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出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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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要出去，皇帝爹爹就换下了朝服，改穿了件乳白色的圆领长袍，肥肥大大的，硬是把他的帅哥身材表现的好像有个大啤酒肚一样。
不过赵煦依然叹了口气，最近那些衣服、挂件、称呼什么的他全都没能和他看过的小说对上号，搞的他心里都很没底。好在每天早上新月都会拿来很多衣服让他选，而不用他自己点名，否则，他又要露馅了。
紧接着，皇帝爹爹又使人给赵煦拿了件普通童子的短打扮。出乎赵煦意料的是，这一套的裤子居然是有裆的。唔，也对，没了贵族服饰的层层叠叠，没裆可就真露屁股了。不过这没前开门的裤子，穿着还真没有开裆裤方便。
然后爷俩加上十几个随侍就溜溜达达的出了皇宫的一个偏门，而等在那门口的就是个看起来满大街都是的马车，而且那匹马看起来还是匹随时要挂掉的病马，这和赵煦心里想的皇帝出宫可是大不相同。哪怕是微服出巡也不应该如此寒酸吧。
可是事实就是这个样子，或许可以说宋朝的皇帝特别的亲民？除此以外，去端园也让赵煦大开了眼界——当然，可不是因为景色的缘故。
似乎是他这个壳本来也没来过，在路上的时候，皇帝爹爹还特地的多说了两句关于端园的事。本来赵煦心里想，也没什么特别的吧，不就是个皇家园林吗，北京的颐和园他也不是没去过。
但是到了地方还真吓了他一跳，这来来往往的人可真不少，虽说还不能和颐和园的游客比，但也差不了多少。这些人看着也都是穿着白布袍，也就是传说中的白丁。而且还都是很穷的样子，因为一般小说里都写着，但凡有钱的、哪怕是商人之类没有功名的，也都会想办法置办几套锦衣来抬高自己的身份。
这么些人来来往往的，再加上那些假山上、空地上和石桌石凳上晾晒着东西，倒把整个院子显得像是集市一样。而且，皇帝老爹居然没有任何清场的命令，只是牵着赵煦软乎乎的小手，带着十几个人捡着人少的地方走。
赵煦眨了眨眼睛，拉拉他皇帝老爹的手，“爹爹，这些都是来晒太阳的？都是些什么人啊，这么多。”皇帝爹爹轻轻的“呃”了一声却又顿住了。
显然，这个问题他的皇帝老爹回答不明白，这种时候就考奴婢们的眼力价了。李宪前进了半步低声说道：“也都是些书生，虽说今日晾晒节大开了园子，那些贩夫走卒们却也不怎么敢来这里。倒是书生们往往来晒晒书，若是侥幸入了官家的眼……”停了一停又说道：“这还不见得多呢，等除夕的时候，咱开封府谁人不想来端园瞧瞧烟火。”
赵煦脑袋转的挺快的，马上想到，原来大家之所以穿的这么寒酸——或者说是守规矩，还是为了给皇帝老爹留个好印象，悲哀的古代书呆子呦。还是自己这样的…呃，皇二代？生活惬意些，不过再转念一想，不幸的人各有各的不幸，自己还不是很想念以前那些每天累成死狗一样的上学、还要被老妈指使的日子。
另一方面，他又有些疑惑于除夕这里还能更热闹？那岂不是要和上一个暑假赵煦去的上海世博会那样的人山人海有一拼？感情皇家园林对古代人也和世博会差不多，虽说不可能天天看到，但是来一次也是一件挺正常的事。
