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底》允凡

46、郑林瑞

　　江海市国安局作战指挥中心
　　陆晴在整理着关于秦陆的资料，履历、笔录、背景资料等文件，她想在里面找出一下蛛丝马迹，证明秦陆不是她所想的那样的人，她根本没办法相信秦陆会变成林楠皓说的那样。
　　简历投出去了好几天都没有消息，大概是石沉大海了，她边整理文件边想着。
　　正准备想想其他办法执行B计划的时候忽然收到了面试通知，打来电话的是一个非常机械的女声：“您好，这里是高尚集团人力资源部，请问是陆晴陆小姐吗？”
　　“高尚集团？我是陆晴，请问您有什么事？”陆晴吸了吸鼻子故作紧张道。
　　“您好，是这样的，您向我们公司投递的简历，我们已经经过严格的审核筛选，在这里恭喜您，您通过了我们的审核，请于明天上午9点到高尚大厦六层会议室进行面试，温馨提醒：请着正装，准时到达，过时不候。”电话那头的声音听起来就像是一个机器人。
　　这几天801和高尚都没有什么动静，大家都坐不住了，导弹实验在即，新型材料就要公布成果申请专利，留给他们的时间已经不多了，现在越是平静他们越是浮躁。
　　敌人一定在酝酿一个大阴谋，现在内鬼还没有找出来，多拖一天风险越大一些，801和高尚现在24小时都有人盯着，轮流蹲守和监控，用盯梢的人的话来说：眼睛都盯瞎了也没发现什么。
　　陆晴觉得现在大家都蹦的太紧了，应该制造出一种内紧外松的假象迷惑敌人，以前她为了进国安看了很多这方面的电影电视，她觉得电影电视里的破案实在是太简单了，线索一条接着一条，侦查人员就像是有上帝视角，反派敌人都是傻瓜白痴，直到真正进入国安后她才知道是自己太天真了。
　　她把所有的文件整理好放到了抽屉里，办公室里只有她和宋乐迪、任嘉豪和几个内勤的工作人员，两位电脑高手双手没停过地敲击着键盘，林楠皓带着薛萍去了801所调查，肖雯和赵勇去了高尚调查梁教授身边的人，江淮去监视着秦陆，因为陆晴要去高尚卧底，最近最好还是不要出现在高尚，所以在局里待命。
　　桌子上不知道是谁放了一本书在上面，陆晴无意中瞥了一眼，看到了封面上的一句话：你的生命中会出现一些人，还有一些事曾经弄丢了的又突然出现在你生命里的人，你们的相遇变成平淡，没有当初那么狗血的戏码，你们的交谈，也许没有当初那么热烈，因为你已经能够很好地安慰自己。
　　这句话直接把她拉回了秦陆的世界里，脑海里都是他的影子，她一直没想好进入高尚后要怎么面对他，毕竟在同一间公司低头不见抬头见的。
　　陆晴倒了一杯咖啡走到了露台前依着栏杆，她抬着头，看到的只有一望无际的蓝天，我们曾经仰望星空，思考我们在宇宙中的位置，而现在我们只会低着头，担心如何在这片土地上活下去，不记得是谁说过的这句至理名言，此时此刻的陆晴觉得非常的有道理。
　　“陆科，有新发现。”宋乐迪停止了敲击键盘的手忽然问道。
　　陆晴回头看了他一眼：“有什么发现？”
　　宋乐迪把查到的资料投到了大屏幕上：“林队让我查查A集团，我发现A集团涉及了很多领域，有能源、军工、生物、航天等等领域，旗下不下百家子公司，全都是收购来的，他们很注重研发，如果有公司研发出什么新品，他们会直接把那个公司收购了，据小道消息，他们最近也研制了一种特殊材料，但是具体是什么还未知，不过据我查到的这种特殊材料的一些特性上来看，和高尚集团的新型材料很像。”
　　看来“彩虹”的背后有很大的可能是A集团，最起码两者之间一定会有一些关联，陆晴想了想问道：“A集团自己有制造军火吗？”
　　宋乐迪查了查：“没有，他们只是把原材料提供给军火商或者一些中东、北欧地区国家。”
　　这就解释得通了，“彩虹”的背后是A集团，A集团的背后是A国，或者“彩虹”的背后直接就是A国。
　　就在陆晴思考案情的时候，任嘉豪忽然叫了起来：“陆科，出事了。”
　　陆晴反应过来后看着他：“出什么事了？”
　　“郑林瑞郑厅长，出车祸了，现在正在省第一人民医院抢救中。”任嘉豪着急地说道。
　　陆晴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怎么回事？”
　　“事故还在调查当中。”任嘉豪答道。
　　陆晴沉默了几秒：“嘉豪，通知林队，我现在去医院，乐迪，你去配合警察调查事故原因。”
　　没等他们回答，陆晴就跑出了办公室。
