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侦探的博弈学》风游野

20、星芒之下（8）

　　一个多月前，沿着米花市地图的边界线瞬间降下一道黑墙，既切断了米花市与外界的通道，也隔绝了信号的传播，米花市自此成为孤岛一般的存在。

　　无论用钻头去钻，还是用装甲车去撞，黑墙纹丝不动，就连一道划痕都没出现，不管人们尝试用什么办法都不能离开米花市。

　　黑墙的构造显然不是这个时代的科技能够达到的水准，有人认为那是神迹，被困在里面的人都是弃子。犯罪因子的蔓延像是在证明这个论断，这座城市将再无一个清白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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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初人们只注意到那堵高耸入云的无边黑墙，不敢相信那是真实存在的事物。将希望寄托在警察身上的人去到警察局，却发现里面空无一人，桌上吃到一半的盒饭还冒着热气。就连外出办案的警察也在报案人的眼前消失，仿佛整座米花市都是一副画卷，名为警察的图案被橡皮擦消去。”

　　梅田沙希将异常发生那天的场景生动地讲述出来，她脸上带着无奈的苦笑。虽然不再像刚开始那样彷徨无助，她渐渐接受了改变的事实，但还是会去质疑为什么这样的不幸偏偏发生在米花市。

　　“等待警察解释和拯救的人沉浸在失望和自欺欺人的情绪中，以为这辈子就要被困死在米花市了，但随后发生的事情证明真实的结局比他们想象更糟糕。失去警察的威慑和约束，监狱里的罪犯纷纷越狱，将本就混乱的局面搅得更乱。”

　　毛利兰想起了报纸上刊登的事件照片——穿着染血囚服的罪犯满脸狂笑地向绝望的普通人施加暴行，法律失效的后果如此鲜明地照进现实。

　　虽然事后有人推测罪犯那时疯狂的杀戮有犯罪因子影响的成分，但那绝对是米花市有史以来最黑暗的一天，猩红的血液泼洒在街道上、建筑上……，支离破碎的残肢随处可见，施虐者的笑声和受虐者的惨叫不绝于耳，简直就是人间炼狱。

　　“新的规则在黑夜来临，白日的罪恶被掩去时开始运行。第一条规则最先被发现——不得在室内杀人，躲进房屋里面的人得以幸存。太阳再次升起时，米花市的人口已经减少一半，好消息是肆无忌惮的罪犯连带着他们杀人的痕迹一并消失。”

　　梅田沙希眉头皱起，她那天因为犯了风湿，整天都待在家里，听到外面的吵闹声也不想挪一步。第二天早上腿上的疼痛稍微好一点了，她照常出门，米花市一如往昔的模样，但是走在街上的人少了很多。

　　抬头看到天边的黑色屏障时，她随机找了个路人来问。

　　没亲眼目睹过昨日惨景的疑惑面孔对上侥幸逃脱罪犯追捕的恐惧眼神，听完路人语无伦次的讲述，梅田沙希觉得他一定在编故事骗她这个没有分辨力的老年人取乐。

　　看着干净整洁的街道和建筑物，谁相信昨天到处都溅满血迹。政府系统瘫痪后，昨夜怎么可能有人专门清洁脏乱的地面和墙壁，更何况照他所说，清理起来一定是项极耗人力和时间的大工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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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毛利兰在倾听她讲话的过程中，除了佩服她具有画面感的描述和平静的声线，也在好奇她不参杂任何私人感情，客观精简的概括是怎么做到的。

　　原来梅田沙希并没有经历异变产生当天的动乱，认识到米花市的异变时已经有人总结出较为明显的规则，发布到网上帮助人们自保，可以说她的讲述是对其他当事人经历的拼凑和总结。

　　“爸爸说过第二个规则是：白天每个人都要扮演好自己的角色，夜晚才能自由行动。如果真是神把米花市变成现在这个样子，我真搞不懂神祂究竟是想干什么。制造犯罪因子不是想看我们自相残杀吗？明明想让我们在绝望中死去，却又维护着城市生产的正常运转，满足我们日常生活所需的物资。”

　　梅田沙希说太多话，拿起床头柜上的水杯喝了几口水润嗓子。毛利兰想让她多休息一下，恰好下面的话题在她的知识范围之内，便接过话头继续讲下去。

　　“人和神是截然不同的物种了，神的想法我们凡人只能猜测。我觉得这个规则背后要么是神也得坚守的平衡原则，保障食物来源和限制犯罪因子的传播条件都是祂维持杀人魔和普通人之间的平衡的手段。要么就单纯是祂的恶趣味，延长我们存活的时间只是为了多欣赏一下我们挣扎的丑陋模样。”

　　一股悲凉袭上毛利兰的心间，她未曾想能在梅田沙希这里听到这般深刻的见解，她竟能基于对自己所处环境的了解考虑这么多。

　　梅田沙希和铃木园子一样真实而鲜活。

　　“叮咚。”

　　毛利兰刚想到铃木园子，对方仿佛和她有心灵感应一样，专门在这时发来消息催促她快点去百货商场，至少要提前一个小时准备晚上十点半的化妆舞会。

　　没想到她已经和梅田沙希聊了快半个小时了，马上就到晚上八点钟，她还要花半个小时赶过去，计算下来她最多只能在这里停留一个小时了。

　　她赶去和园子汇合的话，柯南那帮孩子该怎么办，也不知道一色都都丸找到他想要的线索了吗。

　　“毛利小姐还和人有约吧，规则和其他一些演变出来的状况我就不啰嗦了。不知道你还有时间听我分析一下犯罪因子吗？我自认为有些不错的想法，希望你能帮我转告给‘沉睡的小五郎’。”

　　梅田沙希看出了毛利兰时间的紧迫，善解人意地说道。

　　之前不该说那么多所有米花市居民都清楚的事情，她最想跟毛利兰分享的事情还没讲出来。

　　“我和朋友约了要去参加化妆舞会，还能在这里待一个小时。您尽管讲吧，我很愿意听的。”

　　听到毛利兰解释她接下来的安排，梅田沙希神情严肃地看着她的眼睛。

　　“我不建议毛利小姐去参加化妆舞会，虽然待在室内不可能死亡，但也不能说明那个化妆舞会没有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