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撞鬼先生》海吉

83、第 83 章

　　安平大街蜈蚣脚一样的胡同里冲出一个短发女警，她一只手摁着脑袋上的帽子，一只手拽着一个眼睛奇大的小姑娘：“快快快！来不及了！”

　　空空嘴巴里鼓鼓囊囊，刚塞进去的糖油饼还没来得及咽下去，噎得直翻白眼。
　　“书……书包！”

　　小吕往空空脑袋上扣了个歪歪斜斜的安全帽，转身往回冲，迎面跟刚出门的黑小子撞在一起，书本散落一地，额头两个大包。
　　空空淡定的坐在电瓶车后座，两颊一吸，手里的豆浆杯空了大半。

　　方小满从院子里挪了出来，被老熊撑着慢吞吞往破警车上蹭，他们两个脚步一个比一个虚浮，脸一个比一个浮肿，一个是大病初愈，一个是宿醉未醒。

　　祸辞糟心的看着眼前这兵荒马乱的一出，一时不知道该吐槽哪个，最后怨气深重地挪开了眼，用脚尖踢了踢地上的男人。
　　“……祸九歌你洗个脸用得了这么多水吗？井都要被你抽干了……衣服掉水里了！你是不是弱智？”

　　祸九歌抬起头，长衫湿了大半。
　　“关你屁事？”

　　祸辞抬手就要揍他，被门口清爽的女声打断：“九先生，可以出发了吗？”
　　赵开心随时随地保持着一丝不苟的体面，得体的妆容和恰到好处的微笑与这个乱糟糟的早晨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祸九歌依依不舍的离开那口冰泉，挥手跟小石桌前的宋今安告别，宋今安把包好的糖油饼拿给他：“刚才看你爱吃，多装了几个，有空常来玩。”
　　祸九歌笑呵呵的接下：“跟你说的事考虑一下，我真的非常需要你！”

　　祸辞的巴掌袭来，祸九歌忙不迭得跑了出去，手掌贴在耳朵上：“给我打电话！我给你打也行！”
　　一只拖鞋飞了出去，砸在九先生洁白的屁股蛋上，祸辞单脚站在原地，眼睛里直冒火星子。

　　宋今安无奈的把那只惨当武器的拖鞋捡回来，拉他坐到石桌前：“吃饭。”

　　祸辞拿起水杯仰头灌了，太阳穴一跳一跳的疼，因为他眼角瞄到慢悠悠从房间走出来的人。

　　“桂花医生早上好呀！”宋今安笑呵呵的和他打招呼，“睡得怎么样？”
　　桂花医生眼下发青，胡子里蹦出几朵蔫头耷脑的小花朵。

　　“不好，”宋桂花一屁股坐在旁边的小石凳上无精打采的说：“那炕虽大，一次睡六七个也太离谱，睁眼闭眼都是人，打呼噜、磨牙、说梦话，哼，热闹。”

　　祸辞嗤笑：“早让你们别喝那么多，怪谁。”

　　宋桂花的大巴掌没有犹豫的拍在祸辞后脑勺上：“怪谁怪谁！”

　　宋今安慌忙拦住宋桂花，迅疾的往他手里塞了一杯热豆浆：“怪我怪我，房间太少了，一间给女孩子们，我们只能挤一挤，喝点豆浆解解酒。”

　　他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自己会交这么多朋友，也没想到过家里会来这么多人。

　　祸辞也没想到，他以为就是一场普普通通的接风宴，从福楼出来后大家又非要回家暖房，一闹就到了后半夜，睡觉的时候为了不让宋今安被挤到，他一晚上没敢挪窝，现在连骨头带肉都是酸痛的。

　　宋桂花“哼”了一声：“我打算住在这里，给我腾间房！”

　　祸辞差点被嘴里的糖油饼噎死，翻着白眼倒腾半天才咽下去：“什么？！没这个必要吧？”

　　宋桂花嫌弃的瞪了他一眼：“怎么没有必要，我得给我师父治病，顺便看着你小子！别以为昨天晚上我没发现，你偷摸亲他好几回！”

