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觉醒来每天都在吃醋》倦疏眠

55、心魔

　　三界恢复和平，玉鼎带杨戬回了玉泉山。

　　“你现在虽然身体大好，但修为还没有完全恢复，接下来的时间便好好修养。”玉鼎道。

　　杨戬紧紧拉住玉鼎:“师父，你去哪儿?”

　　“给你熬药，你先休……”

　　“我想时时刻刻都看着师父。”杨戬现在一刻都不想和玉鼎分开。

　　“听话。”玉鼎摸了摸杨戬的面颊:“我又不会走，接下来就永远陪着你。”

　　杨戬这才放手，运起功法调息起来。

　　可是这一等等了一个多时辰，杨戬还是不见玉鼎回来。他不由疑惑师父是不是出了什么状况，也起身去寻玉鼎。

　　只是到了厨房杨戬却瞳孔一惊，手指苍白地扶住了门框。

　　厨房里有另一个自己，他在教玉鼎熬粥，还举止暧昧。

　　“师父……”

　　玉鼎回头，看着杨戬先是一怔，然后双眼冷寒:“你是谁?”

　　屋里的‘杨戬’也警惕地看着他:“你是何人?”

　　杨戬不可置信地摇摇头:“师父，我是杨戬啊……刚刚你让我先休息，说要来熬药，你忘了?”

　　“撒谎都不会!”‘杨戬’冷冷一笑:“我和师父刚刚一回来就来了厨房，根本没有回过房间。”

　　“师父，你不信我?”杨戬不理另一个虚假的自己，只是凝望着玉鼎。

　　可玉鼎却道:“我永远相信杨戬，但你不是。”
　　　
　　“我就是杨戬，师父，我就是!”杨戬据理力争，如果是其他人的不信任他不屑去争论什么，可偏偏这是玉鼎，是他师父，是杨戬心目中最重要的人。

　　‘杨戬’眼神里露出轻佻和不屑:“哼，冒充也不挑个我不在的时日，师父还能不认识我吗？”

　　“你闭嘴!”杨戬只看着玉鼎:“师父，你难道真的不能认出我吗？”

　　玉鼎认真地看着杨戬，正在杨戬心含期盼时玉鼎却被‘杨戬’捧着脸吻住了，‘杨戬’得意朝他一笑。

　　“别闹。”玉鼎推开‘杨戬’，语气里却没有责怪的意思。

　　“师父……”杨戬颤抖着身子后退一步，捂住沉闷的胸口。

　　“你不是杨戬。”玉鼎手中的斩仙剑朝杨戬飞来。

　　杨戬本能地在地上一滚，躲过了这一击，斩仙剑再次朝他而来……

　　“戬儿!”玉鼎拉起地上的杨戬:“你怎么倒在地上?”　　

　　厨房里的玉鼎和‘杨戬’都消失，杨戬看向身后的玉鼎，紧紧抱住他:“师父，你去哪里了?”

　　“去找太乙和天尊要几味药材，你怎么了?”

　　杨戬说出刚刚陷入幻觉一事，玉鼎立刻凝起眉眼:“怎会如此，罗睺已经消散了。”

　　玉鼎把杨戬按在椅子上，掀开了他的衣襟，只见杨戬的心口绽放着一朵黑色的莲花，和灭世黑莲一模一样，只不过大小只及灭世黑莲的十分之一。

　　“这是……”

　　玉鼎蹙眉:“这个是心魔咒，你会反反复复地看见自己的心魔。”

　　“那要怎么去除?”杨戬问。

　　“现在还不能，比较危险，你要完全恢复好再去除。”玉鼎在那朵黑色莲花上注入了一道清气:“我先帮你压制一下，你也要控制心神，内心尽量不要波动，等身体彻底恢复好我会帮你祛除它。”

　　杨戬点头:“好，师父。”

　　“你的天眼还没有恢复，现在可能看不清真假，我在你手背上留下我的神念，你可以催动它显现。若是再出现我的幻境，你可以催动它，我的手背上也会显现这个印记，若是没有，便是假的。”

　　杨戬看着手背上多了一个青色莲纹，那花纹闪了一道青光便隐于无形，玉鼎手腕上的莲印也消失不见。

　　“我记下了。”杨戬握住自己的手腕。

　　“药好了。”玉鼎端过了熬好的药，施法让它降了些温度，一勺一勺地喂给杨戬。

　　等药喝完，玉鼎替他擦了擦唇角，端起碗起身。

　　“师父……”杨戬连忙紧紧拉着玉鼎的衣袖:“你去哪，我去哪。”

