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女不可欺》大魔王皮卡球

20、妒火难熄险丧命

　　宽敞又别致的院落里，一方玉石圆桌显得十分雅致。郁灵刚一回去，便注意到了桌子上摆着七八盘精美的糕点。

　　旁边还站着一位容貌清秀的女子。

　　郁灵认得她，她便是南海的小蚌妖珍珍，她创立的陈珍坊，在人间可谓是闻名遐迩。

　　只是陈珍坊幕后老板是蚌妖这件事，基本没人知道。

　　郁灵知道是因为她曾是妖主，这种在时常出没人界的妖精她很快就关注到了，只是见她只沉迷于做生意，从无害人之心，便由她去了。

　　其实人间有很多潜伏的小妖精，只要小心一点，不要太高调，不要害人，基本都能安稳度日。

　　除非你好好的小妖精，非要去人家大户人家当小妾跟正房争宠，那正房找个修仙之人随便做做法就能把她拎出来。所以说，虽然有点法术，但人外有人，小妖精想在人间讨生活，总归是低调为好。

　　她低着头，想抬头看郁灵又不敢直视她，一副局促不安的样子。

　　“见过神尊。”她低声道。

　　“你不用怕。”郁灵道。

　　郁灵走上前，抬着她的手腕让她直起腰来，这一对视不要紧，珍珍眼神更加躲闪，好像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一样。

　　“那个……小妖只是来上点心，不敢叨扰神尊。小妖告退。”说完拔腿便溜。

　　郁灵觉得奇怪，自己不曾欺负过她，这个小妖精为何如此惧怕自己？

　　郁灵看到这一桌子的陈珍坊招牌，想来一定是夜溟的手笔了，坐下便准备大饱口福。

　　谁知门外又传来了珍珍的声音，那声音不似方才见到自己的局促，反而有些又惊又喜，还有一丝丝的柔媚，听声音仿佛就能看到那女子的浓浓笑意：“主公，你回来啦！”

　　“嗯。”是夜溟没错了，

　　“你的手艺神尊可还满意？”

　　“这……珍珍也不知神尊心意。”

　　“过来。”夜溟道。

　　郁灵刚塞进嘴里一块糖糕，小嘴巴正扭着呢，就见门口一前一后，一高一矮，一黑一白，一冷一娇，二人缓步入门，一眼看去倒是有那么点般配。

　　郁灵吞了口中的糖糕，只觉这糖糕并不似传闻中那般美味。

　　“神尊脸色不佳，似乎对你的手艺不太满意？”夜溟冷声道。

　　旁边明艳的女子更加娇柔，明显慌了一下，小心翼翼道：“主公明鉴，珍珍用的可是最好的食材。若是神尊不满意，珍珍再去做一份。”

　　“不必了。做这么多，歇息去吧。”

　　身后的珍珍更加娇羞起来，道：“珍珍不累，都是做熟了的事情。”

　　郁灵只顾着又吃了另一块糕点，看到珍珍那我见犹怜的模样，半个身子躲在夜溟身后，几乎快靠了上去，眉头一皱，道：“嗯，酸。”

　　“回神尊，那是酸角糕。”珍珍禀道。

　　夜溟嘴角勾起一抹不易被察觉的得意坏笑。

　　郁灵确是不大喜欢食酸，碍于吐出不雅，硬是咽下去了。

　　这个珍珍太奇怪了，莫名其妙怕自己就算了，到了夜溟面前温柔得跟个兔子一样，在自己面前自称小妖，到了夜溟面前就一口一个珍珍珍珍，搞什么呢。

　　夜溟走到郁灵对面的位子坐了下来，问道：“如何？神尊可还满意？”

　　郁灵瞧了一眼依旧紧紧跟在夜溟身后的珍珍，微微一笑，轻声道：“不错。辛苦你了。没什么事的话，二位且去歇息吧。”

　　夜溟双眼微眯，似乎对郁灵这个提议不是很满意。

　　郁灵看着二人一动不动，丝毫没有离开的意思，嘴巴上的咀嚼也不自觉慢了下来。

　　她眨眨眼，无奈道：“要不……一起坐下吃点？”

　　“好啊。”夜溟高高兴兴坐下，给了身后的蚌妖一个眼神，珍珍便退了出去。

　　“怎么不留下那美人？”待珍珍离去，郁灵问道。

　　“怕扰了阿灵的兴致。”

　　“美人都走了，还有什么兴致。”

　　夜溟笑得更加得意。

　　郁灵察觉不对，不动声色地管理了一下自己的微表情，正色道：“那小妖精见了我就腿软，我当妖主的时候好歹也是以德服妖的，怎么在你这就被看做夜叉一般了？”

　　夜溟道：“我跟他们说，我高不高兴了不要紧，但若是惹你不高兴 ，我一定要了他们的命。”

　　郁灵一口糕点差点没噎着自己。

　　“你觉着你这样做，我会高兴吗？”

　　“我也没办法，妖族脑袋都不太灵光，我不说直白一点夸张一点，怕他们听不懂。”

　　郁灵暗暗叹了口气，是啊，但凡妖族整个族群都聪明一点，以他们得天独厚的修为条件，早把人界荡平自己做主了。

　　多日来，郁灵虽没有闭关，但是也总是对夜溟避而不见，好在夜溟也没有非要凑过来不可。今日若不是以美食相诱惑，怕是郁灵还是会找个理由打发了他。

　　郁灵吃着美食，本是轻松惬意，但说起妖族脑袋不灵光，她突然想起脑袋同样不灵光的老妖王储睚，虽说是因为神器“干戚”不再庇护储睚，郁灵才能顺利将它彻底铲除，可长生那日的表现也实在令人震惊。按理说，长生的身体不过十几岁的少年，道行也不高，可那日他的法力却是纯净至极，纯净可堪比自己的神明之力，倘若那日换做是武幽澈，他有这般能力能帮法力空空的郁灵驾驭皎月吗？

