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想在鬼船活下去》鸢尾见花

10、第二夜·检修师

　　林灵在冰箱的肉袋子里发现了一截手指。

　　那手指看起来像是人类的中指或者是无名指，不长，但是骨节分明，还有指甲，完全不是形状比较相似的肉条。

　　在看到那截手指的时候，林灵差点没直接吐出来！

　　但她还是忍住了，餐厅里的人太多了，她不能让其他人看出异常——煮汤的楚磊是船上仅次于船长的人，他的话就连胖瘦兄弟都不得不听，自己初来乍到，不能得罪他；胖子正在大快朵颐地喝着肉汤，这个时候跟他说自己在肉汤的原料袋子里看见了人类手指他会不会发疯？

　　林灵不知道，她也不想赌。

　　她只知道目前自己对这艘船的情况一无所知，而且这还是个鬼船！目前最好的求生之道就是明哲保身，不要引起任何人的注意，就这么平平淡淡地度过七天，等七天之后，渔船返航，就可以下船了。

　　这么想着，林灵将红色的袋子重新扎了起来，塞回了冰箱，冰箱打开的门挡住了她的身体，其他人刚好看不到她的动作，这给她提供了掩护。

　　“怎么样，找到了吗？”

　　楚磊询问的声音从冰箱后传来。

　　“找到了，我拿一个吃。”林灵忙关上了冰箱门，强作镇定地看着楚磊。

　　“那就好，船上的水果不多，中午再喝汤吧，你早上就吃一个小番茄，吃不饱。”楚磊和善地看着林灵，从他平静的眼神以及嘴角的弧度当真是看不出这是个坏人，他身上似乎带着与生俱来的亲和力，像是邻家大叔，与气场强大的陈洋船长完全不同。

　　只不过现在，林灵也不敢轻信他了。

　　尤其是他是烹饪了这一锅很可能是人肉汤的东西的厨师。

　　林灵点了点头，没有回答楚磊的话，满脑子都是冰箱里看到的那袋子奇怪的肉以及袋子里人类的手指，她才不要喝什么肉汤！她宁愿饿死！

　　又咬了几口番茄，林灵见胖子也吃的差不多了，便提议：“胖哥，你能带我熟悉一下这艘船吗？我看看我的工作场地在哪里，还有发动机、发电机那些。”

　　“好，等我喝完最后一口——”胖子说着，将碗里的汤一饮而尽，他已经喝了第三碗了，喝得满嘴流油，表情享受，看得出来他吃得很尽兴，“好吃！”

　　瘦子啐了一口：“吃这么多，也不怕胖死。”

　　“就你瘦！等你哪天被海风刮下船，我可不救你！”胖子瞪了一眼自己的亲兄弟。

　　两个人虽然是同父同母的双生子，但是体型差别巨大，胖子的体型是瘦子的两倍有余，似乎所有的营养都被胖子吸收了。

　　“楚医生，我们还有多久才到目的地？”林灵看向楚磊，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如果七天是来回往返的时间，扣除捕捞的时间，那么他们应该差不多在第二天就应该要到目标的垂钓海域才行。

　　“今天晚上就会到。”楚磊平静地回答，“但是具体是什么时候我也不知道，毕竟驾驶舱只有船长才能进去，航线也是他在把控。等我们抵达深海鱿鱼的生活区之后，我们就会开始夜间作业，我们的作业区在甲板上，江辰、李恢、李宏都是负责钓鱿鱼的，最近是鱿鱼产卵的季节，相信我们会收获颇丰。”

　　楚医生的声线平稳，听着便很让人安心。

　　林灵不禁疑惑，看着情绪这么稳定的人，又和善，真的会做人肉汤吗？

　　“走吧灵妹子，我带你去逛逛。”

　　胖哥拍了拍圆滚滚的肚皮，将碗筷不客气地放在瘦子手边，招了招手，便带着林灵往餐厅外走去。

　　“嗯。”

　　林灵忙跟上了胖子的脚步。

　　她不知道的是，在她离开的时候，楚磊和瘦子一直盯着她离去的背影。

　　“……近在眼前的东西却吃不到，真扫兴。”

　　“你昨晚去了这个小姑娘宿舍？”楚医生起身，拿着碗筷走到了水池旁的瘦子旁边。

　　“怎么，医生也有兴趣？”瘦子斜着眼睛瞧着楚磊。

　　闻言，楚医生冷着脸，重重将碗筷砸在了瘦子手上，疼的瘦子一阵龇牙咧嘴。

　　“这是永夜号，不是□□犯作案的地方。”

　　“对、对不起，下次不会了。”

　　“她身上，还有别的价值，别坏了事。”

　　……

　　且说林灵跟着胖哥离开了餐厅，两人一前一后地走着，朝着船的另一头走去。

　　林灵没有来过船只的后半部分，胖哥带着她从船中央的甲板往下，沿着楼梯而下，左右两边各有两个狭长的通道，通往左右船舱的不同位置。

　　“往前走呢，是货舱，有一个很大的冷冻室，我们到时候抓到的鱼会先存在冷冻室里面，冷冻室旁边是工作区，也就是我们使用的渔网、绳索以及提灯之类的工具暂时存放的地方，到时候我们是夜间操作，每个人都有一个头等，另外也会在甲板上亮起大灯照亮海面方便作业。”

　　胖哥说着，带着林灵朝着后方的船舱而去。

　　这艘船虽然外面看起来不是很大，但是里面的空间不小，四通八达的船舱都是铁质的通道楼梯，忽明忽暗的灯光闪烁着，墙上挂着许多电子设备。

　　“后面就是发动机那些的东西，我是粗人，也看不懂那些机器，不过灵妹子你是专业的，你应该都门儿清。”胖哥说着，来到一扇安全门前，安全门没有上锁，只是插销插着，胖哥打开了插销，推开了门，迎面便是一股潮湿的空气。

　　林灵皱了皱眉头。

　　船舱很大，发动机的声音没了安全门的隔绝一下子刺耳了起来——安全门旁边是一个小小的工作台，是检修师专用的，而船舱正中间是四台发动机，这艘船的所有发电来源都是这里，此外还有船尾推进器、油水分离机、空调系统设备等，在下方还有管系、舾装件、舱底水系统、压载系统，能够确保船只的顺利航行。

　　“放心吧，我知道怎么做。”

　　这是展现专业的时刻。

　　林灵点了点头，顺手从安全门的墙上拿下了一本用钉子挂着的《检修日记》，《检修日记》的侧面还夹着黑色签字笔，翻开《检修日记》的最新一页后，她又随手从工作台上拿起一个小头灯，戴上头灯，她轻车熟路地绕过发动机组，俯身开始查看各类仪表盘。

　　“……灵妹子，你真的是第一次上船吗？”

　　胖子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发动机的声音有点大，胖子的声音听得不是很清楚。

　　“对呀，为什么这么问？”林灵回头看了一眼胖子。

　　“看你的动作，好像早就知道哪些东西在哪里，就好像……你已经在这里工作了很久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