　　玉鼎无奈地看杨戬一眼，默许了他的行为。

　　杨戬的身体还没有完全恢复，不久便有了困意，玉鼎看他不愿意睡，把他抱到了床上:“睡吧，我守着你。”

　　“师父……”杨戬看着玉鼎的面容渐渐在眼前模糊，终于闭上了双眼。

　　等到他再次睁开眼的时候身体清爽了不少，内力也恢复了三成。杨戬看了看周围，并不见玉鼎的身影，但那朵黑色的莲花还在心口，杨戬看了一眼便拉好衣服，下床寻玉鼎。

　　“恢复得不错，等会泡个药浴。”玉鼎端详了一下杨戬的脸色。

　　“师父，我不喜欢那朵黑色的莲花，你不能现在就帮我祛除吗？”

　　玉鼎静静地看着杨戬:“可你现在的身体不成……”

　　“师父，到底要怎样去除，杨戬不怕疼，能承受的。等到它消失了我再全心修养，也不用这样时时提心吊胆，心神不宁。”

　　看玉鼎还在犹豫，杨戬拉住了玉鼎的手腕:“师父，我不想再看见心魔了。”

　　“好吧。”玉鼎终于点头:“你先药浴。”

　　“好。”

　　杨戬换了衣服出来身上还有各种中药味，他用法术清除掉药味去找玉鼎。

　　玉鼎掀开杨戬的上衣:“等会你的神魂需要离体，你现在还不能做到，我会帮你。然后我会把种在你心上的灭世黑莲除去，会非常痛，你真的决定了?”

　　杨戬毫不犹豫:“师父，你动手吧。”

　　神魂离体自是非常的痛苦，杨戬现在的功力远远不能做到神魂离体，虽有玉鼎的帮助还是疼痛难忍，抽骨拔筋一般全身每一寸都疼……

　　“好了。”玉鼎擦了一下杨戬额头上的汗水:“接下来是你的□□，你神魂已离体，已经不能感受到□□的疼，会好一些。”

　　杨戬现在疼的的确是神魂，他静静地看着玉鼎的动作。

　　玉鼎却突然掏出斩仙剑，一剑朝杨戬的心口刺去……

　　那道剑光却被另一道斩仙剑挡住，飞身而来的玉鼎道:“杨戬，你忘记我跟你说的了吗？分辨真假的方法。”

　　杨戬立刻催动它，他手背上显现出一个青色的莲印，而后来的玉鼎手上才有这个印记。

　　“功亏一篑啊。”先前的玉鼎邪邪一笑，化作黑光消散。

　　玉鼎把杨戬的神魂与肉身融合，叹息一声:“你又入梦了。”

　　杨戬随着这一声叹息彻底醒来，他睁开眼睛握住玉鼎给他擦汗的手:“多谢师父救我。”

　　“我没想到你睡着还能有心魔，而梦里你死去现实也将永远无法醒来。”

　　“师父，都是我心神不定。”杨戬有些愧疚。

　　“不怪你。”玉鼎神色凝重:“你的确需要尽快祛除心魔，但不完全恢复去做太危险了，分离神魂不是正确的做法。”

　　“那该怎么做?”

　　“戬儿，你愿意跟我双修吗？”玉鼎神色认真。

　　杨戬耳根一红，但又想到了上次的元神双修，他不确定地问道:“师父说的双修是指哪种?”

　　“身心合一的，可以吗?”玉鼎道:“这样可以最快地帮你恢复如初。”

　　“师父……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杨戬疑惑地看向玉鼎，师父真的知道什么是真正的双修吗？而且……师父明明没有答应他的心意，明明说过不会喜欢他。

　　“我当然知道自己在说什么。”玉鼎注视着杨戬，眸光温柔如水:“戬儿，忘了告诉你，我的情根已经回来了，我能感知到自己是喜欢你的。”

　　“……真的吗？”杨戬不敢相信。

　　“真的。”玉鼎摸了摸杨戬的脸颊:“戬儿只需要告诉我愿不愿意。”

　　“自然……”

　　可是杨戬还是不敢相信这一切是真的，这一刻明明是他一直渴求的，为什么玉鼎亲口答应了他，他却还是怀疑这一切是假的？

　　“那我们结为道侣吧，在三界的见证下成亲如何?”玉鼎又道。

　　“师父?”杨戬自是欢喜，但心中还是深深地不确信，他再次确认:“真的吗？”

　　“真的，明天怎么样?”玉鼎问道。

　　“明天……”杨戬一顿:“会不会有些仓促?”

