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河颂》墨不凝

2、第 2 章

　　六月中旬的大梁国国都长安城内，似乎还似曾经一般繁荣景象，街头巷尾人来人往，红袖招门口揽客的姑娘一个个花红柳绿，酒楼茶肆中人满为患，都在讲着北蛮入侵，接连北境十三座城池沦陷之事。只要战事未打到家门口，并未影响了谁家的生意。

　　朝堂之上，不过是刚过而立之年的皇帝，鬓角已显花白，疲惫之色全都写在了脸上，他已经听着朝中大臣争吵了快近两个时辰了，对于北蛮人提出的“义和政策”还是没有理出个头绪。

　　无非现在就是分为两派，以“言续”言相为主的一派主和，以“钟辉”兵部钟尚书为主的一派主战。驸马爷李琳却闭口不言，反倒是安静的不同寻常。

　　言续一派认为：“北蛮一族气势汹汹来犯，定是做了充足的准备，现在北境连续十三座城接连沦陷，若是我们继续攻打下去，以现在大梁的军事装备，只怕到时候我们割的不仅仅是这北境二十城了，如果可以议和何尝又不是一种缓兵之计，待我们休养生息之后，再将我们领土夺回。至于五皇子殿下，身为皇室中人，自当应以国事为重，享有皇家荣宠同时自当为国效力。”

　　此言一出，皇帝脸色更加的难看，但言续所说句句在理，也不好因此当场发作。

　　钟辉却不以为意，直谏说道：“我认为我国北境十三座沦陷，此乃国仇家恨，此时应当全国军民上下一心，共御外敌，不能让北蛮牵着鼻子走，显得我大梁国好欺负，虽然国内近些年来重文轻武，军事装备上虽然不足，可我大梁这些年来重视农耕经济的发展，后备供给充足，军备供给加速生产，必然可以支持打这一战。”

　　一说打仗，言续又说：“打仗你觉得能派谁领军出征，能把那北蛮人打回了老家？”

　　现在的将领都是难堪大任之辈，要么都是还未上过战场真刀真枪的跟人拼过的毛头小子，怎么打仗呢？

　　“陛下当年确实是不该削了林老侯爷的爵位啊！”此言一出，顿时朝堂上鸦雀无声，所有朝臣面面相觑，知道这一句话触碰到了皇帝的逆鳞，瞬间都低下了头。

　　“吵架的时候挺有你们啊！谁都给朕想不出办法，要你们有何用！”

　　见到皇帝发威，文武百官臣立刻下跪“臣等无能，陛下息怒。”

　　“想不出可行办法都给朕滚回去想，整天的在这里吵得乌烟瘴气，吵架有用你们都给朕上战场上去吵！”尚丰皇帝来来回回的在龙椅前踱步“钟卿你留下，剩下的人全都回去给朕接着想，退朝。”

　　文武百官叩拜后相继离开，走出大殿门外后，崔嘉崔尚书疾步向言相走去。

　　“言相，陛下特意将钟尚书留下，你怎么看此事？”崔嘉直言道。

　　“还能怎么看，陛下这不明摆着是想要战嘛！”言续整理了一下朝服，向大殿方向看了一眼，又看了看周围的人渐渐走远，才接着说道：“钟辉此人本就主战，他曾是林老侯爷一手提拔上来的，大家也都心知肚明，想要战必要请林老侯爷出山。虽说当年老侯爷因为一些子虚乌有的事情，又顶撞当今陛下被削爵，带着家人远走他乡，这么多年音信全无，还能找得着他人吗？”

　　崔嘉回头望大殿看了一眼，意味深长的说到：“但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只有不想听‘风’的人。”

　　言续满面讥讽，“就算回来了，林老侯爷还能战吗？他与当今皇帝的隔阂真的就能如此痛快的一笑泯恩仇，就算老侯爷大度肯为黎民百姓接下这个烫手的山芋，你认为就咱们这位陛下，加上当初力主将林侯爷赶走的驸马，又能留他几何？崔兄放心吧，这个天，还是咱们这个天！”

　　崔嘉表面上赞同的点点头，心里想到，所说林老侯爷已经年过古稀，难道就不怕他的子孙来个青出于蓝胜于蓝吗？但又想了想，如真能有这么一位少年将军，可救国家于水火之中那又岂不是天下之幸？我大梁之幸？至于言续，他那点只肯守着自己一亩三分地的小人，由他去吧，今后的天会怎样变，还得自己一步一步走过去才能看得见。

　　“言相说的言之有理。”崔嘉向言相拜礼，闲谈着一起向宫门走去。远处驸马爷李琳看着言续与崔尚书走远后，挥手叫来他安插在宫里的内宦。

　　皇上的书房文德殿内只剩尚丰皇帝与钟辉二人，皇帝似乎好像是还没有想好怎么开口似得，在屋内来回的踱步，钟辉也不催皇帝，静静地等待着皇上开口。

　　一柱香后，皇帝似乎终于憋不住了“钟爱卿，你可有林老侯爷的消息。”

　　“林老侯爷？当年他们举家搬迁之后，我们这些旧人就都失去了他的联系，想来他也已经是年过古稀，就算有他的消息，只怕林老侯爷也是.......”钟辉终于等到皇帝开口询问，但自己也不能显得过于迎合，不然之前的辛辛苦苦在朝堂上安排的就都白费了。

