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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5、纵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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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面的旅程,霍言体会到了什么叫做:欲罢不能,诱惑有方。
他们不管不顾,只要把车厢门一关,就开始造作。
在床铺,侧着、躺着、坐着,空间狭小,虽然有种拘束,反而干得张狂。
尽管俩人床铺都一样。
不一样的是,霍言去林小渊床铺,是霍言的主导,轮不着林小渊想不想要,是种霸权。
而林小渊去霍言的床铺,得到的是,一个后身拥抱,之后在他耳边吹气,声音娇嫩:霍言霍言——想要想要——
这怎么说,不能说:小妖精。
要说:找死啊你!
在窗户边小桌子前,趴着、站着、坐着,尽管人家小桌子已经告诉你,此桌承受能力有限,只能放物品,不能放人。
但是林小渊的轻量,和物品有什么区别?
毕竟,视觉上是窗户外掠过的风景,触觉上抱着的是姿态万方的可人儿,这种感受,可不是天天有,得珍惜。
只要有劲,那就开干。
搞得天昏地暗就不说了,一篓子的卫生纸塞满了垃圾桶,列车上的清洁阿姨可能都在疑惑,这么多,吃什么了?需要擦那么多纸出来。
霍言比较尴尬,心下说:吃人了。
每次事后霍言总觉得哪里不得劲儿,想半天想起来,在他耳边说:“记得把邱容结局改了听见没?”
林小渊那口吻那不知道是变了多少种故意:“可我不想写了嘛。”
或者说:“那你说你想要个什么结局?我接受预定。”
再就是说:“结局又没说邱容死了,可以自己想象嘛!”
霍言就骂他:“有你这么写故事的吗?一点儿都不尊重故事内容还有读者。如果靠读者自己想,还看你故事干嘛?直接给个名字让人自己在脑子里创造不就完了!赶紧写听见没?”
林小渊无奈只好说:“哦…”
其实心里想的是:都把你弄到手了,还写什么文呐。
火车走到了终点,他们也就到达了此行的目的地——洸城。
列车缓缓靠近站台,窗户外就已经能看见远处的雪山,带给俩人一种惆怅之感,好像不愿意到又不得不到。
也好像,在列车上的时光和现实存在着某种割裂,可以疯狂无所顾忌,到了,有些事情就必须要面对,必须做选择。
收拾好行李,俩人准备下车。
林小渊依旧抱着花盆,挎着白色帆布包,故意拖慢下车的速度,他等霍言先下了车,和前方列车员对视而笑。
一走到列车员前面,列车员就问他:“事情办妥了吗?”
“没有。”林小渊有些哀伤,“估计不会有结果。”
“怎么说?”
“我问了好几次他都没有回答,所以…”
“那还需要我给你预定回去的车票吗?”
“定吧。”
“明天?”
“嗯,麻烦您了。”
“不麻烦。”列车员笑得慈祥,“那最后的一天,就好好在这城市玩一玩吧。”
“好,谢谢您。”
说完下了车。
霍言等他来到自己跟前,抽着烟问:“跟列车员说什么了?”
“就说一路开心,有个愉快的旅途。”
“认识?”
“邝城的叔叔,张爷爷熟悉的街坊。”
“走吧,先去把酒店定了。”霍言带着他出站,“饿了没?想吃什么?”
“有什么好吃的?”
“我也不知道,第一次来。”
“那我们可有得玩儿了,除了找风景看,还可以到处找好吃的,可惜时间不够,不然还能去登雪山。”
“时间不够?”霍言吐口烟,“可以等参加完婚礼,一起去登登看啊,用不了几天时间。”
“嗯…”林小渊有些犹豫,有些话没说出口,换了个轻松的表情,“雪山是不是远看挺好看,近看有些危险的?”
“我也不知道啊,没登过。”
走了一段路,霍言似是缺氧,头有些胀痛,站立张口呼吸。
林小渊见状关心问:“又疼?”
“不是,海拔高,缺氧。”
“那你吻我,我不缺氧。”
“胡说,在高海拔地区接吻,更缺氧。”
“怎么会?”
“吻可是需要消耗能量的,急需要氧气,何况呼吸对方的二氧化碳,不缺氧都不行。”
“哈…”林小渊凑过去,“你试试,看是不是二氧化碳。”
说完开始吻霍言,不是平常的吻,就像是再给他供氧。
霍言有些紧张,眼珠四顾,好在周围没什么人。
心想:也太放肆了,被人看见不得遭受多少目光。
不过…怎么,这么清新呢。
闭眼,又捧起那柔嫩的脸,狂吻。
说是狂吻,其实也是吸氧,吸不够,差点儿把林小渊给吸晕了。
“好些了吗?”
“好多了。”霍言捏他脸,想说这应该是某种心理安慰,开着玩笑,“原来还是个氧气机。”
“嘿嘿,”林小渊受了宠,也用玩笑的语调,“我用途可多对不对?所以,”挽他臂膀,“要不要捡我回去?”
霍言把手上烟头扔地上一踩,之后捡起来找垃圾桶,看得出很是刻意。
林小渊明白,没再多问,转头去看远处的雪山,轻轻说了句。
“雪山,真好看啊。”
霍言望了眼雪山,再去望他的脸,有些遗憾。
要是…不是个男的,捡回去就较容易得多了。
他先前的房子给了林雨菲,现在跟他妈住,捡回去不方便。
其实这是个借口,他自己也知道。
这种不方便其实很好解决,再买个房子,或者再租个房子,甚至可以住在离市里不远的度假房都不是问题。
主要还是心里过不去,如果捡回去,只有两个结果。
一呢,真的捡回去当宠物养。
自己以后结婚生子,他就还是个宠物。
这可行性太低,就算自己把他当宠物,以后的妻子孩子怎么可能也把他当宠物?
