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中式赛博里我点香灭鬼[无限]》苏柯贝

26、黑狗与水（13）

　　“你追什么呢？”
　　小神仙一个不留神就看见水梧桐跑进了屋村里。
　　她不知道她怎么会突然跑出去。

　　弯弯绕绕的村间小道，长的都差不多的房屋。
　　没一会儿，她就失去了水梧桐的方向。

　　水梧桐没有注意到身后的动静。
　　她的注意力全部在前方——黑暗里一闪一闪，不停出现又消失的红灯笼。

　　她想见到那个鬼娃娃。
　　想知道在四角楼电梯夹层里的一切，是不是都是安保处的处长安排的。

　　“你停下！停下让我看一眼！”
　　她向前伸着手。

　　灯笼再次在拐角处急转。
　　水梧桐差点摔到地上，差一点就能抓住了，她有些懊恼。

　　它要带她去哪里？水梧桐还在追逐。
　　明知道这是一场故意带她走的“引子”，但她还是要去。只有去了才能知道答案，知道哪里可以见到她要救的那个孩子。

　　“你......”
　　她跟着拐进了小道。

　　连成整排的屋檐立于两旁，遮天蔽日。
　　中间的狭窄长廊挂满了写着“奠”字的青白色灯笼，随风摇曳。

　　远远朦胧处，一只红灯笼掉在地面。村间泥路溅花了红布，可里面的烛心还在燃烧。

　　是她追的那只。
　　水梧桐压着步子向前。

　　鞋子嗒嗒踩在地面，泥点沾上了鞋靴。
　　她警惕向前走，眼睛扫试着随时注意可能冒出的各种可能。

　　【过来呀——】
　　那灯笼滚了半圈。

　　水梧桐没有理，她还是慢步走着。

　　【嘻嘻——嘻嘻——】
　　【我叫你过来呢——你来呀——】
　　青白的灯笼伴着一阵强风哗哗刮起。
　　水梧桐踉跄几步，她依然没有因为它的逼迫改变速度。

　　【呜呜呜——你不陪我玩儿——呜呜呜——你不肯陪我玩儿——】
　　它闹了起来。

　　“你不出来我怎么陪你玩儿？”
　　水梧桐忽悠着想引它出来。
　　“出来我们一起玩儿好不好？你想玩儿什么我都陪你。”

　　噗——
　　红灯笼熄灭了。

　　“好，你想玩儿什么？”

　　咚——
　　墙上青白的灯笼掉落了一只。
　　红色灯笼再次亮起，它不说话，一直转圈。

　　“你让我把灯笼挂回去？”水梧桐看不懂它想要表达什么，她胡乱猜测着。

　　红灯笼停了会儿，似乎是在听她说话。
　　随后，它又转了起来。

　　看来不是这个意思。
　　水梧桐抱起了胸。
　　她无语望着像陀螺一样转个不停的灯笼，看来只能分成一段一段地问了。

　　“是和灯笼有关吗？”
　　停。
　　“青白灯笼？”
　　继续停。
　　“嗯......”刚刚说了不是想挂回去，“把掉下来的那只扔掉？”
　　转。

　　【嘀嗒——嘀嗒——嘀嗒——】
　　红灯笼里烛心一亮一亮。
　　它提醒着水梧桐——它在倒数。

　　挂回去也不是，扔掉也不是。
　　“你不会是想让我把所有的青白色灯笼都拿下来吧？”她询问道，“你不喜欢这里有其他灯笼？”

　　它不再转了。
　　水梧桐了解地准备向墙边走去。
　　才动了半只脚，两旁的墙壁就开始缩窄。

　　【嘀嗒——————】
　　【嘀嗒——————】
　　烛心里的机械声变慢了，墙壁跟着它移动。
　　渐渐的，越来越窄。

　　“限时摘灯笼？”水梧桐一点都不慌张，她也不愤怒，说着就去蹬墙用手从底下托起。
　　“还挺会想。”她甚至还能吐槽了声，“想让我心里紧张害怕是吧？”

　　这鬼娃娃。
　　不肯现身还要陪它玩儿。

　　她是什么幼儿园老师吗？在这里带鬼娃？
　　水梧桐想着，更加无语了。

　　【嘀嗒、嘀嗒、嘀嗒】
　　也许是不爽她游刃有余的样子，红灯笼闪的快了几倍。
　　原本还在缓慢一顿一顿移动的墙壁，现在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向中间合起。

　　还有一半没摘。
　　水梧桐差点就要骂出声。

　　她手忙脚乱了一阵，咬紧着牙加快速度。
　　不止移动快了，两旁的墙壁似乎也变的比之前高了不少。
　　这小鬼！故意的！

　　无尽的黑蛇从青白灯笼中游出。
　　它们的头高高立着，水梧桐一想摘灯，尖牙就冲着她扑来。
　　她躲开了。
　　蛇尾愤怒地嗡嗡振响。

　　“你是想让我死在这儿。”看着遍地蠕动的黑蛇，水梧桐冷冷笑着，“既然那么想让我死，夹层里为什么不直接干掉我？”

