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中式赛博里我点香灭鬼[无限]》苏柯贝

98、三巨头（12）

　　妈妈怎么会来大兴都......
　　真的是眼睛把大脑欺骗过去了！

　　水梧桐知道自己中了计，那声音是想让她在看到脸的刹那失神。
　　她明白了它的计划，就是有些迟了。

　　“梧桐。”
　　她的脑海里不自觉浮现出真正的妈妈。
　　妈妈担忧地望着她，手中还抓着一双筷子：“女儿，你感觉好点了吗？你遇到了什么？感觉到了什么？”

　　“没有！”水梧桐全力想推开脑中的幻影。

　　假的。
　　都是假的！
　　她不停告诉自己。

　　水宜轩强行搂过她：“梧桐，你不要抵抗。妈妈知道你和妈妈、姨娘们一样。你都看见了是不是？你感受到了是不是？”
　　她将水梧桐的头摁在怀里。
　　现在，她们居然没有任何距离。

　　“孩子，别怕。”水宜轩抱着她晃着。

　　水梧桐的意识在撕扯。
　　她知道这一切都是假的，可所有的触感都是那样真实。她的妈妈真的会说这样的话。
　　曾经的她们，也确实是这样交流的。

　　她不由得有几分怨气。
　　什么鬼招都好，它们是怎么敢这样来控制她！

　　她一把从水宜轩的怀抱中挣脱：“我都说了我没有！你不要再试图和我说什么了！”

　　她的头好痛......
　　水梧桐挣脱开就倒在了地上。
　　她的身体随着剧烈的头痛麻痹着，头晕带来的恶心让她当即都干呕了起来。

　　“......我早就习惯了”她的手摁向头脑上的穴位，“这样的疼痛，我们一家都不知道经历了多少次。”
　　虽不能不痛，但却可以让她维持着清醒。

　　见鬼头痛，有鬼惦记也头痛。
　　太正常了。

　　水宜轩看着她瘫坐在地上，她抓着筷子又急又无奈。
　　“都这时候了你说这些还有什么用？”她说着就要重新把她拉起来，“头痛成这样喊喊就能好啦？赶紧起来坐着！”
　　她们的周围变成了和水家一样的布景。

　　“你乖乖起来坐好~”
　　水梧桐被她从背后拎上了沙发。
　　“好好坐着，我去拿水碗。”

　　“你——”
　　又是一阵剧烈的头痛，水梧桐不得已将手放回头上。她的头深深埋进了膝盖，精神已经到了模糊的边缘。

　　都是假的......假的......她锤着自己的脑袋。
　　水梧桐，清醒，一定要清醒。

　　水宜轩端着水碗从厨房出来。
　　模糊中，水梧桐认出那是曾经在某个长辈去世时给的定制寿碗。
　　虚拟的幻境居然到了这种地步。
　　她的头更痛了。

　　“今天你怎么这么听不下去我讲的呢？”水宜轩疑惑道。

　　水碗置于地上。
　　她跪坐在碗前，手里拿着筷子，眉头微皱。

　　水梧桐的头痛也不是第一次了，之前都没事，怎么这次就莫名抵抗起来了？
　　她拿着筷子的手动了又动，心里略过数种可能。

　　“不知是哪位路过——”
　　她深吸了口气，把筷子竖插进水碗里。
　　“若是您，请上筷。我们会为您烧纸做法事，了了您的心愿。只希望您放过我的女儿水梧桐，孩子无辜，请不要作弄她。”

　　笃——
　　“请上筷。”

　　笃笃——
　　“请问是哪路神仙，请现身上筷。”

　　水梧桐觉得好笑。
　　这幻境是鬼怪造的，要请一个鬼上筷，那不是轻而易举？做这样子有什么用。

　　“周围全都是鬼......你是要请哪一个？”她惨白着脸向水宜轩询问着。

　　“全都是鬼？”
　　水宜轩抓着筷子往水里站的动作停住了。
　　筷子从她的手中掉落，她的眼神里带着惊恐。她难以置信地向水梧桐重复着：“周围，全都是鬼？”

　　水梧桐眉上突突跳着：“都是你的同类，你要装作看不见吗？”
　　“是你让我看见的，现在就剩我一个了？”

　　“孩子！”
　　水宜轩站起来急走过去。
　　她想要去摸水梧桐的额头，被她躲开。

　　人有三把火，头顶，两肩。她不会让眼前这个幻境里的妈妈碰她。

　　水宜轩的心有些发闷：“对不起，我让你看到这些。”

　　“说什么对不起？”
　　水梧桐是真的不明白那道声音的鬼怪到底要做什么。难不成单纯就是要给她找点不痛快，让她活活疼死？
　　这样的程度她还是熬的过去的。
　　她继续道：“既然都能看到，那做那些无用功又怎样？
　　“全都是鬼，哪个会上筷——”

