来的,信号不好断断续续,她一个一句藏语不会说的道士,也不知道哪根筋抽抽,只身跑到布达拉宫修行去了。今日一见,变得更瘦了,简直可以用仙风道骨来形容,高海拔的藏地把她的皮肤晒得黝黑,可能是担心道袍在医院扎眼,她换了常服,脚踩布鞋,长发用一根简陋竹签盘在头顶,一如既往的随性。她把小沙发挪到床边,脱下布鞋,盘腿一坐,拿起床头的医用速干消毒液,把双手仔细消毒了一遍,才把手伸进层流床,笑着摸了摸我的脸:

      “梨梨,早几年我易经八卦略有小成的时候,给全家人都卜过一卦,算到你十九岁有大劫,卦象大凶,当时我提醒过你妈,你懂的,她哪里会信这些。三年前,跟师傅外出转山时,巧遇了转世活佛,相谈甚欢,邀请我们一同前往布达拉宫修行,运气好的话还能见证新活佛的诞生,没曾想,我与藏传佛教的机缘颇深,以道教的外系流派身份,得到了一个布达拉宫偏殿的莲花座,我也没想到,这一去竟然就是两年多。接到你爷爷电话的时候,我刚得赠了两颗珍贵的舍利子,得知你的情况,我原地又起了一卦,即刻就启程赶来看你了。”

      小姑姑东张西望,确认四周无人,才神秘兮兮地从腰间掏出一个深蓝色小布袋,一看就是自己手工缝制的,气质灵巧但走线粗糙,袋口是两条白色的拉绳,绳头结着两颗小小的夜明珠,不知道又是她从什么地方淘来的,小布袋鼓囊囊的,估计藏着不少宝贝,她打开绳结,低头一阵捣鼓,从布袋里虔诚地掏出两颗拇指指甲盖那么大的暗红色珠子,形似椭圆的玛瑙,看着异常坚硬。

      “你等等”,小姑姑站起来,关了灯,再捧着两颗珠子举到我的面前:“你有看出什么没有”?这两颗珠子,在日常光下并无异样,黑暗中,内芯却似有暗红的能量涌动,珠体则泛着淡淡的红光,冥府归来,我的鬼眼重开,竟能看出舍利子的不凡来。小姑姑听完我的描述,如遇知音,激动得直拍大腿。

      “我的活佛好友,已经转了四世,他赠予我的这两颗舍利子,是他上一世的上师今世肉身圆寂后火化所得的骨舍利,赠予我的时候,他曾言,两颗,代表两次救命的机会,但人不可贪心,一颗我可以自己留着,一颗可以给重要的人救急,看来,他更早比我算到了。舍利子这样的宝物,是佛门珍宝,使用它的人,也必须与之有缘,相信转世轮回,能看到舍利子独有的光晕,否则,舍利子对普通人而言,就是一块骨灰结晶体,毫无价值。而有缘人,舍利渡,得来定有大福运,梨梨,你相信舍利子,能救你的命吗”?

      如果是以往,我必定半信半疑,可昏迷时魂魄离体,黄泉一日游,穿过鬼门关,潜渡奈何桥,手捧彼岸花,堕入忘川河,解除了被封印的通灵之力,魂魄归体,此时的我,深信不疑,坚定点头。

      “好,那你马上把这颗舍利子吞了!”

      我还待婉拒,小姑笑了:“傻孩子,当年我差点没命的时候,我那半路出家的师傅,已经用他珍藏的宝贝救过我一次了。这次有缘得赠舍利子,不是我的运气,而是你的运气,这颗舍利子,便是活佛给你的机缘,你小姑我这次中断修行,千里迢迢从拉萨赶过来,就是为了给你送这颗舍利子的”。小姑姑捡出一颗来递给我,把另一颗小心翼翼装回随身的百宝袋里,我接过这颗氤氲着灵性红光的暗红色珠子,捧在手心,冰凉凉,在小姑的再三催促下,鼓起勇气,倒进嘴里,往舌下一卷,硬生生吞下了肚。

      珠子从舌下经过到食道落入胃袋,一瞬间就像闯入了零下五十八度的冻库,我的心肺被强行冻结:“啊!好冷!原本靠在床头的我,捂着肚子倒了下来。还没等身体从极寒中反应过来,珠子又从胃里往下移动,穿行至我的肚脐眼下方,定住不动,一切都发生在我的五脏六腑之中,却像在我的眼前开了裸眼3D立体视图,珠子每一道移动的路径都在眼前生动演示,我竟“看”得一清二楚。

      呼!舍利子停留的下丹田,忽然燃起一团暗红色的火苗,星星之火,可以燎原,短短十几秒,那炙热的火苗忽一下涨大,猛地把我整个人裹入其中,我感觉浑身炙热难耐,从尾椎,到脊椎,再到颈椎,整个后背的骨头都被暗红色的火焰吞没:“小姑,啊!怎么回事?我好烫啊!舍利子好像跑到丹田里去了,我的整条脊椎都烧起来了,啊!我整个人都烧起来了!快救救我,热死了”!

