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觉醒来每天都在吃醋》倦疏眠

16、刘彦昌

　　杨戬发现师父最近非常奇怪，他总是奇怪地打量自己，在杨戬看过去的时候他又收回了目光。

　　不知道是不是杨戬的错觉……他总觉得师父有些粘人。

　　就是粘人。

　　以往玉鼎不会过问他的事情，现在杨戬的一举一动玉鼎都要过问，包括去天庭，去灌江口，去华山见杨婵……很多时候玉鼎竟然要一起去。

　　要知道玉鼎平时都不爱出昆仑的。

　　而且孙悟空的事玉鼎也不让杨戬管了，他让太乙接了手。

　　“师父，是杨戬哪里做的不好吗？”

　　“你很好。”

　　玉鼎看着杨戬:“虽然我们阐教没有同门不能相爱的规矩，但是……杨戬……我不支持你这样做。”

　　“……师父说什么？”

　　杨戬那一瞬间以为师父知晓自己喜欢他了，但是玉鼎的眼神依旧告诉杨戬:没有。

　　同门?

　　“师父不会以为我喜欢孙悟空吧？”杨戬猜测。

　　玉鼎没有回答，他最近总是做梦，梦里杨戬喜欢上各种人，孙悟空只是其中之一。

　　玉鼎记得清的对象有很多:哪吒，玉帝，广成子，姜子牙，元始天尊，雷震子，梅山兄弟，敖丙，赵公明，金蝉子……

　　玉鼎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想太多，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他自从得知杨戬喜欢的是男子便把出现在杨戬身边的男性都想了一遍，甚至连哮天犬都没有放过。

　　他也跟着杨戬去了一些地方，但是杨戬和他们的交流很正常，看起来并没有喜欢谁的样子。

　　难道杨戬喜欢的男子并不是他所熟知的人吗？玉鼎深深不解。

　　他想跟踪杨戬看他和哪个神仙来往，但是杨戬的社交非常干净，除了常去的那几个地方他呆的最多的地方就是玉泉山。

　　“你到底喜欢谁呢？”

　　“师父那么想知道?”杨戬坐到玉鼎面前，握住他的手:“我却不知道该不该告诉师父。”

　　“……怎么？”玉鼎疑惑:“不能说吗？”

　　“说了之后……师父只怕会生气。”杨戬道:“弟子不敢。”

　　如果玉鼎知道他养了千年的徒弟对他有那种心思，恐怕会非常生气吧。

　　杨戬早已没了希望，他早已不再想渴求玉鼎的爱，师父不会爱他，他做好玉鼎的弟子就够了，为什么还要奢求一些得不到的东西?

　　杨戬怕说了之后他们连师徒都做不了了，就像少昊和蓐收，蓐收对白帝的执念已经入魔，可白帝没有丝毫喜欢过他。

　　杨戬也怕师父知晓他的心思后会讨厌他，疏远他……

　　只要一想，杨戬都害怕。

　　杨戬的避而不谈玉鼎觉得奇怪，他越来越看不透杨戬了。

　　这一天玉鼎又做了梦，令他意外的是他梦到了杨婵，他没见过杨婵几面，可是梦里的事玉鼎却没办法不在意。

　　“杨戬，你最近见你妹妹了吗？”

　　“三妹？”杨戬对玉鼎问起杨婵有些诧异，往常师父从未问过她:“我前两天见过她，怎么了？”

　　“你妹妹……有没有什么异常？”

　　“异常……”杨戬疑惑:“师父指的是哪里，我并没有发觉她有什么异常。”

　　“再去看看你妹妹吧。”玉鼎又道:“我闭关一段时间，这段时间你……”

　　“需要弟子陪着师父吗？”杨戬知道玉鼎是不放心他，玉鼎总是担心他喜欢各种人。

　　“不用，你做自己的事就好。”玉鼎道。

　　玉鼎最近总是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梦里乱七八糟的场景也琢磨不清，他把乾坤鼎递给杨戬:“这个给你，不过我希望你用不到。”

　　杨戬双手接过，行了一礼，目送玉鼎的门关上。

　　他猜测师父看到了什么未来，便连忙前往华山。

　　杨戬特意隐去了身形和气息，他这一次要看看杨婵在华山究竟做了些什么。

　　他悄无声息穿过华山的结界，入眼的场景令杨戬愣在当场。

　　只见杨婵和一个书生有说有笑，一脸恩爱地在哄一个婴儿，俨然是一对恩爱夫妻的模样。

　　“杨婵！”杨戬气极:“你在干什么！”