　　水梧桐看向水宜轩没再管的水碗，筷子牢牢立在当中。
　　她是随手掉下去的啊？

　　......哪个鬼真上去了？

　　水宜轩见筷子立起，她顾不得再仔细和水梧桐询问。她急忙取出纸币和黄纸，又燃起一根香在手中捏着。

　　她歪坐回碗前道：“人鬼殊途，何苦来哉？我会为您烧些钱过去，让您有路费有余钱。请您不要再为难我的女儿，我好声好气送您走若是您还要继续，那我就只能烧你的身、灭你的魂、剁你的路！让你受尽酷刑，永世不得超生！”
　　“走吧！”

　　“啊！”
　　是数万根头发都被单根拎起，脑门正中还被尖锥锥进脑内的疼痛。

　　水梧桐和水宜轩都关注着水碗。
　　如果筷子倒下，那就证明一切都会消失，鬼怪同意了她们处理的方式。

　　筷子依旧站立着。
　　它不同意。

　　水宜轩腾一下撑着地爬起。
　　她也不多言语，扔下黄纸，冲进厨房里就拿了把刀出来。对准筷子，蓄力一个横劈。

　　“你不肯走！那我就赶你走！”
　　她一改前面的语气，变得恶狠狠的。

　　真的和妈妈一模一样。
　　水梧桐头痛之余想起了许多。
　　十几年前她还不知道母亲一脉的“秘密”。某年她第一次能看见时，妈妈死都不愿意承认，还是外婆瞒着女儿辈们做了些事情后，妈妈才认命似的教她。

　　说是教她，其实也没教什么。
　　妈妈只是反复提醒她遇见什么样的情况要找她，她会帮她解决所有，姨娘们也是这样说。

　　只有外婆，外婆会在无人之时偷偷告诉她要怎样。
　　告诉她，上一辈、上上一辈、上上上一辈的妈妈们，和她们都是一样的。
　　她们的命就是如此，没有尽头。

　　“不准折磨我的女儿！”
　　筷子断了六段。

　　水宜轩沉着一张脸，她端上碗揣着纸币黄纸，拽上水梧桐就出门下了电梯。
　　是曾经的家中附近。
　　她们走到了最近的十字路口，一起蹲下了身。

　　“梧桐！印钱！”
　　水宜轩将纸币塞进水梧桐的手中，她抓着她的手在黄纸上印着。

　　“我不管你是哪路鬼怪——”
　　印完钱后，水宜轩在路口支起了火堆。
　　和老家一样的十字路口，但这里没有人，没有红绿灯，也米有车。

　　黄纸不断被投进火里。
　　纸灰渐渐堆起，微风拂过，掀起不少灰屑。

　　“筷子劈了，钱少了，买路财我们也都给了！”水宜轩蹲在火堆前念叨着，“该走不走，现在你都得走！”

　　水梧桐的头痛好像好了些。
　　现在，至少她能蹲稳了。

　　她的声音还有些无力：“演戏演到这个份上，它们不走岂不是违反了你的命令。”
　　“你让它们走，还不如直接解除对我的控制。”
　　“自己能解决还求它们，舍近求远。”

　　“梧桐，这种时候别说话。”
　　水宜轩觉得她有些奇怪，但念在水梧桐也算是受害者的身份上，不好现在就说什么。

　　“我没想说话，是你绕太大圈子了。”水梧桐也拿起些黄纸往火里丢着。

　　水宜轩沉默了一会儿。
　　她无言扔着黄纸，原本针对鬼怪的强势在此时也渐渐收敛。她略微收了收下巴，诚恳道：“你也18了，你应该也明白这几年我一直这样处理的用意。”

　　水梧桐没有回应，她不需要回应。
　　18？她现在24岁。

　　“我知道你一直对这些很好奇，我和姨妈们都不肯和你多说。但是......梧桐啊，外婆和你讲的只不过是刚好对了你感兴趣的胃口，你听她的，你会后悔的。”
　　水宜轩说着还叹了口气。
　　“为什么我和姨妈们几年都不对你松口？你考虑过吗？”

　　“你不用拿以前诓我。”
　　水梧桐的脸色无比认真。
　　“这里不是曾经，这不是属于我的世界。”

　　【有钱——】
　　【今天竟然有钱了！？】
　　【路过还有钱拿不错啊！这回那人倒是挺上路子的嘛！】
　　【给钱好啊，给钱我就不为难喽！放一马！】

　　鬼怪们都现了身。
　　水宜轩看着火堆中快速减少的黄纸，一堆一堆，不断被抱走。

　　“看到这些鬼怪你满足了吗？”她对水梧桐有些急了。

　　“满足。”
　　水梧桐扬着脖子。
　　“我早说了你没必要演戏，大家都能看见麻烦就干干脆脆的解决。”

　　她的头痛随着黄纸的减少愈发减轻。
　　她站起身道：“你别用这副形象再来骗我了！我清楚！头疼但我的意识还在，你骗不了我。”
　　“外婆我不熟悉吗？你我是第一次刚接触吗？”
　　“利用亲人的角色想控制我，你不觉得你太过可笑了吗？”

　　“水梧桐，我是你妈！”
　　水宜轩惊叫着。

　　怎么回事？她的母亲到底是怎么教水梧桐的？在她不知情的情况里，她传授了什么！？

　　“你不是我妈！你是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