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Merry Christmas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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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日的好朋友都对她们敬而远之，惶恐地走避，免得自己成为笑话中的一部份。没人敢靠近她们，就像她们身上带有什么可怕的病毒，一触碰便会死亡。
仍然是同一班，仍旧会碰头，人们冷眼旁观，等着好戏上演。
「你说，谁会先发疯骂人？」
「我猜她们连望对方都不敢！尴尬啊！」
「不是，我说她们会难分难舍，继续暧昧！」
「不对、不对，应该是怨恨……」
很遗憾，没有什么争吵片段，也没什么眷恋不舍的浓情戏码。
就只是淡淡的、淡淡的，相见彷如不见。面对面时，没有一点尴尬，没有一点激动，淡淡的走过。没有回避眼神，没有逃过目光，淡淡的面对。犹如从不认识，若无其事。
在没有预期的情况下，宁语和路嘉恩分开了。
原来，咫尺天涯是这个意思。
明明彼此很靠近，却只能擦身而过，形同陌路般不相认。
季瑾看着她俩，甚是难受。
宁语又开始迟到了，上课的时间基本都伏在桌上睡了。浓浓的鼻音，厚大的眼袋，季瑾知道，她一定没有一觉安睡。
看着她原本已经瘦削的身躯愈来愈瘦，身为局外人的季瑾也感到痛心。路嘉恩呢？路嘉恩似是没大变化，只是没再打扮，架上厚厚的眼镜，准时上课，也是最准时离开的一个，变得独来独往，连季瑾也没怎么理睬。
不久的之后，路嘉恩被调到别的班别上课，她们能碰头的机会很少。电影落画了，流言蜚语暂告一段落。季瑾也开始与其他同学重新往来，心里知道，总不能跟他们变成永远的敌人。
没错，闲言闲语的确有减少了，只是宁语的话变得更少。
好几次，宁语没有迟到，还大清早的在别人未回校之时已经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却只是呆呆的望着那原本属于路嘉恩的位置。一呆就是一个早上，直至人们都回来，她才又伏在桌上睡。
睡、睡、睡，还是睡。季瑾不忍喊醒她，因为季瑾知道，只有在学校的时候，她才能比较安心的入睡。
季瑾能做的，就是把午饭买回来，留在课室陪她。不然，那傻丫头铁定只睡不吃，会更消瘦。
不知道有否错觉，季瑾总觉得午饭时间的课室窗外，老是有一把炽热的目光注视着，但当她望过去，却是空无一人。几次之后，季瑾都装作若无其事。心里明白，要是真有灼热的目光注视着，那一定是路嘉恩，既然她不想任何人知道，自己只好装作不知，让她多看宁语几眼。
终于，到了中学生涯最后一个平安夜，毕业以后，各散东西，再难以聚首一起。季瑾放弃了平安夜与潘玮烨独处的美好时光，选择与同学们狂欢，迎接圣诞节的来临。反正，圣诞节当天在与潘玮烨腻一整天也可以。
「怎么了？」季瑾左右手都拿着一包二包的食物，分身不暇只好让旁边的宁语给她拿着手提电话。
「不会吧！你们这些食肉兽！竟然不留一点食物给我跟小语？枉我跟小语帮你们到外头买补给！」季瑾有点失仪当众对着电话咆哮，一旁的宁语笑了笑。
挂了线，宁语帮季瑾把电话放回口袋里，季瑾抿嘴说：「看来补给是不够的了。」
「再买就好。」宁语笑着。
「可他们又喊肚饿……」季瑾泄气地垂下头。
「你先把东西带回去，我再买。」
见季瑾一脸不放心，宁语又说：「你先回去，帮我留点吃的。」
于是，季瑾拿着一包二包离开，宁语也调头买食物去。
半路中途，见小狗在路旁呜呜的低鸣着，甚是可怜。宁语上前去，蹲下来疼惜的摸摸小狗。
「狗狗，迷路了吗？」宁语看到小狗挂着颈圈，大概是节日人多，不小心与主人失散了。
站起身来张望，见远方有人四处找寻，宁语把荡失了的小狗抱起，走到那人面前。
果然，那人一见到小狗，脸上便是欣喜的表情。
「饭团！你跑去哪里？吓坏我了！」
宁语把小狗交回牠的主人，又摸摸小狗的头，温柔地说：「别再乱跑喔！要乖乖跟着主人，知道否？」
小狗吠了两声，似是听懂了宁语的话。
那人道谢离开后，宁语方发现有一双眼睛隔着落地窗凝视着她。
落地窗内的人拿起手提电话，室外的宁语按下通话键。
「我要走了。」落地窗内的人轻轻地说。
「去哪里？」
「没有你的地方，没有你留下过痕迹的地方。」
「为什么？」语气似乎很平静，也许没人发现宁语把电话握得很用力，用力得青筋浮现，似是要把电话捏碎。
「我累了。每一天，我都在想，你会在哪里呢？我要去哪里才能碰见你呢？向左走还是转右？早一点还是迟一点？应该放慢脚步，还是加快脚步？你在我后面，还是我在你后面？因为很怕，走慢一秒，走快一步，我就会错过了你。最后，我停了下来，哪里都去不成。当我不想再疯狂地想念你的时候，却发现每一个地方都有属于你的印记，我逃不开，心痛到受不了。」
站在落地窗的两边，分隔了两个世界。
不知道静默了多久，就如哑剧无声的上演，甚至周遭的热闹都为此沉默。
风有点大，天气很冷，很冷。
「Merry Christmas.」宁语挤出一记苦笑，由衷的祝福。
挂断电话，奔出路嘉恩的视线，有点踉跄。
「再见。」电话仍放在耳边，手悬在空中定格，路嘉恩立在原地，看着消失的背影，喃喃地说。
盈在眼眶的泪缓缓地顺着脸庞滑落，路嘉恩笑着，那笑容苦涩得难看极了，让人看到都莫名感觉心酸。
曾经那么亲密的人，剎那间变得很遥远、很遥远。
如果，多说一句会怎样？要是，将所有化成了语言，又会不会好一些？
跑到黑暗的窄巷，瑟缩在某个角落，霓虹灯的绚烂也再与她无关。
湿漉漉，脏兮兮，这里没有大街的喧闹，来得清静。
哀伤，是一个人感觉空气在回荡。
去年的这个时候，什么都是很美好的。
宁语的心，隐隐作痛，慢慢变冷，慢慢地沉。
不知道谁说过一句话，她存在，她就是整个世界；她不在，整个世界都是她。
没有她的世界，昏天暗地都已无所谓，反正，世界小得连一个梦也装不下。
宁语自嘲地笑了，泪水缺堤流下，她知道，一切完了，没了。
Merry Christmas.
多么讽刺。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Merry Christmas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