　　“二哥……”杨婵惊慌失措，忙抱起孩子护在怀里。

　　那书生大惊失色，面色苍白地看着杨戬，跌跌撞撞地挡在杨婵面前:“你想对婵儿做什么？！”

　　“婵儿？”杨戬一掌把他打飞，他只问杨婵:“他是谁？”

　　“彦昌！”杨婵忙跑到刘彦昌面前跪下:“二哥！你饶了他吧，你放过我们，我们是真心相爱的……”

　　“真心相爱？”杨戬越想越气，他恨不得一刀杀了刘彦昌:“即是真心相爱，那你们为何不三书六聘，明媒正娶？结婚这等大事你都不告诉我，你的眼里可还有我这个哥哥？我前天来你还隐瞒我，如果我不发现你是不是永远都不会告诉我？”

　　“不是的……二哥……”杨婵哭诉:“王母娘娘因为织女牛郎之事严禁思凡，我只是怕娘娘知道后会严惩彦昌。可是彦昌和牛郎不是一样的人，他善良勇敢，也是真的爱我，我想和他过一辈子平凡的生活……”

　　“平凡的生活？”杨戬现在又恢复了冷静，他问杨婵:“神仙和凡人？你敢保证不干涉刘彦昌的命运，等他老死之后继续做回你的三圣母？”

　　“你真能放得下他？不去找他的转世，或者不干涉他的阳寿吗？”杨戬看着她，说出的话近乎绝情:“还是说你要为了所谓的爱，用你的神仙身份徇私舞弊，助他捷径登仙？”

　　“我……”杨婵被问得愣住了。

　　“你知道王母娘娘为什么禁止思凡吗？”杨戬道:“神仙有神仙的职责和使命，凡人也各有命运，如果每个凡人和神仙恋爱就能一步成仙，那些苦苦修行之人所历之劫岂不成了虚妄？”

　　“我只是爱他，我没有想那么多。”杨婵躲避道。

　　“是吗？”杨戬道:“那我现在要你想，是要神仙的身份还是要爱情？你可以选择和刘彦昌做一对凡人夫妻，但在此期间我会废去你的神力，让你体验凡人一生的生老病死，你死之后我会恢复你的身份，刘彦昌再也和你没有半点关系；你也可以选择继续做三圣母，但我要你现在立刻和刘彦昌一刀两断。”

　　杨婵还在思考，刘彦昌已经愤怒大叫:“你凭什么干涉我们的事！我和三娘是真心相爱，我没有做过任何愧对天地的事，为什么天地连我们的爱情都容不下！”

　　刘彦昌哭着拉着杨婵的手哀求:“三娘，你不能抛弃我，沉香还不到一岁，他不能没有父亲！我们是真心相爱的，不要让你哥哥拆散我们！”

　　刘彦昌怕极了，他好不容易让杨婵爱上他，他不想失去这一切。

　　“二哥……你为什么这么狠心！”杨婵眼中含泪:“我们只是相爱，我们有什么错，为什么你不能包容我？你爱过一个人吗？你知道爱是什么感觉吗？你怎么这么无情……沉香还不到一岁，你是他亲舅舅，你怎么忍心他就这么没有父亲？”

　　“所以你选第一个，舍去神的身份做一个凡人？”

　　“不……”刘彦昌立刻抗议，如果杨婵只是凡人，那他的生活根本没有什么改变:“婵儿，你不要听他的，他是纯心要拆散我们!”

　　杨婵已经对杨戬动起了手，杨戬这才发现杨婵的宝莲灯不知何时染上了黑气，而杨婵竟然在使用这种黑气。

　　“杨婵，你究竟在干什么！你竟然染了魔障之气?”

　　“我不管什么气，只要能打败你！”杨婵口口声声说着她和刘彦昌是真心相爱，让杨戬不要阻拦。

　　杨戬越听越气，杨婵现在脑子里只有爱，他便把杨婵压在了华山底下。

　　“你什么时候知错了，我就什么时候放你出来。”杨戬道。

　　“我没有错!二哥!你放了我，我和彦昌是真心相爱的!”

　　杨戬不再理她，给杨婵设了清楚魔气的除魔阵，杨婵身上的黑气溢出，她看起来非常痛苦。

　　但杨戬没有办法，她不能看着杨婵入魔。

　　刘彦昌也带着沉香回到了刘家村，杨戬看过他几次，只是沉香也越来越让他失望。

　　他整天玩乐不思进取，别无远志，太没有上进心了。

　　杨戬便过去问他:“你想你娘亲吗？”

　　“我娘……”沉香忙追问:“我娘在哪里!你知道我娘在哪儿吗？”

　　“你娘被杨戬压在华山下，你想救她吗？”

　　“我想!”沉香追问:“杨戬为什么要把我娘压在华山下?”

