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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职业操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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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K酒吧,豪华包厢内。
“沉哥,这哪个医生包扎的?手挺巧啊,还有个蝴蝶结。”程扬脸上的笑快要憋不住了。
林锐泽也憋得很痛苦,侧过脸拿起酒杯喝了一口,呛个半死。
江越一边拍着他的背,一边顺势解放绷得发酸的脸,“哎呦你慢点,别给自己呛死。我说你至于吗?没喝过好酒啊?瞧你这狼狈样儿,丢不丢人?”
说完,江越莫名有些脊背发凉。
他发誓这话就是对林锐泽说的,绝对没有其他意思。即使此刻这包厢里显得狼狈的,不止林锐泽一人。
他忍不住心虚地看向陆铭沉。
以往陆少请大家喝酒,都比较随性,面对无伤大雅的调侃他就算不说话也会随意笑笑,或者和大家碰个杯。
但是此刻……
沙发正中,陆铭沉只穿了件白衬衫,扣子开到腰腹,头发凌乱垂下,能看出来被暴躁地捋了无数次。
包厢内昏暗的灯光衬得他阴沉的神色看起来越发阴森,闪烁的炫光打到他脸上时,更像个催命的罗刹。
虽然他一个大男人,手上绑个蝴蝶结看起来是挺好笑的,但随着空气安静下来,此刻坐在陆铭沉周围的人没有一个敢露出半分笑意。
江越这个嘴上没把门儿的,即使坐在离他最远的位置,也吓得闭紧嘴巴。
偏偏在这个时候,陆铭沉朝他看了过来。
虽然大家不知道今天谁触了这位陆大少的霉头,但此刻大家知道江越一定完了。
他自己也意识到这个问题,连忙拿起面前一瓶酒,管它红的白的直接吹了。
刚喝完就跑出去吐,陆铭沉也没再发难,收回视线。
一直没人说话,氛围变得越来越诡异。
音乐声震天,可包厢内的一圈人却死气沉沉。
最后还是贺之禹开口,“沉哥,怎么了?有什么不开心的,说出来,兄弟们替你想办法。”
说着他朝陆铭沉身旁一个妆容精致的妖艳男模使眼色。男模立马跟没骨头似的挽住陆铭沉的胳膊,靠在他肩头。
贺之禹拿起酒杯,朝周围人道,“来来来,都别愣着了,敬沉哥一杯啊!”
贺之禹和陆铭沉是老同学,贺氏又是仅次于陆氏的豪门,在这帮人里面是个有面子的,也只有他敢在陆铭沉心情不好的时候说几句,大家看他脸色也就跟着附和。
随着酒杯碰撞的声音,气氛又热闹起来。
有人八卦地问贺之禹,“禹哥,什么时候把对象带来一起玩啊。”
想起那夜倒了他一身红酒的小帅哥,贺之禹有些不好意思地笑起来,“胡说什么,八字还没一撇呢。”
“啊?你不是说恋爱了吗?什么情况啊?”
也都不是外人,贺之禹没什么好隐瞒的,便开始诉说起了他甜蜜又酸楚的单相思。
自那天在酒吧遇到温怀意后,他就整天茶不思饭不想,满脑子都是那夜的场景。
这几天他更是每天都在VK酒吧蹲守,可一次都没见着人。
魔怔的时候,他甚至还去找澜城最有名的大师算过。大师说,他们的缘分不止于此,让他静心等待。
不然他哪有心思来这儿喝酒。
大家聊得正火热,陆铭沉突然一把扼住男模伸向他胸膛的手,猛地把人甩开。
热闹戛然而止,所有人又默契地噤了声,只余音乐还在不合时宜地鼓动耳膜。
陆铭沉依旧坐在沙发上,纹丝未动。
男模却被甩得跪趴在地,头皮手肘膝盖都火辣辣地疼。
但他不死心,又爬过来,还想继续贴上去。
陆铭沉一脚踩在他手背,眸光阴寒,“别他妈碰我。”
男模吓得不敢再作妖,一边连连点头一边疼得直掉眼泪,“对不起陆少,我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滚。”
人滚了,陆铭沉还是烦躁至极,一杯接一杯往喉咙里灌酒。
酒液顺着他嘴角淌过喉咙,沿着胸膛蜿蜒而下。
他从没这样烦躁过,烦得他坐立难安。
他怎么可能喜欢温怀意?
