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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任人拿捏的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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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时候,餐车已经坐满了人。
列车员从里面儿出来,跟大家说:
“下一站就是氿城了,我们将在下午四点停靠在站台,作为此次列车中途长时间停靠的大站,需要过一晚上的时间。第二天一早7点发车,旅客可以选择在车上睡觉或者去氿城玩耍,如果是玩耍…”
列车员拿出一本小册子,分发给了大家。
“这本册子上写了氿城这座千年古城的由来,以及名胜古迹。如果有兴趣可以游览游览,还有各种特产。”
霍言他们接过手册,看了眼上面的介绍。吃的玩儿的都已经很成熟,是个开发完整的旅游城市。特产也多,看来是可以好好游玩一下。
列车在氿城停那么久的原因除了让游客能有一定时间玩耍,带动当地旅游业发展以外,还就是氿城周边很多地方都有丰富的粮食资源。
最著名的,就是金色大米。
如果顾名思义,这个大米之所以叫金色大米,是因为金色的缘故。其实不然,米还是白色,而且白得比任何大米都要透明、有光泽。
只是因为,收成那天,你有幸看见了平原上收获的景象,那你会发现,包裹着大米的糠呈现的是金黄色。
再幸运一点儿,恰逢夕阳,那么,你会发现天地间全是一片金黄。
关于这趟列车的用途,上次讲过,除了拉旅客,还得充当货运。所以后面好几截车厢,装的就是沿路停留需要成堆运输到其它地方去的货物。
“对了,”列车员站在过道中间继续介绍,“氿城的本地舞蹈,也是一种风味。这里,作为氿城土生土长的人,给大家带来一段儿,有兴趣的,可以一起跳跳看,感受一下。”
说完,列车员张嘴吼出一嗓子,很悠远,很宽广。
拍了手掌,给了节奏,开始跳起舞。
很多人有兴趣,都起身跟着她的节奏,包括了陈茵和吴翼。对于他们来说,一路遇见的欢乐,都不容错过。
霍言倒是没有兴趣,看完宣传手册,在想等会儿该怎么游玩这个氿城,目光却被林小渊一片茫然的脸吸引了过去。
确实如陈茵所说,他的脸是他见过最苍白的脸,嘴略微呈现的紫色,直接让他的脸看上去就像个病号。
但他并没有过多在意这一点的原因,是因为他的眼睛,里面有内容,有不寻常的光亮。
光这一双眼睛,足以让人把注意力留在他眸子里。再加上一笑起来露出的虎牙,甜得腻人。
也如吴翼所说,现在他的嘴被上了颜色,脸更白,却健康了不少,那抹红给他的嘴增添的不止是颜色,还有立体感。
林小渊莫名被抹了一嘴红,尴尬非常。
见霍言拿奇怪眼神看自己,有些慌乱,抬手去擦,口红被擦得满嘴都是,晕染在嘴的周围。
霍言心跳猛地跳了一下,随后他察觉自己有些兴奋异常。
因为在他看来,那张嘴像是被什么给蹂躏过了,唇尖微微肿起,周围散着强行霸占亲吻过后的余味。
他动了动喉结,把这种情绪往下咽,视线躲闪,却不知道往哪儿看。
因为怎么躲,余光都会忍不住去看那张凌乱的嘴。
只见他拿手背还在擦,红色越擦越多,唇尖越擦越肿。
林小渊擦完,无奈笑笑:“真是,没经过我同意就往我嘴上抹。”
霍言却听成了:“真是,没经过我同意就往我嘴上亲。”
“?”
霍言呆愣,游离的目光死死盯在了他的嘴上。
心脏扑通扑通狂跳,见那张嘴一张一合,脑子里竟然听见那嘴里蹦出来的不可能话语:好亲吗?喜欢吗?
“霍言霍言——”
“啊?”
