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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5、换血 ...

  •   “一日丸是什么?”江时晏的声音控制不住地颤,“你能救她,对吗?”

      君亭晚咬了咬下唇,“我没有办法,一日丸是巫医一脉独有的药,人服下后只要还有一口气都能恢复到与常人一般,但时效只有一日,一日过后,人死灯灭。”

      直到现在君亭晚也不知道沈宁禾到底为什么像是死了又像没死,她的脑子里全是一团乱麻。

      “哐当”一声,有人从窗外翻了进来,“因为她体内的两种绝世之毒。”

      江时晏凝神,看见来人他皱眉道:“你能救她?”

      “一日丸能激发宁禾体内所有的生机,”君亭晚喃喃道:“但无论从哪方面来说都无法压过这两种毒,所以宁禾并没有完全吸收一日丸的药力,现在只是被反噬了。”

      顾云明点点头,“不错,但她现在这种情况也只能撑三天,若三天内不能醒,就真的醒不来了。”

      “怎样才能让她醒,”江时晏这时才像回过神来一般。

      “很简单,”顾云明淡淡道:“解毒。”

      “什么?!”

      君亭晚惊呼出声,她不是没想过这样做,但沈宁禾一定不会同意以血换血,而且她也没办法给沈宁禾解毒。

      顾云明看向沈宁禾,眼中不由划过一丝怅然,“这是我欠她的,本就该还,换血之后她会百毒不侵,你原本的解毒之法不会因为巫医有任何影响。”

      “原本,我以为是上苍垂怜,让我发现了一个能改变我命运的人,但到现在我才知道,这一切只不过是一局棋,而我,只是棋子。”

      “换血吧,”顾云明坦然自若道:“她曾送我一段自由时光,如今,我还她此生再无病痛。”

      所有的东西都是早就准备好的,但所有人都没想到,真的能有用上的一刻。

      江时晏守在屋外,浑身散发着一股生人勿近的气息,他也不动,不说话,就这么静静地守着,正如当年他等着沈宁禾来找他时一样。

      屋里,君亭晚看着身前的两张小床定了定神,她端来一碗药给顾云明:“喝了吧,换血至少要一两日,喝下它,不会那么痛。”

      顾云明却笑着摇头,指了指自己已经被蒙住的双眼:“有这个就够了,来吧。”

      君亭晚不再说话,稳稳拿着刀走向沈宁禾。

      整整三日,当君亭晚推开门时,江时晏急忙扶住她。

      两人都没说话,君亭晚挣扎着自己走,“不用管我,去看看宁禾吧。”

      江时晏朝一旁站着的毕方使了个眼神,后者立即跟了上去。

      他看向屋中,一股浓郁的血腥味让他几乎不敢走进去,可君亭晚的话让他镇定下来。

      顾云明眼神涣散地躺在左侧的小床上,听到脚步声,他似乎是想抬头,却根本没有力气。

      江时晏先是看向沈宁禾被包扎好的手腕,在看见她虽然苍白但渐渐有了血色的脸时才终于放松下来。

      他朝顾云明很郑重地道谢,顾云明只是微微摇头。

      换血比他想象的更痛,可他这样怕痛的人,竟然没喊出声。

      哦,他忘了,这么多年来被喂下的毒太多,每一种都比这更痛,是什么时候开始不痛的呢,顾云明忘了。

      从手腕被细刃划开时,他脑子里闪过许多画面,但就算痛到几乎无法呼吸,顾云明也没有逃离的想法。

      他是真的很感谢沈宁禾,给了他一段不用躲藏,不用遮掩,真正属于他自己的日子。

      从前他不懂,为什么就连江时晏、顾璟这两种人都会因为沈宁禾改变,直到沈宁禾说出那句“随你”的时候,他有些理解了。

      顾云明看向屋外传来的光亮,撑着最后一口气想伸手去触摸。

      “若有...来世...我求无牵无挂...孑然一身...浪迹...天涯...”

      ...

      景和三年春,帝亲率大军夺回上京,北漠王重伤,北漠大军退至定北城。

      重回上京城,到如今顾璟又成了孤身一人,,那个已死的贵妃说沈宁禾被烧死了,他不信,可苦寻这么久,连半点消息都没有。

      从前后宫里那些女子死的死逃的逃,不是没有大臣劝他选秀,他都将折子烧了。

      姜首辅和姜家都死在北漠手下,太皇太后提着枪杀到力竭而亡,勇毅侯府全都战死在上京城外。

      顾璟想回头再看,却发现这座城里竟再没有一个故人。

      不,他突然想起来,还有燕王!

