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泛上绕枝头》老盐黄皮

51、第五十一章：朝仙会（八）

　　一早，林言川将玉瑛长老给的草药交给了温凉。

　　温凉大吃一惊，一晚上就能找齐。昨天他都没想过真能给这三味药他道：“你们，你们那里来的这些草药？！”

　　白望舒道：“这可是正经得来的，你只管拿去用就行。比赛前务必将他养好！”

　　温凉道：“我乃医者，自是竭尽全力救治的。等我做来解药，服下后休息一天即可恢复。”

　　林言川道：“那就有劳温大夫了。”

　　温凉一直好奇，他们二人和这散修到底什么关系。他直问道：“你们不假余力的就他，你们是朋友？”

　　林言川实话实说：“不是，我们不认识他。”

　　温凉切着药材，道：“既不认识，你们那么着急做什么？像是有那个亏心事的样子。”

　　白望舒道：“我们乐意当好人，你管我们！”

　　林言川开口阻止道：“望舒，行了。我们就不耽误温大夫救人了，走吧。”

　　林言川行了一礼。

　　温凉见状也不多说什么，道：“我还需制解药，那就慢走不送了。”

　　林言川只微微一笑，带着白望舒就出了医馆。

　　“你看他那个语气，真是让人不爽！说的好像我们是什么坏人一样。”

　　林言川微笑道：“素不相识，人家倒是也没说错。随随便便送了药材，任谁都奇怪吧。”

　　白望舒道：“可我们救人，本来就是好事一桩，扯他说的这心里怎么也不好受。”

　　白望舒所言，林言川明白。做好事的人总会被质疑，这世上多的是被误解的好心人。

　　林言川道：“人心难测，也有不少人协恩图报的。”

　　白望舒双手抱胸，道：“言川，道理我都懂，可他那个语气，像是在说‘不是你们伤的你就人家干嘛？’，你说我这能不气吗！要是天底下伤人者都能就地正法，谁也不愿意被这么诬陷吧。”

　　林言川看白望舒气的不轻，用手拍了拍他的后背，道：“好啦好啦！要不，吃串糖葫芦，消消气？”

　　“两串！”

　　“好。”

　　吃甜食的白望舒满脸满足：“嗯，好吃！”

　　今日他们二人也算是有时间逛逛这四层。这四层楼与楼紧密，还有天桥相连接，修士图方便在上空飞行，天上人多，街上更是热闹。

　　白望舒道：“御秋那天买那么多东西，我可算是知道为什么了。这不就跟那什么庙会似的，都是人，都是好玩的好吃的。”

　　四层多是凡人与修士，熙熙攘攘人来人往。

　　林言川道：“这修士和凡人相处，倒是和谐。也不像师姑所说的那样啊。”

　　白望舒道：“说不定啊，是个别几个瞎嘚瑟的宗门耍威风罢了。这满大街上也有不少穿着同一宗门服饰的男女老少啊，哪里有那么夸张。”

　　林言川看着街上确实不少穿着相同的。

　　白望舒看着前方的汤圆甜水铺，拉着林言川向前道：“这个这个，有汤圆甜水！老板，给我来一碗。”

　　甜水铺老板上前招呼道：“哟，两位道长请坐，汤圆马上就来！”

　　林言川只跟着坐下。他向来不喜欢甜腻的食物，白望舒也就点了一碗。

　　热乎的汤圆冒着热气，刚煮出来的汤圆就这桂花蜜糖水。

　　汤圆吃进嘴，烫的白望舒直哈气：“嘶哈……烫……嘶……”

　　“你慢点，没人和你抢。”

　　白望舒嘴里的汤圆还没吞下去，口齿不清道：“这个，嘶哈，这个味道，好吃，就是，嘶，太烫了。”

　　香甜的桂花蜜调制的糖水，搭着软糯的糯米外皮，内馅是芝麻糊的，桂花的香气加上芝麻的醇香，吃着很是不一样。

　　甜水老板看到顾客如此狼狈，想上前关心，但又止住了脚步。假装没看到的样子。

　　林言川看着周围街道，感觉有些熟悉，他道：“有没有发觉？这里有些像臾城的城北。”

　　白望舒放下手中匙羹，往周围看去，竟也是觉得似曾相识。他道：“还真是。”