　　省第一人民医院抢救室外，医生介绍完情况后，陆晴看着“手术中”三个大字来回踱步，红色的灯箱特别的刺眼。两个警察像两尊神一样地守在门口，一动不动的。
　　陆晴脑子飞速地转着，直觉告诉她这绝不是意外，不是普通的交通事故，她不敢相信敌人已经丧心病狂到这个地步了，直接谋杀国安厅厅长，他们是疯了吗？难道他们以为杀了国安厅厅长就不会有人阻止他们的计划了吗，简直是太天真了。
　　不一会儿，林楠皓就赶到了医院：“怎么样了？”
　　陆晴看着他，满脸的愁容：“还在抢救中，医生说，伤势很重。”
　　“这帮混蛋。”林楠皓用力锤了锤墙壁。
　　不知道等了多久，手术室门上的红灯才熄灭，门还没被推开，陆晴和林楠皓就冲了上去。
　　“伤者头部受到剧烈撞击，伤及到了中枢神经，脑部有血块堵塞，还有两根肋骨断裂，左腿骨折，虽然手术成功了，但是由于伤势太重，还没有完全脱离生命危险，现在要把他转到重症监护室。”医生无奈地说道。
　　“他什么时候能够醒来？”林楠皓问道。
　　医生沉默了一会：“这个...，不好说，依照伤者目前的情况和年纪来看，就算是完全脱离了生命危险，醒过来的几率也很难说，当然，可能很快就会醒过来，可能一个月，可能一年，也可能永远都醒不过来，变成植物人。”
　　......
　　江海，深夜11点一刻。
　　虽是深夜，但繁华的街道依旧是人来人往车水马龙，街道尽头的角落坐落着一家不起眼的小火锅店，“渝味火锅”四个字的霓虹灯招牌灯光非常的昏暗，“火”字少了一点，“锅”字少了一个口，要是不细心的话都不知道这里有一家火锅店。
　　火锅店里一共只有两个人，一个店员和一位客人，店员坐在前台玩着手机，像是在和男朋友聊天，时不时地露出羞涩的微笑，客人自己点了一个鸳鸯锅，一瓶橙汁，点的菜布满了整个桌面。
　　窗外飘着淅淅沥沥的雨，店里的音响放着一首非常经典的美国乡村民谣《Take Me Home，Country road》
　　Almostheaven，WestVirginia
　　我的家乡是天堂，西弗吉尼亚
　　Blue Ridge Mountain，Shenandoah River
　　蓝岭山脉，仙纳度河
　　Lifeisoldthere，Olderthanthetrees
　　古老的生命，比树龄更久远
　　Youngerthanthemountains，Growinglikeabreeze
　　比群山年轻，像和风一样慢慢生长
　　Country roads，take me home
　　乡村路，带我回家
　　TotheplaceIbelong
　　带我落叶归根
　　WestVirginia，MountainMama
　　西弗吉尼亚，山川之母
　　Take me home，country roads
　　乡村路，带我回家
　　Allmymemoriesgatherroundher
　　围绕着她的，是我所有记忆
　　Miner'sLadystrangertobluewater
　　矿工的妻子，没见过大海的人儿
　　Darkanddustypaintedonthesky
　　烟雾和灰尘，笼罩着天空
　　Mistytasteofmoonshine，Teardropsinmyeyes
　　月光朦朦胧胧，我的眼泪汪汪
　　Country roads，take me home
　　乡村路，带我回家
　　TotheplaceIbelong
　　到我生长的地方
　　WestVirginia，MountainMama
　　西弗吉尼亚，山川之母
　　Take me home，country roads
　　乡村路，带我回家
　　Ihearhervoiceinthemorninghours，Shecallsme
　　早晨她把我呼唤
　　Theradioremindsmeofmyhomefaraway
　　无线电广播使我想起遥远的家乡
　　Anddrivingdowntheroad
　　驱车沿路而下
　　I'llgetafeeling，ThatIshouldhavebeenhome，Yesterday，yesterday
　　我感到我本应昨天就回家，昨天就回家。
　　Country roads，take me home
　　乡村路，带我回家
　　TotheplaceIbelong
　　带我落叶归根
　　......