　　黑蛇飞来。
　　一道红光略过，蛇身被斩成了两段。

　　再抬头，无数的人眼也躺在鱼肚中。
　　它们占领了屋檐，眨动着泛了白的眼睛，来回张合。

　　“你的品味挺差的。”她只抬头望了一眼。

　　嘶——
　　嘶——
　　嘶——
　　黑蛇们蜂拥而上。
　　她触到了鬼娃娃的逆鳞。

　　这些蛇比庙里的机械狗还要难缠。
　　水梧桐攥紧了匕首。

　　一条蛇卷曲着飞上来，用身子死死缠住了刀刃。任她怎么使劲都甩不开去，只能往地上砸剁成数段。
　　可砸开了也无用，很快就有另一条补上位置。

　　不行，不能和它们死耗。
　　水梧桐将蛇头绕上了刀刃。一用力，蛇头就被砍下。

　　这个局破的关键，还是墙上那些灯笼。
　　她抽空还在打量着。
　　摘完灯笼，一切就都能恢复正常。

　　得把这些蛇全部引出来。
　　水梧桐犯了难，她能拿什么吸引蛇倾巢而出呢？她身上什么都没有。

　　“......”
　　“卟——卟卟卟卟——”
　　她学起了印度吹蛇。

　　死马当活马医，没用当有用用。
　　但凡她身上有其他能用来引蛇的东西，她都不会选择在这种时候用嘴模仿乐器。

　　好像有点用。
　　黑蛇们停了一瞬，然后猛烈追来。

　　水梧桐看着它们的模样。
　　也许是她的错觉。
　　但她从蛇脸上，似乎看出了一种恼羞成怒出来。

　　她挥舞着匕首。
　　腿还能一脚一条。

　　抱歉抱歉，她不是故意要找它们乐子的。

　　【嘀嗒、嘀嗒、嘀嗒】
　　她没多少时间了。

　　狂砍几十条后，水梧桐开始尝试着躲开。
　　她不停做着假动作，转而蹬上墙去摘灯笼。她又摘了一小半，但黑蛇们也掌握了她的规律。
　　假动作也失去了效果。

　　嘶——
　　黑蛇们生气的要命。

　　接下来还能怎么样呢......水梧桐脑子不停，手上也不能停。她每时每秒都活在了刀尖上。

　　轰隆隆——
　　巨响在耳边炸起。
　　两侧的墙壁忽然向内移动了一大段。
　　原本就不富裕的时间，现在变得更加紧迫。

　　【嘻嘻嘻——你没时间啦——】
　　【等时间过去——你就会被我吃掉——】

　　和电梯夹层里一模一样的话。
　　水梧桐忍不住笑出了声。

　　“时间过去我会被你吃掉？”她的声音带着些许不信，“上次在夹层里，你也是这么和我说的。”
　　“当时你做到了吗？”
　　她反问道。

　　这样的威胁对别人有用，对她可没用。
　　尤其是，她已经逃脱过一次。

　　轰隆——
　　墙更近了。

　　按照正常的走向，此时水梧桐应该更加着急想办法去摘灯笼。但她却立在原地。
　　眼底里，还有淡淡的嘲讽。

　　【你快没时间啦——】

　　“是，快了。”
　　水梧桐很淡定。

　　黑蛇们盘在她的周围，她也不去管要如何杀开一个通道。有不长眼睛的就砍，愿意待旁边的那就待着。

　　她看着两墙靠近。
　　慢慢的，慢慢的，通道只剩一个半人的宽度。

　　呲——
　　忽然，她手起刀落。
　　在墙上猛划两刀后，一个蓄跳将手攀上了屋檐。

　　红灯笼立即就从地上悬在了空中，鬼娃娃拎着它，眼里满是不可置信。
　　【你跑不掉的！屋檐上还有鱼眼！】
　　它手指用劲，灯笼在手下逐渐变形。

　　“总算肯出来了。”
　　水梧桐也不着急立马爬上去。
　　她不慌不忙将腿往檐上抬：“想让你出来还真不容易。”

　　【你会死在这里。】

　　“我死在这里？”水梧桐翻了上去，“小娃娃，我已经爬上来了，你的鱼眼没有用。”
　　“哦，也别说你的蛇。”
　　她嘴角弯着，眼睛却无一丝笑意。
　　“你弄出来的动静这么大，就没想到别人也能找到这里。”

　　【你走不掉的，上面我也做了结界。】
　　【这次，你一定会死。】

　　“它说有结界我会死在这里。”
　　水梧桐坐在檐上朝着空气耸了耸肩。

　　“谁说的？你不会死在这，别的也不会！”叮叮当当，有什么东西似乎也上了墙。
　　“只知道弄天上不知道弄地下的家伙们！”

　　小神仙带着她那一身杂七杂八的东西。
　　她喘着粗气，骂骂咧咧爬上来。

　　“阿水，我还没问你呢！”她这么一通折腾，铜冠都有些歪了，“你到底追着什么跑呢！？”

　　水梧桐指了指底下。

　　“就一个灯笼啊？”
　　她试图扒开水梧桐的眼睛。
　　“不是，你......”

　　“我什么？”水梧桐避开了她的暴力撑眼，“你骂的那家伙就在底下。”
　　她把头往后缩了缩。

　　小神仙又往下看了一眼。
　　除了一盏红灯笼，其余，她什么都没看见。

　　“没有啊！？”
　　她的语气带上了怀疑。
　　“你看见什么了？”

　　“你看见什么了？”水梧桐也问道。

　　红灯笼里的烛光更加旺了。
　　鬼娃娃死死捏着，它现在就想把这两个人全吃了！
　　喂，它还在这儿呢！

　　【你们都得死在这里——】
　　它的怨气又重了不少。

　　水梧桐望向它，眼里射出几只冰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