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君卧底妖界成大王！》进击的咖啡

9、栋折榱崩

　　春日将尽，种树的时令快过了，晏云之这才想起，要种棵桂花树在小院中，到中秋时节，可以赏花，酿酒，还可以入馔做成桂花糕。

　　便起早去赶了最后一场花市，还未到跟前，便看见那卖花老翁头戴斗笠，露出的鬓角已经全白，披着一身蓑衣，山中水气重，上面还凝着水珠，尚未完全干透。

　　地上摆着从深山中挖回的兰草，与一些药草，担子上则是一些鲜花与瓜果，还有几棵花树倚在墙边，含苞待放。

　　“阿翁，我来取这小树苗。”　晏云之从钱袋里取出八文钱递给了老翁。

　　“你这后生，这么多年了，怎么也不见你长皱纹呀，怕是我老眼昏花了，看不清，活不久了。”老翁笑着摇摇头，在犄角旮旯处翻出了一株小苗。

　　“阿翁说笑了，您一定会长命百岁的！说不定明天我就要多一条褶子了。等花开之时，我一定会酿一些桂花饮送来。”晏云之连忙将话岔了过去。这边道别之后，晏云之便回了自己的摊位上。

　　远远便看见自己的摊位旁，又摆了一张桌子，那桌前用镇纸押着一块黄布，写着“一支铁笔分休咎，三个铜钱定吉凶”，分左右两边。最上头写着道将行三个字，中间又写上两个大字——卦命。

　　一旁插着竹竿挂着幌子，写着“善观气色，相无定价。富贵加增，相金先惠，主人谨识”。

　　“一支铁笔分休咎，三个铜钱定吉凶”，好大的口气！仔细一看，果然是那小道士，不知哪里得来一副山羊胡子，贴在脸上，一身灰色道袍，眉目清明，竟衬出了几分仙风道骨的意味。

　　“道长，这么巧，你也起了个大早，不如一同去用早饭”晏云之本就起的早，如今腹中空虚，想必那小道士也是如此。

　　“恭敬不如从命……”小道士的眼睛顿时亮了起来。

　　“跛子馄饨！来了吆……”，李跛子挑着担子一跛一跛走来了。到了摊前把担子卸下，再一声吆喝，立刻就围满了人。

　　别人卖的馄饨只有一种，葱花水打猪肉馅。他的馄饨除了猪肉馅的，还有鸡肉馅的、虾仁馅的，最讲究的是这荠菜山菌春笋馄饨。

　　这素馄饨也是全镇独一份，是到了特定时节，取山菌晒干与春笋，萝卜吊汤，再取荠菜与黄韭，木耳，豆腐一同入馔，汤头醇厚，皮薄馅大，别有一番滋味。

　　作料也特别齐全，除了酱油、醋，还有花椒油、辣椒油、虾皮、紫菜、葱末、蒜泥、韭花、芹菜和本地人一般不吃的芫荽。作料敞放在外面，任凭客人各按口味调配。

　　灶上烧着三口大锅，一口吊汤，一口煮荤的，剩下一口红铜锅便是专门用来煮这素馄饨的，两滚水便能出锅，不沾丝毫油荤气。

　　“晏先生来啦！”

　　“老样子，再加一碗素馄饨！”

　　“得勒！里面坐，马上好！”

　　这馄饨汤色澄澈，冒着热气，上面飘着几叶黄韭，小道士吹了吹滚烫的馄饨，一口下肚，顿时眼睛顿时亮了，也顾不上说话，埋头吃了起来。

　　晏云之坐在小道士面前，见他头上的一根玉簪，样式倒是十分别致，是一柄小剑，通体透彻，剑鞘上面布满银光，熠熠生辉。

　　那小道士见晏云之盯着他的发髻看了半晌，便开口，“这是我师父送给我的，希望我能斩尽三千烦恼丝，一生无忧。”

　　“那你师傅一定是个好师傅！不知尊师的名讳是？”晏云之随口一问，那小道士却红了眼眶。

　　“我师傅也没有正式认我做徒弟，我只被青云剑宗收作了外门弟子，只是我想这么叫他，他总是云游四方，别人都称他为“广华天师”。

　　噗一声，晏云之被呛住了，吭吭地咳起来，猛捶了几下自己的胸口，才缓过来。

　　小道士一脸担忧的递上茶水，“晏先生没事吧！”

　　“无妨无妨，只是突然想起了我的一位故友，让道长见笑了。”晏云之接下递过来的茶水，笑着掩饰脸上的尴尬。

　　一顿饱餐后，这小道士突然脸色苍白，发出一声惨叫，紧盯着碗底，仔细一看，碗底粘着两个小虾皮，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吃出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这素馄饨汤底本就会放虾米提鲜，实在是这虾米太小，晏云之未曾想起这茬，如今这小道士吃了这带虾米的素馄饨，算是破了荤戒。他好心做了坏事，连连给小道士道歉。

　　凌慕青愣了半晌，苦笑了一声，也罢。自己本就时日无多，叛出师门，与妖魔勾结，如今也破了荤戒，又何必拘束。命该如此，怨不得旁人。

　　“在下今日也算还了俗，往后也不用守这口戒了，晏兄不必挂怀……。”

