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以告白哦》缚清酒

23、失控

　　直到新学期开学前一天，程星灿还在中餐厅兼职，店长很喜欢他，让他周末有空也来，工资也是100一天。能有这样一份包餐的兼职，程星灿非常愿意长期做下去，便答应店长周末放假就来。

　　开学第一个晚上，文理科暂时还没分开，（3）班还是上学期的（3）班，一个没少。

　　同样是当天晚晚自习，程星灿被杨杰叫去了办公室。

　　（3）班上学期期末考成绩单，杨杰直接递上去，“看看吧。”

　　程星灿接过成绩单，淡淡的扫了一眼。

　　“是发挥失常还是别的原因呢？”杨杰很不理解的问：“以你上学期平均成绩来讲，进（1）班完完全全没有问题。可是……”他忍不住叹气，“是什么原因滑出前百名呢？”

　　程星灿异常平静的说：“我想继续留在（3）班。”

　　杨杰感到很意外，“你想留在（3）班？为什么？多少学生想去（1）班都去不了，你却演这一出。”

　　“我，很难适应新的环境，需要花很长的时间。”

　　杨杰审视的看着他，可他说的太逼真，不像是忽悠人。而且这件事不是小事，但凡还想要前途不会这么做，除非有不得不这么做的原因。

　　但他还是想扭转程星灿的想法，说道：“杨主任找我谈过话，他的意思是，只要你想去（1）班，一定让你去。”

　　“我不想去适应新的环境，万一我适应不了，因此落下课程跟不上进度怎么办？”

　　“可你就是（1）班苗子，留在（3）班委实可惜。（1）班的教学资源，以及学习氛围，会让你上升一个更高的高度。难道，这也不能改变你的想法？”

　　“杨老师，我更相信我自己。”程星灿认真的说，“只要我愿意，我一定能让所有人都满意，您，杨主任，还是学校。”

　　程星灿说的太认真，表现的那么固执，杨杰不好再说什么，答应再考虑考虑。

　　而程星灿走出办公室，险些撞进贺嘉树怀里，抬头问：“你怎么来了？”

　　贺嘉树往办公室里暼了一眼，只有杨杰在，伸手抓住程星灿的胳膊回教室，“聊什么呢？”

　　“没什么。”

　　“又是因为与我无关？”贺嘉树一脸不高兴，“程星灿，你怎么……”

　　剩下的话来不及说，程星灿打断他说：“问我去不去（1）班。”

　　“你答应了？”

　　“没。我不想去。”

　　贺嘉树松开他的胳膊，揽住他的肩膀，笑着说：“（1）班有什么好，不去也罢。还是（3）班好，有我在，将来谁欺负你我都替你出头。要是去了（1）班，我啊，不会管你了。”

　　“这么无情吗？”

　　贺嘉树捏着他的下颚说：“所以要听我的，不要去（1）班。”

　　不管明天怎样，至少还站在贺嘉树身边，程星灿没有遗憾。

　　去他的（1）班，有什么了不起的。

　　他抬起头看了一眼贺嘉树的侧脸，更加坚定留下的决定。

　　在他的坚持下，最后在分班时留在（3）班，班上走了七八个文科生，又来了七八个理科生，座位换了换，唯独程星灿、贺嘉树、裴淮和高天宇还坚守原位不动。

　　开春后天气逐渐变暖，一切平静的没有一点水花。

　　清明节后，迎来一中春季运动会，谢一凡和体育委员蒋科主持班级参赛。

　　这天下午程星灿吃完晚饭在教室看许清融送他的漫画，谢一凡拿着参赛名单过来，问他想不想参加。

　　“我跑不了。”这种活动程星灿向来离得远远的。

　　谢一凡坐到贺嘉树的板凳上，温声细语的说：“学霸，你参加一个行不行？长跑短跑可以不参加，篮球呢，我知道你的篮球打的很好。”

　　程星灿合上漫画书，女生的请求一般不太好推辞，除非在能力之外。

　　“行吧。”

　　“谢谢。”谢一凡用笔在名单上的篮球后写上程星灿的名字。

　　程星灿看了一眼，问还有谁。

　　谢一凡慢悠悠开口，“可能还有件事需要你帮忙。”

　　程星灿警惕的看着她，“能力之内的话没问题。”

　　“当然不是什么难事。”谢一凡有些紧张的捏着名单。

　　“说吧。”

　　“你可不可以让贺嘉树与裴淮也参加？”

　　“……”

　　“我和他们俩接触比较少，不太好意思开口，你不一样，你不但和他们玩得好，同样是男生，随随便便就能开口。”

　　话说到这个份上，程星灿没有拒绝的理由，何况是件小事。

　　晚自习开始前，他问了贺嘉树意见，贺嘉树反问他去不去。在知道他参与后，点头说没问题。

　　运动会开始前一周，凡有时间，程星灿会和其他参赛人员找其他班的训练，起初配合不太好，第三天训练效果开始显现。

　　而这天下午训练结束，萧直给程星灿送来一瓶补充能量的饮料。

　　“谢谢学长。”程星灿没有客气，直接接下了。

　　“好好加油，比赛那天我一定去看。”