　　事实上火锅店里是不会放这样伤感的音乐的，这首曲子是客人要求放的，并且要求单曲循环。
　　店员时不时地偷看一眼客人，客人是一个男人，男人身上是一套看起来非常高级的深紫色西装，成熟俊朗的脸庞，透着棱角分明的冷俊；乌黑深邃的眼眸，泛着迷人的色泽；浓密的眉，高挺的鼻，微微翘起的薄唇，吃起食物来细嚼慢咽的十分的享受，看上去高贵优雅，和这小小的火锅店格格不入。
　　深夜来吃火锅的很少，有腻歪的小情侣，你一口我一口的互相喂食，有同事聚餐，热火朝天地聊着天，有因为生活压力，出来喝酒聊人生谈理想，也有因为生意出来应酬的，被一杯一杯地灌着酒，菜都没吃几口。
　　但跟眼前这个男人相似的还真没有过，他一个人，点了很多很多的菜，吃得却很慢，时不时地喝一口橙汁，看起来有心事，但又好像是什么都没在想的样子，他给人的感觉并不是外表看上去的那样，而是好像经历过很多很多的事，去过很多很多的地方。
　　店员正在通过手机和男友聊着这个奇怪的客人，他吃了很久，店员看他吃的都看饿了，下意识地吞了吞口水。
　　店员看着男人，越看越帅，忍不住举起手机偷拍，打开相机准备按快门的时候，男人放在桌上的手机忽然响了，响了店员一跳，手机差点没拿稳摔在地上。
　　男人看了眼来电显示便接起了电话，他一句话没说，一直在静静地听对方说，直到快要挂断的时候才缓缓开口：“我发个地址给你，你过来吧。”
　　过了二十分钟左右，一个十七、八岁样子的小女孩推开了火锅店的门，看到男人露出了淡淡的微笑：“秦陆哥。”
　　秦陆看到她点了点头：“过来坐。”说完看向的店员小妹：“服务员，加一份餐具。”
　　店员应声放下了手机，小跑进了后厨。
　　女孩在秦陆对面的位置上坐了下来，餐具很快就拿来了，秦陆把菜都往她那边推了推，给她倒了杯橙汁：“先吃饭吧，想吃什么就吃什么，不要拘束，不够再点。”
　　女孩看起来很胆怯，呆呆地看了看秦陆，便拿起筷子慢慢地吃了起来，吃饭的时候两人一言不发，只是默默地吃着东西。
　　秦陆想说些什么，看着女孩吃东西的样子欲言又止，他害怕自己开口会影响了女孩的心情，因而影响了胃口。
　　一直等到女孩吃饱放下筷子，秦陆才开口：“周雨，你愿不愿意来高尚集团工作。”
　　周雨先是一愣，然后低下了头：“啊？可是我，可是我没上过大学，什么都不会。”
　　“没关系，我会教你，如果你愿意，这两天就可以到高尚集团去报到。”
　　周雨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当然，如果你想去上大学，我也可以帮你。”
　　周雨看着他，眼里写满了感动。
　　得知陆晴要去高尚的秦陆非常的郁闷，林总还非要拉着他一起面试，他晚上郁闷加上肚子饿睡不着，向晚又被公司派到了外地出差不在家，郁闷的他只能出来逛了逛透透气，看到路边有一家不起眼的火锅店，刚好里面的环境还不错，没什么人又安静，在这寒冷的季节看到火锅就觉得很暖，索性就走了进去吃个火锅。
　　刚走进去的时候店员像看神经病一样看着他，大半夜的一个人来吃火锅，店员在这里上了那么久的班还是第一次见。
　　吃得正起劲的时候接到了周雨的电话，他还好奇周雨是怎么知道他的电话的，结果她第一句话就说是贝拉告诉她的，说找秦陆有事问他现在有没有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