　　要让林老侯爷回来，必须要让陛下亲自上来询问，让陛下主动将林老侯爷的官职恢复，亲自给递下这个台阶，这样才可以显得顺理成章，林家人才能够重新出山。林老所代表的不仅仅是自己的侯爵之位，更是这个国家曾经辉煌军队的主心骨，他在军事上的威望无人能及，他若是肯回来，相必当年那些被贬被撤的将军们都肯回来，到时候，谁还敢说我大梁国军事薄弱，没有可以上阵杀敌之辈。北蛮之徒，尔等宵小之辈岂容你们在我们国土上猖狂撒野！

　　“钟爱卿，朕交给你一个任务，务必将林老侯爷一家找回，接回长安城都，朕要给林老侯爷，正身，还爵。只要能将北蛮人打跑，收回失地，朕亲赐林家世代袭爵。”

　　看来陛下这次是铁了心要战，不惜将自己废掉的侯爷亲自下令召回，钟辉眼看目的达到，立刻跪下领旨。

　　北境驻军之地，一片萧瑟景象，所有经历过数场战争还能活下来的士兵，已经是实属不易，可更多的袍泽死在战场之上，连个尸体都运不回来。

　　北境上万的士兵，现在也只剩下不到五千人，还都是一些伤残人士。几位正副将军接连殉国，现在带领他们的只是一位很年轻的将军，别看他年纪轻，也是是在军营里摸爬滚打了四、五年。之所以北蛮人这次主动提出议和，还多亏了这位将军在五月底与北蛮人的这场战役，这也是他自己第一次以统帅的职位来自指挥的战役，将大梁一直受制于北蛮的局面，撕开了一道裂口，反击北蛮，取得了从去年十月至今第一次漂亮的翻身仗。

　　将军站在营帐的沙盘前，与几位参将仔细的推演着这几次的战役，眉头一直紧锁着。

　　“好险啊，若不是这次的巧得的胜利，只怕，现在北蛮人已经将北境全部占领了。”其中一名参将说道，“现在胜利也只是暂时的，若再开战，物资再不补给，估计全北境也只是个沦落的下场。”

　　“皇上定然是不会和谈，再战一定会去请林老侯爷。”

　　为首的将军心里嘲笑的想，当年一旨削爵奇耻大辱，如今局面，还不是我们林家人来守这个江山。

　　“报！~林将军，京城来人了。”副将迟裕急匆匆的赶来。

　　“来的是何人？”少年将军问道。

　　“叫什么‘钟辉’据说是朝廷的兵部尚书，很是气派，也不知道陛下这是宣战还是准备议和？”边城将士职位比较低的，自然是没有去过京城，更是不知道这京城中的达官贵人们的做派。

　　“钟尚书亲自到北境来，自然不会是议和，走我们去看看。”一众将士随着将军出了营长。

　　钟辉从马车上下来整理了一下身上穿的朝服，这次代陛下前来宣旨自然的越隆重越好。钟辉望向前方的大帐，不一会儿，一群身身着戎装的士兵浩浩荡荡的向他走来，其中走在最前面的年轻的将军，颀长的身高，长眉剑目，眉眼之间很像旧人。一众人走过来气势威严，周身裹挟折肃杀的气息，这绝对是刚经历完战场厮杀，眉宇间还存着些戾气。战场上金戈铁马，千锤百炼这才是军人该有的模样。

　　“这位就是林烨，林将军吧！”钟辉上前询问道，心道好小子我就知道你在这里，得亏接到密函，不然我还得去你家白跑一趟。

　　“正是在下，钟尚书。”林烨见钟伯父并未寒暄，自己正言回答道。

　　“在下奉陛下之命前来宣旨，林烨接旨。”钟辉也不再耽误，先办了要紧事。

　　林烨带领一干将士跪下接旨。

　　“传陛下圣谕，林世一族，骁勇善战，赤胆忠心，为江山社稷百姓黎明做不世之功，即今日起，恢复林霄杰定远侯候爵之位，特封林霄杰之孙林烨为北境统帅，可号令北境将士，出击北蛮，收复失地，待除去北蛮之祸，其子孙可享世代袭爵。钦此。”

　　这圣旨一番念下来后，林烨身后的将领们面面相觑，我们这小将军竟然是林老侯爷之孙，怪不得兵法诡异，次次都可出其不意......

　　可是林烨这小子，跟我们在一起这么久了，竟让没有漏一丝风声，下次逮到机会定要好好宰他一顿；但是这皇帝老儿用着了才想起人家，谁也知道当年皇帝听信驸马李琳谗言，将朝中的能臣武将尽数赶出朝外，现在到时眼巴巴的追来，先给个侯爵名号的甜枣，紧接着再用收复失地的棒槌赶着你去为人家卖命，这算盘打得，真是响啊......

　　“末将谢主隆恩！”林烨谢恩接旨起身向钟辉走过去。

　　“钟伯父，好久不见了！”林烨笑着向钟辉道。

　　“好小子，可让我这半月来好找啊！没想到你竟然自己跑到军营中来了。几年不见都长这么高了”钟辉笑着拍了拍林烨的肩膀。

　　“当年顽劣负气离家，想着爷爷曾经也是一方统帅，带兵打仗，自己混得再差也不能辱没了自家的门风，所以便来到北境参军。”林烨自嘲的说道。

　　“哈哈哈，果然不愧是名门之后，待你们收复失地，班师回朝，陛下会亲为林将军赐爵。”

　　“伯父就别折煞我了，现在军营简陋，我让人给你准营帐，一路上风尘仆仆的，好好洗漱一番。”

　　“不了，还有要紧的事，先进营帐内吧。”

　　一众将士随林烨和钟辉进了营帐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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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林烨是男主哦！~谢谢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