　　“行。”

　　“吃饭了吗？一起去食堂？”萧直问。

　　程星灿刚要说可以，贺嘉树将校服外套搭在肩上，懒懒散散走过来，“程星灿，吃饭去。”

　　程星灿看向他，“好。”

　　回头问萧直要不要一起。

　　贺嘉树的眼睛一直定在他身上，不信这人会去，可萧直半点不犹豫说去。

　　没脸没皮！

　　贺嘉树暗中这么评价。

　　叫上裴淮，四个人一块去食堂，端着餐盘围着小餐桌坐下。萧直动作快，把程星灿拉到了旁边，“好久没一起来食堂了。”

　　上次是什么时候程星灿不记得，但确实有段时间了。坐下后看了一眼站在边上一脸阴沉的贺嘉树。

　　萧直和裴淮都是健谈的人，才认识也能聊的热火朝天，程星灿默默听着，偶尔应付一句。贺嘉树则不同，冷着脸，时不时刀子样的眼神落在萧直身上，跟有什么过节一样。

　　回了宿舍，贺嘉树把程星灿摁在椅子上，在他耳边阴恻恻的说：“你跟那个学长什么关系？又送水，又拉你。”

　　“校友。深一点说，算朋友。”吃饭时，程星灿就觉得贺嘉树看萧直眼神不太对，这会儿问他笃定是又不高兴了。

　　“朋友？我还以为你两搞地下恋情呢。”贺嘉树的语气并不好。

　　听到这的裴淮凑过来问：“程哥，你跟箫学长在谈恋爱？”

　　“你们俩简直不可理喻。”程星灿无语的说，“不愧是穿一条裤子长大的。”

　　贺嘉树用手捏他的头发，像是某种警告，“你最好说的是实话。”

　　裴淮疑惑的看向贺嘉树，“老贺，你不高兴个啥？跟你有关系？吃饭的时候我就发现了，你对那个萧学长，眼神不对劲得很。怎么？他得罪过你？”

　　在贺嘉树瞪裴淮的时候，程星灿醍醐灌顶般睁了睁眼。裴淮说贺嘉树不高兴，不高兴他和萧直的接触，这种事上学期也发生过一次，当时他并不觉得有什么问题，可这一次……

　　贺嘉树在意我和谁接触吗？

　　即使他对裴淮只是朋友之意，贺嘉树仍是会因为裴淮对他有感情，从而在意他和裴淮之间的接触。倘若，其他细节太渺小，不足以支撑猜测，那烟花秀那个晚上，他坐裴淮的车走，后面被贺嘉树当面质问，甚至说裴淮心眼子多。

　　程星灿像是发现了贺嘉树的秘密，兴奋又紧张。

　　篮球比赛在运动会第三天，贺嘉树在程星灿的劝说下报了3000米，谢一凡好像确定他能左右贺嘉树一样，哪项比赛差人，就让他找贺嘉树。

　　3000米安排在下午14点30分开始，贺嘉树回宿舍睡了一觉，换上运动套装，对着贴墙上的镜子照了又照。

　　出门前没看见程星灿在床上，裴淮这家伙也不在，只剩许艺洲还在床上打游戏。

　　以裴淮对程星灿的心眼子，他不太接受他们俩独处，程星灿是个没谈过恋爱的纯情少男，路边一条狗摇摇尾巴就能把他哄走，何况是女朋友不断的老狗裴淮。

　　在教室午休的程星灿被手机铃声吵醒，迷迷糊糊的看见手机上贺嘉树的名字，直起身体，甩甩脑袋，慢吞吞滑下接听将手机放到耳边。才睡醒，他发出的声音沙沙哑哑的，“喂，怎么了？”

　　“在哪？”

　　“教室。”

　　“裴淮和你在一起？”

　　“没有。他找人玩去了。”

　　“哦。我快要比赛了，你来不来？”

　　程星灿拿下手机看了眼时间，还有半小时，扶头将手机放回耳旁，“马上下去。”

　　来不及整理桌面，电话挂断后，程星灿立即往操场上去。到达3000米赛场，没看见贺嘉树，倒是看见谢一凡和黎呦站在一处，一位漂亮一位清纯，非常养眼。

　　“程星灿。”黎呦抬起手打招呼。

　　还想逃遁的程星灿见状只能硬着头皮过去，“你来看比赛。”

　　“对啊。”黎呦歪头看到走过来的贺嘉树，问程星灿，“你来看贺嘉树？”

　　她问出这个问题时，旁边的谢一凡转过头看着她的脸，眼底有丝丝的不屑。

　　“是啊。”程星灿说。

　　这时候贺嘉树走到程星灿身边，胳膊很自然的搭上他的肩，笑脸却是对着黎呦，“你也来看比赛啊。好久没见了。”

　　黎呦神色淡淡，“我看一眼就走。”

　　“贺嘉树。”谢一凡开口。

　　贺嘉树看向她，“咋了？”