　　繁华下的平民闹市，给人的感觉都是分外相似。

　　不同的是多了许多修仙人士，趾高气昂，与街道的人间烟火气格格不入。

　　这里本来就是个靠山小镇，宗门得了祁霖国皇帝的旨意才得以大兴动土，层层加建。最后高处的亭台楼阁都超出报备的形制。

　　皇帝知道后发了好大一同脾气，更是担忧伏弧山的归属又被宗门巧言令色的抢了去。不过，这一点，宗门确实都有想法。仙山脚下，神仙脚迹。比其他地方都有些机缘也未可知。

　　“吃完了，我们走吧。”

　　“嗯。”

　　往前逛去，他们果真看到一个卖烧饼的阿婆，正是御秋前两日买的那家。饼香四溢，白望舒忍不住又去买了两个。

　　白望舒道：“这饼子正是要新鲜出炉才好吃，你看这馅料，这肉汁。”

　　林言川道：“你也别光顾着自己吃了，买些回去给御秋。”

　　“知道知道。”

　　兜兜转转，临近中午才回二层。

　　御秋在住处看猴子，怕猴子还乱砸一通。阿沐在林言川和白望舒两人出门后没多久的时候来了。还是提着篮果子，猴子得不到安置，她也没那么快离开朝仙会。

　　两人回到住处，只见御秋和阿沐在玩投壶。御秋满脸贴着纸条，狼狈又滑稽，阿沐脸上有几条，可见御秋输的惨烈。

　　御秋见到两人回来，像是看见救星，上前道：“快帮帮我，我都输惨了！”

　　阿沐见状道：“不行不行，他们都帮你吃亏的是我。一人一个！”

　　御秋道：“那我要望舒哥。”

　　阿沐道：“好啊！一人一个你也投不中。”

　　御秋将矢交给白望舒，道：“拜托拜托，一定要赢过她！她脸上都没我多。”

　　刚回来的两人就这么被安排出去。哭笑不得。

　　白望舒接过矢，道：“言川，你要是输了也要贴条。”

　　林言川被他逗笑：“谁贴条还不一定呢。”

　　阿沐这时道：“你们两个可别用什么法术的，不可以作弊！不然就不好玩了。”

　　林言川道：“好。”

　　御秋道：“只要每次投分比对方高就视为赢。输的贴条。”

　　白望舒闻言惊讶：“什么？我还以为你们玩了十多局呢，脸上一条一局，敢情是这么玩的啊，哈哈哈哈啊哈”

　　白望舒无情嘲笑。按照正经的投壶规则，有一次一矢，有一次两三矢，筹码多者胜。他们玩的竟是一次定输赢，丝毫没有翻盘的可能。

　　林言川道：“那我们就是两人的箭矢的得分相加，得筹高的一方获胜，是这样吗？”

　　阿沐笑道：“对！没错，就这样。”

　　白望舒听清规则后，自信满满。投矢，中壶，得分十筹，御秋还是没投中。两人分数只有一个人中，输赢显而易见。

　　林言川丝毫没有让着的意思，一投则中。阿沐也是中壶，看得一旁的御秋和白望舒很是紧张。

　　被贴条的白望舒不服输，道：“不行不行！再来再来，你们二人怎么一投就中，御秋，我们可要赢回来！”

　　御秋拿着箭矢道：“好！”

　　不赢不罢休的架势。

　　林言川与阿沐十分默契。玩着玩着，白望舒看着对面笑的开心的两人很是不爽，颇有种醋坛打翻的架势。

　　到最后还是白望舒忍不住摊牌不玩。脸上贴的到处是贴条，林言川的脸上干干净净。

　　御秋哭丧着个脸，道：“哥，你手有这么抖吗？”

　　御秋后来找到手感后，白望舒看得醋意正起，哪里还投的中？

　　白望舒找补道：“偶有失手，这是很正常的事！”

　　阿沐这时问道：“猴子的事情你们有对策了吗？”

　　林言川摇头道：“没有，我去后山看了。被破坏的很严重，很多飞禽走兽怕是跑上山或者逃到是其他山头去了。”

　　阿沐惊讶，不用多说都知道是自诩仙门的那些家伙做的。她道：“他们前些月到处捕猎，比箭术，居然是到后山比？”

　　白望舒将脸上的贴条弄干净，听到这，道：“他们竟是以捕猎计分？”

