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第 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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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文的眉头皱起，他死死看着那些正在低吼的机械巨犬，机械巨犬的头部由数片绽开的的圆锯拼成，躯干混合着钢铁碎块和人类的头颅，尾部是长长的链式复合火炮。
它们的头部犹如盛开的钢锯花朵，在圆锯环绕的中心，那只逐渐亮起光芒的独眼，全都是与监控泰坦一模一样的冷焰蓝。
种种迹象都说明，这些从尸体中拼凑起来，无声爬起的怪物并不是独立的个体，或者被什么指令唤醒的武器。它们全都是某种意志影响下诞生的造物，也可以说，它们就是监控泰坦的意识本身。
“意识分裂……”拉文慢慢低语，“啊，我都快忘记了，‘巴尔’……魔神。你竟然能将意识覆盖到整个战场，是我小看你了。但分裂意识……可没有这么简单。”
“……将一个完整的意识分裂出去，同时控制成千上万，精神共感的躯体，想维持清醒是根本不可能的事。”
拉文重新抬眼看向泰坦，不同于一开始的笑容，他的表情非常阴沉：“帝国的士兵……从来都用之不竭，而你，又能坚持多久呢。”
朗德瑞依然沉默着。
此时此刻，泰坦无形的精神链已经延伸开来，连接着战场上每一条愤怒咆哮的机械巨犬。
在他迈出第一步时，所有巨犬眼中的蓝焰更盛，瞬间向前方的帝国部队袭去——
“……博士，信息已确认完毕，没有出错的可能。”总舰科研员汇报道，“刚才确实是‘魔神’的能量信号。”
“嗯，我知道了。”爱修米亚刚才已经收到了另外两名泰坦的消息，得知刻米波斯出现了“天穹”。
“天穹”兼具限制空间传送的能力，雷莫斯和欧尼斯特目前正位于刻米波斯边缘，无法插手其内部战场。他们现在正沿着天穹屏障的外围前进，清理外围的帝国部队。
朗德瑞此时在Z12地堡制造的”天穹“内部独自作战，并且进入了“魔神”作战模式。
“魔神”研发出来的时间还不到一个月，目前还处在试验阶段，朗德瑞上一次进入“魔神”模式，精神融合率暂时只达到0.03%，战斗力只有“魔神”系统真正威力的百分之三。
可朗德瑞还是选择切换“魔神”，那就说明情况已经到了非常危险的地步，以能源输出为主体的寻猎战斗系统已经无法支撑他继续作战。
可即便有“魔神”，朗德瑞艰难拉回的优势也非常脆弱，只要敌人再施加任何一点点“推力”，就能打破这片战场上的短暂平衡，让朗德瑞再度陷入生命危险。
而这份“推力”，只会来自陶埃勒091地堡，来自敌人手中的阿帕诺。
阿帕诺同样参与过“魔神”的研发、实验阶段，他被迫吐露的任何有关情报，都必然导致朗德瑞的战败。
不止是爱修米亚，所有通过侦察机的画面关注刑讯室动向的仿生人，都在改造体靠近银灰色监控，开口逼问的一刻紧张起来。
刑讯室中，银灰色监控身体前倾，头深深地低下去，对面前人类的话语没有反应，或者说，没有这些人类想要的反应。
他迟钝地感知到这是个很宽阔的密闭空间，头顶的灯光非常亮，周围有很多……东西，它们在发出声音……好吵。
他想做出动作，发现自己的双手被什么束缚着，感觉是一种非常坚韧的钢丝，已经略微松动了一些。
这东西为什么松动了……是因为自己尝试挣脱过么？是面前这些东西把自己绑起来？
他感觉到自己的思考过程非常混乱，就像有根钢锥钉在在他的脑子里，正不断搅动，将记忆、逻辑和运行系统搅成无数碎片。
真奇怪，他为什么要挣扎，为什么被绑在这里……
银灰色监控破碎的思绪打转了不知多久，终于迟顿地想到一个问题：
自己……是谁？
他面前的马桶人连着问了好几个拉文博士提前交代过的问题，都没得到半个字回应，顿时心态小崩：“F**k，这监控怎么一个都说不出来？被病毒烧成人工智障了？”
话音未落，立马就有其他人打断他：“博士的病毒只攻击这些机器人的系统架构，好让它们崩溃失控，跟破解电脑权限一个道理，怎么可能直接烧脑子？要是病毒进去先把内存卡烧光，还问个几把情报。”