　　宋今安脸红到了脖子根，低着头不敢看任何一个人。

　　“我……我亲他怎么了？！要不是你们非跟回来，我用得着偷摸儿吗……”
　　“你敢！”宋桂花怒目圆睁：“你敢欺负我师父，我给你脑袋拧下来！把我栽到窗户底下！就这个窗户！这里！”他指着主卧的窗台，大有现在就刨坑跳下去的意思。

　　“呵！”祸辞简直气笑了，一时竟然无言以对，他伸头拱着小老头的胸口：“来来来，把我脑袋拧下来吧，拧吧。”

　　宋桂花被他拱的几乎要掉下石凳，还好被宋今安拉住了：“不要闹了，我这院子栽不活的。”

　　宋桂花半天才听出宋今安话里的意思，气的胡子里的桂花接二连三的冒了出来，金灿灿长满了整张脸，最后他叹了口气，慢吞吞的站起身，其实他也不是要干预什么，但总觉得自己家长得好好白的菜被猪拱了。

　　“要是敢让他受半点委屈……我就把你切成片儿熬成药渣儿喂猪！”

　　祸辞哪舍得让宋今安受半点委屈，宾客都走了后他在屋檐下给宋今安撑了张摇椅，摆上洗好切好的新鲜水果，泡了一壶清新爽口的绿茶，自己笨手笨脚的去收拾昨天留下的残局，期间摔了两个杯子三个碗，撞了四次头绊了五次脚，好不容易收拾干净了，宋今安已经在躺椅上睡着了，祸辞轻手轻脚的抽走他手里的书，把人抱进了屋里。

　　夜幕降临的时候宋今安才悠悠转醒，夜色将暗未暗，整个房间朦胧的不那么真实，一瞬间他有点分不清现在是今夕何夕。

　　有人掀开门口的珠帘走了进来，叮叮咚咚，带进来一阵温暖的烟火气，宋今安静静的感受，似乎是香喷喷的大米饭，还有热腾腾的菌菇汤……也许是甜滋滋的菠萝虾球？

　　来人没开灯，轻轻蹲下身，对上那双格外明亮的眸子。

　　“醒了？”他的声音实在温柔，暖得让人眼眶发酸。

　　“正要叫你，起来动一动，吃点东西，不然晚上要失眠了。”

　　他俯下身，在自己脸颊印下一个轻柔的吻，宋今安突然伸出胳膊把他拉下来，紧紧拥抱住。

　　“谢谢你，祸辞。”

　　祸辞有那么一瞬间的愣怔，他跪在地上，脸深深埋在他的颈窝，鼻尖是被体温烘热的药香，有点让人上瘾的温柔。

　　“做梦了？”

　　宋今安轻轻嗯了一声，嗓音还带着慵懒的沙哑。
　　“梦到我外婆，我有点看不清楚她的脸，但我觉得她应该是在笑的。”

　　“我大概是还给了她什么东西，她终于可以坐上那条窄窄的小船，顺着河流飘走了。”

　　祸辞轻笑：“她是不是穿一件白色碎花的翻领衬衫，扣子一丝不苟的系到最上面，外面套了一件雪白的大褂？”

　　宋今安一怔，坐起身来。

　　祸辞把他额间的碎发拨开，露出光洁的额头，那里还有没消退的小汗珠。

　　“我早就见过她了，在医院的ICU里，我本来以为那是个梦境。”

　　宋今安惊讶的睁大了眼睛，手指无意识的抓着被角，他看不清眼前的人，只能感受到黑暗中近在咫尺的鼻息。

　　“她的身体果然会发光，也许就像那些鬼魂眼睛里看到的你一样，”祸辞的声音听不出情绪，就像再说一件很遥远很遥远的往事。
　　“她把你托付给了我，她后悔自己痴心妄想占用了你这么多年，连累了你那么多年，现在终于可以放手找她真正的孙子了，她没有遗憾了。”

　　宋今安呆愣楞的听他说完，心里酸涩涩的，哑声道：“她是我最好的外婆。”