　　“因为你娘是神仙，神仙不能和凡人相恋……”

　　“神仙为什么不能和凡人恋爱!”沉香立刻反驳:“爱情难道还要有身份限制吗？只要两个人真心相爱不就可以了吗？我娘和我爹是真心相爱，为什么杨戬要阻止!杨戬这个坏人!你告诉我怎么救我娘!”

　　“只有你劈开华山才能救你娘。”杨戬道:“劈开华山需要用开天神斧，只要你刻苦修习才能拿得动它。”

　　“我要救我娘!”沉香道:“我不怕困难，为了救我娘我什么都不怕!”

　　“好。”杨戬这才稍微满意地看向沉香:“那你去峨眉山拜孙悟空为师吧。”

　　正好给孙悟空找点事做，最近那猴子一直找他问玉鼎的事。

　　沉香星夜兼程，很快就来到了峨眉山，但是他找不到孙悟空在哪儿。

　　他大叫了好几声孙悟空才出现。

　　“你是谁？”孙悟空疑惑。

　　“我是来拜师学艺的，求大圣收我为徒，我要劈开华山救我母亲!”沉香叩头道。

　　“华山……三圣母是你娘，那杨戬就是你舅舅了?”

　　“我没有他那种舅舅!他是我的仇人!”沉香气愤道。

　　孙悟空本来想赶他走，但着实欠了杨戬人情，便留下了沉香。

　　王母又传了杨戬上天:“你知不知道现在你在凡人的话本里是阻止三圣母和刘彦昌真爱的恶神?”

　　“是什么神不重要，杨戬只是在做该做的事。”

　　王母冷哼一声:“最近三界也不知道怎么了，所有人的脑子里都是情情爱爱!好像恋爱是世上最高贵的事，为了爱做下的所有错事都值得被原谅，因为那是为了伟大的爱情!而所有阻止恋爱的人都罪不可恕。”

　　杨戬也不理解，杨婵以前也不是眼里只有爱情的人，最近三界确实是这样，好像从夏青元出现就开始了。

　　“你最近在天上的时间变多了……”王母打趣:“不陪你的好师父了？”

　　“娘娘……”杨戬有些窘迫:“如果没事的话杨戬告退了。”

　　“别走呀。”王母道:“找你还是有正事的，哪吒爱上了一个狐妖，他们私奔了，现在他师父和父亲都找不到他了。”

　　杨戬叹息一声下界去了。

　　杨戬找到哪吒的时候他正在被狐狸精骗得快要抛去仙元，杨戬杀了狐狸精后哪吒非常气愤:“你为什么要杀她!我爱她，我愿意牺牲自己让她成仙，你根本不懂爱……”

　　“难道你懂?”杨戬把哪吒打晕送回了乾元山。

　　太乙非常纳闷，哪吒还闹着要找狐妖，他便把哪吒的神力封印，锁在了屋里。

　　杨戬也非常奇怪，他最近已经阻止了很多恋情，包括月老，玉兔，水神，旱魃…………他们都是爱上人类后滥用神的职责，旱魃和水神还造成了人间不小的灾祸。

　　整个三界好像陷入了不思凡就会死的魔咒，而他们都认为谈恋爱是无比正义的事，就连被神仙恋爱波及的凡人都心肝情愿地为他们的爱情死亡。

　　整个三界都乱了套。

　　而沉香学成之后也闯了祸，他闹了地府，放出了数万恶鬼，还改了刘家村人的阳寿。

　　杨戬责问他的时候刘沉香一点也不认错:“原来你就是杨戬!是你把我娘压在华山下的，你为什么骗我?”

　　“骗你?”杨戬道:“我哪里骗过你，我有说过我不是杨戬吗？”

　　“你……”沉香想了想，确实没有。

　　“那些恶鬼你不是已经派人抓住了吗？”沉香道:“我也不是故意放出去的！而且我只改了刘家村一村之人的阳寿，这样又不会乱了套，为什么不行?”

　　“凡人生死自有定数，你逆转阴阳，妄改命数，已经酿下大错……”

　　“大错大错！杨戬，你就是胆小鬼!你连自己的亲妹妹都要压在华山下，我瞧不起你！”沉香道:“我已经快拿起开天神斧了，你等着吧！我一定会救出我娘！”

　　一个月后沉香去华山劈开了山，一家人团聚了。

　　杨戬心底还是不解，但是他已经关了杨婵十六年，十六年……杨婵从不承认自己有错，而他反而成为了最大的恶人。

　　看着杨婵一家三口相涌而泣，杨戬怀疑自己真的做错了。

　　“二哥……我爱他，我没有错！”杨婵道。

　　“现在你的魔气也清楚干净了，我希望你保持清明，不要再被迷惑。”

　　“二哥！”杨婵不解:“你为什么还是容不下彦昌，我以为你放了我是接受了他，这么多年了你为什么就是不能接受他?”