“我们也去跳一跳吧,”林小渊已经站起身,期盼着对他,“他们都玩得好开心。”
霍言没反应,桌上的手却已经被牵起,力道柔弱,但也足够让他站起身,跟他面对面站在一起。
“你看,现在是俩俩一起跳。”林小渊说着把他手牵起,“这样,把手掌放在你眼睛前方。”
霍言目光始终不听话地在那张嘴上打着转,其它地方却都听话得很,手让怎么举就怎么举,举在哪里就举在哪里。
心里在想自己为什么喜欢这张被擦乱了的嘴,怀疑自己是不是哪里出了问题。
林小渊的手掌渐渐攀上了他举着的那只手,指尖慢慢爬上去,紧紧挨着手掌心。
他感受到了一种冰凉,心里犹如一电流从头顶穿过,使得他茫然站立,在感受那冰凉的电流最终穿过哪些地方,终点在哪里。
“霍言霍言——”林小渊又喊他,“换一只手。”
霍言听话地换一只手,见他跳着刚学的舞步,脚一踏,身子一侧,换另一只手紧紧挨着自己手掌心。
他此时想到的是丁卓和邱容那天的第一次牵手。
把思绪收回,目光也从那张红了一嘴,又笑开怀的嘴上,游到了现在俩人紧紧挨着的手上。
脑子里响着这么一句话:每根手指找到了它的命中注定,它们就再也不孤单了…
直到舞蹈结束,霍言都没缓过神来。
他正直直地看向地面,找寻使他拥有这份捉摸不透情绪的原因。
人渐渐散去,回车厢的回车厢,坐在餐桌继续吃饭的吃饭。
陈茵和吴翼先回,林小渊见霍言坐着发呆,也就在一旁等他一起。
“怎么了?”林小渊见他还是没有精神,“头还痛?”
“没有…”霍言回神,没去看他,抹了把脸,站起身,“我去抽根烟。”
“我也要去。”林小渊跟在他身后,“据说这个舞蹈是庆祝丰收的,本来应该赤着脚,踩在泥土上,感受大地。”
“你喜欢这个舞?”
霍言没回头,淡然回他话。
“嗯,是两个人的互助。”
到抽烟的地方,霍言背靠墙,拿烟出来点,刚抽一口,又看见他渴求的眼神,把自己点的给了他,又点了一根。
林小渊笑着接过,开始慢慢抽,嘴还是没擦干净。
霍言一瞧,又莫名兴奋,把视线望向窗外。
只听他问:
“那个故事,如果是你编,你会怎么编?”
“都被你编完了,我还能怎么编?”
“嗯嗯?”林小渊不置可否,却眨巴眼,“虽然我编得好,但你也不能就不动脑子了呀。”
“?”霍言转头困惑,“动脑子?”
“你以前没有玩儿过这个游戏吗?设定两个人,然后编排他们会发生什么故事。你编一个,我编一个,编到最后,看谁编不下去就输了。”
霍言想了想:“没有吧,真是个费力的游戏。”
“哦…”
林小渊低头抽烟,失望情绪蔓延。
霍言看出他的失望,叹口气。
“是有一个故事可以编,不过不知道编得好不好。”
“你说。”
林小渊抬头,难掩的开心又期待。
霍言调整心态,开始讲他编排出来的故事。
变变一个人独居久了,一直找不到女朋友。
大约是因为房子是租的,存款不多,人还长得一般。
他参加过很多相亲活动,不管是公园一角,还是付钱在各种机构报名,但都没有找到合适的对象。
反而每次这么一折腾,信心遭受打击,变得越来越没自信。
他渐渐发现,作为男性在他现在的圈子里生活,很困难。
他虽然不帅,但也不丑,虽然钱不是腰缠万贯,也不算差。
却不知为何被人群打击得好像很差劲,不该存在似的。
而通过他的观察,周围跟他差不多条件的女性,却活得比他自在比他轻松得多,她们身边不乏追求者,还经常挑三拣四。
这让他很疑惑,并且感到不公平。
他于是想做一个实验,同一副面貌,不同性别生活有多大区别。
就像你说的,工作是固定,同事固定,是不可能允许他一天作为男人生活,一天作为女人生活。
所以工作一定是相对自由,没人了解他真实情况的工作。
只有自营店老板,小小一间,一天是女老板,一天是男老板。
