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教学开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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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尊，燕师兄说今日磕到手了，无法前来听课。”竹宣恭敬地站在寝殿门外汇报。
每天潮生都会派他们去通知燕西河上课的事情，一开始燕西河直接回也不回，或是态度极其恶劣地冷嘲热讽。
后来倒是会装模作样地找各种各样的理由，今日说起不来，明日说要砍柴，也不知道这山里哪棵灵树他砍得动。
明明之前就算被人打出学堂、各种羞辱，也还是死不悔改，却屡屡拒绝全仙门都求之不得的澄如君亲自授课。
也不知道他是太狂妄还是命里没福。
而澄如君还真一点也不介意燕西河蹩脚的理由，即使人不来也从不见愠色，照常让他们点卯一样过去问。
果然，潮生听了之后，并没说什么，只是让他退下去做自己的事情了。
竹宣恭敬地拱手，脚步一转，从连廊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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潮生在床上又躺了一会儿。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修真界就连床都是特殊制品，躺着的时候整个人都陷在了柔软的床褥中，被紧紧包裹的感觉让潮生想起了主角的怀抱。
主角总是喜欢在睡觉的时候把潮生牢牢嵌进怀里，严丝合缝到恨不得每一寸皮肤都紧紧相贴。
特别是在丧尸那个世界，即使潮生没有五感，每当闭着眼睛太过无聊的时候想要改换一下动作，就会被不知是梦是醒的陆辛给重新抓回来。
久而久之，潮生也习惯了被裹覆着睡觉的感觉。
他又在床上赖了一会儿，在日头渐渐行驶到被东面的窗子烙下章纹的时候，拖拖沓沓地给自己收拾了一番起了床。
书房中的书他都看得七七八八了，只剩一些零散的野史，他叫来侍从，将一把摇椅搬到寝殿外的木芙蓉树下，此刻正值花期，满树灼灼其华，皎若芙蓉出水，艳似菡萏展瓣。
衬得树下安静观书的仙人，面如桃花，一瞬坠入红尘。
三千青丝似情丝，在风中黏吝缴绕，每每抚过他神色清冷的面庞，就似风的轻吻。
燕西河躲在月洞门后，掌心牢牢攥着自己褪色的衣摆，生怕这偏颇的秋风，将世间一切——不论瑕瑜都要送至那人的面前。
之前还对这个名义上的师尊抱有希望的时候，燕西河每次来找他不是闭关，就是外出，现在倒像是无事一身轻了，还有闲情逸致花下看书。
每天雷打不动地通知他来上课，不论他如何假意作弄都无动于衷。
燕西河几乎分辨不清他到底是真心打算要教导自己，还是只是想通过这种方式彻底打消他那些“不切实际”的幻想。
毕竟当年拜师典礼之时，澄如君根本没来，还是掌门代为授受，想必也不可能是他主动要求收的徒。
就连修真界久负盛名的第一天才方皖意当年来拜师都被澄如君拒之门外，更何况是他这么个毫无灵根的废物。
身着淡蓝色氅衣的仙君闲卧花下，蓝如水波流转，粉如余霞成绮，而远窥者阴暗卑下，似靴下尘泥，蒹葭倚玉，怎么看都是别如云泥。
燕西河看着始终没有朝这边望一眼的潮生，五指不由自主地抓紧了拐角的墙面。
修仙者五感已臻化境，到澄如君这种化神后期、半步渡劫的水平，整座藏峰的一举一动都笼罩在他的神识之下。
他不相信潮生没有发觉自己来了，一边每天雷打不动地派人去通知他上课，一边视他如无物。
方才看着潮生还觉得高不可攀、仙凡有别，现在燕西河的情绪已经完全转变为愤怒。
他有什么可自怨自艾的？潮生都不怕教他这么个“根骨不堪，修炼无望”的废物，他又有什么好畏首畏尾？
