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马甲比较烂尾》冰镇火炉

34、生存的

　　按照玩法，或者说规则，在这儿参加活动的侦探得在第二天早上的餐桌上齐聚，分享推理得到的成果，或者直接揪出谁是基德也可以。听起来多像狼人杀啊，是不是？

　　这当然是第一夜。拉娜唯抚摸着自己房间的全身镜，伸出手指来抵在镜面上观察距离，汐华真理则拉开房间的大衣柜，没有察觉出异常便退出来。单人单间，基本都是这样。当然也有插曲某个小学生扯着嗓子要和他的兰姐姐住一起，被小五郎使劲的批了一顿。然而没用，毛利兰心软了。

　　施工队瞒着铃木次郎吉的眼皮下修建密道的可能性为0，倒不是因为这个老头特别威严，实在是多修密道要花钱。人家又不会义务劳动。如果说这里是过去某个不能得见活动的场所辗转流入铃木次郎吉的手中，亦或干脆就是乌丸莲耶曾经拥有过的府邸——

　　那就更不可能了。以铃木次郎吉的性格，他更会上下翻新一遍的。

　　意思是不用担心半夜会窜出人来在自己的房间卡巴来一刀。安全屋吗。

　　当然，这里的夜间没有宵禁。如果某位侦探敲了另一位侦探的房门，没有人会把他抓回去，这很正常，又不是国中生宿舍。然而被他拜访的人会不会开门，他人就无权干涉了。不过就目前看来，除去毛利小五郎拖家带口，其他那些侦探倒都是一副互不认识的样子，第一夜也不该有人串门。

　　汐华真理没有多做研究，真的舒舒服服上床睡了一觉。第二日也依照铃木次郎吉的要求，前去餐桌吃饭。说不上巧合吧，毕竟这里人少，总之他看见自己身前是赤井秀一。该说狙击手都是小鸟胃吗，他看对方大有一杯黑咖啡撑一天的架势，如果不加阻拦，没准会现在缩回房间掰两根能量棒来啃。似乎察觉到他的视线，赤井秀一回望他的脸，眼神平静，几乎到了冷漠的程度。汐华真理大大方方，没有移开视线，反拿了很多东西坐下，谁看了不说一句他是真饿了。

　　不乏有性格稍微古怪些的侦探，前一夜熬的晚，白天怎么也起不来，毛利小五郎也这副样子，脚步虚浮，抱怨连天，简直是被女儿和女婿（等一下）连拖带拽地拉上桌的。

　　【这也太像狼人杀了。】

　　【我真不觉得暴风雪山庄只拿来找个基德，，，，，阿卡伊你嫌疑真的大啊】

　　【但是反而不觉得会是赤老师在这大开杀戒……】

　　【啊，为啥啊】

　　【就是，就是一种感觉，因为我们怀疑他，所以不会让他动手。】

　　【懂懂懂，重置版之前就是这么玩的，那个剧场版里真正给出最后一枪的人现在也藏着掖着没线索，隔壁都专门开了剧场版的研究分区】

　　【这次估计又是塞一个凶手，赤老师过来ob一下吸引火力】

　　【但是很难确认他红黑立场啊。】

　　【那个，刚才不是有人说这是狼人杀……？】

　　【如果是狼人杀，那好像该到主持人宣布昨晚死伤了。不过，一般狼人杀第一夜都是平安夜吧】

　　【感觉柯南特别怵赤老师，你看他那个表情，汐华真你倒是别吃了你看你边上小登恨不得把嘴塞你耳朵里说小话！】

　　他能不怵吗。汐华真理昨晚洗漱的时候开着TV剧集解闷，看见江户川柯南在房间里差点活活把自己急死。但是急也没用，着急有用我早着急了。他还想着要不要cue一下流程，坐在主位的铃木次郎吉倒先一步开口：

　　“……怎么好像，少了个人？”

　　“阿莱塔没来。”有人回答他。

　　【这么快就？】

　　【我超】

　　【这就死人啦？】

　　“谁去叫一下……”

