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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高层会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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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需要你们现在就给出回答，还是回去之后，更加慎重地思考一下比较好。”
没有把学生们的话当成戏言，但也没有就这样模糊接受的打算。重新微笑起来的绫千里表情和情绪都恢复了平和，对于两人更加亲近尊敬的态度和称呼，倒是没显出多少惊讶。
一句话把他们堵回来，被憋住的少年们面面相觑，露出了郁闷不满的神情。
“好了，回到正题。你们两个，合作得不错。第二回合依旧是平局。因此，作为奖励的课后辅导就一人一次。”
绫千里用之前提过的比赛奖励带过她话中流露出的些许倾向，把两人的注意力拉回到目前处理的任务中。
如果是平常的话，咒术师们祓除咒灵就算是完成了自己的任务，后续的所有工作都是交给辅助监督去处理。
但是，绫千里可不希望她的学生们就这样毫无所觉地失去联系外界的途径，然后被高层们困在脱离群众的、宛如鸟笼般的一小块地方，让自己的眼界也同样变得狭隘。
必须要从各方面都完全杜绝自己的学生们成为腐烂物的可能性，她会连一丝苗头都牢牢掐死在最初。
因此，在帐外等待三人的夜蛾和确认完事宜过来接人的辅助监督就听到了让他们头疼的话。
“这次事件的后续处理，我要带着他们一起去。”
绫千里用一种理所当然的表情开口，仿佛并不担心自己的要求会被拒绝。
而她居然也真的没有被反驳。
即使是面对超出自己职责范围的不合理要求，隶属于总监会的辅助监督也没有提出任何异议，反而默默将一部用于任务联络的手机交给了绫千里。
两个平时做完任务还会被一直监视所以只能想办法偷偷溜走的少年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对他们而言十分难缠的辅助监督居然会明目张胆地违背上层的命令。
他们注视绫千里的目光称得上热烈，完全就是在说“想学，求你教我这招”。
而站在一边的夜蛾却只是看着他们的互动，并没有出言拒绝。
等到原本过来接他们的辅助监督开车离开，作为一年级班主任的男人才沉沉开口：“千里，你不该这么早就给他们灌输你的思想。”
这个年纪，正是三观逐渐形成固定的时候，非常容易受到来自外界的干预。
自己尚且无法确定善恶对错，因此会不自觉地模仿学习身边的大人，比如：父母、前辈、老师等。
所以，如果原本平静的日常中突然出现了一个与众不同的耀眼存在，期待着异常与刺激的少年人很容易就会被吸引，试图去了解她的一切。
她的能力、身份、行为、思想……
在他们眼中，新老师所展示出的一切都是新奇而无法预料的。
如果持续加深这种满足自己好奇心的行为，就会落入魔女的掌心。
既然被高层称之为“魔女”，自然是有其独特的魅力，为了实现她的目的而展现的行事风格多少影响到了他们的统治，所以才会被排斥打压。
就连特级的认证都是找出最麻烦、最艰难、最不可能成功的那一个任务，用明面上挑不出错的理由派发给她。
而这样与高层做对却仍旧所向披靡，未曾有过一次失败的存在，现在将目光投向了他的学生。
虽然学生们也都很强，但是仍旧会产生焦虑的老师完全控制不了自己的拳拳爱护之心，“这对你们双方来说都没好处。”
本就被高层所忌惮的绫千里，现在还让她去接触一群各个天赋异禀的学生，双方如果形成联合的话，绝对会被狠狠针对。
绫千里一边查阅手机里的号码和记录，一边回答夜蛾的问题，试图缓解他的不安，“难道说我不来做老师的话，他们就会成为凡事听从命令、尊敬上级的好学生吗？”
一想起他的学生们平常都是些什么样子，隐隐火气上来的夜蛾正道马上收起了自己完全不必要的保护欲。
“不管我最后做出什么选择，那些躲在屏风后的老人家们都会同样不分缘由地针对我们。仅仅是因为，我们有着他们没有的、令他们深深嫉恨的天赋才能与强大的力量而已。”
绫千里转头望向两个丝毫不觉得自己应该回避、正大光明听墙角的少年人，嘴角的微笑终于加深了一点，不再像是被刻画好的模具，“我只不过是，在他们真的做出什么之前，让我们这方省去其中的试探，直接联合起来而已。”
反正，在她做出这个决定之前，那些顽固僵化的朽尸、追逐利益的鬃狗、沉浸在旧日荣光中的封建残余们，早就已经开始了他们的打压行为。
那些毫不掩饰的贪婪刻毒、眼角眉梢流露出的垂涎恶意，几乎要化成实质的诅咒盘踞在他们的上空，对着魔女蠢蠢欲动。
诸如对任务情况的虚假瞒报、用冠冕堂皇的借口压制她的评级、把所有越级的任务一股脑全部丢给她……也只有他们自己认为已经把自己的私心遮掩地天衣无缝了。
学生们对于总监会的笑话和老师的秘密总是充满兴趣的，两个少年在一旁听得津津有味。
不像虽然真心爱护他们但仍需要对上层妥协的夜蛾，他们的这位助教老师字里行间完全没有丝毫对上层那些大人们的敬畏之心，甚至连自己的行为里都透出一股颇为自由随意的潇洒感。