这个过程里,他自己渐渐地也觉得自己是两个人在生活。
并且在当男的时候,喜欢上了一个小区楼下卖蛋糕的女孩子,当自己是女的时候,他又喜欢上了自己店旁边一个剪头发的小哥。
于是,他的生活就此被分化成了两种。
“哦哦…”林小渊吐着烟雾,“一个人过两种不一样的生活,可是要是他追蛋糕店小妹成功,他就只能当男变变,那还好。可要是他作为女的追理发店小哥成功,那可就惨了。”
“所以这个故事,不算严丝合缝,还没有你编得好。当然啦,如果变变最后只是爱上两种生活带来的乐趣,他不管追谁,最终都会放弃。”
“好多人都说,感情之中,最好的就是暧昧的时候,忽近忽远,忽明忽暗,天天去猜测对方想什么,又能从对方的举止里感受到一种若即若离的感觉。”
“你不要跟我说你向往这种暧昧。”
“不是还有种说法吗?因为没有,所以向往。”
“那你是该向往,你的生活里,不仅直接,还暴力,一方发号施令,一方心甘情愿接受。”
林小渊听出他口吻里的讽刺,也不生气,就吞云吐雾看他。
现在他抽烟已经有模有样。
看来真应了那句老话——从善如登,从恶如崩…
霍言见他神情渐渐变化,从意味深长变到不服气,眼神似乎还带着挑衅,想说两句话再讥讽他,却被那抽着烟的嘴又吸引了过去。
他脑袋“嗡”地一下子反应过来——
他喜欢那张嘴!
不是喜欢那张偶尔委屈巴巴嘟着的嘴,也不是喜欢那张一笑起来就发甜的嘴,而是那张,可以让人随意拿捏,随意揉搓,甚至任意亲吻都没有怨言的嘴。
“?!”
心底里有什么巨响,让他收回了本来还想说的嘲讽话语,就像那话说出去,嘲讽的不止是他,还有自己。
俩人抽完烟,霍言定了定心神,将烟头扔进装烟头的小盒子:“走吧。”
“嗯。”林小渊也扔了烟头,随即拿手又擦了擦嘴,抬头笑问他,“你帮我看看嘴擦干净没有?还有没有多余的口红?”
霍言顿了顿,鬼使神差地往他嘴上伸手,将没擦干净的口红用力擦了去,擦的时候故意擦得慢且重,在感受那张嘴的触感,之后还顺手在他唇尖一抹而过,强装无所谓。
“好了,干净了。”
“谢谢,”林小渊叹口气,“我嘴巴紫吗?看起来真的像个病人?”
“可不是吗?”霍言已经迈开步子往车厢走,走得有点快,因为他觉得手有些哆嗦,哪里还发着烫,声音倒是听不出所以然,“像你这种被关在房子里不准出门的宠物,还指望气色能有多好?”
“看来我该多晒晒太阳了,”林小渊在他身后追着他喊,“霍言霍言——”
“干嘛?”
霍言脚一停,一转身见林小渊迎头撞上自己,身子太轻还往后退了两步。
他伸手去扶,见他已经站好,就立马收回手,站立看他。
“你能带我去氿城玩吗?我…”
“我为什么要带你去玩儿?你不是30了吗?自己玩儿不行?”
“可我想跟你一起玩。”
“……”
“求你了。”
“……”
霍言见林小渊又噘着那张嘴,眨巴眼渴求状,以前还好,现在那张嘴已经无法直视。
只好赶紧转身往前走,无奈回他:“行行…”
“我听说氿城好吃的很多,晚上也很热闹,在历史上还是个重要的古镇,在此大大小小战役10几场,你说当时居住在此地的居民是不是都过得胆战心惊的?对了,我们先去吃好吃的,再去逛街,我们要不要和吴翼一起唱歌?还是说不带他们一起玩呢,吴翼肯定想单独和陈茵一起了,你说我们是故意去当电灯泡还是…”
“嘶…”霍言嫌他话多,又停下转身一把捏住他刮聒躁的嘴,“你再说,再说就自己去玩。”
“……”
霍言察觉自己又一时冲动,连忙放开手快速往车厢走去。
林小渊还有好多话被这样打断,眼神倔强,面儿上悻悻然,嘴角却牵着一抹奇怪的,小小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