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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7、霍言寻妻记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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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言爬到那片小时候去过的后山，找着以前去抓鱼的溪流，四周依旧没什么变化，这让他放心了不少。
就怕时代变迁之快，周围的一切在你回头去看的时候变得陌生。
就像城北的一处山坡。
本来春天的时候遍野的野花，几年后山坡被推平，建起了座座高楼。
很多小时候在那里玩耍过的小孩儿，再回来，一定再也想象不出当时的野花有多烂漫，在野花丛中打闹有多好玩儿。
还好，还好，庆幸之余，赶紧去回想当时自己去哪里把茉莉花挖回家的。
这个就难了，因为据文叔叔说，当时是林小渊领着他去的。
不过他记得从溪流往上，有一块大石头，当时去找溪流的源头，不知道后来有没有找到。
他顺着仅有的记忆往上走，心里祈祷：记忆啊，给点儿力。
边走边对着林子喊：小渊——！小渊——！
期盼能有所回应，要是回应他：霍言——霍言——那就最好，寻声去找，那可就容易得多了。
可是今天霍言在山林里找了一天，喊了一天，根本没找着任何茉莉花或者像茉莉花的植物，而且林小渊的影子都没见到。
更不要说寂静的山林里除了溪流的声音，鸟儿的叫声，没有听到任何他想听到的回答。
山林的一切都在告诉他，他现在做的事情，根本就是徒劳。
他下山的时候在想：会不会林小渊就此消失在了山林里，自己再也找不见他？
一想到这里，霍言心中酸楚，脑子嗡嗡直响，就像自己犯了一个愚蠢的错误，而这个错误，再也无法换回。
他下山之后苦着个脸，眼前一切似乎都没了意义。
食之无味，话之无力。
张爷爷问他：“没找到？”
“没有。”
“一点儿痕迹都没看见？”
“没有。”
“失望吗？”
“失望…”
“活该！”张爷爷给他夹了块肉，“那还找吗？”
“找。”
“找多久？”
“找到为止。”
张爷爷仰着下巴，久久看他，见他颓丧得都快哭了，不忍心：“哎…你难道没有发现，林子里有烧烤堆什么的痕迹吗？”
“？！”霍言抬头，目光全是感激与期盼。
“小渊不是喜欢吃小鱼干儿吗？没人给他吃，不就自己烤来吃，晒来吃了吗。”
“他没消失？”
“人本来就生活在那里，为什么要消失。”
“可我在林子里喊了一天。”
“你明天带个喇叭上去喊。”
霍言寻花记，第二天。
霍言昨天喊了一天，嗓子都哑了。
他就真的带了个喇叭，并且把自己的声音录在里面，循环在山林里播放：
“小渊——我是霍言——听到就答我一声——”
“我知道我错了，我来道歉来了——”
“带你回家好不好——
“再也不放手了好不好——”
“爱你一生一世好不好——”
就那么循环播啊播，如果山林里还有其它的山灵花灵的，肯定得把他捆起来打，吵吵个没完，扰灵清静。
四处寻找有没有烧烤过的痕迹。
找着几处，很小的石堆，有些没烧完的枯树枝和枯叶，一旁还有鱼骨头。
应该是他。
于是四周到处找，还是没找着。
尽管用喇叭喊没费嗓子，但是也疲累不堪。毕竟，没找着日思夜想之人，啊，不，之灵。
气馁带着他的身体，又怏怏地回到张爷爷家。
今天张爷爷自己做了烧鱼，又笑话他：“还没找着？”
“没有，找到些烤过鱼的石头堆，但是四处没见着，影子都没有。”
“喇叭喊了一天？”
“嗯…”
“会不会有意躲着你？”
“啊？怪我所以躲着我？”
“你明天试试，在那些烧烤堆附近，在树枝上挂上小鱼干儿，石头上也放，看他出来不出来。”
“张爷爷！”霍言言语激动，“您就是我的老神仙！”
霍言寻花记，第三天。
喇叭接着吼，内容如前，但是加了首歌：“我独自走郊外的小路上，我把糕点带给外婆尝一尝——她家住在又远又僻静的地方，我怕附近是否会有大灰狼——”
歌唱得歪七扭八，声音传出来简直让人耳鸣，要是此处有大灰狼，大灰狼一定会说：你怕我，我还怕你呢！住嘴吧，太遭罪了！
往上走的时候，会有一些人来山林玩耍或者钓鱼，他不敢把喇叭打开，除了怕被笑话或者抓起来打，还就是，这些地方，林小渊是不会出现的。
就像第一次遇见，他得往更深的山里，更远的小溪，通往小溪源头的地方。
他听张爷爷的话，在那些有过烤鱼晒鱼痕迹的地方为中心，往四周挂小鱼干，尽量多挂一些，还有小溪的许多大石头上，也摆满了好多。