何况,他根本就不是宠物。
二嘛,就好好捡回去当爱人。
爱人…说得轻巧。
他妈妈第一个就会跳出来反对。
试想:一女人,老公是这样式儿的,儿子居然也是,打击不知道有多大。
他妈妈可是说出:你们这种人就该去死!这种极端话的人。这辈子都不可能接受他儿子找个男的为伴,除非等她去世。
那就够得等了。
难不成,真的捡回去藏在哪里,等待时机?再光明正大的在一起?
还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
中间可能还会被逼着相亲,逼着结婚生子。
去做呢,对不起林小渊,不去做呢,又对不起他的妈妈。
实在是难以决定。
到酒店了。
林小渊把花盆放好,把挎包一搁,跳床上蹦哒,边蹦哒边说:“弹性很好啊,床还那么大,翻滚起来肯定不错。”
“当心点,摔下床可不是那么好玩儿的。”
“你还记得小时候玩儿过的蹦床吗?”
“记得啊,”霍言把包放好,“我爸爸在院子里特地给我买了一个,没事儿就去蹦哒。”
“你也上来蹦,跟小时候一样。”
“我都30的人了,不像你,幼稚。”
“哦…30就得成熟,就不能玩儿了,谁规定的?”
“体量大,床蹦塌了你赔啊?”
霍言抱臂,笑看他在那蹦哒,觉得画面熟悉,就多看了须臾。
人被床的弹簧往上弹的时候,头发往下一股力,在降落的瞬间,头发似是被下面的风吹起,舒展开。
瞬息间,脑子里出现他在自家院子玩儿弹簧床的情景,和现在不同的是,弹簧床比酒店床弹得高,背景不是白墙,而是渐渐暗下去的蓝天。
有最后一抹日光,从身后照射过来,将那舒展开的头发裹挟上了一层柔亮,在下落的瞬间,光就像绽放开的烟花,消散。
循环往复。
他摇了摇头,嗤笑自己做出了如此想象,见他蹦哒累了,大字形躺床上,就跟玩儿雪一样,手脚划着圈。
“我还没玩过雪,不过雪山上的雪应该不能这么玩,滑雪好不好玩?这里的雪山能滑雪吗?还是说一有什么就会雪崩呢?”
“你想多了。”霍言过去坐他旁边,“你要是喜欢,以后可以带你去滑雪,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
林小渊停止了虚无的划拉。
“可能…作为朋友…”
霍言说得艰难,发生这种关系,再做回朋友,可行吗?
其实也正常,好些男女朋友分手,不也能做朋友吗。
只是跟他,一厢情愿要让自己捡回去,可能不想跟自己做朋友,做朋友对他来说算不算一种伤害。
“我们本来就是朋友呀。”林小渊坐起身,“那等以后有机会去滑雪吧。”
“…好…”
霍言倒是没料到他的从容大度。
“我们现在出门吗?去吃好吃的。”
“要不要先洗个澡?”霍言起身,“一身臭味。”
“好,”林小渊绕到他身后攀住他,“一起吗?”
浴室里,俩人站立,相互细看对方。
霍言觉得有些别扭,林小渊却拿眼珠子一个劲地瞧。
霍言把视线偏离到浴室墙上,自己搓澡,快速搓完见他慢悠悠地还在洗手臂,假装不耐烦。
“怎么洗澡也洗这么慢?”
“吃饭你嫌慢,洗澡也嫌慢。”林小渊撇嘴,“你的人生,是不是做什么都讲究快?人家都嫌现在的生活节奏太快,想慢下来,就你不一样,你才是个怪人。”
“轮得到你来说我?”霍言按住他肩膀强行让他转了个身,“你不是不跟大众一个论调吗?30岁该干的事你一个也没干,刚刚还跟个孩子似的蹦啊蹦…”
手在他背上搓洗,又细又慢,无端端搓出一种似曾相识的感受,嘴上却是教育的口吻。
“怎么,人家说要慢下来,我就得慢下来?人家是谁,凭什么听他们的?”
“慢点没什么不好嘛。”林小渊垂头,感受到他手指在自己背上搓洗的力度,“这样你就不会错过自己身边的很多细节。”
“还细节,说得你多细心似的,而且你怎么知道我没慢下来过?”
“确实,你好多事我还不知道。”
霍言搓完他的背又让他转过来,开始搓他肩膀,真的一搓就红,不得不把力度收了收,变得轻柔许多。
把他手抬起来搓的时候,问他:“你好像说过,方永源连洗澡都不让你自己洗?”
“嗯…”
“真的是养宠物啊。”霍言又见他全身光洁,实在不可思议,又问他,“你跟我说句实话。”
“什么实话?”
“你到底多大了?”
“……”
“长你这样的,说30岁,任凭谁听了都不会信,不光脸,还有这身子,叫你毛头小子都说大了。”
“霍言…”林小渊沉默半晌抬头,“你…带我回家,我就跟你说实话。”
霍言愣了愣,搓澡的手一停,认真去探他的眼睛。
“意思是,你不是30岁,跟我想的一样,还有很多事都是骗我的对不对?”
林小渊诚恳望向他的眼,知道他不想带他回去,却还是做了最后的努力。
“真的没想过捡我回去吗?”
霍言对他的眼神很是躲闪,无奈说了句:“我不是不想,是不能。”
“为什么?”
霍言犹疑,心里慌乱,却也还是说了需要面对的现实。
“因为…你是男的。”
莲蓬头的水继续流,哗哗声音继续溅响,时钟走得有些慢。
霍言依旧拿毛巾搓着他的手,林小渊望他半天,收回手,轻声说了句。
“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