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狗在口吐什么真言》扶渊客

104、第 104 章

　　万岁在狗小花离开后，倏然睁开眼，从床上下来。

　　她赤足走到窗边，看着那条狗甩着尾巴离开。

　　冥冥之中，她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

　　过了一会，她的身形消失在病房。

　　连着下过几天雨，海边的潮水也上涨了一些。

　　海风吹拂，不仅带来了水汽，还将清新的空气给带来了。

　　万岁站在白色的沙滩上，脚底就是细软的沙子，只需要抬头一看，就能看见不远处的空中，那徘徊的海鸟。

　　这里是她前几天解决跟踪者的地方，那一次，同样有着星陨石的干涉。

　　原本只是想要问出对方的身份，没想到她的意念才释放出去，就看见对方的车子不受控制地冲进海里，在她想要赶过去的时候，一切都已经晚了。

　　一道冲天的海花带着乌黑的浓雾，同样也带走了那辆车，以及车里的人的性命。

　　到现在为止，她连对方的身份都不知道，不过有一件事情她十分确定——对方也正在秘密研究星陨石，在开发其中蕴藏着的星力，并且还用在人类的身上。

　　本来她想要坐视不理，但是……研究星陨石……开发星力，都离不开一个点：用人体做实验。

　　星陨石从何而来，地外、星球以外。

　　星力如何才能被利用？只有人，只有人类才可以利用，其余的物种没有办法做到，甚至是当做能量保存起来，用在武器上，也同样行不通。

　　这一切，早在星辰研究所的时候，她就明白了。

　　现在毁掉了一个黑暗的研究所，又冒出另一个势力，同样也在研究星陨石，并且还知道她的存在。

　　或许……她赤足向海的方向走去。

　　白色的沙滩上留下一连串的足迹，一路蔓延到海边。

　　万岁盯着深色的海水颜色，知道前面就是一个断崖，断崖的底下，就是那一辆车残骸所在的位置。

　　她微微闭上眼睛，驱动意念，一条正在海里摇摆的鱼受到她的意念操控，向下游去。

　　十分钟后，万岁睁开眼，海底那辆车的残骸里居然没有一个人。

　　除此之外，她还有了新的发现。

　　一条色彩鲜艳的鱼一跃而起，将口中叼着的东西甩给万岁。

　　她抬手接住，低下头，只见那是一块手表，但是却安装了定位系统，一旦信号被屏蔽，便会把屏蔽前所在的位置信息发送回去。

　　仔细回忆当时的场景，万岁思考着，从信号屏蔽，再到车子失控，一共花了半个小时。

　　中途信号屏蔽最开始是在路上，在赶往沙滩这里花费了二十多分钟。

　　所以……车内当时追着她的人……还或者！

　　一道细微的声响发出，万岁警备地抬起头，侧身看去。

　　那边空气一片空荡，什么活物都没有，只有一望广阔的沙滩。

　　忽然，又有一道声音响起。

　　在……左边！

　　她的意念微动，下一刻，地上出现一个凹陷的脚印，看形状和大小，有点奇怪。

　　不像是正常人应该拥有的样子。

　　身后传来破空声，她身体不动，意念微动。

　　等到她转过身，就看见后面半空中悬浮着一颗米粒大小的子弹，不像是专业的，像是私自改造的。

　　有人！并且就在她的四周。

　　她的视线落在地上，不出意外的，看见了两枚脚印，这一次看得更加清楚了，脚印没有鞋子的纹路，光洁、椭圆。

　　这绝对不会是人类能够拥有的脚！

　　难道……万岁的心间掠上一丝猜测。

　　“出来！”

　　话音刚落，只见就在她的旁边，有一道黑影闪过。

　　尽管对方消失得很快，甚至就连停留的时间也只有短短的一秒，但是万岁还是看清楚了对方的模样。

　　一身黑色的衣服，上半身穿着一件漆黑金属的护甲，脸上戴有墨镜，引起她注意的，还是对方那两条泛着金属光泽的腿，赫然是两条金属制的腿！

　　“你和A10是一个型号的。”

　　在空荡的沙滩上，万岁看似是对着空气讲话，她知道，对方一定可以听见。

　　只不过，对方对于她的话语，并没有做出回应。

　　过了几秒钟，下一道攻击已然来临！

　　万岁眉头轻蹙，知道光是凭借语言的话，是没有办法让对方停下了。

　　看来，只能硬碰硬了。

　　海风吹拂，带来了一丝异响，她迅速转头，朝那边看去，意念微动，那边的空气顿时凝固住了。

　　只见在宛若可以捕捉和触摸到风的沙滩上，一直加速奔跑，隐藏在暗处的人显出了原型。

　　“你是谁？”

　　墨镜男人的嘴巴紧闭着，赫然一副不想要回答她问题的模样。

　　但是他以为这样，万岁就没有办法了？

　　假如狗小花在这里，或许就会感叹几声，对着他劝告道：你还是如实说吧，因为你闭嘴也没有办法。

　　可惜，狗小花不在这里，而且就算它在，除了万岁可以听懂它说的话以外，再没有一个人听得懂。

　　所以，就算它说了，A06也听不懂。

　　万岁朝他走过去，再一次问道：“你的名字、身份、目的是什么？”

　　A06心想，我不会出卖凌教授的！绝不！这是植入在他大脑里的指令。

　　就在他嘲笑面前的女孩不自量力的时候，他听见了自己的声音：

　　“我的名字是A06。”