　　既是如此，晏云之还是觉得过意不去，便将小道士的饭钱一并结了。二人用完早饭后，便各自忙活起来，凌慕青继续卜卦算卦，晏云之则是在一旁为人誊写书信。

　　今日胡璃并未与他一同前来，如今胡璃一副成年男子的模样，生得愈发勾人心魄，连蒙着面纱站在一旁，都十分惹眼。如今在家中待着，以防旁人起疑。

　　正好让他看着家中的两尊大佛，避免生了什么事端，可惜天不遂人愿，还真有麻烦找上了门。只不过是送上门的肥肉，还不够三人塞牙缝。

　　砰砰砰！！木门遭了殃，这敲门的力道，似乎马上就要破门而入。一个浑身肌肉隆起，身上长满羽毛，鼻子高耸似鹰钩的大汉，正在使劲敲着大门。原来是晏云之每日吃野鸡一只，日积月累，竟快把这座山的野鸡都吃光了。

　　这鸡精每日在山巅日出而鸣，引得同族相互争鸣。谁知这些年同族一天比一天少，到了近日。竟找不出几个回应他的，通通躲了起来，一问便知晓是晏云之干的，故此前来算账。

　　“快开门！！！开门呀，别躲在里面不出声，我知道你在家，有胆子吃了我的子子孙孙，没胆子开门！”这声音十分嚣张，聒噪极了。

　　哐当一声，门被打开，鸡精见四下无人，不由得感到奇怪。突然一个声音从底下传来，鸡精低头一看，才发现一个小女娃娃。

　　“有什么事情吗？”辟寒正愁这几日不能饱餐一顿，如今就有猎物自己送上门来。

　　“你这小娃娃还不够老子塞牙缝，把你们家大人叫来！”那鸡精模样很是猖狂，不过今天他算是踢到铁板了。

　　“噢，那你看我够不够你塞牙缝？”玄昭化出原身，浑身乌黑似劲铁，有五六十余丈长，身躯奇粗无比。遍布着巴掌般大小的鳞片。

　　阳光之下，流转着奇异的色彩。脑袋上长出了寸许乌角，隐隐有光泽透出，一对长而锐利的爪，好像能撕裂一切。

　　那鸡精一转头，便对上一双金瞳竖立，放着阴冷的寒光。顿时吓破了胆，口吐白沫，倒在地上，扬起一阵灰尘。

　　彻底昏迷之前还隐隐约约听到吵架声，“这是我先看见的归我！”“是本座猎到的，就凭你现在这小身板，还不够别人塞牙缝的……”

　　晏云之到家之时，只觉得血气上涌，眼前一阵天旋地转。“怎么回事？我的院子怎么变成般模样了！是谁干的？！！”

　　院内一片狼藉，青石铺成的小路，被炸了几个深深的大洞，放在院中接天水的大缸也破了，院墙上还插着几只巨大的冰棱。

　　玄昭与辟寒低着头一言不发，两人刚想张口为自己辩驳，两个人嘴巴里都冒出一阵黑烟。二人分一只鸡精，分赃不均，大打出手，将小院糟蹋成这番模样。

　　胡璃收拾两个罪魁祸首，每人附赠一顿烧烤，烧的二人乌漆抹黑，口吐黑烟，再也不敢造次。

　　晏云之哈哈大笑，嘲笑完玄昭与辟寒，倒并未赶他们走。反而是掏出一把海黄老油梨算盘，真是算盘一响黄金万两！颗颗算子精细打磨，盘声清脆，清亮光泽，手感温润。

　　“这青石板一共损坏二十一块，一块四十五文，所有损坏的青石板共计九百四十五文钱；大缸一个三百九十文；加上损坏的草皮若干，算两百文，再加上修缮院墙的五百文钱一共是两千零三十五文钱，你们两个对半分，一人便是一千零一十七钱五亳，不打折，不抹零，谢谢！”

　　晏云之哪还有刚才的进门时的哭丧样，打完算盘之后，真是财神爷上门，喜笑颜开，朝面前的二人伸出手来。

　　俗话说得好，一文钱难倒英雄汉，好汉不提当年勇。如今玄昭与辟寒更是穷的叮当响，浑身上下掏不出一文钱来，想要赖账。却看见胡璃站在晏云之身后，手心又燃起了狐火。

　　两人顿感一阵寒意涌上脊梁骨，连连摆手，表示投降……

　　此时关在角落笼子里的鸡精才悠悠转醒，看见晏云之，嘴里发出一阵鸟语芬芳，胡璃随手便是一个大火球，烧的鸡精口吐黑烟，大气也不敢出一下。

　　“实在是对不起了，晏兄！他们两个的债，我替他们一并还了。余下的钱财，就当我们打扰这几日的补偿了。”凌慕青从头上取下那根玉簪，递给了晏云之。

　　“君子爱财取之有道，晏某也不愿夺人所好。”晏云之并未收下这玉簪，只因此物与他曾经也有一番渊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