又走了一会儿，李宪引着他们走小路来到了个颇隐蔽的高处。要是看周围的地形，这绝对是个假山，但是堆砌的却又十分的逼真，到让赵煦想起他前段时间才学的《苏州园林》那篇课文，想必这工匠是胸中有丘壑之人。
而且这山上也不知用了什么技术，凭空引出来的一汪小泉眼，流出一道小溪，再加上个古朴典雅的亭子，倒是很有韵味。特别的是，在底下可是很难看得见这个好去处。而他们呢，只要探探头就把开放给平民的前院看个差不离。
皇帝老爹不让赵煦贴着那假山边上，自己却站在那看了半天，又长长的出了一口气。赵煦甚至觉得，这一口气呼出去，皇帝爹爹老了好几岁似的。也不知他为了什么如此的心事重重。
李宪没跟着皇帝爹爹过去，就站在赵煦的身旁。看着官家这幅模样突然对着赵煦躬身说道：“奴婢斗胆，今日长公主未能同游，这里只有殿下能让官家开怀一笑。”
赵煦眨巴眨巴眼睛，想了想，扭头对着他的皇帝爹爹喊道，“爹爹，你不是带佣儿来晒太阳吗，怎么自己占着好地方？”
唉，为什么都称呼爹爹嘞，这太像小孩子撒娇了。还是老爹好点，但是这种非主流的称呼，赵煦无论如何也不敢说出口。
皇帝老爹转过身来，故作不悦的看着赵煦，但是嘴角却已经带着些笑意。然后转过来拉着赵煦的手，竟不走现成的路，迈过几块大块的石头，三两下就绕进亭子里了。
而走开凿出来的小路绕远过来的李宪，则像是变戏法一样的，手里面多了一套茶具。不等赵煦他们爷俩坐好，李宪就把手里的这些东西就都摆完了。赵煦瞪着眼睛看了他半天，这速度……难道说，这李宪就是传说中的大内高手？就这低眉顺目的样子？
再看看本来跟在他们身后的十几个人，也消失了大半，就剩下几个小宫女和两个家仆打扮的低级宦官。看来，这些人果然有些身手。就是不知道这李公公的功夫和葵花宝典比起来又如何？不过他记得射雕英雄传里洪七公经常到皇宫里包场开party，那时候这些大内高手都哪去了呢？
咳，其实这是赵煦有些无聊的YY。但是他很快就会发现，这里，真的是一个神奇的世界。
这都是一会儿才要发生的，赵煦现在只是瞪大了眼睛看着他的皇帝老爹亲手烹茶——要说他觉得今天眼眶都瞪的有些发痛，吃惊的事太多了。虽然赵煦不懂茶道，那被可乐咖啡充斥的味蕾也享受不了茶香。但是看着皇帝老爹行云流水的动作，你就会觉得他在这上面造诣颇深。
可能是感觉到赵煦正在看他，皇帝老爹本来捻起了一小撮茶叶又放下了。眼神飘忽了一下，像是斟酌了一番才开口道：“佣儿喜欢新茶还是旧茶？”
赵煦老老实实的摇头，“我不知道，没喝……咳，佣儿喝的时候，新月也没说过是新茶还是旧茶。爹爹说哪个好呢？”
皇帝老爹仰着头也不知道想些什么。这倒是让赵煦确定刚才老爹问话之前的斟酌不是他的错觉，不过问一个五岁孩子话有什么好斟酌的？
然后就听老爹说道：“茶茗久服，令人有力、悦志。虽没有明说，但这些功效往往体现在新茶上，老茶就要差得多了。但新茶却又不利于脾胃，若是佣儿会如何选择？”
赵煦心里翻了个白眼，虽然他不知道皇帝爹爹到底在愁些什么，但是就看他这个问话，说的是茶，但指的到底是什么只有老爹自己清楚了。因此他选了个折中的答案，“那当然就要看情况喽，该喝哪个就哪个呗。要不就一起喝。”
这说的多辩证啊，偏偏皇帝爹爹不给面子。只见皇帝爹爹摇了摇头，苦笑道：“小儿妄言，这如何能一起喝？”赵煦垂下眼皮，明明你问的乱七八糟的，居然说我胡说！哼，“不能一起喝，那就看情况喽，佣儿说的多明白，爹爹却断章取义。”
说完他才想起，自己用了个成语哎。虽然他这个成语用的不怎么恰当，但是一般父母也该觉得五岁的孩子会用成语很新奇了吧。偏偏皇帝老爹又不知道神游到哪里去了，竟然都没回答赵煦的话，不免让赵煦有些悻悻然。