　　不！不！这怎么可能？我绝不对背叛星毁实验室的！那里是我的……

　　“我是星毁实验室的A级实验品，编号06，由凌教授亲自改造，注入星力成为一名合格的产品。”

　　我怎么可以出卖教授？！不！魔鬼！对面的女孩不是人类！她就是——

　　“凌教授让我来寻找001，并且带回实验室。”

　　万岁抬眸，凝视着不远处的海风，“你们是怎么知道001这个编号的？”

　　“钟总告诉我们的。”

　　万岁侧眸，看着一脸挣扎表情的男人，手指轻动，对方的墨镜自动掉落，露出完全改造成为机械的眼睛。

　　她问道：“钟总？钟崔辉？他没死？”

　　“是的，钟总没有死。”

　　万岁忽然意识到，或许……对方还掌握了更多的信息，另外，她对于A06口中提到的那一名“凌教授”也十分感兴趣。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这个凌，会是凌女士的那个L么？

　　“他都和你们说了些什么？”万岁在问出这个问题后，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A06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毫无保留的把实验室给卖了一个干净。

　　实验室的所有人，包括凌教授都小巧了001，钟崔辉说的都是真的！

　　可是现在，即使他再后悔、再懊恼也无济于事了，他只能僵直着身体，看着自己将实验室的情报吐露出来。

　　万岁听完后，望见旁边的海面，想起前段时间来跟踪自己的那些人，直接问道：“冲进海底的人没有死吧？”

　　A06回答：“没有，安奈先生已经被抢救回来了，A08虽然受损严重，但也被教授救回来了。”

　　“凌教授，全名叫什么？”

　　A06没有回答，他在和意志里的那股不知名力量抗争，他绝对不能说。

　　万岁发现他的举动，再次问道：“她叫什么？”

　　刚才还问什么救答什么的A06一言不发，他的嘴巴紧闭着，甚至太过用力，而咬破了皮，几滴血珠争先恐后地冒出。

　　万岁第三次询问：“她到底是谁？”

　　A06反复对自己说，绝对……不可以背叛……教授！

　　他知道教授摧毁过自己的过去，所以，他绝对不能将教授的信息说出，哪怕是一点。

　　万岁看他这幅模样，撤掉了自己压迫的意念，转身说道：“你回去吧。”

　　徒然变得轻松的A06还没有反应过来，问道：“为什么？你不杀我？”

　　万岁低头，看着自己光洁的双手，想起了曾经，她轻声说道：“我不杀人。”

　　A06不假思索，就想要说出“我不是人”这句话，就看见前面的女孩回眸朝他看了，那一眼中的神情，他分析不出来。

　　“你回去吧，今天发生的事情你会全部忘记，把消息带回去，星毁实验室，等着我找上门，星辰研究所就是他们的明天。”

　　万岁说完这句话后，身影消失在了沙滩上。

　　海风始终微微吹拂着，那些深色的海水表面扬起水花，激起波浪。

　　A06的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感受，不是为了001，也不是为了这片沙滩。

　　他清晰地感觉得到，在对方说完这句话后，自己脑海里有关对方的一切真正慢慢淡忘。

　　速度均匀、持续、不可抵抗。

　　他抓紧时间，迈动机械腿奔跑起来，想要在几次彻底淡化之前赶回去。

　　但是他还是轻视了001，等到他返回到实验室的时候，脑海里就只剩下一句话。

　　凌菡萏眸光明灭，看着面前笔直站立的A06，问道：“你是说……001让你回来传话？说她会来报复我们？”

　　A06摇头，说道：“不是报复，她说星辰研究所的今天，就是我们的明天。”

　　“口气不小。”凌菡萏气笑了，下一秒，视线猛地刺向A06，“你忘记了？”

　　A06点头，心底滋生恐惧，可以改变人记忆的能力，这到底是什么怪物。

　　凌菡萏转头向门口的方向看去，“A05，你把A06带去回收中心，我要看芯片里的记录。”

　　A06霍然抬起头，机械眼睛里布满震惊，他问道：“教授……我没有背叛您……”

　　凌菡萏却没有理会一个实验品的问题，对外摆了摆手，就像是驱赶一只烦人的苍蝇一般，无情地说道：“对了，记得拆开他身上的星力感应器，查看一下感应到的灵力值，我倒是要看看，这个001……”

　　她就不信，她做出来的实验品，会比不上那个女人做出来的。

　　一次比不上，总不可能次次都比不上！

　　“是！”

　　A06最后看见的一幕，就是他奉为神明的凌教授，连看都不看他一眼，就好像他的利用价值已经消耗完毕。

　　他低下头，老老实实地跟着A05走，在A级实验品当中，也就只有他全身的机械化最严重，同时，后遗症和反作用也最明显。

　　不知道为什么，他忽然一下子失去了活下去的意义，创造自己的教授已经放弃他了，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还在坚持些什么，或者说……

　　他抬手按住心口，为什么这里会痛？

　　他快速眨了几下眼睛，虽然是机械眼，但是还是觉得视野模糊。

　　他们这些实验品存在的意义到底是什么？

　　穿过一道道的长廊，A06看见前面的A05停下脚步，他有些疑惑，还没有到达回收中心，A05怎么不走了？

　　“A05？”他唤了一声。

　　前面同样高大的男人一动不动，紧接着，他发现蹊跷的地方——A05的后颈出冒出电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