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冷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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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月中的时候，寒流来袭，冷得人们都不愿待在外头，只愿留在室内，尽管室内有点局促。
「李敖很积极呢！大冷天还在外头等着。」某女生指着窗外探视着的男生。
「他很不错啊！成绩又好，嘉恩有福了。」另一女生笑说。
宁语朝玻璃窗看了看，又低下了头，皱着眉，默默地收拾书包。
季瑾转头看看路嘉恩，看来，路嘉恩并不知道自己成为了别人话题的主角，仍在跟另外的女生聊天说笑。
「小语，一会儿陪我去逛街好不好？」路嘉恩拍拍宁语问。
宁语头也不回，淡淡地说：「不好。」
她的语气很冷，路嘉恩不知就里，又问：「为什么？」
宁语督了路嘉恩一眼，扭过头，又是冷冷的一句：「没空。」
「你之前不是说放学没事要办的吗？」
「没事要办不代表有空。」依然很冷。
「怎么了？我做了什么惹你生气啊？」路嘉恩被宁语的态度惹怒了，语气也重。
「你们不要吵架……」一旁的女生帮忙缓和绷紧的气氛。
「我没有吵。」宁语说。
的确，这不像吵架，更像是冷战前夕。
放学的钟声响起，老师示意同学可以离开，宁语实时拿起书包，准备离开。
路嘉恩赶忙收拾一桌的书本文具，追赶宁语的脚步。
「你生什么气啊？」路嘉恩拉着准备下楼梯的宁语。
宁语别过头，说：「我没有。」
路嘉恩一手捏着宁语的脸，把她的头扭过来面向自己。
「还说没有？你当我是傻瓜啊！」
「真的没有。」
宁语不管路嘉恩的手还在牵着她，转头拔腿就跑。
「别走那么快，等等我！」
「你别管我吧！」宁语甩开抓住她的手。
拉不住她，路嘉恩只好跟着宁语在楼梯疾走。
「呀！」一声惨叫，路嘉恩连人带书包滚下楼梯，宁语捉住她的手却抓不紧她，眼睁睁看着她在自己面前跌倒受伤。
宁语愣在一旁不知所措，见路嘉恩按住脚踝，一脸痛苦的模样，她的心也同样揪住的痛。
「怎么了？让我看看！」
回过神来，才发现李敖已在路嘉恩身旁，替她脱下鞋子，察看伤势。
有一种酸，酸得宁语面有难色。
弄伤她的人是宁语，照顾她的人却变成了李敖。
别过脸去，默默离开。离开后才发觉放不了心，回头时候却又挣扎，有点生气，生自己的气，不了解自己究竟想怎么样，不明白怎么会有塞了满口柠檬的感觉，酸得苦涩。
扭伤了脚踝，幸而没有什么大碍，只是走路时候有点痛，厚厚的绷带包扎着的脚踝活动并不方便。
这几天，李敖都围着路嘉恩团团转，拒绝他又有点不好意思，却又没有接受他的意愿，怎样婉拒他都似是死心不息，一点作用都没有。
更让路嘉恩苦恼的是，宁语这几天都不怎么理会她，甚至，有李敖在的时候，永不会找到宁语的影子，彷佛是有你无我的局面。
关于这一点，季瑾也感受得到。或者该这么说，季瑾成了磨心，跟男朋友吃早餐的时候身边多了个发热发亮的电灯泡，她才发觉被宁语黏着是件苦恼的事。
她感到奇怪，宁语要跟路嘉恩说的话却只跟她说。譬如宁语会忽然跟她说，「休息时把脚承托起来，有助加速脚踝扭伤的痊愈。」，又或者「热敷可以消肿止痛，每天三至四次，泡完水后重新包，会加快消除肿胀的速度。」。
一天午饭时间，当所有人都外出用餐的时候，课室剩下行动不便的路嘉恩。
「嘉恩，我买了便当给你。」李敖展露阳光的笑容，在门前晃动着手中的便当。
李敖的笑容的确很好看，但此刻路嘉恩的脑海却浮现了宁语那淡淡的一抹浅笑。
「我给你买了鳗鱼便当，她们说你会喜欢的。」李敖走到她身旁，边拆开便当边说。
「海苔……」路嘉恩喃喃地说。
「啥？」李敖看看手中的便当，又笑着说：「饭是不能配海苔的啊！你想吃的话，我下一次给你买九州岛拉面好吗？」
路嘉恩皱了皱眉，「不要。」她轻声地说。
然后站了起来，想要离开课室。
「怎么了？」李敖本能地拉住路嘉恩。
李敖愈想拉住她，路嘉恩挣扎得愈厉害，一不小心失去平衡，跌坐在地上，脚踝的患处疼痛不已。
「你等我一下，我去找人来帮忙！」说罢，李敖奔出课室。
「该死的！要是小语在就好了，她才不会丢下我一个人让我害怕，她一定会背起我，带我去检查伤势的……」
正当路嘉恩嘀咕着宁语怎么不在的时候，季瑾与宁语就在课室门前经过。季瑾没有为意，宁语停在门前，季瑾回头，往课室里看，才发现路嘉恩倒了在地上。
路嘉恩见到宁语出现，憋住不笑出来，眼内有一份欣喜却是掩饰不了。