之后就开喇叭，坐在一旁等待。
如此，好几个他找见的地方周围都布满了小鱼干儿，却还是没能等来林小渊的回应。
傍晚，又累一身，衰一脸回到张爷爷家。
张爷爷看他疲惫且伤心，不闹他也不笑话他了，安慰他：“看来是不想见你啊。”
“还在怪我呢。”
“除了小鱼干儿他还喜欢什么？”
“唱歌，我想唱他唱过的歌引他出来，但是没有用，对了…还有讲故事…可他不出现，我对着山林讲，他也听不见啊。”
“看来只有你的诚意加毅力才能唤他回来了，”张爷爷也表示无可奈何，又说，“你明天去看看小鱼干儿有没有被吃掉，吃掉说明又戏。”
“是。”
霍言寻花记，第四天。
还是原来的配方，还是原来的呼喊。
霍言数着自己留下的小鱼干儿，发现都少了好些，那就是说，他知道自己在找他，而且愿意吃自己带来的食物。
这给了他一些信心。
于是他做了个打算，找一处他会经过的地方，等候，别再瞎走了。
不然走去那里他出现在这里，在这里的时候又出现在那里，不是白跑了。
他选了一处树林密布的地方，这里有一石堆，地上有被泥和叶子掩盖了的鱼骨头。
一旁的石头上还有晒鱼的痕迹，加上他昨天在自己伸手能挂到的地方，全都挂了小鱼干儿，今天来，都没了。
说明他在这里待的时间相对较长，而且肯定还会在来。
于是霍言就找了个石头，坐上面，等候。
嘴里一会儿哼着歌，全是当时林小渊唱过的。
比如：“故事开始以前——最初的那个春天——阳光晒在杨树上——风吹落闪银光——”
还有：“我们曾经，终日游荡，在故乡的青山上——我们也曾，历尽苦幸，到处奔波流浪——”
还有：“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莲天——”
一首接一首，想起什么来又唱一首：“我愿是一块扣肉——扣住你梅菜扣住你手——”
之后再讲些乱七八糟的故事：
比如说以自己为主角编的：
来山林里寻人，没寻到，误入一深水泥潭。出不来，一挣扎，越陷越深。
这么深的山林，自己不管是挣扎不挣扎，最后都会陷进去，那干脆早点儿陷进去早点儿解脱算了。
结果呢，陷进去以后，发现泥潭下，是一处仙境。
虽然没有仙雾缭绕，但有无数的鲜花铺满。
虽然没有什么九重天的祥云，却有循环飘动的花瓣。
而且啊，那仙境里，还有个完美无瑕的仙子。
仙子长什么样呢？惨白如纸，睫毛那叫一个长，不光上睫毛长，下睫毛也长，眨巴起来，委屈得很。
还喜欢在眼睛里包眼泪花儿，身上一点瑕疵也没有。
他转头看我，不喜欢我闯入他的地盘，就打算用武力方式来解决，赶走我这个不速之客。
但是他身体可太轻了，我一只手就能抱起来，扔出去。
不过，那么一美好的精灵，我怎么舍得扔呢你说是不是？
故事还没讲完，山林里刮了一阵风。
那风凉爽，却很清冷，让他觉得自己讲这个故事很无趣，还很可怜。
要是他听不见，讲出来更是凄凉。
霍言叹口气，往山林里喊：“小渊——要怎么才能原谅我——”
山林似乎还有回声，不过，那回声回得遥远，就像是在说：没有用—没有用—没有用——
之后他听见了一阵轻微的响动，立马收了他能发出的各种声音，包括呼吸。
心却不受控制，怦怦直跳。
是有什么踩在枯枝上的声音，还有枯叶的沙沙声。
霍言闻声望去，期待变成了失望，是一只野猫“喵——”对着他叫一声。
？
山里的野猫？
霍言问它：“来吃小鱼干儿？”
“喵——”
霍言从包里拿小鱼干儿出来喂它。
猫吃了小鱼干儿以后又对着他叫唤一声。
他笑：“还想吃？”
“喵——”
“贪吃鬼。”
猫咪没吃他再给的小鱼干儿，而是在他脚边环绕一圈，往另一边走，走两步转头对着他：“喵——”
霍言愣了愣，发现此猫似乎在给他引路，好奇跟了上去。
边走还边问：“带我去哪儿？难不成你还有一群猫饿了想吃吗？”
“喵——”
是啊，除了喵喵叫，还能说出什么来？
走了没一会儿，远远看见了小溪流，声音也渐渐清楚。
走到小溪边的时候，霍言顿住了脚步。
那溪流的一块大石头上，坐着一人。全身赤裸，白得刺眼，背对着霍言，头埋得低，似乎在看溪流里有什么东西，猫咪走到了他旁边，围着他转圈。
那人拿手摸猫的头，猫就跑他怀里叫一声：“喵——”
霍言窃喜，是不是他？是不是？
刚踏出一步，那人转头，看见了他。
霍言一喜：是他！
“？”林小渊愣了愣，没起身也没喊他，依旧坐在石头上，手里摸着怀里的猫咪，就那么望着他。
望了许久之后才对他一笑，露出那虎牙。
霍言激动万分，跑过去：“小渊！”
林小渊抬眼继续看他：“小渊！”
“我可算找着你了。”
“找…你…”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