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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第 17 章 ...

  •   后来…

      后来那些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亲戚说要将他送去孤儿院。

      以前爷爷在的时候也没见过几个亲戚,人一走,各种远房的七大姑八大姨就都找上门来了。

      他们不知道从哪儿听来的谣言,说这片老房子要拆迁,就着急忙慌的以各种名义打着这房子的主意。他们说许安之是捡来的,是没人要的,应该送到孤儿院去。

      可户口本上明晃晃地写着他和爷爷的名字,他有继承权,又有爷爷的老友姚爷爷帮忙,其他人也没办法,于是又有人提出要收养许安之。

      许安之通通都拒绝了,当年是爷爷带他回了家,给他上了户口信息,他觉得自己有家,不是孤儿。

      况且跟在爷爷身边这么多年,他已经看过了不少这些人的嘴脸,他年龄小,不太懂人性里面的弯弯绕绕,他只知道自己不愿意跟这些平时瞧不起他们爷孙的人生活。

      这些人软硬兼施都没用,那么小的孩子,也不知道哪儿来的勇气,就拿着一把厨房的菜刀,白天晚上都坐在大门口守着,谁都别想来打这房子的注意。

      其实许安之也不是非要这套房子,只是他知道,虽然爷爷后来再也没去找过自己的孩子,但是爷爷一直希望自己的孩子能回来。

      这么多年,无论周围如何变化,爷爷一直守着这个破旧的老房子,他就想着,万一哪天孩子自己找回来了呢?

      可直到去世,爷爷也没再见到自己的孩子。

      这是爷爷的遗憾,许安之认为,既然自己受了爷爷这么多年的扶养,承了这份恩,就应该替爷爷守着这块儿地方,替爷爷等他的孩子回来。

      如果爷爷的孩子真的能回来,那他是去孤儿院还是去什么地方都无所谓。

      可这么多年过去,直到现在,这片房子依然是老破小,并没有什么要拆迁的通知,爷爷的孩子也依旧没有一点儿消息。

      以前他每天早起帮着爷爷出早餐摊、干活,回回考试都考第一的时候,街坊邻居们都夸他乖巧懂事,说爷爷捡了个宝回来。

      后来房子的事儿在街坊邻居间传开,又经过一些人的添油加醋,加上许安之后来和那群招惹他的人打架,这些以前夸他的人便开始厌恶他,说他是没人要的坏种,说他是不懂感恩的白眼狼,说他是捂不热的冷石头。

      再后来,许安之在满天飘摇的雪花里遇到一个像阳光一样耀眼的人,这么多年他一直当自己做了个梦,可现在那份光又来到了他的身边。

      时阳在一旁听呆了,他之前只听说许安之是个孤儿,可从小衣食无忧的人却想不到这么简单的一句话,竟然是需要经历这么多苦难的,许安之那时不过是个孩童啊…

      原本以为老爸不让他学画都已经是天大的困难了,可与许安之的经历相比,这好像都变得不足为提。

      “许安之,你不是没人要的坏种,也不是白眼狼,更不是什么冷石头。”时阳皱着眉,一脸严肃,“这个房子本来就是爷爷留给你的,是他们不讲道理。你打架也是因为他们先欺负的你。而且你会提醒我不要吃有药的枣子,会帮我写烦人的检讨,会帮我拦住那些混混儿,会给大黄搭遮雨棚…”

      阳光洒在时阳的脸上,微风吹起他额前的碎发,一双明亮的眼眸里载满了无数细碎的光,“你那么勇敢,小小年纪就敢跟那些坏人对抗,你成绩好,长得帅,你这么优秀,才不是他们说的那样,你特别特别好…”

      “总之你别管听那些人胡说八道,你真的很好,他们不喜欢你,我喜欢。”

      许安之闻言脚步猛地一顿,瞳孔轻微地颤动了一瞬,微风拂面,仿佛心里某块坚硬厚实的壁垒悄然间裂开了一条大大的缝,阳光就从这缝里穿过去,填满了内里的每一寸。

      “怎么了”,时阳看着许安之异样的神色问道,丝毫也没觉得自己说的话里有什么歧义。

      许安之看着一脸真诚的时阳,摇了摇头,他垂下眼眸,沉默片刻后说,“其实我也怕。”

      当然会害怕,那不过是个几岁的小孩儿。

      “爷爷去世的时候我才这么高。”许安之将手抬在自己腰部的高度比划,自嘲般地笑了笑,“什么都不懂,举着刀坐在门口的时候,吓得手都在发抖,要不是姚爷爷,我一个小孩儿怎么可能能拼得过他们?后来还差点饿死在街头。”