　　“仓促吗？我本来想今天的，但是我不知成亲的步骤，等下告诉天尊他们，让他们准备一下。我们不需要太多繁文缛节，你也不用有太多负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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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么!”御座上的元始天尊身形一晃，差点没稳住:“成亲?明天!”

　　“你们怎么这么突然，好歹给我们时间准备一下!”普贤道。

　　“一天还不够?”玉鼎道。

　　“这哪儿还有一天，是半天!玉鼎师兄，我说是心理上的准备!”太乙也道。

　　“你们不是都知道了我们的关系。”玉鼎问:“我再说一遍又有何意义?”

　　太乙真人也不说话了，众金仙面面相觑。

　　良久，元始天尊道:“好，既然你们已经决定，我们自然会帮你们筹办。你们放心，虽然时间短，但我们会把一切都办好，明天你们能正常成亲。”

　　杨戬和玉鼎才回去一会儿，太乙已经抱着两套大红色的婚服过来:“根据你们的尺码做的，你们试试合不合身。”

　　衣服都很合身，太乙满意点头，又布置起来玉泉山。他把玉泉山布置得一派喜庆，挂满了红色的锦缎和花簇。

　　这是清冷的玉泉山第一次出现这么多鲜艳的红色，杨戬看着还有些不习惯。

　　“哪一间是婚房？”太乙问道。

　　“师父的房间。”杨戬立刻道。

　　玉鼎看了杨戬一眼，点头同意了。

　　“好了，布置好了。”太乙从怀里拿出一本书，认真看着成亲的步骤:“喜帖已经发出去了，一切都已准备好，你们今天好好休息。”

　　但杨戬哪睡得着，一会儿睁开眼睛看看玉鼎，这一切太美好了，让他怀疑这不过是一个梦。

　　这真的不是又一个梦吗？

　　“不睡?”

　　杨戬点点头:“师父困不困?”

　　玉鼎道:“我不困，但你身体还未全好是需要休息的。”

　　“睡不着吗?”玉鼎又问。

　　“我真的不是梦吗？”杨戬还是感觉一切都像如浮云端，他还是没有真实感。

　　“你需要休息了，不然明天白天一定会困的。”玉鼎抱住杨戬的腰身:“睡吧。”

　　随着玉鼎的话落，杨戬感到了一股沉重的睡意，这是玉鼎给他下了沉睡咒。

　　一觉醒来已经过了中午，杨戬看不到玉鼎的身影，又一次提着心寻了出去。

　　也不知道为什么，杨戬总是没有一点安全感。

　　只是玉泉山外非常寂静，杨戬唤了几声，都没有看到玉鼎。他心里渐渐升起一种不好的预感，迅速出了玉泉山。

　　杨戬循着声音到了玉虚宫，那里的景象却让他浑身一凉。

　　师父在和另一个自己成亲，他们已经在对拜。

　　上座的三清和周围的阐教众仙都露出满意的神色，受邀前来的诸神也互相点头。

　　“师父……”杨戬跑道玉鼎面前，但玉鼎像是没有听到一样，温柔地扶起了‘杨戬’。

　　‘杨戬’却朝他悠悠一笑，神色暧昧不明，他向杨戬张了张唇，并没有发出声音。杨戬却看懂了他的口型:你输了。

　　不……这是假的……

　　杨戬立刻催动莲印，可是玉鼎的手背上清清楚楚的有一个莲印。

　　这是真的师父!？

　　‘杨戬’笑得愈发恣意，一个模糊的脸在杨戬脑子里闪现:这副表情举止，明明是罗睺！

　　“你是罗睺！”杨戬大声喊:“师父，这是罗睺。”

　　但玉鼎依旧没什么反应，众仙也像什么都没听见一眼言笑晏晏。

　　杨戬走到最近的杨婵身边:“三妹，你看不见我吗?”

　　只见杨婵一脸喜悦地望着前方的‘杨戬’，欣慰道:“沉香，二哥终于和玉鼎真人成亲了，真好，这应该是他一直的心愿吧。经历了这么多，他们终于在一起了。”

　　“对啊!舅舅师父其实是个很好的人，舅舅喜欢他是有道理的。”

　　孙悟空故意道:“那你敢不敢亲口说给我师父听?”

　　沉香立刻一窘:“玉鼎真人气质太冷了，我怕!”

　　“哈哈哈哈……”孙悟空、猪八戒、哪吒、小玉他们都笑起来。

　　不是这样的，不该是这样的，为什么他们看不见自己，听不到他说话?

