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三小姐》于珊

9、９

　　柳常志没想到朱三居然能这样来思考问题。朱三的意思很明白，在柳家人没有当面得到朱清同意，朱三是不会去柳家的。朱家的女人活得真实而率真，她们不亢不卑的认真生活着，坚守着自己做人的原则。
　　没有达到目的的柳常志走了，他在楼下碰上朱三的外婆和妈妈。她们像对待一般客人那样对他点点头。反而是朱三笑着问他：“柳先生，要吃碗汤圆吗？”
　　柳常志真的坐下来吃了一碗朱家汤圆才离开，朱三把他送到门口，微笑着：“柳先生，你请慢走。”
　　看到招聘启示无人问津，柳直对朱清说：“姆妈，这年头找对象比找帮工要容易得多。”
　　朱清笑着点头：“的确是这样。”
　　柳直把一个仪器给外婆带上：“外婆，这个仪器是测试你的心肺功能的，要带24小时，除了洗澡不能把这个仪器摘下来。”
　　外婆摸摸柳直的头，和蔼地说：“柳直，谢谢你。我们全家都谢谢你。感谢你那么多年还是喜欢我们家朱三，并且没有放弃她。我和她妈妈还有阿一都祝福你们。”
　　柳直动情地把外婆抱在怀里：“谢谢你外婆，谢谢你和姆妈还有阿一没有计较我家人以前对你们的伤害。外婆，以后我就是朱家的男人，我们一家人快快乐乐地生活。”
　　柳直给朱清双手奉茶：“姆妈，我恳求您接纳我作为朱家的一员。让我能够保护我的孩子成成，保护我的女人朱三。”
　　朱清接过茶，抿了一口：“柳直，朱三就交给你了，希望你能让她幸福。”
　　柳直单膝给朱三跪下：“朱三，请你嫁给我，让我们把自己交给彼此，一起把我们的儿子成成培养成人，堂堂正正地活着。”
　　两人在朱家女人的见证下完成了订婚仪式。
　　仪式一结束，成成就爬上柳直的腿上，每说一句话一定加上‘爸爸’这个称呼。
　　朱清悄悄对朱三说：“成成是男孩子，他的确需要一个父亲。”朱三握住妈妈的手：“姆妈，谢谢你。谢谢你和外婆还有阿一，我一直觉得自己是朱家的公主。”
　　柳直把成成逗得咯咯大笑。
　　这个晚上，朱三睡得格外的香甜。
　　没有意外的，朱三迎来了柳家的第二个说客袁玲。或许是柳常志说了她，袁玲居然会想到选择在朱三店里不忙的时候来到朱家。
　　看到袁玲，朱三脸色如常：“柳太太，你好。”
　　袁玲的脸色变了又变，朱三看着这样的袁玲，突然发现这个强势的贵妇太太虽然妆容精致，但岁月无情，红颜老去。没有人可以阻挡时间的脚步，殊途同归，世人必定奔赴同一个地方。‘纵有千年铁门槛，终须一个土馒头。’这就是人生的全部真谛。
　　“朱三，今、今天我是来找你的。”
　　朱三点头：“柳太太，你请上楼。”
　　朱三没想到，袁玲特意到厨房与外婆还有妈妈打了招呼。
　　过门是客，朱三给袁玲上茶后，就坐在她对面的沙发上：“柳太太，你请喝茶。”
　　袁玲拿起桌上的茶杯，她的手有点颤抖，她第一次觉得词穷，不知道该如何组织语言。她喝了一口茶：缓缓地开口：“朱三，对不起……我知道在你的面前我并不是一个合格的长辈……”
　　朱三面无表情。
　　“昨天柳直回来告诉柳莹你们订婚了。他，他没有告诉我和他爸爸。他爸和我都很伤心，唯一的儿子订婚，父母却不知道。我这个做妈妈的，真的很失败……朱三，我、我真的很后悔，后悔当年对你的所作所为……我没想到柳直把一切都看在眼里，也许从那以后我就失去了这个儿子……”袁玲的眼泪刷拉拉地流着，但朱三却没有感觉，那么多年的生活经验告诉她，哪怕是有尘埃一样的希望，眼前的柳太太也不可能接纳自己。
　　“朱三，今天我来到这里就是想打开我们彼此的心结。我这个做妈妈的真的很后悔在6年前这样的拆散你们，柳直在美国知道你生了儿子以后，他就给自己做了节育手术……”说到这里，柳太太忍不住哽咽……她想到柳直那绝望而无助的眼神，柳太太尽管是一个贵妇，但她毕竟是一个母亲，她也会为了自己的亲生儿子心疼……
　　朱三呆了，她做梦都没想到柳直对自己如此深情。朱三的眼睛红了，眼泪就这样流了下来，为柳直，为自己……
　　“朱三，我今天来这里不是祈求你的原谅，而是希望你和柳直过得幸福，希望你能给他我们没能给他的幸福。我知道柳直这几年过得很苦……他为了早日回到你身边拼尽全力达到今日的成就。朱三，我真心祝你和柳直能够幸福生活一辈子。”
　　朱三对着袁玲：“柳太太，是你教会我如何察言观色，是你让我知道世人都有好几付面孔。”
　　袁玲的面孔涨红。
　　朱三从不打算向袁玲妥协，过去不，现在也不。就像她从没任何好奇心也不去探究自己的父亲到底是怎样的人，她觉得这跟自己的生活毫无关系。她从来都没有博大的胸怀去包容袁玲这十几年来对自己、对朱家的蔑视。朱三，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女人。她有自己想法，自己的七情六欲，她坚守着自己做人的原则。
　　“柳太太，我想到了这时候你更愿意听我说实话，对于我来说，柳直是柳直，你是你。我们之间的种种过往还是交给时间吧，也许时间可以抹平也许不可以，谁知道呢？这么多年的经验教会我，别为还没发生的事情烦恼。失望太多次以后，我能做的，就是做好自己。我们朱家的女人一向都是活在当下，每天都是健康、认真的生活。晴备雨伞饱备干粮是朱家女人最重要的生活准则。”
　　袁玲看着这样不卑不亢的朱三再也无法说出她想要说的话……
　　朱三这些年的生活她是看在眼里的，就是最挑剔的人也无法质疑朱三的生活，除了她未婚先孕生下的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