      “那后来怎么解决的?”时阳问。

      “有个小孩儿给了我一个包子,不但填饱了我的肚子,还让我找到了养活自己的办法。”许安之回答。

      “那这小孩儿人真好,你们后来还有见面吗?”时阳感慨道。

      “嗯,很好。”许安之的声音不自觉地柔和了几分,他眼神真挚地看着时阳,有些遗憾地说,“也见面了,但是他好像不记得我了。”

      “没关系,反正遇见了,以后他如果也遇到困难,你再帮回来就好了。”时阳说。

      两人一路走一路说,不知不觉间,便已经站在了许安之家门前。

      许安之家住在最顶层。

      实在是年代久远,大门的锁不知道是生锈了还是怎么回事,钥匙插进去没办法直接拧开,需要人用手提着门把手,用一种刁钻的姿势才能拧开。

      两室一厅的房子虽然比不上时阳家的独栋别墅大,但是住许安之一个人还是绰绰有余的。

      屋子陈设都比较老旧,客厅的电视机还是十多年前的款式,机身又小又厚,桌子也是以前那种最原始的木头桌子,上面堆着高高的一踏书本和试卷。

      屋里光线很好,一大片阳光从客厅的窗户照进来,铺在地上和高高的试卷堆上。

      时阳站在进门处,今天放假,他没穿校服,一身米色的套头毛衣,从许安之的角度看过去,软糯的毛衣在阳光下温暖又舒适,好像时阳整个人都融进了光里。

      时阳转着脑袋左右看了一遍,像只好奇的猫在打探新环境,片刻后他转过头来,笑眼弯弯,“许安之,你家好干净呀。”

      闻言,许安之不自觉紧绷的背脊一下子变便松开了,悬吊吊的一颗心终于落在了实处,他这才有些疑惑自己的紧张从何而来,他以前从来不会在意别人对他的看法,更遑论担心被人嫌弃。

      “你身上的伤怎么样了?背后自己检查过了吗?当时那么大一根棍子打下来,我看着都疼。”

      时阳一边说着,一边从袋子里拿出创伤药,“你背后自己方便涂吗?需要我帮你涂吗?”

      许安之关门的动作停顿了一瞬。

      长长的一条淤痕从许安之的肩膀处一直延伸到腰部,再往前是许安之紧实的小腹,从时阳的角度可以隐约看见一层薄薄的肌肉。

      “怎么了?”许安之侧过头,问身后正在发愣的时阳。

      “噢,没…”时阳支支吾吾地回答,用力揉了揉自己发热的耳朵,“我第一次帮别人涂药,不知道会不会疼,我尽量轻点。”

      药膏涂在皮肤上的触感冰冰凉凉的,一点不疼,可偏偏时阳觉得疼,自作主张低下头轻轻吹着,温热的气息贴上皮肤,舒舒麻麻的,一股怪异的感觉瞬间爬满脖颈,许安之喉间吞咽了几下才开口道,“不疼,你不用…”

      “什么?”时阳支着脑袋往前探,恰好与偏头看过来的许安之四目相对,距离近到两个人的睫毛仿佛都在阳光下纠缠。

      阳光映在许安之浅色的双瞳里,一双疏离浅薄的眸子看着时阳脸上细小的绒毛,余光瞥见时阳发红的耳朵,轻笑了一声,“耳朵怎么又红了?”

      窗外秋风吹进屋内,桌上摊开的做到一半的试卷被吹到地上,落在了许安之的脚边,许安之眼睛快速地眨一下,在试卷翻转的声音里匆忙撇开了视线。

      “耳朵痒,我揉的。”时阳慌忙退开,收起药膏,又指着桌上自己带来的小蛋糕说,“这些得放冰箱里,不然放久了会坏。”

      “还有这袋狗粮,放在你这里,我没来的时候,你就帮我喂给大黄。”

      许安之还在穿外套,时阳撇了一眼又转开视线,拿着小蛋糕说,“冰箱在厨房吗?”

      他一边说着,一边往厨房走。

      “时阳。”许安之叫住了他。

      “怎么了?”时阳回过头。

      “没有冰箱。”

      “嗯?”时阳像是没听懂,下意识地反问了一下。

      “我家没有冰箱。”许安之又重复了一遍,“就放这里吧,等下一起吃了。”

      “啊…好。”时阳呆呆地点了点头,以他的生活水平,确实很难想象这个年代的家里没有冰箱,生活得多不方便。

      他又四下看了看,重新认真仔细地看了看这个房间,不仅没有冰箱,好像空调也没有,甚至可以用家徒四壁来形容。

      时阳看着这面积不大,却有些空荡的房子,又看了看只身坐在书本堆旁边的许安之,这人好像又恢复了平常那副书呆子的模样。

      “许安之好可怜……”时阳心里突然冒出许多奇怪的想法,“他没有爸爸妈妈,像只孤独流浪的大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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