反正再坏也不会比现在还坏了，但凡能学到一点都是他赚，既如此他还纠结什么？
况且，这本来就是澄如君作为师尊的义务，这是他欠他的！那他何不利用好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不再钻牛角尖的燕西河下定决心也十分迅速，只要明天潮生仍旧派人过来，他就去看看这个“师尊”到底打的是什么算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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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宿主，主角在。”
0416机械的声音突然响起，正在认真看书且没有神识这种东西的潮生这才看向系统的地图界面。
可能因为是修仙世界的原因，面积实在太大，无法在系统地图中完全显现出来，除了藏川宗以外的地方都是雾蒙蒙的一片，无法探知。
代表主角的小光点正在名为“藏峰——光月阁”的附近浮动，在潮生顺着方向看过去的时候，却只看到了一道古朴的月亮门，而主角的光点已经往南方离开了。
潮生若有所思地看着燕西河方才站着的位置：“他什么时候来的？”
“五分钟前。”0416回道。
潮生没有怪0416现在才把消息告诉他，虽然燕西河还是没有放下防备，只是选择偷偷看一眼又离开，但也已经说明他的动摇，相信最迟不过后天晨时就能看到燕西河的身影了。
来这里已有一段时间，任务终于有了进展。
这可以说得上是潮生进展最慢的一个世界了，但他知道主角也在等着自己，所以并不不介意将此时对自己来说最无关紧要的时间耗费在其身上。
潮生心情很好地将书收回了储物戒，在修真界也无甚不同的夕阳下转身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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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潮生再次派人去叫燕西河时，终于等到了不一样的答案。
潮生有想过燕西河应该就在这两天会暂时放下部分心防先来试探一番，没想到他想通得这么快。
他仍旧穿着一身粗布短打，只是比之前见过的那些衣服都要显得更加干练精神一点，头发也在脑后束成了马尾，除了鬓角额边的一些碎发之外，看得出是有认真为听课准备过的打扮。
潮生眼底闪过众人难以察觉的笑意，假装并不在乎地扫了燕西河一眼之后就随手示意他坐下。
燕西河跟在把他领来的侍从身后，一脸蛮不情愿的样子，好像是被人逼迫过来的，进了书房也不老实，装作观光般左看看右看看，好像正在心里进行一番不会太善意的品评。
潮生让他坐下他也是故意作出一副不要人多事的表情，好像一旦有任何不满意的地方就会随时甩手走人。
这个年纪的主角实在是很难让人产生除怜爱以外的心思，潮生表面虽是一张冷脸，其实已经忍不住看了他好几眼了。
燕西河见潮生把自己叫来又不主动说话，心里又气又急，既怕潮生反悔，又不想落了少年人的面子。
在侍从安静退下之后，燕西河又等了大概半盏茶的时间，终于耐不住性子，语气很粗地问道：“把我叫来就是在这儿干坐着的吗？”
说完看到潮生抬眼望来，又生怕自己先开口就落了下乘，连忙找补道：“我可不像仙尊每日有那么多时间和闲情逸致，我还有很多事情要做呢！”
语调阴阳怪气的，可惜一下就暴露了自己昨天偷偷来过的事情了。
潮生倒也不是故意冷落燕西河，只是在想，连他自己都感知不到灵力也无法用出术法，真的能教好主角吗？可是如果把主角交给这吃人宗门中的任何人，潮生都绝不放心。
