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6、断头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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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确定你这位室友还活着？”
“确定，吧。”本来陈觉是确定以及笃定的，结果言彻这么一句凝重的话一出，他也有些拿不准了，“这话的意思是他死了……？”
毕竟还只是个大学生，言彻还是有些不忍，怕人晚上继续做噩梦。
但尸液都出现在宿舍了，这个时候忍不忍什么的完全不重要。
“地上这个叫尸液。”言彻在这方面不是专家，只能简洁明了说：“只有人死很久才会出现。”
陈觉眼神恍惚一阵，回忆着说：“昨天晚上他回来了，还跟我打了招呼。”
“小同学，这个可不是证据。”
邱岁宜上前搭着着他的肩，试图让自己跟他哥俩好，“你知道我们都干过什么工作吗？就半个月前，我们见过两具能直立行走的尸体。”
陈觉一抖，“我确实看见他活着……吧。”
其他人都没有再说话，尖锐的电话铃声一下响起，陈觉便慌里慌张地去掏电话，看到是熟悉的人才松了口气，“我，接个电话，要不你们再看看？”
言彻应了声，他便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去，也没说要出去，估计被吓得不太敢离远。
电话那边是他的同学，今天原本是约着要出去聚餐，结果他一早起来看到脖子上面的印子，哪还有心情去吃饭。
“都快十一点了，你还能不能赶上啊？话说你不是说要去报警吗，什么东西丢了还是咋，现在好了吗？”那边问着。
“没……”陈觉小声说完，又想起什么，问：“你看到胥子明了吗？”
“他，不是在上班吗，我去哪看到他？”
“就是——”
“陈同学，来一下。”
“唉来了。”陈觉赶紧说了句就挂断电话，“怎么了，是有——”
言彻手上拿着张平安符，上面的朱砂色图案有些刺眼，“你们什么时候——”
“我去……不会就是这个招鬼吧！”
陈觉一下没站稳，慌忙着后退又撞到后面的床架，眼冒金星仍然阻挡不了他挥舞的双手。
“我没干什么啊，这些是谁干的，会不会以前有人死在宿舍了？”
虽然言彻也听过很多宿舍以及学校是坟场的传言，但现在这个不是，“同学你冷静一点，这个是祈福的，保平安用。”
“这我熟。”简颂章少有地有了兴趣凑上去一看，脸色又垮下去，“笔锋不稳，技术不到位，学艺不精。”
“……呃。”该不该说你的符不存在笔锋这件事？
“怎么了吗？”简颂章一手挡住急忙过来查看的陈觉，脸上的笑比平时明媚不少。
但这是谁啊，这个人的笑怎么会突然就变得明媚起来。
言彻无声深呼吸一下，“确实，基本功不稳，江湖骗子画的。”
陈觉还在朝四周探头，“所以这是谁好心给我们请的平安符吗？也不对啊，我们宿舍几个人互相都挺熟的，大家好像都不信这些，除了那个谁……”
言彻不自觉地去看胥子明的位置，浅色的桌面上一层灰很明显。
不得不让人想到，他是不是早就死了，所以根本不再需要这些。
“也可能一开始不是想要请平安符。”言彻抬头看了眼桌子上空的床底，刚才的符纸就是在夹缝中看到的。
一听这话，陈觉刚缓和下来的神情又开始拧巴，两分钟心情大起又大落，“什么东西，真有人要害我啊？”
言彻手上捏着符纸折叠起转了半圈，随手放下了。
陈旧的符纸上面没有一点灵气，这张符纸极有可能已经被使用过。
这时候邱岁宜在另一架床下也摸出一张，但是看起来要比言彻手上那张新一点，“你们宿舍还有多少啊？大学生们，祖国的花朵，一天不好好上课都寄希望于这些平安符？”
陈觉恐慌道：“你站那个位置的室友他，其实最不相信这些，一直觉得你们都是骗子……”
邱岁宜赶紧扔地上要去踩，哼哼道：“我这可是正经工作，带编制的，想来还不一定招呢。”
只是他那一脚没下去，“嗖”一声，简颂章操纵着一张去把它卷了过来。
没管邱岁宜为自己的打抱不平，简颂章把那张和言彻手里的对比了一下，“看这样子，两张大概率也是同一时间放过来的，不过你床下这个，已经被使用过了。”
“被使用过了的意思是……”
“嗯。”简颂章点头微笑致意，“意思是有鬼想害你，但是这个鬼不太强，所以这张很垃圾的符纸给你挡住了。”
陈觉脚下一软瘫倒在身后的桌子上，“昨晚……意思是昨晚确实有一颗头来了？”
“嗯，放心，你还是幸运的。”言彻淡淡接话。
并不觉得自己幸运的陈觉现在只想跑路，“那我其他几个室友……”
毫无意外地，他们在第三个人床底找到了一张没使用过的符纸。
除了那架一看就是胥子明的床，床底没有这东西。
陈觉说，宿舍几个人都不太喜欢他，平时也不会多和他说什么话，平时的社交活动基本都和胥子明无关。
显然胥子明不是那种会以德报怨给他们请平安福的热心同学。
简颂章随口说：“可能原本是想害人。”
三张符纸被排开，能看出其中一张的笔锋被生硬地改变了。
如果照原本那一笔画下去，这个也可以画成很常用的招阴类符箓。
它和之前林淑兰家里看到的血符降鬼差不多，不过并不需要使用者付出自己的生命。