      “哈哈哈,好,好,好,这下没问题了,活佛不愧是活佛,这颗舍利子定能保你不死!本道姑也算是有舍有得,结了个道缘,为你爷爷奶奶又攒了些福德,看来老头老太长命百岁也不是问题了!好了,本道姑此行的任务完成,可以功成身退了”!小姑姑心情舒畅,高兴地拍着手,一个鲤鱼打挺弹起身,麻利套上布鞋,从角落里拾起简陋的背囊,留下火烧火燎,满床打滚的我,头也不回,潇洒地推门而去。

      那边厢,小姑姑大步流星而去,完全不担心我出事,这边厢,我在床上翻滚哀嚎,舍利子从丹田喷薄而出的烈焰,温度越升越高,如坠地狱火海,灵魂似乎再次离体而出,静静漂浮在半空之中,连瞳孔中央都有火焰灼灼闪光,俯视脆弱的躯体在熊熊烈焰中挣扎,我以为那具□□会被炙烤烧焦,窒息而亡,但那暗红色的火焰却仅仅只裹住我的身体,丝毫不沾染其他物件分毫,层流床里被净化的氧气,也没有因为我的燃烧而爆炸,皮肤因为高温变得滚烫通红,身体里火焰最盛的部位,还是从尾椎,到脊椎,再到颈椎,整条后背的主干。

      烈焰焚身的痛苦,失去了对时间的感知,不清楚这样的折磨到底持续了多久,久到我欲哭无泪,像只煮得全熟的大虾,蜷缩成一团一动不动。

      走廊外传来高跟鞋的声响,是我妈的脚步声,她必定是不放心,提前回来了。我妈一开始没有发现异常,直到走到床边,见我面色潮红,眼神涣散,伸手一摸,才被我皮肤上的滚烫吓到,紧急呼叫铃再次尖锐地响彻病区,值夜班的黎天成着急忙慌冲进来的时候,见我妈一只手摸我,一只手拿着体温计,表情纠结又困惑,不明就里,凑过来看了一眼:36.8度,没有问题啊,又触了触我的身体,好像被电到一般惊讶地瞪大双眼,奇了怪了,体表温度高得惊人,体温计却显示一切正常,两人一头雾水拉着我询问:

      “梨梨,小姑姑跟我说带了藏地的特效药,说不定对你有奇效,怪不得她把我们都哄骗出去用餐,就是为了留下来忽悠你吃藏药,对不对”?“沁梨,你跟黎医生说实话,是不是吃了什么奇怪的东西?病从口入,你昏迷刚醒,是什么都不能吃的!”

      “舍……舍利……舍利子……”

      生死攸关,我妈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哪里顾得上无菌接触,直接掀开帘子,俯身下来,把耳朵贴在我的嘴边,想听清我艰难发出的单词。“啊?!什么?舍利子?好你个成书婉,这东西怎么可能是真的?她怎么有胆子喂给你吃!你才刚刚从鬼门关里走一遭回来,你小姑不能就这样害了你啊”!我妈拉着黎天成:“快救救梨梨,这东西喂下去应该不超过半小时,现在洗胃催吐,或者直接灌肠,来得及吗”?

      黎天成一筹莫展,我现在这个样子,吃进去的异物明显已经吸收,才会出现如此古怪的症状,从西医的角度,她挠破头都无计可施,最后从白大褂里掏出手机,背过身去打给了自己的父亲:“爸,我这有个棘手的情况”……三分钟后,黎天成挂断了电话,她强压无力的烦躁,劝住了恐慌的我妈:“相信我父亲,沁梨不会有生命危险,他劝我们稍安勿躁,再耐心等待一会儿,一小时内她的体表高热应该会慢慢退下去,而且,我父亲说,她吃下肚的,十有八九,是真的舍利子”。

      我妈震惊地盯着黎天成,难以想象这种话,会从一个怀疑中医,信奉西医的医生嘴里说出,但黎天成虽然脸色焦灼,眼神却稳了下来,显然事发突然,超乎常理,她只能选择信任父亲的判断。在她们手忙脚乱的几分钟里,我眼前的火焰开始变得黯淡,暗红色的火光势头减弱,一点一点往肚脐眼的位置收缩,最后忽的一下,巨大的热能从后背和体表迅速凝聚回丹田中心,团成了舍利子原本的性状,漂浮观望的灵魂,目睹全程后,又不受控地被收回体内。