而燕西河身上还有封印没解开，他又如何开始修炼呢？
潮生记得剧情中是掌门将燕西河身上的丹田和灵脉封印的，且不说现在潮生无法动用灵力，也根本不知道破解的办法，就是有办法破解，也难免会引起掌门的注意。
但他当时决定要亲自教燕西河之时，有不少侍从在场，他可以肯定其中一定有掌门的眼线，或许早已将此事告诉了他。
一直待在宗门内总不是长久之计，等燕西河将基础知识记牢之后，还是得想个办法脱离藏川宗，之后在外界碰到什么“奇遇” 就不是掌门可以掌控的了。
潮生指向书桌一角堆叠着的书：“这些就是你近期要学习的书，今日先将第一本看完。”
燕西河看向那垒在一块儿足有小臂高的藏书，潮生要求一天之内看完的那本《修仙入门》尤为厚实，是一砖头下来能敲晕燕西河的程度。
他两眼一黑，一瞬间觉得潮生应该还是想折磨自己，没打算好好教人。
潮生布置完任务，想到0416之前告诉他的那些关于如何教育青少年的资料，觉得自己应该给燕西河独处的时间。
如果他一直待在这儿不仅会让其感觉到压力，也是不信任他的表现。
于是潮生谎称有事，将书房留给了燕西河。
燕西河本来想质问潮生就准备拿这种学堂的基础书敷衍自己？但转念一想，就连是这本《修仙入门》也是非有师承的弟子不可得的，而他之前去学堂偷听，就是因为没有这本书所以一直听得一知半解，就算潮生真的不管自己，能给他提供这些藏书也比以前好很多了。
燕西河强忍着心底的不平，咬牙想道：不受重视又如何，他就不信自己就真就比那些人还差！
虽然他现在已经没有多少记忆，但印象中，自己的父母也是修仙之人，小时候他们也是夸过自己有天赋的。
况且如果他真是如此一文不值，藏川宗作为天下第一的宗门，又为何要把自己记在澄如君的名下？
《修仙入门》略显翻阅痕迹的封面被轻轻打开，终于向多年辗转求索、求而不得的燕西河打开了大门。
***
潮生傍晚回到书房的时候，燕西河才看完一本书的一半左右，少年不服输地抿着嘴唇，即使察觉到潮生来了也倔强地不肯朝那边投去目光，好像一旦看向潮生就代表自己输了。
潮生说让他看完当然不可能只是把那些字认全而已，还需要他能够理解贯通，这就注定了他不可能在一天的时间之内把一整本书解决。
之前偷听学堂上课的时候，单单这一本书，授课的夫子都要讲上将近一月的时间。
而潮生只给他一天，也不知道是太高看他，还是故意打击他。
不过燕他这就冤枉潮生了，潮生天生拥有过目不忘的能力，虽然无法理解和运用，但一本书他只肖看上一遍就能成为自己的东西，速度自然很快。
他没料到这件事对其他人来说似乎是一件很难的事情，所以在看到燕西河的进度之后才意识到自己布置的任务似乎太难了。
他走到书桌后坐下，看了一眼燕西河学到的地方，在心中定位了一下，然后问道：“有什么不懂的？”
虽然燕西河本来也不认为自己真的能够完成在一天内看完的任务，但他自持之前有过一些基础，只差将那些东西和书本一一对应，应该也不至于太慢，没想到他还是高估了自己。
如果修仙真的是能够自学成才、一蹴而就的事情，那这个世界上也不会以仙者为尊了。
他表面上已经看到了一半的地方，但其实还有很多地方一知半解，无论在书中如何翻找都找不到答案。
即使他再不想对把自己放在一边不管的潮生开口，也不得不承认难怪对修仙中人来说，师承比生养的父母还要重要。
燕西河咬着牙，硬着头皮问了几个他觉得就算是学堂里那些所谓的天才也无法轻易解决的问题，不让自己显得太愚钝。
他原以为高高在上的澄如君可能会嘲讽自己几句，或是继续让他自己找答案，没想到潮生竟真的回答了他的问题。
燕西河努力理解潮生所说的、和书中内容相比并不简单多少的句子，强装明白，一脸淡定地偷偷死记硬背了下来，准备等回去之后再想。
潮生没想到燕西河虽然学习的速度没有自己快，但提出的问题都是书中难点，连他当时都是翻了好几本不同的书才彻底弄明白。
虽然他无法将其触类旁通转化成自己的语言，但至少能省去燕西河重复走这一步的过程，直接将书中答案讲给他听。