　　别说是武幽澈，即便是夜溟，恐怕也是行不通的。

　　可那日的长生，不仅比自己先一步找到了神农架的阵眼，他借给自己的法力甚至能让自己发挥皎月的力量，到底是为什么？

　　这个答案怕是只能亲自去冥府问一问武幽澈了，可如今的自己如何入得了黄泉，进得了冥府呢？

　　郁灵想着想着便入了神，却听夜溟道：“阿灵，我变成聂云瑾的时候你就怀疑我的身份了，难道就没怀疑过长生的真实身份？”

　　“当然怀疑过。”

　　“你不觉得你对他也过于信任了吗？”

　　“还好吧，是个可以相交的朋友。”郁灵敷衍道。

　　“你们才认识几天？就朋友了？”

　　“你之前不是还十分笃定他是武幽澈嘛。”郁灵调侃道。

　　“我现在不太确定了，可他不是武幽澈才更可疑。”

　　“叫大师兄。”

　　“不叫，阿灵，你逐我出师门吧，我不想在世人眼里永远是你的徒弟。”

　　“你现在的口碑，我逐不逐你也没什么不同。谁还会相信，我杀过你，你打伤了我，我们还能做师徒的？”

　　“那你是默认了？”

　　郁灵顿了顿，心中不快，严肃道：“夜溟，有意思吗？你在这里假惺惺地征求我的意见，可我的意见你何时听过？何必白费口舌，做戏一样。”

　　“你生气啦？”

　　当然生气，郁灵心中暗骂自己怎么会为这么个家伙动情，还失去了神力。

　　“夜溟，你有功夫在我这说这些无关紧要的情话，不如好好想想，怎么做这个妖主，怎么查出幕后的阴谋？还有怎么保天下太平？”

　　夜溟神色也凝重起来，他看得出郁灵是真的动怒了。

　　“是我不好。”

　　夜溟认错认得快，搞得郁灵瞬间怀疑是不是自己反应过激了，是不是自己话又说重了。

　　多年以前，夜溟跟着自己游历之时，也是个行事冲动的热血少年，即便如此，每每遇事，他也总是能在最危急的时刻悬崖勒马，分寸拿捏得刚刚好，让郁灵又生气，又无处可气，可是眼前的夜溟好像遇事只剩下唯心，偏偏少了那份分寸感。

　　“可是阿灵，为什么你可以信任武幽澈，可以信任颜如玉，即便他们很久很久都没跟你见过面说过话，你永远可以无条件信任他们，甚至，你也可以信任一个刚刚出现的长生，却唯独，不愿信我？”

　　“怎么又扯到信任上了？”

　　“你如果信我，为什么我提出长生可疑的时候，你会如此疾言厉色？”

　　“我……”不是郁灵心虚，此刻郁灵只觉得这个男人胡搅蛮缠，“因为长生是武幽澈送来的人，我自然信他。”

　　“又是武幽澈，又是他，你为什么独独对他……”

　　郁灵不想听他继续胡搅蛮缠，当即打断他道：“夜溟，你到我身边的时候，我刚刚失去全部的亲人。武幽澈，全身筋脉尽断、万箭穿心，惨死在我眼前，死前唯一的嘱托便是让我不要为他报仇，不要迁怒凡人；竹紫杉，以身祭山，神躯焚毁，神识尽散，死前嘱托我，不要怨恨凡人，他们只是想求生而已；颜如玉，水神陨灭后，放弃大好前途，将自己放逐在寸草不生的火山山口，常年镇守……我为什么不信任他们？而你来到我身边以后，我对你无尽宽容，引你向善，你又是如何做的？我拿什么相信你？”

　　“那长生呢？你拿什么相信他？”

　　“因为他是武幽澈的人。”

　　“仅此而已吗？”

　　“夜溟！”郁灵拍案而起，她很久没有这样动怒了，“你不要再胡搅蛮缠了，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夜溟僵坐在那里，郁灵看到夜溟脸上的血色褪去，瞬间气消了一半，转而担忧起来，夜溟面色惨白，额头青筋暴起，搭在桌子上的手也在轻微颤动。他仿佛在极力克制着什么。

　　“对不起，我不知道我是怎么了……”夜溟起身欲走，刚迈出两步，身体便不受控一般摇晃起来，夜溟似乎极力控制着身体，没有栽倒下去，可这样的控制只让他的身形更加僵硬。

　　郁灵怒气未消，可却又从未见过夜溟如此，一时竟不知他是真的还是装的。

　　下一刻，眼前的夜溟突然喷出了大口的鲜血，满地血红，触目惊心，随即便栽倒下去。

　　郁灵一个箭步冲上去，只能扶住他的头顺着他的身形将他放倒。

　　“你这是……”

　　“……”可眼前的夜溟只眉目紧锁，仿佛沉入什么可怕的梦魇，根本不能给郁灵任何回应。

　　郁灵正要喊人，话在嘴边又咽了回去。

　　“不行，如果夜溟这个样子被妖族其它妖物知道，怕是要引起异动，再掀起一番血雨腥风。”

　　郁灵屏气凝神，试图跟那日击退仙界众人一样找回神力，可看着夜溟痛苦万分的表情，她的努力毫无效果。

　　“夜溟这是怎么了，脉象为什么这么假？情绪激动，走火入魔？可他的身上并无半分入魔的痕迹。唉！探不了灵脉，太废物了，没有法力真的太废物了！”

　　郁灵恨得咬牙切齿，脑海里突然冒出一个不合时宜的念头，“夜溟如果这样死了，妖主印记算不算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