      自从顾云明死后,沈淮独自去了云泽山山顶,说要为师守孝一年,燕王也去了,听说带上了那个早就疯癫的王妃,若非为了王妃,顾璟觉得燕王也不会独活。

      毕竟当初名满江湖的一行人里,除了燕王外,都死了。

      从前顾璟不觉得皇位有父皇说的那般冰凉孤独,现在他才明白,是因为从前他有沈宁禾,有爱恨,有虽然没什么交集但至少还算相熟的朋友。

      如今的顾璟竟有些理解父皇了,这个位置实在,实在不是什么好东西,可他依旧做不到拱手相让。

      有时候,人就是这样,贱到连自己都想笑。

      想到御书房里那些密信,顾璟突然有些好奇,他的那位皇姐什么时候才能杀了他登基呀?

      听说北漠王死了,不知道又会是哪个疯子即位,但这些跟他又有什么关系呢?

      他夺回上京只是因为这是一个皇帝该做的,尽人事,听天命,仅此而已。

      ...

      金陵,千金阁。

      江时晏照例守了沈宁禾两个时辰,又看着君亭晚给沈宁禾把脉确定没事后才去处理事情。

      自从沈宁禾换血后,就一直昏迷不醒。

      君亭晚说,这是沈宁禾的身体在自我修复,这个过程要多久不确定,少则数月多则数年。

      江时晏便一直守着沈宁禾,将人带到金陵修养,离上京远远的,半步都不想靠近。

      连他自己都有些分不清,究竟是想躲顾璟的眼线,还是想躲燕王。

      听说燕王没事时,江时晏悬着的心才放下,可听见燕王带着王妃去了云泽山避世养老后,他心里又十分纠结。

      于是他只好让自己没有时间闲下来想这些,每日除了陪沈宁禾就是不停处理误浮生的大小事务。

      直到君亭晚实在有些看不下去,她是真不知道这一个个的为什么都不拿自己身体当回事,不是在作死就是在作死的路上。

      江时晏瞧着就是十分憔悴,活像被谁虐待了一样。

      “宁禾的身体已经恢复地差不多了,要是她醒了看见你这样,你觉得合适吗?”

      君亭晚拧眉,“还有,以我对宁禾的了解,她醒来之后一定会去找那位失踪的齐安公主,那之后的事想必不用我多说你也知道,你若想帮她,就先去解决好你自己的事,若你不想掺和,就随你吧。”

      “......”

      江时晏沉默了一瞬,他知道君亭晚说的都没错,让他现在去和燕王聊聊当年的事,不是做不到,而是觉得没必要。

      事已至此,该发生的不该发生的,都已经发生了,事实究竟如何,重要吗?

      这么想着,江时晏也这么问出来了。

      “重要。”

      门被人从里面打开,沈宁禾披着外衣坚定地看向江时晏。

      “宁禾!”

      “郡主!”

      江时晏和君亭晚同时凑到沈宁禾身边,上下打量她有没有哪里不适。

      沈宁禾拍了拍君亭晚的手,而后看向江时晏:“亭晚说得没错,我有事要去做,我需要你,当然,你也可以拒绝。”

      “从前你问我还愿不愿意等你的回答,现在我告诉你,我愿意。”

      看着沈宁禾坚定的眼神,江时晏犹豫不决的心似乎被定住一般。

      两人对视良久,江时晏哑声开口:“郡主愿意,可今日,我的回答也不是当然心中所想的了。”

      他没办法再自欺欺人,有些事,总要面对。

      他要去问清楚一起,再做好所有准备,才能面对沈宁禾。

      但,他不能让沈宁禾等他,又怕她不等他。

      江时晏拿出那块凤凰令,珍而重之地看向沈宁禾,将凤凰令递给她:“从今往后,世上再无江厌,这就是我现在的回答。”

      “我会等江时晏回来,这次绝不会再忘。”

      沈宁禾接过凤凰令,这是她的回答。

      一切似乎又被移回正轨,江时晏回了上京,那个他曾无数次想逃离的地方,沈宁禾修养几天后,顾晚秋找上了她。

      “宁禾,”顾晚秋依旧很美,冷艳高贵,只是从眉宇间不难看出几分沧桑,“你才醒,我本不该来找你说这事。”

      沈宁禾摇了摇头:“我刚要派人去找你。”

      顾璟没有告诉任何人那个刺杀他的人是她,所以她如今依旧是郡主、帝师,她两个哥哥都战死,由沈淮承袭王位。

      “这么说我来得正巧,”顾晚秋这才放松了些,“今年不止大周,我听说就连北漠和西羌也一样,如今才六月,地里的禾苗都已经枯死大半,就算北漠内乱,西羌偏安一隅,恐怕大周都.....”

      沈宁禾点头,她这两日将她昏迷这段时间里的事都了解了一遍,最令她疑惑的是原本书中那场大雨,究竟是推迟了还是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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