　　杨戬把手放在孙悟空身上，孙悟空毫无反应地继续吃东西。

　　“师父!”杨戬跑到了玉鼎面前，正要拉住玉鼎却被‘杨戬’击倒在地上。

　　‘杨戬’依旧笑吟吟的，把他困在原地就牵着玉鼎笑着给各位神仙敬酒。

　　等到天色暗下来，‘杨戬’和玉鼎先一步回了玉泉山，杨戬自然知道他们要做什么，立刻追了过去。

　　但他如今的修为只恢复了三四层，远不及他们的速度，等杨戬追过去的时候他们已经双双倒在了喜床上。

　　‘杨戬’已经脱了喜服，把玉鼎按在了身下，拉过了被子。

　　“师父!不要……”杨戬大声喊着，但玉鼎还是听不到。

　　杨戬想要起身去拉玉鼎却又被‘杨戬’困在了原地。

　　‘杨戬’挑衅地朝他一笑，便撕碎了玉鼎的衣服，红色的喜服从被子下扔出，杨戬目眦欲裂，只能不住摇头，一遍遍绝望厉声地喊着不。

　　不要……

　　……

　　锦被下发生的景象杨戬已不想去看，不想去听，但他又偏偏控制不住自己。他看得到，也全都听得到。

　　杨戬浑身发颤，声音沙哑，眼泪早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染了满面。他悲痛欲绝，却仍是摇头，师父不会这样对他的，师父不会认不出他的，这一定还是梦……

　　“只要能得到玉鼎，永远用你的样子也没有关系。至于你，不会有你看见你，听见你，你就像是无形的空气。”‘杨戬’传音过来。

　　暧昧缠绵的声音盈了满室，却是师父和另一个虚假的自己……杨戬在这里再也呆不下去，疯狂地跑了出去。

　　这一次‘杨戬’没再拦他，杨戬跌倒在外面，大口喘气，只觉得呼吸不够，胸口极度压抑，咳了几声，咳出的却都是血。

　　杨戬胡乱擦去血迹，在地上挣扎了几下爬起，向玉虚宫跑去。他不信，没人可以认出自己!

　　宴席还未散去，众神还在那里相谈甚欢，只是杨戬却面目冰凉。

　　他们都皮肤冷白如反光的白瓷，眼神猩红，脸上的笑容虚伪狰狞……

　　这是瓷化!

　　所有神贪婪地看向杨戬，他们离开座位，朝杨戬追杀过来。

　　杨戬跌跌撞撞跑走，跌下了山崖，后脑撞上了一颗大石头。

　　“在这里!”李天王大声道:“你逃不掉了!”

　　这是梦，他要醒过来……师父不可能这样对他，这一定是梦境!

　　若不是梦境，眼下师父……还有诸神都变成了这样，反正他也是一死，死在别人手里不如自我了断。

　　杨戬经历了太多梦境，太真实了……他现在已经分不清是不是梦境了。

　　他只是本能地相信着玉鼎，相信师父不会这样对他。

　　师父……

　　杨戬颤抖着抱起那颗石头，用尽全力砸在了自己的脑袋上。

　　-

　　一口口鲜血从杨戬的口中流出，他费力地睁开眼睛，第一眼就看到了那只乌鸦依旧一动不动地驻立在枯枝上。

　　鲜血染红了杨戬一大片衣服，杨戬捂住嘴，血从指缝里流出，染红双手。

　　杨戬终于支撑不住坐姿，跌倒在地上。他的身体现在残破不堪，神魂每经历一个梦境情况便越发糟糕，何况这次梦里还有两个幻境……

　　梦境一个比一个真实，杨戬感觉到自己愈发难清醒了，现在他根本无法分辨梦境的真假了。

　　他的丹田完全破碎，胸口如同破洞的风箱，呼进来的气不如喘出去的气多。身体溃败不堪，浑身无一处不疼，从皮肉到筋骨，连元神都是疼的。

　　而且他还感到了久违的饥饿，他现在没有一点修为，又久违地饿到浑身发慌。即使不再经历梦境，杨戬也不知道自己还能熬多久。

　　但杨戬还是低低地笑起来，笑声愈来愈大，直到又连连咳血，杨戬还是继续笑……

　　是梦!

　　师父永远没有不信他，没有要杀他，也没有跟别的什么人成亲……

　　一切都是梦。

　　我没有轻贱自己的性命。

　　只是，师父……杨戬可能撑不了多久了。

　　我很快就要去见你了，师父……

　　杨戬呼吸一岔，彻底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