　　“我去。”赤井秀一干脆地端起杯子，把里面的黑咖啡一饮而尽。弹幕顿时吵成一锅粥，有的像是抓住了关键证据，信誓旦旦地宣布这就是赤井秀一跳黑的证据，他平常不会这样主动热心，说不定镜头移过去阿莱塔就没了。另一波人则据理力争，认为一个FBI，一个原作中不停救人的红方大C，他的早餐只有咖啡，解决起来很快，主动帮忙又能说明什么？万一阿莱塔没死呢？当然还有小部分人在嗷嗷哭丧，哀悼刚出现的新的帅女人惊鸿一瞥猜出铃木次郎吉的安保措施后马上就没活了，永远怀念。

　　汐华真理是知道事情接下来的大致走向，不出意外的话几天都没饭吃，正在疯狂屯粮。就在这时感到袖子被拽了一下，他低头，江户川柯南非常急迫地小声对他告状：“那位诸星先生，我知道他昨晚离开过自己的房间。”

　　“你想说他去过……阿莱塔那里？”

　　和继续刷爆的弹幕列表一同发生的，汐华真理面色凝重起来。这凝重事实上不来自于他，而是更多地来自于拉娜唯——她并不知晓江户川柯南昨晚除了急眼，还悄悄地做出了动作。这是她没有在剧集中看到的。事情短暂地脱离了控制，一种短暂的焦虑落了下来——但是很快就被他强行压了下去。当然，当然，我可以控制镜头调度，凭什么亚瑟不行？他一边想，一边深沉地往嘴里塞了一块吐司面包。就在此时，阿莱塔的死讯被赤井秀一带了回来。

　　【……我服了】

　　【真死人了，，，，果然】

　　【不要啊女侦探怎么你们剧组了……我恨】

　　【柯南说昨晚看见赤老师出门。没直说去了哪里，但他看起来在怀疑赤老师昨晚刀了阿莱塔，今天早上佯装第一发现人？】

　　【那赤老师肯定就不是凶手了吧，至少不是杀阿莱塔的凶手。】

　　【呃……也不好说。万一他就是利用我们的惯性思维灯下黑……？】

　　【真不好说。】

　　【……汐华真还在吃。有没有人能劝他别吃了。】

　　不必弹幕起哄，一听说有命案，侦探们立刻饭也不吃了，全挤过去研究现场。当然柯南两说，柯南看起来很想研究赤井秀一，只是人家不说话。说实话，毕竟现场就是拉娜唯自己布置的，汐华真理实在没有多看的兴趣……只随便点了两处不大不小的缺漏，就从房间里走了出来。对于在场的绝大多数侦探来说，有两个任务：找出基德，找出杀人犯。有没有可能合二为一呢？天晓得。当然对于汐华真理来说，他只需要找到基德。而现在的怀疑对象，他暂时锁定了白马探。别问，问就是前科。当然怀疑不意味着一定要试探，起码现在是不适宜试探的。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阿莱塔的“被害”上，他贸然掀起新的话题只会把场合搅乱，最后什么都得不到。

　　更何况，他还需要收尾。

　　汐华真理以检查被害人的状态为由蹲下来，很小心地拉开外套，披散开来，挡住大多数人的视线。带上手套后慢慢抚上阿莱塔的发丝，忽听得背后传来低沉的声音：“你在做什么？”

　　声音不算大。但是汐华真理毕竟偷偷摸摸，猛地被吓一跳，还是要平复心跳。期间慌忙把东西往怀里一塞，转身，大大方方地看着赤井秀一：“检查而已。”

　　“有结果？”

　　他无奈地耸了耸肩。即便暂时也没有头绪，他却不气恼。

　　“至少现在看来，她好像就是真的突然休克，然后独自倒在了房间里。”他补充到，“只是看起来是这样。”

　　没有外伤，没有药物反应，室内没有不寻常的气味。当然，最重要的一点，密室。汐华真理知道自己的观众们受过剧场版拷打，现在对于任何密室都抱有极大的怀疑精神，弹幕里热切地推测可不可能是黑了的赤井秀一结果了阿莱塔后翻窗回房，今天主动提出来叫人正是为了营造一个完美的密室，为自己收尾——