那种不将权威、礼法放在眼里的轻慢狂气，显然非常得到被高层压迫已久的学生们的青睐。
察觉到学生们态度转变的夜蛾在心底叹了口气。
学好不容易，学坏一瞬间。
有了无法无天的老师，还怕教不出无法无天的学生吗？
漆黑的未来在等着自己。
——
而另一边，处于暗室之中，摆放着能够遮掩身型的障子门，每一扇都是具有独特作用的咒具，在这里却仅仅被当作屏风来使用。
门后坐着数位看不清面目的人。
轻缓而顿挫的京言自某位老人口中道出，无论是措辞用语亦或是语气的起伏轻重，都非常古老。
“在此的诸位都是为咒术界奉献颇多的大人，我等经历多少风雨才勉力维持咒术界的和平安稳。”
没有多余的杂音，阴暗的内室中，只能听见一道苍老厚重的声音诉说着他们的过往的辉煌。
“可以说，我等现在召开的会议决定了整个咒术界未来的运行方向。为此，每一次会议的议题都是严肃而庄重的。而本次会议的主题，是有关新任特级咒术师——绫千里。”
原本慷慨激昂的嗓音逐渐低沉下来，直到最后，在念出某个名字时，甚至压低了声音，似乎是怕不在场的某个人听见。
而其他人也下意识保持了安静，没有第一时间发言。
那个一直发言的声音清清嗓，才继续了自己的讲话，“她非常出色地完成了考核的任务，因此决定提升她的等级，授予特级称号。诸位若有异议，可现在提出。”
室内一片寂静。
好似整个空间中只有一个人在独自说话。
等候片刻，发言人继续道：“那么进入下一个议题。关于考核任务中涉及到的国外术师势力，通过国家渠道向我们表达了加强联系的意图。”
这时，之前的安静似乎从不曾存在过。
屋中响起了议论的杂音。
“完全没有理会的必要。作为咒术荒地的国外没有交涉的价值。只要继续维持之前接任务付报酬的模式就足够了。”
“非也非也，虽然不及我等德才兼备，但也仍旧有几方势力不可轻视。此时，正是吸纳新血的好时机！”
“呵，知道你家最近出了个颇有美名的嫡女，怎么，难不成还要自降身份去拉拢那些庸才不成？”
原本预定的夫人人选却被拒绝，怀恨在心的某位忍不住出言相怼。
“说什么呢！我家女儿何等贵重的人物，岂会去下嫁给连家系都没传几代的平庸术师。”
待价而沽的某位立刻出言反驳，踩一脚外人顺带提升一下自家女性的价值。
“先回家去翻翻自家族谱，看看传了多久吧。”
“你！”
“怎么。”
轻慢的言语中饱含蔑视，而激烈反驳的某位被激出了怒火。
“诸位！”作为发言人的老人制止了几乎要攻击起来的双方，“吾等身为咒术界的稳定之基石，着实不用如此大动干戈。”
“无论是渡我家亦或是津田家，都是流传已久的大家氏族，历来为总监部提供优秀的咒术师，也同样在决策会议中为咒术界排忧解难。”
“同为会议的一员，实在无须分个高下。”
随着老人发言，剩余几位也纷纷赞同道：“没错，正是如此。”
老人轻描淡写一笔带过了纠纷，继续回到主题，“既然存在分歧，就暂且搁置吧。我们继续下一个议题：关于‘那个任务’的窗传来的报告。”
“她与六眼和咒灵操使相处得不错，基本上没有动过手。这次任务是由六眼和咒灵操使完成祓除的。”
“不是说是和‘堕神’有关的咒灵吗？至少也有特级了吧。”
（都这样刻意陷害了，怎么还不乖乖去死！）
“真是‘后生可畏’啊……”
（如果是我拥有这样的力量的话，总监会成为我的一言堂也完全没问题了吧。）
“不过，顺利完成了任务也算是可喜可贺了。”
（就没什么办法弄死她吗？！这次连神明侧的存在都利用上了，还暴露了一个实验点，居然完全没拿到什么有用的情报。）
嘴上说着言不由衷的话，可语气中的狠毒几乎要凝成诅咒了。
本应成为咒术师们遮风避雨屏障的高层们却憎恶着一切拥有才华力量的后辈，想方设法把对方拉入自己的家族，如果不成功就用尽方法毁掉对方。
无论是把任务情报模糊处理，引导对方误伤普通人，对术式挑剔压级，将反抗者打成诅咒师……
原本惯用有效的手段，在遇到那个人的时候，全部失效了。
这让高层的大人物们十分惶恐。
如果不能将异端打压下去，他们还有何权力可言呢？
但无论手段多隐蔽，多激烈，那个魔女也只是带着全然不在意的、轻飘飘的微笑，将一切拦在她前路上的障碍随手扫除。
甚至到他们被迫授予对方特级称号的时候，他们都还没有弄明白对方的术式情报。
被用来试探的无论是堕神还是特级诅咒，都没有强到需要她进行术式公开的程度。即使，对于他们而言，如果不幸碰到了这种级别的敌人，无疑是必死无疑的局面。
拉拢不成，打压不下。
绫千里。
这个名字成了高层的眼中钉、肉中刺。
唯有在争权夺利方面十分好用的脑子，被他们无时无刻不在想着该如何彻底除掉她。
咒灵不行，妖怪不行，连堕落的神明都无法让她完全显露实力。
于他们而言非死即伤的任务在魔女看来，说不定易如反掌。
明明只是区区一个连家系都没有的平民术师，却有着让人完全摸不着边际的力量。
即使是“六眼”的力量，也是能够被人所理解的存在。
像是绫千里这样，连自身术式能力都十分模糊暧昧的术士，他们对此不抱有警惕心才是不可能的。
更别说，那个魔女，现在甚至开始布局谋划他们的权势，想要从他们的蛋糕里切走一块。看起来，完全没有与他们合作或者交涉的意思。
那么，他们不就只能先下手为强了吗。
既然拼凑缝合的‘咒灵’试探不出她的底细，那就直接用真正存在的神明好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