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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入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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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冬无奈地看着那个身影遁入门后,那个身影一跨入那个门就像进入了另一个世界,完全找不到一点人影。
她盯了那个门口好一会才彻底死心。她不由得再次端详起手中的奖券,上面写着某某旅游团,还有……
出发日期是六月二十七号,就是明天!
何冬只觉自己的脑子在一瞬间就炸了。她绝望地朝孙晓消失的那个门口喊着对方的名字。她才不要陪那个仅是点头之交的小屁孩一起出国旅游呢!这么想着,手里奖券愈发烫手,以至于自己手心都出了一层薄汗。
已经上午九点了,太阳已经开始显现它的威力。之前,何冬早已准备了一个鸭舌帽用来遮阳,是红色的。现在也无暇顾及。
她感觉浑身的血液都向身体的表皮奔去,有一种力量驱使着她去做往常她根本不会做的事。鬼使神差地,她奔向孙晓消失的方向,直到被大门阻拦。
她才想起,自己是没有门禁的,根本无法进入学校。也许,她可以直接翻越那个低矮的大门,到头顶的摄像头,代表门禁设备正常工作指示灯,还有门边修缮良好的岗亭都让她止住了翻墙的动作。
因为这种行为代表着对规则的破坏,而运作中摄像头,门禁和岗亭都代表着规则,而且是运行完好的规则。
太阳愈发热烈了。那顶红色的鸭舌帽就这么带在何冬的头上。
就在何冬在大门前徘徊不定,拿不定主意时,岗亭里传来保安的声音。
“干什么的?闲散的社会人员不要老在学校门口转悠。”她不由得向岗亭看去,但并不能看到里面的人。但何冬还是向岗亭里的人回答道,“我想找里面的一个学生,叫孙晓的,她有东西落我这儿了。”
“我不认识什么孙晓,你自己联系她吧,不要在门口东张西望了。”岗亭里的保安没好气道。就差直说何冬是看着不像好人,要她赶紧离开了。
何冬为了防晒,的确将自己的脸遮得很严实,红色鸭舌帽压得很低,以至于稍微低一点头,整张脸就只能看到下巴。她心道,的确很像居心不良的人。总不能承认刚才自己张望的神态也很猥琐吧。
何冬有些无奈地将头上的红色鸭舌帽摘下,没一会儿,就被烈日晒得脑壳痛。她有些难耐地抬头向着有着保安的岗亭。在灼烈的阳光下,骤然摘掉帽子,她不由得眯起了眼睛。
她不知道这种行为有什么意义,而且显得有些蠢,就为了让自己显得不那么像坏人,但不试试又怎么知道。
这居然真的管用,保安的语气和缓了许多,但对方依然拒绝替她找人或是放自己进去。
已经十一点了,已经在中暑边缘的何冬又带上了红色帽子。她可不能只让人觉得自己人畜无害就不要命。这次她不再离大门很近,但也没有离开回去。焦虑的情绪又开始在心底蔓延,催促着她将手中的奖券还给孙晓。
她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这么执着焦虑,她明明可以将直接奖券扔掉,或是就这么接受和孙晓一起出国旅游。种种何冬能想到顾虑都不足以解释她自己心底这股强烈的焦虑。手里这张奖券比夏日烈阳更炙热烫手。
但孙晓所在的大门后面是何冬无法涉足的区域。何冬徒劳地坐在路边,任由这股莫名的焦虑发酵,她不由得想,“要是这一切都是梦就好了。”
这样想着,她不由得端详起自己被烫伤的那只手来,没想到先前被烫伤的位置已经完好如初,丝毫不见被烫伤的痕迹。观察到这一现象,何冬不由得脊背发凉,在这炎炎烈日下惊出一身冷汗。浑身泛起的冷意让她如坠冰窖,她不能再继续安坐了。
她想到了之前发呆时意识似乎到了什么别的地方,在那里自己不是现在的自己,而是另一个身份。待她想回忆其中的细节时,中间总是隔着一层雾,让人看不真切。
等到她想凑过去仔细看时,却被一股不知名的力量推倒,以至于何冬失去对自己意识的掌控。等到意识回笼时,时间已经到了第二天,也就是——
六月二十七日。
六月二十七日早上六点,空气还是微凉的,何冬还是带着那顶红色鸭舌帽,那张奖券也还好好地攥在手上,保持着相同的姿势。她还是在原来的位置,即那所高校的后门。她好像忘记了什么,但手上的那块烫伤让她变得平静许多。
何冬似乎的并不为这时间的穿越而感到奇怪,她自然地接受了这一切。似乎在等待着什么,她自己也说不清楚。
突然一辆满载着人的巴士在她身边停下,没有人下车也没有其他人上车,但停在她身边的车门就这么开着,似乎在等着什么人。何冬心道,也许是在等自己。
何冬有些犹疑,她不由得通过打开的车门向里面张望,却什么也看不到。这使她心慌意乱,恐惧不安让她踯躅不前,甚至是逃离。似乎是察觉到了她的不安,打开的车门里渐渐泄出一些杂乱的声音,男女老少嘈杂的交谈声,孩子的哭闹声,脚步挪动的声音。何冬果然不有逃开的想法了,嘈杂的人声让她感到安全,代表着自己自然处在人群之中。
车上又传来声音,“你是抽中那个埃及七日游奖券的那个人吧。快上车吧就等你了。”
何冬陡然一惊,道,“不是我,是别人!”