宁语不说什么，走到路嘉恩旁边，揉了揉她再次受伤的脚，二话不说就把她背起来，跟季瑾说：「我先带她到医疗室去。」然后留下傻了眼的季瑾。
季瑾惊讶，路嘉恩倒地的位置其实很不显眼，几乎都被桌椅遮蔽，经过门前没细心看的话，根本是不会发现。偏偏，宁语好像感应到什么似的，走到门前便停了脚步，然后发现路嘉恩。
彷佛，就是心灵感应。
不必明言就知道对方心中所想，那种默契是无法取代。
更让季瑾惊讶的是，宁语会二话不说便背起路嘉恩。季瑾看着宁语的背影，有点瘦削，竟然可以背起比她还高一点的路嘉恩。
宁语背着路嘉恩到医疗室去，当值老师给路嘉恩检查过后，着她留在医疗室多休息一会儿，并嘱咐她不能再弄伤，要更小心谨慎，不然脚伤就很难痊愈。
老师离开后，整个过程不发一言的宁语也转身准备离开。木无表情的她，让人猜不透她的心思，她究竟是什么情绪，又有什么想法。
当她踏出一步，就被身后的路嘉恩拉住了手，只好停下来，却没有转向面对路嘉恩。
「为什么？」她听见身后的路嘉恩平静的声线，却没有答话。
「为什么要这么冷淡？」
宁语依旧没有答话，像木头，不懂发声的木头。
这样的宁静，静得令人害怕。良久，路嘉恩又说：「我不想这样……」仍然是平静的口吻。
宁语却感觉到拉住她的手正在颤抖，扭过头一看，见路嘉恩垂下了头，一泡眼泪凝在眼眶，倔强地不愿泪流。看到这样的她，忽感到一阵痛心。
宁语时而张开，时而合起的嘴巴，似乎挣扎着要说的话，欲言又止。
突然，门开了，路嘉恩条件反射收回原本拉着宁语的手。这时候，宁语心有慽然，一阵莫名的失落。
「嘉恩，原来你在这，吓死我了，回到课室不见你。」李敖走到路嘉恩身旁，一腔关切的口吻。
「嘉恩……」路嘉恩彷佛听见宁语的呢喃，盯着那有点瘦削的背影，听见她丢下一句「先走了」便走出路嘉恩的视线。
「嘉恩，你还好吗？」李敖想要替路嘉恩按摩一下红肿了的脚，却被她无情地拦了下去。
「叫我全名，路嘉恩。」路嘉恩一脸木脸似是无意识的话语。
宁语本来就不多话，这几天更是沉默得让人遗忘了她的存在。季瑾坐在她旁边，也闷得发慌，转向后面想跟路嘉恩聊聊天，聊着也觉得她有点心不在弦，很没趣。另外的那个女生季瑾不熟悉，便只好作罢，闷出蜘蛛网来。
一星期，宁语整整一个星期都在回避路嘉恩，每每路嘉恩想要找宁语好好谈一谈的时候，宁语总会拉着季瑾走开，不愿跟她接触。这样，令她感觉很不是味儿，气急败坏。
终于，在离校不远的横巷，二人碰头了，横巷就只有她们二人。
宁语避无可避，而路嘉恩也对她步步进逼。
「为什么？为什么不理我了？你不要我了吗？我讨你厌吗？」路嘉恩对着宁语大吼质问。
宁语默言不语，路嘉恩有点生气，拍打着宁语，边打边喊：「为什么？我不要你的冷淡！我讨厌你的冷淡！」
接连说了很多，宁语一动不动，仍然沉默。
路嘉恩要崩溃了，情绪一下子失去控制，语无伦次地重复着「为什么」，眼泪哗啦哗啦地涌出来，拳一下一下重重的搥在宁语身上。渐渐，剩下哭泣声。渐渐，哭累了，手也打得痛了，颓然了。
身体无力，想要跌在地上的时候，宁语抓紧了她。
「有没有人跟你说过你像猪？」宁语开口说话，却令路嘉恩感到莫名其妙。
路嘉恩被宁语的话搞胡涂了，反而止住了泪水。
宁语用手轻轻的把路嘉恩的下巴托起，路嘉恩呆呆的望着她。
宁语笑了笑，说：「看你，呆呆的，猪仔也是这样。有时候笨笨的，有时候很贪吃，吃坏肚子也要吃。」顿了顿，接着说：「有时候很爱玩，玩得一身脏，却还是要玩。」
路嘉恩被她搞得更懵懂，皱着眉，小脑袋转啊转，就是不太明白。
宁语又笑了，再说：「虽然有时候笨笨的、呆呆的，贪吃又贪玩，但是，我发现，猪很可爱，连狗狗也比不上。」
忽然，路嘉恩懂了，挂着泪痕的脸上展现了灿烂的笑容。宁语温柔地把她的眼泪拭去，又把她搂入怀抱。
夕阳映照，那是多么美好的构图。
季瑾与潘玮烨在路口经过，季瑾余光看见她们相拥，擦擦眼睛，的确是路嘉恩和宁语。
「怎么了？」
惊诧的神情让潘玮烨也停了脚步。
「没事。」
回过神来，想起之前的种种，季瑾笑了，突然觉得这是件合理不过的事，就像花恋蝶，蝶恋花一样，自然而然。心中默默祝福着她们，挽着潘玮烨的手离开，说：「我觉得，我好幸福呢！」
「你啊！鬼灵精。」潘玮烨点点她的鼻子亲昵地说。
季瑾立即向潘玮烨装出鬼脸，洋溢着幸福之感。
幸福，是因为除了自己，还能见证身边人的幸福。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冷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