      呼~我用力吐出一口胸中的陈腐浊气,滚烫的皮肤回复了正常的温度,剧烈的疼痛也烟消云散,仿佛病倒后体内淤积的大部分毒和伤,都在刚刚这一场极限烈焰中,被燃烧烹炙殆尽,感觉身体突然就松泛了许多,不知道哪来的力气,自己撑着床头,径直就坐了起来,昏迷刚醒时,几乎半瘫在床上的颓废一扫而空。

      “二十几年前,我父亲成为国家津贴医者后,跟着援藏的医疗队,在拉萨和林芝支援藏区医疗整整五年的时间,他为布达拉宫的上师和喇嘛都诊疗过,也时常与苏喀流派的南派藏医交流医术,刚才沁梨的状况匪夷所思,突然想起以前听父亲讲过的藏地病例,所以马上打电话询问,他老人家听完症状描述后,只说你女儿是有大福运之人,这是吞服真的舍利子才能有的反应。具体的情况,我父亲不肯细说,他只提了一句,舍利子之于有缘人,能逢凶化吉,燃烧病灶,护体保命,当然,我也是半信半疑,既然沁梨恢复了正常,我们且看明早的骨穿结果,再找我父亲沟通后续的治疗。”

      身体里莫名迸发的能量,像一节漏电的七号电池,很快就掉光了电,我精疲力竭,呲溜滑躺下去,倒头就睡了过去。不知睡了多久,眼皮浅浅抽搐,醒了过来,感觉病房里的温度似乎低了不少,我妈侧倚在小沙发上,身体正对着床头,右手歪斜地支着下巴,头低低垂着,疲累地打着瞌睡。

      望向墙上的时钟,子时刚过,不由得苦笑,从地府转了一圈回来,阴魂不散鬼眼重开,又吞下暗红的骨舍利,烈焰焚身丹田生珠,被小圆阿姨死气侵袭后龟裂的封印,如今算是彻底地解开了,那销声匿迹的S大冤魂,如果再次斗胆来袭,现在的我,不知是否有了一战的能力?时辰到,地缚灵们倾巢而出,迷蒙的白光在空洞的躯壳上勾勒出生前的模样。

      一个熟悉的身影闯入视线,那个曾被冤魂附体,怨毒戏弄于我,残忍击杀同类的光头女孩,孤零零地游荡在走廊之上,那一役,地缚灵们同类相残,死伤惨重,灰飞烟灭,如果不是那声凌厉的猫叫稳住战局,和凭空出现的白色雾气将冤魂剥离出来,后果不堪设想,我可能都已死在冤魂的手上了。

      也许是察觉到了我注视,光头少女身体颤动,慢慢停住脚步,把头向我的方向扭了过来,眼眶中瞳孔全黑,接着,裂开嘴,朝我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眼角流下两行刺眼的血泪,不等我反应过来,一股寒气便翛然逼近,层流床的透明帘子上忽一下结满白霜,光头姑娘的地缚灵,再次被冤魂附身,在我醒来的第一时间,迫不及待再次现身,手持锋利剪刀,面带诡异微笑,死死划开手腕,浓稠的黑血四处喷溅,见我无动于衷,她飘到我妈身边,狞笑着举起剪刀,狠狠往下戳了下去。

      我早已预料到威胁的可能性,提前在被子里偷偷扯下了留置针,此刻顾不得手上鲜血横流,拼尽全身力气从层流床上爬下来,光着脚,抖着腿,凭借肾上腺素激发的能量,光速冲了过去,一把攥住光头姑娘举着剪刀的手,是的,能力苏醒后,我的□□,竟然可以直接接触到虚无的魂体了!

      浓重的死气往我的手臂攀爬而上,说时迟那时快,丹田处沉寂的微弱火苗,嘭一下又燃烧了起来,将我的身体整个裹住,赤红色的火焰,蔓延到了光头姑娘被我捏着的手腕上。“啊!”……耳膜几乎被尖锐的爆鸣声刺穿,冤魂强大如斯,即便被突然暴起的火焰瞬间吞噬,也能在千钧一发之际自断一臂逃脱升天,徒留光头姑娘的地缚灵,发出极尽疯狂不甘的,魂飞魄散的最后尖啸,地缚灵们被吓破了胆,作鸟兽散,四处喷溅的血迹也消失不见。

      见我妈平安无事,我挣扎着爬回床上,摁压住渗血的手背,按响紧急呼叫按钮。
note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第11章 丹田里的火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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