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不死鸟：狄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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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狄秋在哪里？”声音像一口钟不断回荡在耳旁，“告诉我，狄秋去了哪里？”
狄秋？谁是狄秋？她迟缓地眨了眨眨眼，四周不是她所在二十六年的地下室。她一点点直起身子，往日随她动作发出的“叮铃哐啷”声也消失了。
“我最后再问一遍，狄秋去哪里了！”老人的声音在耳边炸起，将她拉回现实。
她打量着对方——老人的眼睛如钩子似的可以钓出人内心深处的思想，他已经干瘪得像葡萄干，白发稀稀拉拉地挂在头上。
“狄秋是谁？”她迟疑一会儿，开口试探。
“我的女儿！狄家前任副家主！你外婆！”老人的脸涨得像番茄一样红，他抬高音量，又咳嗽几声，“告诉我，年轻人，你叫什么？”
“……阿澄？”阿澄有些不确定地看向对方，“为什么她是我外婆？”
“哪个字？”
“澄澈的澄。”
“好，以后你叫狄澄。”
“等等，”阿澄有点吃力地叫停老人，“为什么她是我外婆？”
“哼，哪怕只有二分之一不死鸟血统，你也不会是药人。”老人扬了扬下巴，“现在告诉我，你的外婆在哪里？”
“很早就去世了。”
老人的脸变得惨白，他驼背瘫在椅子上，口中喃喃自语:“怎么这样，怎么这样，她……还真是为了自由，什么都放弃了。”
一个不死鸟只能老死，一般来说，除了自愿，任何外来因素也杀不死他们。
“不死鸟的数量很少，一个不死鸟一生最多有两个孩子。”老人缓缓开口，阳光从窗外翻进去，在发丝上嬉戏，“为了保证血统纯正，不死鸟只与不死鸟通婚。狄秋那孩子是老二，她哥在这家业这没天赋，大梁由她挑。”
狄秋从学习到嫁人再到职业全由家族规划好了，她是族辈中最优秀的孩子，也是最令人羡慕的孩子。在聚会里，她永远是最明亮的焦点，她一出现，长者的目光全被拉过去，赞叹声接连不断。
三岁可用火攻击防御，四岁可背《寒山帖》，七岁可写策论……
狄秋的出世，让狄家在五大家族内出尽风头。比较端木家叛逆不羁的少爷、闾丘家死板执拗的小姐、江家的花花公子……狄秋在所有长辈心中都是最有前途的。可这样一个女孩，却在成为副家主的第三年逃亡了。
“我不会嫁给他的，你们死心吧，我不会嫁给一个不熟悉的人的。”狄秋用谈论今天天气的语气向大家宣布了这条信息。
啪——狄秋的脸偏向一旁，她的父亲被母亲与哥哥拉着，不然她还会挨打。
“我和妈也是这么过的，你哥和你嫂子也是，这么多年，大家都这么过的，怎么就你不行，就你特殊？”男人的脸通红，两条胳膊被妻子和儿子死死拉住。
狄秋定定地看着大吼大叫的父亲，这个昔日以她为荣的人，现在只想让她屈服。
“我不会嫁的。”狄秋最后也只是给父亲留下这句话。
之后的聚会活动中，副家主不再出席。父亲将狄秋关在房间里，用从离区进货的摄像头盯着她。狄秋的手上铐上限制能力的手铐，她一动，整个房间都是“叮铃哐啷”的响声。
可狄秋还是逃了，母亲在父亲常喝的茶中加料，哥哥关上监控，那些其他家族里令长辈头疼的青年们带来钥匙与行囊，他们在夜色中将狄秋送出中心城区。
“你要跑远一点，带着我想跑的心一起。”
“别管他们，一路平安。”
“我会想你的，宝贝儿。”
“快点！我们能为你争取的时间有限。”
……
那天晚上，中心城区格外安静，连往日常常巡逻的卫兵都没有出现。长辈们都早早歇下，四周的灯也正好熄干净。狄秋踩着夜的尾巴走着，她背着一个硕大的行囊，留下一串无尽头的脚印。从此，没有人见过她。
她曾回头看过一眼这片土地，希望可以烙印在脑子里。
“她……幸福吗？”老人望向阿澄，像看救命稻草。
“妈妈说，外婆很快乐、恣意地度过一生。”这大概是阿澄对母亲讲的话中印象最深的一句，因为母亲在为她讲述外婆一生的传奇时，一枚炸弹落在了附近。
轰——鲜血从母亲身上缓缓流出，她淡淡笑着:“对不起，阿澄。”
母亲同外婆一般，从没有动过自己的能力。她们都不希望被找到，被困在一个地方上百年。阿澄也是如此。
“原本是想让孩子她妈最后看眼狄秋，结果不成了。”老人捂着脸，没人可以看清他的脸，但他的肩膀在微微耸动。
“算了，”老人站起来，踱步出房间，“你在里面好好疗伤，好歹有四分之一不死鸟血统，怎么能在外受委屈？”
那个狄秋逃亡的夜色里，老人看着自己的妻儿诓骗自己，他同其他长者一般，默许了女儿的逃亡。他们在这条老路上困了许久，出不去了，但他们用沉默认同了那只鸟儿飞出黯无天日的牢笼。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不死鸟：狄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