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了假疫苗后我把他们豆沙了》陈相心

21、第 21 章

　　倒塌的大楼，钢筋混凝土裸露在外面，熏黑的墙壁，灰蒙蒙的天空偶尔有飞机飞过，并不盘桓，轰隆隆又远去。

　　她站在一片废墟中，身后还有未燃尽的火堆。

　　像陷入了真空，混沌中世界上只有她一个人，她喊不出来，张了张嘴不知道该说什么。忽然天旋地转，她明明站在那里没有移过脚步，但眼前的一切却极为快速地旋转起来。

　　“轰！”她被兜头盖住，这下眼前一片黑暗，她扯开头套，明明睁着眼睛却什么也看不见，不知身在何处，手触摸出去，空茫茫一片，指间连微弱气流都没有，她进入了一片虚空，无声无息，像被吸进了黑洞。

　　仿佛持续了很久又仿佛只过了一瞬，眼前出现一束光，尽头站着一个人，她一步一步走过去，那是一个戴着面具的男人，像没有感情的机器人，发出机械的电子音：“NO.10。”

　　他把一个牌子挂在她身上，然后，毫不留情把她推了下去。

　　她跌落万丈高台，恐惧地在空中旋转，还好时间持续并未太久，最后落进了一方四周竖着高墙的院子里。

　　她仰倒在地砖上，惊恐地看着周围，都是七八岁的孩子，穿着一样的衣服，戴着面具，一招一式在练武。

　　但，没有一点声音。

　　这是什么地方！

　　她爬起来如无头苍蝇一样在人群里乱跑，她撞到了他们，她撞上去他们立刻化为齑粉，像一阵烟飘走。

　　她逃不出去，跑掉了鞋子，脚指头溃烂流血，她拖着长长的血污，但，怎么也跑不到墙边。

　　她摔倒在地上，恐惧地捂住双眼，却仍感觉到有阴影覆在了她的上方。

　　她慢慢转过身，跟一张戴面具的脸相对，那个人把她拉起来，递给她一把刀：“NO.10，杀了我！”

　　“杀了我！”
　　“杀了我！杀了我！杀了我......”

　　“啊！”骆齐听猛然惊醒，上半段身体从床榻上弹起来，大口大口喘着气。

　　“怎么了？做噩梦了？”尤利安停下手上的动作，四目相对，骆齐听立刻把手从他手中抽出来。

　　她没出声，平复下剧烈地心跳，把这里打量了一圈，狭小的房间，一张床一张沙发，还有一张桌子。

　　这是哪里？

　　“你不适合群居，不适合这个社会。”尤利安又拽过她的手，打算涂上最后一点碘伏，骆齐听不习惯这样的接触，再一次抽回手，他无所谓耸耸肩，继续嘲笑，“啧啧，银刃居然这么狼狈。”

　　她并不理会他的嘲讽，目光落在尤利安的脸上，视线却没有聚焦。

　　尤利安看她还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也并未再出声，只是从桌上拿了一瓶水递给她，骆齐听没接，他把水放在她手中：“没开过，没下毒。”

　　她始终这样坐着，脑子里有些混沌，她睡了多久？这是在哪里？是他救的她？

　　尤利安揣测她不愿意开口问，只好故作轻松找话题，指着她的手臂，两条手臂上的伤口已经被处理过。

　　他脸上还是一贯吊儿郎当的笑：“不谢谢我吗？”
　　意料之中没有回应，他也无所谓，拿起那个餐包在她眼前晃了晃：“不用谢。”

　　房间里安静下来，只有他撕开包装纸的声音，他把餐包放在嘴里咀嚼，骆齐听盯着他慢条斯理的动作。

　　吃完餐包，尤利安把椅子往前拖，离床边近了一些：“那个U盘暴露了你的位置。Lok,这一回不像你以往的任何一个任务。这一次不是你擅长的暗杀。眼下你寸步难行。”

　　“你没有枪，安全屋被毁，什么都没带出来。后面还有追兵，你在规定时间内去不了卡尔森堡。”

　　尤利安语气笃定，戏谑朝她眨眼：“卡也被冻结了是不是？啧啧，花了一个coin就得到一只汉堡一个餐包，可真贵啊！”

　　他顿了顿，那个餐包还进了他的肚子。

　　他努力调整面部表情，不敢明显地笑：“Lok,考虑一下我的提议。我还是那句话，你拿你的钱，我抓我的人。这一回，我保证不会抓你进监狱。”

　　他说完起身，要往外走，开了门踏出一只脚又折回头：“NO.10是什么？是人的代号还是什么地方？”

　　骆齐听抬头眦目，神色冷下去。
　　尤利安心道不妙，立刻举手投降：“你好好休息。”

　　NO.10是什么？
　　她继续刚刚那个真实又虚幻的梦，后来，她被关在牢笼中，跟那些孩子一起。每个人按照进来的顺序都被赋予了代号，而她就是NO.10。

　　她们学习杀人，被逼迫着自相残杀，活下来的有饭吃，活下来的能被带出黑黢黢的地下室的笼子，去地面看看光亮的世界。

　　她摇摇头，努力把这些过往摒除掉，余光看见不远处的桌上有两个汉堡，还有一些面包，骆齐听立刻下床狼吞虎咽起来。

　　肚子里终于不再是空落落的感觉。
　　她边吃边思考尤利安的话，他讲得没错，她现在身无分文，怕是再拿coin找人换点现金都不能，现在的她，走出去就是活靶子。

　　况且，她还剩多少时间呢？

　　如果她拒绝尤利安的要求，那么接下来不仅有一波一波想要她命的杀手，还有尤利安这个麻烦！

　　眼下，权衡一番，面对他一个总好过面对整个国际刑警组织。

　　她从桌前的椅子起身，走到窗前掀开厚重的帘幕，外面已是青灰色，再过一段时间，新的一天就要真正开始了。

　　人声鼎沸。

　　尤利安再进来的时候就看见她坐在桌前，两个汉堡已经吃完，他递给她的那瓶水也喝了大半。

　　他笑了笑，装作不知道，又把手中的巧克力递过去：“楼下便利店的新产品。”

