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楠》dnieper

1、事发

　　接连下了三天暴雨，村子之中那条藏在林子里的干河沟涨起了水。
　　隔了几天，水已经退了一些。傅柔穿着短袖短裤，踩着一双破旧的拖鞋跑去趟水。
　　尽管已经立夏许久，水还是有些刺骨。傅柔蹲在河边上的一块大石头上，翻开小石块找着小鱼。
　　她正全神贯注地用手拢着，一只鞋就闯进了她的视野。鞋子是个牌子货，傅柔下意识顺着它往上游看去。
　　然而，只看了一眼，她就吓得一屁股跌坐进水里。
　　——那应该是个女人，浑身赤裸，泡的发白。傅柔没有细看，也不敢细看。她顾不上湿了的裤子，连忙去拿搁在高处的手机。
　　多亏村子小，警察很容易就找到了这里。傅柔就站在岸边，身旁还站着一个男生。男生搂着傅柔，低声安慰她。
　　警察正在附近勘探，一个高大的男人朝傅柔走过来。
　　“你就是第一个发现现场的？”男人看着傅柔问道。
　　大概是属于警察的气息，让傅柔镇定了下来，她轻轻点头回答男人。
　　“你好姑娘，我是由未安，麻烦你再讲一遍发现尸体的过程，好吗？”
　　傅柔并没有直视由未安，她偏头看了眼身旁的男生，接着开口道：“当时我在河里抓鱼，一只鞋就飘了过来，我顺着鞋往上游看，就看到了她。”
　　“抓鱼？这河里有鱼？”
　　“只是小鱼。我们弟弟生病了，我想着抓鱼哄哄他。”
　　“你们还有一个弟弟？”
　　“没有，我们是同一个福利院的。”傅柔解释道。
　　由未安大致了解了情况，“一会儿还得麻烦二位和我们回局里做个笔录。”说罢挥手找来一个警察，把傅柔和男生先送回警局。
　　这边警察堪察时，在上游发现了一个编织袋，被树枝勾住，没和尸体一起漂下来，法医初步断定，编织袋就是用来装尸体的。
　　由于连下三天大雨，岸边并没有发现可提取的足迹等样本，由未安走到法医跟前，虚心求教，“杨老师，有什么判断吗？”
　　法医杨安安是一位中年女人，她没多搭理由未安的不正经论调，公事公办地开口，“死者死于窒息，皮肤组织有白色褶皱。尸体有初步巨人观状态。推断死亡时间在48小时到72小时。”
　　“溺水引起的窒息？”
　　“不，水中应该不是第一案发现场，更加具体的信息我需要回局里进一步分析。”
　　与此同时，由未安回忆着傅柔说的话，盯着流淌的河水陷入了沉思。
　　这面傅柔已经到了警局。她被引进了一间屋子，拉开椅子坐下来。
　　“请问您的姓名是？”负责询问的女警温和地开口。
　　“傅柔，太傅的傅，柔软的柔。”傅柔声音不大不小，她向门外望了一眼，接着问女警，“和我一起来的那个男生，他在外面吗？”
　　女警看着傅柔，以为是面前的这个看起来还小的女孩没有安全感，尤其是在看到了尸体之后。女警语气更加温和，“不用担心，他就在外面等你。我们就是例行做个笔录，你不要紧张。”
　　傅柔表示理解，她回答完女警的问题，就被带离了问话室。
　　男生就站在走廊门口，他不被允许进去，只能站在这里等着傅柔。
　　傅柔出来见到他，眼睛一亮。她小跑到男生面前，两人并肩走出警局。
　　他们刚走出大门，正巧碰见了由未安下车。他一眼看到了傅柔，因为心里还有些不解之处，由未安下意识开口叫住了她。
　　“姑娘。”
　　傅柔和男生站定，看着在警车旁招手的由未安，并不知道他为何要叫住自己。
　　二人还是走到了由未安身边，“警官，有什么事吗？我们已经做完笔录了。”傅柔开口道。
　　由未安点点头，他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的男生，开口：“刚才现场没吓到你吧？上车来，我送你们回去。”他对这个姑娘有种莫名的关注。
　　大概没人能拒绝警察亲自开警车送你回家的诱惑，傅柔和男生没有拒绝他。
　　二人不做声地坐在后头，偶尔回应一下由未安的问题。
　　“姑娘，刚才在现场忘了问，你身边的男生是谁啊？你们也是同一个福利院的吗？”
　　“嗯，他比我大两岁。”
　　“那你们现在还在福利院吗？好像没见到村子附近有福利院吧？”
　　“福利院两年前就解散了，现在好像已经被人买走改了别墅。我们就住在村子里，带着没被收养的孩子和我们一起。？傅柔回答完，她微微一笑，看着开口问道：”由警官，你这是职业病吗？逮着一个人就一定要问东问西的。
　　这好像是傅柔第一次直视他，虽然经过了后视镜。由未安看着傅柔的眼睛，突然觉得眼睛里好像藏着一些更深的东西。他笑着打了个哈哈，不再看傅柔。
　　车里再次安静下来。
　　这一次打破沉默的是傅柔，她看向窗外的天空，突然说了一句，“要下雨了。”
　　由未安觉得摸不着头脑，明明前面还是一片阳光呢，他正想问问傅柔这话是什么意思，那个始终没有说一句话的男生开口了，“由警官，我们到了。”
　　由未安闻言踩住了刹车，停下了车子。他回头看向两个正在下车的孩子，嘱咐了一句注意安全。
　　傅柔笑着点点头，正要关上车门，蒋开奇却一把拦住了傅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