马桶人想想也是，转回来，甩动黑红相间的链式手爪，把银灰色监控提起来扔了出去，把他身下的椅子一起砸向了刑讯室的墙壁。
钢铁碰撞的巨响后，钢制的椅子掉落在一旁，银灰色监控摔落在地上，身后绑着双手的钢丝彻底散开。过了几秒，他才对撞击产生了一点反应，身体微微蜷缩起来。
“别给老子耍小聪明，再不说话，我就让你变成一堆破烂。”马桶移动到银灰监控身前，抬起一只步足的尖端，踩进监控的手背，用力将他拖到面前，“现在就给我说，你们那个泰坦监控的弱点是什么？！”
银灰色监控慢慢抬起视线，看着自己被金属步足刺穿的手，他理解了这东西的意思，要让他回答……
他顿了顿，声音几乎轻不可闻：“……错误操作……信息检索失败……该目录下的文件已损坏……尝试启动修复程序，启动失败……请重新搜索。”
马桶人目瞪口呆，他当然听得懂这是什么意思，这监控的自主系统已经被病毒熔毁得差不多了，根本控制不了自己，刚才都在根据指令复述程序运行过程了。可他脑子里的情报呢？信息呢？为什么会找不到？
他们不信邪，又把能问的全问了一遍，发现别说机密情报，就连三个泰坦的名字这监控都不认识，提到巴尔战舰也没有反应，更不知道自己是谁，他们是谁。
如果硬要说他对谁的反应最大，那可能是马桶将银灰监控的头提起来，让对方看到他们长相的时候。
“……检索失……请重新……呕。”
他此时终于有了一点反抗的动作，挣脱马桶的手爪后，双手撑在地上，从能源口里呕出了一滩经过半反应，还在散发微光的透明能源混合液，“你们……好丑……”
用生物蛋白质裹成的一群肉色硬球，表面还有凹陷和孔洞，这些皮和孔洞有时还会扭动，下面连接着完全不是一个风格的金属改造体，他都快产生恐怖谷效应了。
马桶人：“……”
什么意思，他们这些士兵都是精挑细选上来的，个个在26年能当个网络男神的脸，这监控竟然说丑？？还丑得对方只看一眼，就连昨天的早饭都吐出来了？？
马桶人一脸黑线：“你他妈的……”
脏话骂到一半，马桶才突然想起一个更严重的问题，现在这监控什么都想不起来，他们怎么和拉文博士交代啊？!!
与此同时，巴尔战舰三个主舰博士的沟通频道里，加斯科涅率先发了个问号：？他是什么情况。
总舰的中枢室内，爱修米亚此时却顾不上回复，他看着画面喃喃道：“……对啊，既然病毒不会攻击存储信息的元脑，那阿帕诺怎么什么都不记得了？”
格式化？不，不会是格式化，拉文植入芯片的过程还不到半分钟，仿生人的元脑完成格式化至少需要一个小时以上，时间根本来不及。
究竟发生了什么……还是阿帕诺当时做了什么？
他下意识回放侦察机的录像，进度倒退到拉文出现的那一刻，阿帕诺在那时还是清醒的，他还能露出防备和警惕的姿态，是从什么时候……
爱修米亚再一次将进度倒退，移到银灰色监控突然反抗，挣扎着向后倒退的那一幕。
过了几秒，博士意识到了什么，难以相信地自言自语：“他不是在挣扎……他知道这样没有意义，时间来不及……他什么都知道。”
是自毁。
在那一刻，阿帕诺选择了自毁储存重要信息和核心系统的元脑，他当时下意识的“反抗”，其实是元脑损毁时，机体受影响而产生的本能神经反射。
自毁元脑比格式化更可怕，仿生人所储存的一切数据都会尽数损坏、丢失，与数据紧密相关的自主系统、程序、精密元件一样会受到损坏，连对“自我”的认知都会丢失，只剩下大量零散不成体系的记忆碎片。
阿帕诺表现出的僵硬和空洞，只是他自毁元脑后，程度最轻的后果之一。
爱修米亚慢慢放下仪器，这几秒钟他已经收拢好情绪，打开语音冷静地说：“加斯科涅，兰博特。你们不必再担心，阿帕诺他……已经自毁元脑，他不会暴露任何情报……他对敌人已经没有价值了。”
说完话的这一瞬间，爱修米亚攥紧了前襟，他意识到了阿帕诺这么做背后的另一个含义——这个举动同样是阿帕诺无声的表态，他在敌人眼里失去价值，可对于巴尔战舰又何尝不是？
这就是阿帕诺想告诉他们的：不必来营救他。
他不会害死任何战友，他不会再有任何价值，而他们……也随时可以放弃他了。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第 3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