　　90%的黑巧。骆齐听接在手上，恍然想到他是怎么找到她的？

　　“你怎么知道我在那里？”
　　“我学你从酒吧窗户跳出去，跟上回艾伦那件事一样，我想如果我是你，我会往哪里走。”尤利安神采奕奕，翘起尾巴，“Lok,我们联手吧。”

　　她不再拒绝，鼻腔里深深出了一口气：“我想再看一下U盘。”
　　她还想再看U盘？她这个要求他倒是没有预料到。

　　尤利安抱着肘：“你不怕被追杀？”
　　骆齐听看着他冷哼：“那是你这个保镖该考虑的事情。”

　　行，保镖！

　　尤利安拿出电脑开了机，二人一个坐在桌前的椅子上，一个站在旁边，骆齐听小心地拿出那只U盘，彼此对视了一眼，她点了点头。

　　U盘刚插进去IP暴露的消息就蹦出来，尤利安不予理会，叉掉了这个小窗口，点开了U盘，里面只有一条视频。

　　他没再犹豫，快速点开。
　　抖动的画面，连续的枪击声，杂乱的尖叫声中还有婴孩的啼哭！但视频里武装部队并未停手，枪击声一直未断。

　　19秒的视频记录了安纳瓦纳战争的一幕，罗德里将军的部队居然枪杀平民！

　　二人对视一眼，骆齐听明白了为什么尤利安说这只U盘会改变战争走向。

　　那么，这段视频又是谁拍的？又为什么会出现在红杉银行的保险柜里？那六亿美元的钻石又跟这件事有没有关系？

　　她满腹疑问没个头绪，只得按下不提。

　　尤利安却跟她探讨起来：“那么现在找上你的人，是政府出手要掩盖事实？还是第三方甚至第四方趁火打劫？”

　　“无所谓。”她不管是谁，她只要拿到六千万，谁挡杀谁！

　　杀手来得比他们想象中的要快，尤利安收起电脑招呼她走，并递了一把UPS Elite给她：“走！”

　　两人匆匆下楼，往停在树下的车跑过去，一辆捷豹F-PACE。

　　“你们国际刑警待遇还挺好。”
　　她居然还能说出这种话，尤利安兴致高昂，朝她抬了抬下巴：“坐稳了。”

　　车子刚开出去就有人追了过来，后方四辆黑车朝着他们的方向追，子弹砰砰打在捷豹的车身上。

　　尤利安继续加速，车子走S型路线，极速躲闪。
　　骆齐听开枪回击，但颇有些蚍蜉撼树，并未撼动后车分毫。

　　尤利安从后视镜中看见后方的车越逼越近，他将档位切换成手动模式，朝还探着身往后射击的骆齐听大喊：“抓紧！坐稳了！”

　　“等一等！”骆齐听解开安全带转身从后排拿到机枪，“打开天窗！”

　　尤利安看出她想做什么，听她指令打开了天窗，并略微放缓了速度。

　　骆齐听膝盖跪在中央扶手箱，探出小半个身子架起枪一顿扫射，后方第一辆车被打破油箱，轰一声，随着巨大的爆炸声火光冲天，顺带蔓延到另一辆车，导致那辆车躲避不及撞上了护栏也翻了车。

　　这一番变故另剩余的两辆车迟滞了半秒，尤利安趁机加速，飞快甩开了追兵。

　　“厉害！”骆齐听刚坐回去他就开始夸，对她的赞美溢于言表，尤利安竖起大拇指，“你的枪法这么好，却叫银刃。难以想象你的短刃玩得得多好！”

　　那天在骆齐听安全屋的对战，她始终没亮起短刃，虽然匕首也用得不错，但他还是有些遗憾。

　　骆齐听瞥了他一眼：“你可以试试，但应该没有反馈的机会。”
　　什么意思？她笃定他赢不了她？

　　他可不敢触霉头，转而从口袋里掏出彩虹橡皮糖，倒出来两颗送进嘴又把糖盒递给骆齐听。

　　骆齐听余光瞄了一眼，并没有接。他也无所谓，自顾自安利：“添加NFC果汁，酸甜多汁，你会喜欢的。”

　　他正废话，旁边忽然蹿出一辆车直直撞向他们的车，尤利安立刻急刹，车轮在地面摩擦发出刺耳的声音。

　　追兵的车跟着减速，后座赫然架着一列机枪，黑洞洞的枪口正冰冷地对着他们！

　　尤利安顺势往后靠让出空间，骆齐听眼疾手快挨到他这边掏枪就射，二人配合默契骆齐听扣动扳机一枪爆了机枪手的头！

　　“坐好了！”这下再不敢掉以轻心，尤利安油门踩到最深，极速飙车，迎着朝阳，掠过街道飞速往城外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