　　“你该去做检录了，比赛要开始了。”谢一凡指指做检录的地方。

　　“好。”贺嘉树回头看着黎呦，难得碰一次面，还想和她说几句。黎呦却转身走了。

　　贺嘉树嘶了声，幽怨的目光追随黎呦远去，嘴里低低的骂了声‘艹’。

　　暖阳下的程星灿莫名感到一丝冷意，静默的眸子盯着黎呦的身影，除了黎呦无可挑剔的颜值，他找不到其他的点能令人深爱不移。

　　贺嘉树。

　　你到底喜欢她什么呢？

　　同样的问题，仰望贺嘉树的谢一凡也想不到。

　　3000米长跑要开始时，程星灿挪到跑道边上，他的目光停留在贺嘉树身上，默默祈祷他能顺利跑完全程，第几名无所谓。

　　一只手落在他肩膀上，伴随着一声“小程。”

　　程星灿扭过头，对上萧直含笑的眼睛。

　　“没想到你会来看比赛，你应该在教室刷题的。”

　　“都做完了。”程星灿回头看向站在跑道起点的贺嘉树，“学长来看谁？”

　　萧直说：“我特意来找你的。”

　　“嗯？”程星灿回头看他，“有什么事情吗？”

　　“去不去看电影？结束了回来上晚自习。”

　　“什么电影？”

　　一声枪响，站在跑道上的选手如箭矢离弦一样冲了出去。

　　程星灿回头看见贺嘉树，下一秒人从眼前跑过，留给他健硕的背影。

　　“喜剧片。”

　　程星灿答应了萧直，没等3000米结束便和萧直翻墙出了学校。

　　他跑的快，招呼也没打，轻轻松松跑个第一的贺嘉树站在终点喘气。许清融急急忙忙送来擦汗的毛巾，谢一凡握着一瓶水，紧张的看着他。

　　“贺嘉树你跑了个第一哎~”许清融激动的跟她自己跑了一个第一一样。

　　“轻轻松松。”贺嘉树将用完的毛巾搭在肩上，有几分得意的说：“不跟你吹，初中三年运动会长跑，我连冠，无人超越。”

　　许清融兴奋的鼓掌，“你好厉害，太帅了！”

　　“喝口水吧。”谢一凡将纯净水递上去。

　　“谢了。”贺嘉树想也没想接到手里，拧开瓶盖边喝边扫视周围。

　　“这一次，你又要火了。”许清融笑着说：“好多女生在拍你，我也拍了，我要放到网上，给姐妹们分享分享咱一中最帅的男人。”

　　“程星灿呢。”贺嘉树问。

　　谢一凡说：“学霸和一个男生走了。你找他吗？”

　　贺嘉树的眼色沉了又沉，他当然知道谢一凡说的男生是谁，准备起跑时他看见姓萧的了。那家伙一看就不是好东西，想不通程星灿和他玩什么。

　　他没有回应谢一凡，到放手机的地方取了手机，打开后发现程星灿没给他发消息，皱着眉头直接给程星灿发了一句：【在哪！】

　　他本是要用问号，临时觉得问号不足够表达他的不满，灵机改成感叹号，希望程星灿能通过感叹号明白他乱跑的严重性！

　　返回到宿舍拿了东西准备洗澡，进浴室前看了眼手机，没有收到程星灿的回复。胸口又赌又闷，心脏的跳动更强烈，愤愤的又发了一句：【我问你在哪！】

　　不知道程星灿是不是正在玩手机，所以这次回的很快，【在校外看电影。】

　　“艹。”贺嘉树将桌上的盆儿推到一边，坐到椅子上，啪啪的打字：【跟谁？】

　　【你认识，高二年级的学长萧直啊。】

　　“妈的！程星灿，你耳聋了是吧！”贺嘉树气愤的咬着后槽牙，直接拨通语音，等了几秒钟才被程星灿接听，“程星灿！马上回学校。”

　　那边很安静，没有嘈杂声，程星灿说话有意压的很低，“电影才刚开始，不能走。”

　　贺嘉树深深呼吸了一口气。

　　“你有什么事吗？贺嘉树。”

　　“你让我跑3000米，我拼命搁哪儿跑了个第一，你却跟姓萧的私会看电影！”

　　“恭喜你拿到第一名。”

　　听到这话，贺嘉树气性更大，他需要这一声恭喜？“我缺你一声恭喜？”烦躁的抬起双腿放在桌面，“姓萧的约你看电影你就去，你是没看过电影觉得新鲜？”

　　“嗯。第一次看电影。”程星灿的语气平静的令贺嘉树懊恼，显得他是个跳梁小丑一样，“不就是看电影吗？你想看老子能缺了你？姓萧的不是什么好东西，你傻逼嘛？颠颠的跟他跑。”

　　程星灿这时候要是在面前，他能敲他头，让他找教训。

　　“贺嘉树，我要看电影。不和你吵了。”

　　语音‘嘟’的一声中断，终于点着了贺嘉树胸口的炮仗，嘭的一声炸的震耳欲聋。他以为程星灿会吸取前面的教训完全在他掌控之中，他信心十足的以为他能左右程星灿，现实狠狠给他上了一课，程星灿不随他掌控，像随风中落叶，他抓不住，也无法控制它的方向。

　　失控的感觉，让他很不爽，很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