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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第十八章 ...
陆阑星想干的事有很多。
他的布偶服里有两个木牌,一个木牌上面用遒劲的字体写着生日快乐,一个木牌上写着五个字“我是陆阑星”。
但一直到躺在酒店的床上,陆阑星都没有勇气把木牌拿出来。
曾经自己照顾过的人,和自己睡在了一张床上,陆阑星代入林意,怎么想都觉得自己会在知道真相的那一刻,尴尬地连夜扛火车逃走。
又或者被气到揍他一顿,然后再跑掉。
总之,说出自己是陆阑星的结果,有百分之八十的可能性再也见不到林意。
这是陆阑星最难以接受的未来。
所以他的布偶服里还有一个带软毛的手铐,但也是轻易不敢拿出去,大概率会烂在手里的东西。
他可以骗林意一辈子吗?
陆阑星骨节分明的手微微缩了一下,他抬起头,下颌线清晰流畅,喉结来回滚动,乌黑的眸子里映出坐在自己身上的男人。
与穿着布偶服相比,更滚烫的汗水顺着陆阑星的脸部滑落,酒店里只开了一盏台灯,朦胧的黄光中,他乌黑深邃的眼中满是林意的身影。
没有言语,没有过于亲密的触碰,只靠眼神,林意的视线就被陆阑星吸引。
“……”林意伸出手,把陆阑星额上掉下来的几缕碎发往后拨弄,修长的手指往下,轻轻触碰青年突起的喉结。
临到这个时候,林意忽然想起自己有想要问的问题,“一周不找我,是想等我邀请你去游乐园?”
陆阑星垂了垂眼睑,没有否认。
“去游乐园就算了,为什么还要穿布偶服?”林意的另一只手滑到身下,“这算是年轻人口中所说的仪式感?”
“我不认为你是会追求仪式感的那种人。”林意低头,唇部在青年的耳廓徐徐摩挲,他压低声线,声音里多了拨不开的暧昧,“所以……为什么要搞这些?穿布偶服,还去学特定的舞步。”
因为他想告诉林意真相。
林意问题的答案刚好撞上陆阑星的犹豫。
“……”陆阑星动了动薄唇,黑眸直勾勾盯着林意的脸,林意同样不避地看着他,陆阑星能从中看出男人的困惑。
他不可能骗林意一辈子。
他想要林意看到真正的他,想要林意忆起他曾经照顾过的陆家小孩。
可是……
“……因为,”陆阑星微微侧过头,黑发擦过林意的脸,他灼热的气息缓缓涌进男人的耳中,声音缓慢克制,“我喜欢你。”
喜欢这个词,不必陆阑星亲口说出来,林意从一开始,就能从青年的眼中看出。
林意不知道青年看上自己的哪点,但眼神是骗不了人的。
陆阑星满头是汗,薄唇张开,微微喘着气,眼神中的那份热比他的吐息更为炙热,宛如一簇火苗,隔着空气烧到了林意的心头。
青年的眼神,没有那些显而易见的恐怖占有欲,他的动作,也不会过于强制,只偶尔的压迫力对林意来讲,刚刚好。
林意讨厌被压制的感觉。
屁股往后坐,林意眯起眼,眼角勾出好看的弧度,“为什么?为什么喜欢我?”
“……”感受到林意的动作,陆阑星清晰的指骨颤了颤,他缓了一会后,徐徐说:“因为你足够特别。”
特别到十年未见,陆阑星都对其念念不忘,男人好像成了某种深刻的象征,在脑海里挥之不去。
特别……
年纪特别大?
林意差点被自己的想法逗笑,说自己年纪特别大倒也不至于,也才32岁,人家50岁才刚好是为国争光的事业巅峰。
“哪特别……”林意想要刨根问底的嘴被堵住,他的头被陆阑星不轻不重地捧住,唇瓣上传来另一人的温度和柔软。
“哪都很特别。”快速说完,陆阑星伸出舌头,彼此剩下的话被吞没在唇齿中。
……
时间过得很慢,林意艰难地侧过头,能看到青年比平常要放松一些的表情。
林意累了,如果是前两年的他,这个时候早就踹人跑路了,林意的手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只稍微捏一捏,就能捏起一块肉。
林意的烦闷中多了困惑。
自己明明和之前吃的差不多,也时不时健一下身,可不知道为什么,体重就是在缓慢增长中。
不过力气没变小,就是比年轻的时候更容易累。
比如现在,林意一累,就没啥力气去反抗青年的动作。
除了眼睛边多了几条皱纹,自己的身体原来也在不知不觉间产生了变化,林意忽然意识到这点。
思绪远走,意识也变得迷迷糊糊,林意完全趴在了床上,没过多久,可能是怕他这个姿势太难受,青年又给他翻过来,躺在了床上。
一躺着,林意就更想睡了。
他不知道现在几点,但应该已经夜深了,除了彼此的呼吸,他没有听到任何多余的声响。
安静又吵闹。
林意努力睁了睁眼睛,几秒后宣告放弃,他闭上眼,身体软软塌塌,意识处在睡眠的边缘。
隐约间,林意的耳边传来比蚊子叫差不多的声音,林意知道是人说话的声音,却有些分辨不出来他在表达什么。
“生……快乐。”
如砂砾般带有磁性的声音淌入林意的耳膜,林意的耳朵颤了颤,却睁不开眼睛。
他在脑海中无意识的慢慢解析这句话的意思。
快乐?