　　【妈呀真理你要不先退后吧……】

　　【赤老师……你越看越黑我好害怕】

　　【汐华真别跳脸了让男女主跳吧他俩保证不会死你不一定啊！万一秋水广场铁了心要给赤老师跳槽，真有可能杀你祭天，，，，，】

　　“我看见了。”赤井秀一丝毫不客气，“你把什么收了起来，你不该这样做的。”他伸出手指着汐华真理的外衣口袋。果然不能质疑一位狙击手的视力吗，尤其是，这样一位几乎站在了人类顶尖的狙击手。他的神色一度相当冷静，简直达到了冷酷的地步。汐华真理明白他的想法，至少对于赤井秀一来说，他正在努力地避免任何普通人和拉娜唯——或者说波士力娇沾染联系，和他的目标沾染联系。这会令他投鼠忌器。平心而论，这完全是可以被理解的——但在场的人显然不这么想。他们大多认为这样太过火了。太不尊重人了。或者类似于现在就在他身后毛利小五郎的态度：你得瑟个什么劲啊？你现在能命令汐华真理，来日岂不是要命令到我头上？

　　这就是脸T的实力啊。汐华真理不想看事情闹大，反倒脸上微微笑了，像个听话的中学生在考试时接受老师的检查一样，翻出口袋：“这没什么大不了。”他说。

　　口袋里翻出几张餐巾纸。一颗糖。还有他的耳机，应声落地。

　　他没有立刻蹲下去捡，而是保持着手扯着口袋的样子，定点站了几秒。同时摆出十分坦荡的态度来，好的没边，而且非常惹人生气。这两点不冲突。说来奇怪，他明明态度良好，气势却一点不落下风，对峙的你来我往，噼里啪啦，火花四溅。这会大家头上要是有个怀疑度，估计要全爆了。你就感谢现在没在玩amongus吧，不然早把你陶片放逐法了。汐华真理看着赤井秀一紧紧抿住的嘴角，腹诽如此，表面没有透露什么。

　　“可以了吗？”

　　汐华真理深吸一口气，和颜悦色地再次确认。赤井秀一最后看了他一眼，那眼神说不好是什么意思。但他终究只是摆了摆手，转过身去。还有人在这里跟尸体硬抗，好像能看出花来；汐华真理自觉没必要，出去透风，边上就是赤井秀一。俩人跟蹲在电线杆子上的鸟一样。过了一会，他看见柯南冒了出来，大概还是放不下关于组织的任何蛛丝马迹，直直的大有拿下赤井秀一的念头——弹幕又嚎起来了。

　　就得亏人家是个FBI吧，怎么探他也不会出事。江户川柯南尽显夹子本色爆改七岁小孩，杵在赤井秀一面前说这说那，实际上小手不是很干净，给人家偷偷塞监听器。汐华真理看个热闹，不做干涉。赤井秀一无论是按本人的性格来还是营造出的人设来，都对孩子没有特别的优待，说不了几句就把天聊死，让江户川柯南去安全点的地方待着，别在这儿看死人。并且从皮夹克里摸出一包烟。江户川柯南目标其实已经达到，小贴片也贴上了，只是装作不情不愿离开罢了。

　　汐华真理听见了点火的声音。但是即刻，一种不寻常的预兆笼罩了他的身心，身体本能地做出反应，极速后撤几步；与此同时，赤井秀一也极快地做出反应，朝着江户川柯南这个方向毫不犹豫地猛地跨过来——

　　天花板打开了。落下细密的水雾。

　　一直在现场，并且观赏着侦探们推理全过程的铃木次郎吉遥遥喊话：“忘了提，老夫设置的火灾报警系统可是相当灵敏——所以不要想着在这里抽烟，为了您好——”