然后转眼又赶紧唾弃自己的幼稚行为。其实这倒可以理解，上辈子他是个没爸的孩，老妈又是个马大哈，老天爷好不容易赔给他个爹爹，他也就总想着露露脸。偏偏表现了一下之后，连夸奖都没一句……唉，青春期小男生的心理那是很微妙的。
然后皇帝爹爹一边斟酌着，一边在恍惚却又准确的在茶里加了些肉桂什么的香料。赵煦饶有兴趣的继续看他，原来宋朝的茶不是冲出来直接喝的吗？这倒是和英国佬的伯爵红茶差不多，那可是老妈最爱的小资情调……
想到这些，赵煦心里有种紧缩的感觉。他有些坐不住了，左右打量着这山势，想着爬到顶上去吹吹风。他估计着这上面的风景谁然肯定比不过他从前去过的泰山黄山，但皇家园林里的总不是凡物。况且，这里还等于半个古代的人才市场，看着也挺新鲜的。
这么想着，赵煦很快就溜达到山崖边上，左右看看，手脚麻利的爬了上去。站在皇帝爹爹身边的李宪先是低头看了眼依旧神游的官家，动了下手指，那两个低级宦官中的一个就跟着赵煦爬上去了。
这山崖在内侧这边虽然只有一个成年人高，但是顶上地方却小的很，哪怕是赵煦这么点小身板也差不多能完全占上。如此一来，那个看起来一点也不像是个太监的魁梧大汉可是没招了，外面那一侧可就是七八米的落差，他哪里敢直接抓住赵煦将他拉下来。最后没有办法的他只好开口喊道：“小殿下，此处危险，且下来。”
在他张嘴的时候，李宪就已经嗖的飘到了这个矮崖下，随即反手给了那个魁梧宦官一巴掌，竟把他扇出去了三四步——可惜赵煦没见到这一幕，否则就坐实了大内高手的假设了。打完了还不够，李宪又狠狠的瞪了那个魁梧宦官一眼，压低了声音说道：“休要惊扰了官家。”然后单手扶着一块突起的石头，作势就要向上蹿。
那个挨了打的唯唯诺诺的站在一旁不敢吱声，后面的亭子里却传来了皇帝爹爹有些不悦的声音，“李宪，何事吵……佣儿？”
赵煦在这上面呆了一会儿，心情好多了，听着皇帝爹爹的话还摆了摆手作为回应。这下可把皇帝爹爹都吓到了，虽然他这辈子大风大浪承受的多了，但是唯一的儿子在那么个危险地地方他也不由的紧张起来。只见皇帝爹爹脸色一正，厉声喝道，“李宪，将六殿下抓下来！”
对此赵煦的第一感觉是原来皇帝真的会有王霸之气啊。但是他仍然没有当回事——就这么块大石头呗，和赵煦姥爷家的外墙差不多，他从小就爬上爬下的都习惯了。因此还笑道，“没事的爹爹，佣儿这就下来了……啊！”
所谓命运啊，它就是这么的凑巧。赵煦一迈步竟然就恰好的踩在个小石子上，虽说没崴到脚，但整个人却向着山崖外面倒了过去。而这边李宪还背对着矮崖向着皇帝爹爹躬身应是呢。
做自由落体运动的赵煦再一次贴近死亡。不过或许是因为上一次想的够多了，又或者一个人潜意识里能知道自己会不会死。因此这一次和上次不同，在一片空白之后，他看着越来越近的地面唯一的想法就是：居然是脸先着地……
山上的李宪怒喝了一声，腰身一拧，翻腾起来后单腿在垂直的崖壁上看似轻轻的一点。随着轰的一声，一大块崖壁碎裂，他整个人也像是一支箭一样射了下来。
不过已经晚了，我们用可以计算出来，自由落体一秒钟就能下落将近五米，而李宪再怎么用力也绝不可能在这仅有七八米的距离内后发先至的抓住赵煦。
作者有话说第4章 出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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