　　祸辞揉揉他的脑袋，确定薄汗已经褪下去了这才撩开他身上的薄被：“她很满意我这个孙女婿，让我好好对你，监督你好好吃饭好好睡觉，快起床，饭要凉了。”

　　宋今安被拉着来到客厅，在小小的玻璃茶几前坐下，祸辞盛了一碗蘑菇汤给他：“饭前喝汤，营养健康！”

　　宋今安捧着碗喝了一口，满足的眯起眼睛。

　　“是你做的？”

　　“是我点的，”祸辞坦白承认：“我烧坏了一只锅，打翻了一瓶醋，最后只好点外卖，洗个澡的功夫就送来了，很方便，张嘴。”

　　宋今安嘴里被塞进一个菠萝虾球，甜蜜的从舌尖蔓延到全身，连脚指头都忍不住蜷缩起来。
　　“我来学，”宋今安笑着说：“我的手艺其实还不错。”
　　他夹起一块菠萝翻来覆去看了看，然后丢进嘴里：“不算太难。”

　　裹着糖汁的菠萝刚滚进嘴里，祸辞突然起身捧住他的脸倾身吻了上去，宋今安一楞，只觉得那灵活的舌尖轻轻一勾，刚含进去的菠萝就卷了出去，那人裹走菠萝还不算，还要在人家嘴巴重重嘬一口，“啵”的一声足以羞的宋今安面红耳赤。

　　“确实……味道不错。”

　　宋今安脸红到了耳朵尖，只能低头扒饭，但是……
　　由于祸辞有意无意的撩拨，一顿饭吃得实在是心猿意马，小小的客厅温度升高到呼吸都黏腻的程度。

　　宋今安摁住在自己身上作乱的手，连声音都在颤抖。
　　“……等一下……不行……”

　　祸辞抬头，眼睛里翻滚着滔天的情|欲，他一时没反应过来宋今安是什么意思，自己爽完就喊停，哪有这样的道理？

　　宋今安从沙发上挣扎起来，凌乱的躲进浴室，他的睡衣已经被揉得皱皱巴巴，扣子不知道什么时候也被扯掉好几颗，整个人像刚从恶霸手里逃亡出来的良家，他有点不敢看镜子里自己潮红的脸，指尖抖得不像话。

　　恶霸推门而进，压迫感十足的把良家圈在怀抱与盥洗台之间，他低下头在宋今安耳边呢|喃，恶劣的含住他的耳垂。
　　“小玉灵，吃饱就跑，实在是坏……”

　　宋今安有些战立不住，身体不自觉的向后仰着，这让他们某些地方不可避免的贴在一起，祸辞难耐的“嘶”了一声，一把捞过他的腰。
　　“没想到你这么会欲拒还迎呢，今安？”

　　宋今安慌乱的摇头，耳朵尖已经要冒火了。
　　“我没有……我只是想……洗、洗个澡……”

　　祸辞笑了一下，长臂一挑打开花洒，恒温水劈头盖下，两个人瞬间被浇得湿透。
　　“洗澡啊？”祸辞勾着唇角看他，声音性感极了，带着浓浓的蛊惑，“好啊。”

　　耳垂再次被吮进唇里，男人声音近乎沙哑，热气喷涌，让他浑身都要战栗起来。

　　“你……如果不愿意，就推开我……”

　　宋今安的呼吸都要停止了，水流冲刷着他的头脸，让他几乎看不清眼前的人，他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唯一确定的就是自己永远不会再推开他。
　　撑在男人胸前的手渐渐收了力道，他颤抖着搂住男人的后颈，仰头叼住他的耳廓：

　　“祸辞，我愿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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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不是愿意？”男人一把拽过企图逃跑的宋今安，他被拽着脚踝拖过来，白玉红痕煞是撩人。
　　汗滴沿着锁骨淌下来，性感得没边儿，他恶劣地低头，叼住宋今安殷红的唇：“说好了的……连本带利，前世今生，一并还……你、你想赖账？”

　　宋今安已经语不成调，原来账是这样还，原来那四个字，真的不能轻易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