他喜欢的明明是夏绯。
再不济,他有兴趣的,也是像极了夏绯的苏临溪。
烈酒灼心,回忆席卷而来。
那些曾经爱而不得的遗憾早已在他心底扎根,蔓延,如今他的心已然千疮百孔。
又怎么可能再喜欢上别人?
一定是温怀意的勾引手段太高明,才会让他一时被迷惑。
对,一定是这样!
陆铭沉又灌了一杯酒,掀起眼皮看了一下周围的声色犬马。
笑了。
他为了减轻痛苦,多年来沉溺风月场,身边来来去去很多人,却无法爱上任何人。
甚至连碰他们的兴趣都没有,温怀意凭什么?
上次冲动,也不过是因为他用了玫瑰香而已。
想到这里,陆铭沉端着酒杯,突然笑出声来。
其他人不知道他在笑什么,只是看着他脸色也跟着笑,捧捧氛围。
陆铭沉随意和旁边的贺之禹碰个杯,仰头一饮而尽。
没人知道他为什么要追苏临溪。
所有人只当他风流浪荡,阅人无数。
其实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喜欢的并不是苏临溪这个人,他喜欢的只是一种感觉——
夏绯出国后,他的思念就变成了病态的执念。
只有苏临溪替代夏绯,自愿做任他摆布的金丝雀,那种绝对的掌控感才能让他感到愉悦。
这也是他愿意花时间玩这场游戏的原因。
那些在夏绯身上得不到的东西,他要加倍地从苏临溪身上得到。
还有温怀意,乱他心神,必须得尽快打发了。
回想起温怀意的笑容和香气,陆铭沉又灌了一大口酒,烦躁地扯掉手上纱布。
*
早上5:00。
温怀意在宽敞的衣帽间有条不紊地准备着陆铭沉今日的穿搭,动作斯文又娴熟。
很快,他就将搭配好的衣物和饰品放进主卧,然后退出来,无声关上房门。
安排好佣人们今天的工作,确保别墅内一切妥帖后,温怀意便身姿笔挺地立在庭院一侧。
此刻5:20,按照原文雷打不动的原则,不出意外,陆铭沉一会儿就要回来了。
果然,十分钟后,一辆银色宾利缓缓驶进别墅。
后座内,陆铭沉一身酒气,慵懒地靠着椅背,长腿随意交叠,墨镜下的视线漠然扫过车窗外规规矩矩立在晨曦中的年轻管家,冷冰冰的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
车子停稳,温怀意如常扬起微笑,打开后座车门,身子微倾行礼,嗓音温柔又恭敬:“少爷,欢迎回家。”
回家……
陆铭沉看着眼前这个长睫低垂温柔无害的漂亮男人,心口好似被青草混合淡淡花香的暖风拂过,隐隐酥麻。
自十八岁生日前夜被父亲赶出家门后,他已经很久没有听到过这么暖心的字眼了。
墨镜下的瞳孔微缩,视线从温怀意浓密的睫毛开始下移,掠过挺立的鼻尖,最终聚焦在他红润的嘴唇上。
原来,他没有沾染泥土的嘴唇,是丰润的,透着莹莹光泽的。
看了几秒后,陆铭沉又突然清醒过来,在心底冷嗤一声。
小花招。
随后推了推墨镜,迈出长腿下车,神色早已恢复漠然。
余光瞥到温怀意不远不近跟在身后,不禁心生烦躁。
踏入大厅,陆铭沉脱了外套随手一扔。
温怀意双手稳稳接住扔过来的西装外套,微笑着交给一旁候着的佣人,然后跟上陆铭沉的步伐。
陆铭沉更烦了。
穿过大厅,踏上旋梯,上到二楼,温怀意一路都在接陆铭沉随手扔来的东西,墨镜,手表,领带……
……还真把他当垃圾桶了。
但温怀意面上不显,始终不动声色,照单全收。
毕竟他是一位优秀的演员,而他目前所扮演的角色是一名豪门管家。
所以无微不至地照顾雇主,让雇主永远舒适满意,是管家最基本的职业操守。
即使他的雇主是个喜怒无常的死变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