生什么快乐?
生日快乐吗?
谁过生了?这个声音在对他说话,所以是他过生了?
……六月什么时候到的?
似乎年纪大了之后,时间便如白驹过隙一样,流失的迅速。
林意总觉得自己上一秒还在和余知信在家里挂春联包饺子,下一秒时间就跑到了六月。
一年又过了一半。
“生日快乐。”
林意的耳边再度响起了飘远的声音,那声音缓慢清冷,其中蕴含的温暖情感,无端让林意想起一个人。
从第一次见面到最后,那个人的眼神始终温和,声音细微、清清淡淡,仿佛一阵风吹过,她的生命就能如杂草堆一般窸窣着散掉。
但林意觉得,她的生命理应由鲜花构成。
“奶奶,小余告诉我,你的生日要到了,你有什么想要的东西吗?”18岁的林意坐在病床边,布满茧子的双手轻轻握住奶奶瘦到皮包骨的手。
直视奶奶温柔的目光,林意笑了笑,“我没有钱,但只要奶奶想要的,我都会想办法弄到手。”
奶奶轻轻摇了摇头,“我不需要礼物。”
“……小意真的想送的话,一朵花就够了。”奶奶看着林意的眼睛说:“我家老头子最喜欢送我花了,他总说,只有鲜花才能配得上我。”
说着,奶奶呵呵笑了起来,但只笑了会,她的眉就拧了起来,发出剧烈的咳嗽声。
林意忙把手放在奶奶瘦骨伶仃的背上,他不敢用力,迟疑且有规律的小心拍击。
奶奶缓过气,转过头眺望窗外的天,沉默一会,她徐徐开口说道:“小余还小,不能交给他们。”
“家里没什么钱,但想要的人会想方设法抠出钱来。没有父母和我,小余也……”奶奶哽咽了一下,她随即转过头看向林意,面露担忧和难色,“小意……”
林意不笨,主动说:“奶奶想要小余跟着我吗?”
“可以哦,我也喜欢小余。”说完,林意弯了弯眼睛。
奶奶枯瘦的手指动了动,她深深望进林意的眼,轻声细语地说:“对不起小意,到最后奶奶还要麻烦你。”
“怎么会是麻烦。”林意迅速回道,“明明一直是我在麻烦奶奶。”
奶奶示意林意靠近,亲了亲他的额头,“不说这些虚的话了。”
“说正事,等我真的快死了……”奶奶认真地盯着林意,“我要死在医院外,只有你和小余知道的地方。”
林意目露困惑,他张了张嘴,想说奶奶不能离开医院,最后也没开口,专心等奶奶下面的话。
“只要别人还不知道我死了,小余就能暂时跟着你。”奶奶神色严肃,“在这之后,我会把小余的身份证明都交给你,你就带着小余远离这座城市,到一个余家人找不到的地方。”
林意明白了奶奶的意思,他重重地点头,“我知道了奶奶,小余……就交给我吧。”
过了几天到奶奶生日,林意和余知信一起带了一束花到医院。
看到新鲜漂亮的花朵,奶奶唇角含笑,眼神中透着怀念。
林意握住余知信小小的手,把花递到奶奶颤巍巍的手上,“奶奶,生日快乐。”
“谢谢你们,乖孩子。”奶奶笑着,她而后低下头,嗅着花朵的馥郁香气,闭上眼睛,思绪好像飘到了很远的地方。
林意能看出来奶奶很喜欢这个生日礼物,此后每个生日,他都会给奶奶送一束新鲜的花。
花儿娇艳欲滴、美丽迷人,生命却异常短暂。
某日,奶奶的一生也如她最喜欢的鲜花一般,在简朴的房间中无声凋谢。
林意站在奶奶的床前,眸子里有隐约的水光,他虚虚圈住余知信的手,没多少犹豫,在静悄悄处理完奶奶的后事后,就带着小孩离开了。
不败的纸花装饰了奶奶的骨灰盒。
他们没多少贵重之物,除了变得轻飘飘的奶奶,和林意卖掉胸针后、那张还剩十几万余额的银行卡。
清晨,闹钟响起,淡淡的阳光透过窗帘穿了进来,林意睁开眼,恍惚了一会便坐起身,扫视空荡荡、只剩自己一人的酒店。
那家伙呢?
他昨晚定了7点30的闹钟,这么早起来居然没见到陆远。
林意拿起手机,一眼就看到陆远发过来的消息。
【A003:导师找我有点事,我先走了。】
林意看了会,随即放下手机,站直身,只穿着上衣拉开窗帘。
明亮的光束转瞬间倾斜而来,林意眯了眯眼,余光中同时闯进一个闪烁的东西。
他侧过头,在靠近窗帘的小木桌上,看到一个敞开的蓝色礼盒,一个繁复精致的胸针正躺在里面,发出细碎的光辉。
林意走过去,看到胸针下压住的纸条。纸条上只写有简约的三个字,“给你的”。
加上手表,这是陆远第二次送给他的东西。
同样的一眼昂贵。
林意不知道陆远送他东西的理由,但……不要白不要。
只是……
林意的手指轻轻触上胸针,一下子便想起了那个同样送他胸针的陆家小少爷。
林意垂下眼睑,指腹划过胸针上光滑的宝石,心中浮现一些怪异的思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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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公告
谢谢观看! 下一本开《反派小怪物们[快穿]》,感兴趣可以蹲蹲
……(全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