而燕西河在听完之后像是马上就理解了，面不改色地又问起了下一个问题，让潮生心中纳罕，也许燕西河还是比自己想象中，天赋要高很多的。
在双方都很“满意”的一场答疑之后，两人在书房分别。
对于明天燕西河是否会过来的问题，他只说有空就会过来，好似十分忙碌的样子。
潮生没说什么，以他对主角的理解，燕西河不会放弃任何能够改变命运的机会。
没想到自己第一次当老师的教学结果出人意料的不错，和0416道了晚安之后，潮生怀着希望的心情安然睡去。
而藏峰另一边的灯火则几乎燃了大半夜。
***
第二日辰时，燕西河比平日晚了一刻钟的时间醒来。
他扶着钝痛的大脑，昨夜做了一晚上乱七八糟的梦，他梦见书里的字一个个活了过来，追着他，非要把自己塞进他的脑子里。
斗大的黑字边跑还边留下墨迹，密密麻麻像是蚕象的蚁群，越追，黑色的区域就越大。
后来见实在追不上燕西河，它们竟一个个垒了起来，变成了长手长脚的、黑色的“人”。
他迈着大步继续追过来，把燕西河吓丢了半条命，在梦里发足狂奔。
就在后方的脚步声越来越近的时候，燕西河绝望地扭头看去，发现那个长条的“人”顶着潮生那张面无表情的脸。
燕西河大叫一声，终是从梦中脱离了出来。
昨夜本就学到半夜，还做了一晚上不停歇的怪梦，此时燕西河感觉自己的太阳穴都在一抽一抽地发痛，好似真是昨日那些字还未消化完全。
他艰难地爬起来收拾东西，准备今日继续去潮生的书房看书。
潮生猜的没错，他确实不会放过任何能够翻身的机会。
从他即使既无师门撑腰、也无灵力傍身，却仍要使尽各种对他们来说也许不痛不痒的手段报复回去就可见一斑。
燕西河摸了摸藏在身侧的一个深灰色、看上去朴实无华的储物袋。
那里面是他这么些年来，“收集”到的各种保命法宝，不是迫不得已、十分危机的情况他都不会轻易暴露在人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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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的一个月时间，潮生和燕西河保持着这种相处模式。
燕西河每天都会去书房看那些潮生为他挑选出来的书，等到快到晚膳的时候，潮生会过来给他答疑解惑，然后两人各自分别。
虽然后来燕西河看的书多了之后，就发现潮生每次的回答不过是照搬书上的原句而已。他已至半步渡劫，却不愿教授自己这个尚未踏入修仙门槛的弟子只言片语。
明明很多东西，只要潮生能够多提几句，燕西河就可以免去一大半点灯熬油的痛苦。
而至今为止他都只是让他一直看书，但众所周知修仙到底不是纸上谈兵的修行。
书房的书堆每当他看完几本第二天就会有新的补充进来，像是无穷无尽，即使燕西河再渴望知识，也在这种日复一日的独自挣扎中愈加烦闷燥郁。
每当想起这件事，燕西河内心深处那片被他压缩的阴郁就会重新翻滚，像乌云一样膨胀开来，鼓鼓囊囊地挤满他全部的心绪。
就在他濒临爆发的时候，藏川宗、不，应该说修仙界发生了一件不大不小的事情。
潮生在前往主峰过后，回来竟破天荒的在非傍晚进了书房。
燕西河被冗杂、艰深的一个个蝌蚪字烦得恨不得把书撕碎，潮生进来时他尚未收拾好眼神，阴沉沉地看向打扰他的人。
见到是潮生之后，才勉力收敛，沉默着等潮生开口。
潮生没有错过燕西河那一瞬间阴狠的眼神，将到底哪里出了差错的问题先按下不表，把自己今日去主峰得知的事情对燕西河道来。
“椒立宗发现了一处秘境，只允许金丹及以下的修士进入，他们已派人先行探查，确认了是一个丁等秘境，现召集各门派弟子前去历练，本尊给你报了名。”
作者有话说
第62章 教学开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