　　“我为什么要接受他?”杨戬看到刘彦昌就烦:“他诱骗你的感情，自私又懦弱，我不杀已经很不错了。”

　　“杨戬!你凭什么这么说我爹!”沉香气愤填膺:“都是你害我一家不能团聚，我今天就要杀了你为三界除害!”

　　沉香挥舞着宝莲灯和开天神斧朝着杨戬攻来，杨戬眉目一沉，开天斧和宝莲灯竟然渡满了黑气，沉香的双眼已经漆黑无比。

　　“沉香!住手……他是你舅舅!”杨婵道。

　　沉香大声道:“我没有他这样的舅舅!”

　　入魔后的沉香功力大增，加上宝莲灯和开天斧的威力，杨戬应对起来也感觉吃力。

　　上前的杨婵也被沉香击倒在地，口吐鲜血。

　　“杨戬!就让你死在宝莲灯之下吧!”沉香手中的宝莲灯黑气大盛，攻向杨戬的心口。

　　杨戬向后退了几步，他的心口突然盛放出浓郁的天青色光泽将他笼罩，也将沉香击倒在地。

　　杨戬有些诧异地摸向胸前，是乾坤鼎。

　　师父……

　　宝莲灯和开天斧通通失去了光泽掉落在地上，沉香也不省人事。

　　杨婵忙上前检查了沉香的情况，确定他只是昏迷才松了口气。

　　她正要去关心杨戬的伤势，就见一道白光闪现，一个冰雪般的人出现在了杨戬面前，那是杨戬的师父，玉鼎真人。

　　“师父……”

　　杨戬被玉鼎揽住，他紧紧抱着玉鼎，感受着熟悉的冰凉气息，他已经十六年没有见玉鼎了。

　　每次杨戬只能守在门外悄悄地感受着玉鼎的气息，他不敢去打扰师父，所以杨戬每次也不敢多待，他怕忍不住。

　　杨戬给自己找很多事情做，可是他越来越想念玉鼎。

　　玉鼎看了一下杨戬的伤:“你最近好好修养。”

　　“杨戬！我要杀了你！”

　　昏迷在地的沉香突然又暴起攻向杨戬，他的身上满满的魔气，玉鼎把杨戬推开，用斩仙剑挡了沉香的开天斧。

　　小玉也拿起宝莲灯攻向杨戬，杨戬怀里的乾坤鼎飞了出来，和宝莲灯撞在了一起，小玉也再次晕倒在地上。

　　玉鼎用剑柄把沉香击晕，杨婵和杨戬走过来，杨婵哭道:“真人救救沉香吧，沉香他怎么了？”

　　刘彦昌也忙走了过来，但是他不敢靠玉鼎太近，总觉得这个人比杨戬危险多了。

　　玉鼎检查了沉香的神魂，净化了他身上的黑气，也去除了小玉身上的魔气。

　　天地间的魔气骤然增多，全部向玉鼎袭来，杨戬忙上前帮玉鼎抵挡。

　　玉鼎从杨戬手中拿过乾坤鼎，杨戬才发现玉鼎的手上已经沾满了鲜血；源源不断的血已经把乾坤鼎染红，那些血顺着乾坤鼎消散在黑气中，黑雾越来越少了。

　　直至漫天的黑雾彻底消失，玉鼎面色苍白地向后倒去。

　　“师父！”杨戬忙抱住玉鼎。

　　“玉鼎师兄！”

　　“玉鼎真人……”

　　这时太乙和黄龙真人以及四大天王都出现了，他们正在这附近清楚魔气，突然见所有的魔气都涌向了一个地方，便跟来了。

　　“杨戬，先带你师父回去。”太乙道。

　　哪吒捡起了碎裂的乾坤鼎，擦干了上面的血，这时一根天青色丝线一样的东西钻进了哪吒的手心。

　　哪吒惊了一下，但是他的手心却没有传来痛觉，他便没把它当回事，拿着乾坤鼎回了昆仑。

　　太乙给玉鼎看了伤，叹道:“玉鼎师兄体内的魔气太多，不易清除啊……”

　　少昊走了进来，他还带着神农:“让神农来吧。”

　　神农上前开始诊治，开了几副药:“玉鼎明天就会醒来了，只是要彻底恢复还要很长一段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