“那你手上拿的是什么?不是奖券吗?”
“是别人硬塞给我的。她说自己抽中了两张,送我一张,要我陪她一起出国旅游。对了,你们车上有一个叫孙晓的吗?”
“没有。而且奖券只有一张。你这么一直东扯西扯的,是不是不想去。我告诉你,这张奖券很珍贵的,一千张奖券里只有这一张是有用的。你如果不去就是白白占用别人的机会。”
“那我把奖券送给别人吧。”意识到自己被骗的何冬只得无奈道。
“那你抓紧时间送,我们只能再等十分钟。”
“你们车上有人想要这张奖券吗?”何冬对着车门喊去。
“车上的人都是自己报的旅游团,他们都不需要这张奖券。”
听到这句话的何冬有些绝望,她望了望四周空荡荡的环境,手心开始出汗。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不能把奖券一扔,一走了之,而一定能要在把奖券送人和自己去埃及这两条路上选。
突然,她想到了什么,道,“你是开巴士的司机吧,你一定没参加那个去埃及的旅游团,我把奖券送给你吧。”
事实上何冬并不知道巴士上和她对话的人是不是司机,也不知道那个人是否没有跟团,更不知道对方想不要这张奖券。但她就是这么说了。
回应她的长久的沉默,在她以为这件事行不通时,先前说话的那个人突然说:
“奖券给我也可以,你上来亲自交给我吧。十分钟的时限快到了,不要浪费时间了!”
何冬正要犹豫,却发现随着对方话音一落,本来晴朗的天空变得晦暗,冷风卷着树叶在她身边乱窜。
要下雨了。
被乌云半遮的太阳在她眼里变得尤其恐怖,以至于何冬不敢直视。她本可以直接回去的,但那之前她必须将奖券交给车上的那个人。不这么做会怎样呢?好像也不会怎样,但她必须要这样做。
她一鼓作气登上巴士,在那一刹那红色鸭舌帽被狂风吹落。她不由得闭起了眼,以免被狂风卷起的沙尘糊住眼睛。
等她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自己已经好好地坐在巴士上,坐在自己身边的中年女人似乎对着自己说着什么。她一句也没听清,只失神地盯着自己手上的烫伤。
等她回过神的时候,她才意识到自己身边的中年女人说的是刚刚有个抽中奖券的东拉西扯的,就是不肯上车,耽误了不少时间呢。现在总算是上车来了。
何冬果然听到巴士从新启动的声音。她不由得问道,“是哪一个?”
“就是那个戴红帽子的。”何冬顺着中年女人手指的方向向后望去,果然看到了那个戴着红色鸭舌帽的人。那个人坐在最后一排,低着头,整张脸只能看到下巴。
她不由得想看清楚一些,但只是徒劳,她只得将头扭回来。突然身边的人拍了一下自己的肩膀。何冬忍不住向身边看去,没想到身边的中年女人已经变成了孙晓。何冬不由得脱口而出:
“你不是不来了吗?”
“怎么可能。之前我不是说了吗,我抽中了两张埃及七日游的奖券,送你一张陪我出国旅游了吗。我们还是一起上车的呢,你忘了?”孙晓露出看傻子的眼神,语气有些不满。
“刚刚有人说这种奖券只有一张。”何冬眼里带着些微防备。语气也冷了下来。
“唉~!我只是想有人陪我去埃及旅游,才将奖券送你,自己另花钱报旅游团的。我就是不想一个人去而已。”孙晓摆出人畜无害的表情,语气更加缓和。
何冬对这种解释扔不能满意,只是还不等她再说什么,就听对方说道:
“再问就吃掉你哦~”
“神经,小屁孩二次元搞多了吧你!”说完何冬似乎放松了下来,不再有什么芥蒂。
汽车单调的轰鸣声让何冬昏昏欲睡,然后果然也没过多久就陷入沉睡。只是等她再度醒来时,身边已经没有了孙晓,自己带着那个红色的鸭舌帽,坐在最后一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