一时间没人说话，言彻便僵硬开口：“给他画符的人一开始没想到要干这个，知道了后因为有良心，所以就临时改成平安符来骗他了？”
简颂章笑了声，“人就是很复杂啊，言局，你得清楚一件事情，就我们经手的所有案子都不是鬼主动的，都是人去干的。”
邱岁宜十分赞成，“这位画符的神棍可能良心发现，不想害人，但又想赚钱吧，至于用上符纸的胥子明应该不认识这些。”
越说陈觉越慌张，半天只崩了两个字，“卧，槽。”
他赶紧给胥子明打了电话，嘴里一直念念有词，但手机半天也通不了话。
一急，陈觉恼怒地将手机摔出去，“我就知道他没安什么好心！他这是在干什么，他自己做了什么心里没数吗，还来怨我们？”
邱岁宜淡声安慰着让他别急，总归这些还只是一些平安符没什么威胁。
言彻默默摇着头，想着，确实只是一些平安符，确实不造成威胁。
但是人的恶意已经在这里种下了。
紧闭但没落锁的宿舍门突然无声地打开，门口投下一片阴影，看清是谁后陈觉也不闹了。
他愣了一瞬，起身抓着门口的胥子明质问道：“胥子明，你自己都他妈干了什么，你——”
简颂章擒住他一只手，眼神比刚才深沉得多，却是一句话不说。
另外两个人深呼吸一下，只盯着一言不发的胥子明。
陈觉看不到鬼，所以他不知道，站在门口的胥子明现在根本没有头。
刚好缺的，就是陈觉自己说，昨晚看到的，那颗带着一半脖子的脑袋。
言彻把人分开，暂时没去看脖子断口处冒出淡黄色液体的人。
这时候，又听空旷的走廊外传来“咚咚”的响声。
低头一看，一颗头就滚在脚边，随即缓慢地开口：“怎么了？”
卧，槽……
言彻总算知道能表达这种心情的词了，刚才陈觉的这个词再合适不过。
好巧啊，或许你和段毓可以认识一下……
还有你一颗头，你没事回答人话干嘛！
只是陈觉眼里大概就是正常的胥子明，刚才自己都暴怒了，对方还不紧不慢地开口问了句“怎么了”。
这让他本来就有些崩溃的情绪更加挡不住，瞬间就要再抓着他要个说法。
一看陈觉伸着的一只手冲着简颂章眼睛那边要过去，怕刮蹭到，言彻赶紧擒住。
更是又无语又气，他一把抓住陈觉两只手吼道：“陈觉，冷静点，有话好好说！”
邱岁宜在一边叹了声，想着但凡陈觉能看出眼前的情况，就不会怎么暴躁了。
“咚咚”又是两声，胥子明那很低的声音再次出现：“你们是谁？”
言彻瞥了眼，没眼看。
这颗脑袋好像真的以为自己就是一个人，丝毫没觉得其他人眼神不对。
他把陈觉拉到一边，说：“坐着，没事不准乱动。”
回头又看简颂章，好在除了躲的时候头发乱了点，没什么问题。
他扒开简颂章额前的头发看了眼，这才完全放心，“没事就好。”
简颂章这才反应过来，“他刚才那一下确实有可能会打到我，但我是个会动的生物。”
“不要有侥幸心理。”苦恼地抓了把头发，言彻又去看被邱岁宜按在一边的人，说：“邱哥，让他不许动。”
邱岁宜刚说完“你俩啥时候这么暧昧了”便笑嘻嘻的转向陈觉，“小同学，安静点，这屋子里有鬼，专害出声的人。”
陈觉一下大气不敢出，只愤愤地看着胥子明。
至少也是处理好了，虽然还不清楚胥子明到底是个什么情况，但别人看不见他们却能看见的断头人杵在这，除了是鬼还是鬼。
“身上带什么东西了吗？”言彻问。
简颂章便鄙夷地看过去，“好早前就说不给用了。”
他掏了掏衣兜，摊开手，这次是真的没东西，“没说还要抓鬼，没带。”
“那太巧了。”言彻也去掏口袋，刚才还笑着的脸又僵住，“我，怎么也没带？”
“……噗。”简颂章笑完又恢复成死人脸，回头冲邱岁宜说：“邱哥，把刚才那个杯子拿来吧。”
刚才发生了什么邱岁宜看得一清二楚，这时候拿杯子干什么不言而喻，但他还是有些不可置信，“你们用这个，捉鬼啊？”
揭开，杯壁上爬满霉菌。
那确实不行。
言彻闭眼把脚边的脑袋踢走，又困住站在原地的胥子明，说：“我去洗杯子。”
期间陈觉贡献了一双一次性筷子用于戳掉杯壁的霉菌，一个旧但是盖上盖子还算是密封的容器也就有了。
言彻把一些符纸沾上水裹上杯子外面，现在也能拿去临时收个鬼。
“行，现在是你来还是我来？”言彻把杯子放地上，起身问了句，又想起还有一个，便也问：“邱哥，捉鬼来吗？”
语气像是问，有好玩的事，来吗？
不过对于邱岁宜来说，或许还就是这样。
他放开陈觉就上前去，“最爱这种环节了，可惜之前每次都是我打辅助。”
两个人退开一点，就看着这个乐颠颠的中年人掐着一张符纸，念完两句咒又甩出去，“急急如律令！”
随后地上的杯子抖动起来。
“咔哒”一声，盖子被拧上。
“我终于正经地念了回那五个字，好玩，下次还——”邱岁宜咳了声，“以后希望不要再有这事了，和谐社会安全你我他。”
“……您开心就好。”言彻勉强笑道。
再看原本的胥子明，在刚才身上包裹着的符纸撤去之后，整个人皮肤开始腐败脱落，不少地方还长了水泡似的东西。
倒下一瞬间，他身上的蛆虫也争相到处爬。
三个人眼里的胥子明从见面开始就是这样，只是对于陈觉来说，胥子明是突然倒下，瞬间就变成了现在的样子。
“简单收工。”看了眼恐惧到呆滞的人，言彻还是说了。
作者有话说
第86章 断头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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