　　阿沐摇头，道：“具体不清楚，只知道他们年后开始比箭术，有一段时间经常设宴烤鹿肉，听那些宗门弟子抱怨没得吃。可是他们那一堆宗门，人那么多，哪来的那么多鹿肉给他们一群人啊？”

　　林言川的关注点清奇，问道：“你既然是规划这朝仙会场地的，不应该是和宗门的人来往匪浅的吗？”

　　阿沐纳闷的看了一眼林言川，道：“你那里看出我和那些宗门来往匪浅了？”

　　林言川道：“你说是你规划这场地，大大小小的房子，你肯定也参与其中了。怎么说你功劳最大吧？他们就安心交给你一个凡人？”

　　阿沐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道：“多得是像你这么想的人，可是功劳，可以是宗门的，可以是他们某个弟子，某个长老，某个宗主的。但不可能是我的。”

　　御秋好奇道：“规划这个事情不是个小事吧？建造更不是什么小事了，怎么会说你没功劳呢？”

　　林言川道：“难道这美名都是他们承办的几个宗门分去了？”

　　阿沐点点头，道：“不错。”

　　白望舒道：“因为你不是宗门中人吗？”

　　阿沐道：“名声在外，他们的名声都是他们互相给的，合作互利。我们嘛，与他们而言，只存在雇佣关系吧。他们出钱，我们出力。”

　　御秋道：“出钱，出力。可再怎么说，也不能独揽功劳吧？”

　　阿沐笑笑，不在意道：“争不过，得了该得的钱也不错。”

　　她明白，名声这东西有好有坏。宗门要利用一件事扬名，凡人身不由己，拒绝的话就被说是不识抬举，说的多难听的都有。她要做的，是与宗门的人周旋，确保建造的凡人能拿到该得的那份钱。

　　况且以她的名声，多的是找她建造的人。

　　御秋道：“这……”

　　林言川沉默不语，心想宗门为这次的朝仙会大兴动土，远远看去会场很是壮观。谁知这背后那么多不入流的事情。

　　白望舒道：“这就是胳膊拧不过大腿吧。”

　　宗门有权有势，早就变得不对味了。

　　阿沐道：“那猴子的事情？”

　　林言川道：“送他们上山吧。以各宗的实力，上不去伏弧山的仙障，送至仙障附近，应该可以。”

　　阿沐道：“能行吗？”

　　白望舒道：“试试看呗。”

　　而后林言川和白望舒在住处往上一点的山上看到那两只猴子。拿了些果子，猴子主动就凑上去了。

　　御秋和阿沐则在住处等二人，后廊石墩上，一人一饼。

　　看着悬崖外，阿沐道：“你跟他们御过剑吗？不会掉下来吗？”

　　御秋道：“习惯了还好，一开始我还是搂紧望舒哥的，怕的要死。诶，你怎么会只有个沐字啊？是姓沐吗？”

　　阿沐摇头，嚼着饼边道：“不是，我没了以前的记忆，醒来的时候只有个残缺的玉佩，拼起来就是个‘沐’字了。”

　　御秋道：“我以前也没有名字，是言川哥给我取得，我只有名，没有姓。”

　　阿沐看向御秋道：“那你很幸运嘛，他们一直带着你，看样子你也过的很好。”

　　御秋笑道：“是啊。看你样子，你过得也挺好的。”

　　阿沐听了看向窗外，自嘲一笑，道：“是啊。”

　　在御秋眼里她笑的样子，像是会心一笑。

　　忽的阿沐站起，朝悬崖外喊道：“我过得很好！我过得真的很好！”

　　御秋也跟着喊。

　　两人像是宣泄着什么，又像是在告诉谁一般。

　　林言川和白望舒带着两只猴子，在山腰上找到了一处山洞，一只猴子进去看了一番，出来后招呼着另一只猴。两只猴很是满意这里的山洞，比它们之前的要大。

　　解决了猴子，之后的三人也就不用担心猴子来犯了。

　　六进三的比赛也如期举行。可喜的是，那位中暗器的散修痊愈了。送完药后，两人再也没去过医馆，一方面怕打扰人休息；另一方面出于对玉瑛长老立场的考虑，不打算和散修有过多接触。

　　赛事开始，这次的赛事只有三场。也不用压缩场地擂台了。林言川和白望舒还是坐在绛玉宗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