　　——原来是水雾啊。

　　方才汐华真理的心几乎都提到了嗓子眼，出于一种野生动物的直觉，他在判断出天花板上有东西的时候就做好了最坏打算，比如这古堡处处机关，随时可能冒出大石头或者尖刺来。以至于，当细腻柔和的水雾漫上来的时候，他的第一反应也是屏住呼吸。往好了说可能是雾化麻醉剂，运气不好可就是些会被口口掉的气体了。

　　直到铃木次郎吉出言，汐华真理才终于长长地吸气——然后被呛得连声咳嗽。即便是纯净的水雾弥漫在呼吸道里，也照样会引起刺激。他一边捂着嘴尽力平复呼吸，一边望向赤井秀一那边。对方的动作不可谓不快，刚刚点燃的烟硬是在指尖掐灭；很难说探员先生是否做出过什么思考，或者干脆就没有思考，身体下意识地行动，对江户川柯南几乎形成了一种保护的姿态。如果天花板上不是水雾而是巨石的话，是真有可能砸到他脊背上的。

　　当然，无事发生。于是赤井秀一所倾向于做出的保护姿态也不尴不尬地僵在原地，看不出倾向；你可以说他要刺杀，要插队，都可以说。因为他已经慢慢复归正常站立姿势，就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当然，发丝还滴着水；流下来，落到他的颧骨上，顺着脸颊的轮廓落地。那一刻他活像是一座雕像。

　　弹幕吵成一团，无外乎是在质疑他到底要干什么，汐华真理眯了眯眼，只想下意识的反应果真骗不了人吧。自己的第一反应永远是保全自身。也只会是保全自身。

　　他感到不太舒服。决心归咎于自己的刘海被打湿贴头皮了所以难受。弹幕隐隐约约要猜赤井秀一是红，或者说现在还是红。汐华真理看了觉得不甘心，忽听得赤井秀一询问铃木次郎吉：“请问，更衣室在哪里？”

　　铃木次郎吉告诉了他。赤井秀一那双眼睛立即挑中了汐华真理，微微偏头示意：“我想你也要去。不是吗？”

　　汐华真理没有立刻回复，不知道自己此时看起来其实狼狈，像被丢进池塘的蒲公英。事实上，他注意到弹幕刚刚有赤井秀一红方论，这种言论就又一次被压了下去。而且证据似乎无比确凿——

　　【我靠我靠，秀一是故意的？】

　　【什么？啊啊啊啊我没看懂啊！】

　　【就是说，有没有可能秀一早就察觉到柯南在给他放小贴片，但不好立刻撕下来，所以点烟触发报警器，最后顺理成章地换衣服……？】

　　【那这好像也不能说明赤老师黑吧。没有规定说红方就得老老实实被柯南监听吧……】

　　【这当然说明不了什么，但是他下一个要求很有猫腻——试问，男生，会邀请人一起去更衣室吗？而且还是见面不超过一天的陌生人！】

　　【……真理？】

　　【刚才秀一不是要真理展开他的衣服口袋吗，结果什么都没搜出来。但是秀一显然没放弃，这下还想彻头彻尾地再搜一遍——就是在更衣室。我现在更加怀疑他是故意触发报警系统，一石二鸟，甩掉监听，搜真理口袋；我也更怀疑真理是不是真把阿莱塔身上的什么重要线索拿到手了】

　　【那赤老师这……黑的有点板上钉钉了……】

　　无论弹幕怎么讨论，汐华真理擦了一把脸上的水，倒干脆利落地点头了。二人暂时地从主场离开，TV放了十多分钟没有他们的画面，一直到片尾曲奏响。然而越是不放，越是令人感到折磨。有的观众没耐心，直接拖动进度条到预告，三观几乎再次受到冲击：

　　【啊？】

　　【啊啊啊啊？？？？】

　　【下一集真理也没了？？？？？】

　　【？？？？？】

　　【我超，，，，赤老师你这次怎么杀心渐起战斗爽了，，，，】

　　【“有人追击猎物，有人追寻真相，有人只愿逃出生天……”】

　　【……《骤雨行迹——汹涌脉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