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那就跑到天涯海角 ...
-
1.
女贞路的住户发现最近时常有位女孩半夜出现街道。
据说她肤色苍白到非人般，脚边黑狗也恍若暗夜的恶魔在俯首称臣，身后无声无息的黑猫妖精则是她吃人的工具。
“……各位夫人们纷纷讨论这新奇儿怪异的事儿呢，记得不要夜里出去呀。”店员热情将商品摆进袋子递给面前女孩，描述的令人身临其境。
在她乖巧称是后，又忍不住担忧地视了眼这位客人。
拥有着不带活气白皙的脸色的她正结账，没神采的眼睛困倦地泛起泪花，那急匆匆挂到面上的口罩与头顶帽子死死遮挡外人视线，一看便是热衷于宅家的女孩。
“总比我小时候遇见的满大街乱窜的精神不正常的家伙们好多了。”新客户不耐烦翻了个白眼。
“指不定是精神病逃院。你听够了吗？那就快点起开！”
他粗暴无礼的姿态使我十指蜷缩一团，随即视若无睹，装好物品便对热心肠店员点头后离去。
背后的达力传来骂骂咧咧地结账付钱，我敢说，如果这儿不是女贞路，他肯定是第一时间把拳头落在我肚子上。
没有教养的烂人，没有脑子的垃圾，无可救药的垃圾——
“嘿，你说谁呢？”
活蹦乱跳的哈利跳下台阶，笑着掀开我帽子，圆眼镜支架正架在红彤彤的耳上。
注意到我落在他耳朵的视线，他满不在乎地扶住眼镜：“天气烂过头了，对吧。”
看向明媚晴朗的天空，半晌我才点头。
松气的哈利又提起刚刚的疑问，在得知达力见到我后神色一变，屏住气小声问：“他怎么你了。”
“没怎么，他骂我是神经病。”
烈日灼心，随心所欲的我在清风中打了个哈欠，亲吻哈利面颊。
这在家中协商好了，是等待的奖品。
邪恶的黑猫妖怪所索要的报酬，轻飘飘又莫名其妙，让人疑心背后目的，同时签下约定。
2.
登门造访的玛姬姑妈依旧没有走，路上，当我看见趴在德思礼庭院的栏杆上哼唧唧的狗后才慢悠悠的想到这件事。
被牵起的手甩于空中忽然松开，哈利停在德思礼一家门口，若有所思什么。
我猜他在想怎么让达力在吃点苦头，毕竟这年纪的小鬼的报复心连恶魔怕是都比不上——很自然的将自己排出“小鬼”的我兴致勃勃地看着那个老狗。
别那么看着我，我可不是手无寸铁之力的小孩子了，绝对会报复你主人和你。
嗖地一声，我抛出石子一眨眼的功夫就砸在眼神狠厉的老狗头上。
“我说过别让我再见到你那副眼神。”
模仿学校周围猫嫌狗厌的不良们吹起口哨的我感到自己可真是帅气。
“汪汪汪呜呜……汪！”
装腔作势的狗一下子从栏内蹦起，连蹦带跳地退回室内找主人帮忙去了。
注视我没事找事的哈利这才装模作样阻拦我，在屋内怒吼声响起前勾起我的手，一同跑远。
日光下黑曜石般的头发随风飘动，同时隐约能嗅见自己的味道。
鼻尖上晃荡的眼镜止不住他生机蓬勃的眼神，侧脸面颊抹了殷红颜料似红扑扑。
朝着光奔跑的他，在我眼中成为了太阳，一道雨后彩虹，一只摇摇晃晃的纸船。
捂住心口感受激烈心跳的我舔舔干涩的嘴唇，疑心自己得了怪病。
“怎么了？”他注视我的眼睛，疑惑地扭开瓶盖递给我笑起来：“呐，拿着。”
我接过可乐，看着哈利期待的眼神犹豫地凑近他耳边嘀嘀咕咕。听完我的话，他一脸被冒犯地想要张口，却便外人声音打断。
“这不是那个怪人吗？”达力一伙捏着可乐大摇大摆闯入荒废许久的乐园，见到坐在树下脱掉口罩的我挑衅道。
“还以为因为小畜生死了早跳河呢，不过如此。”
“烂人。”没有杀伤力的话被我干巴巴说出来。
“我想德尔西河还是更需要你。”被树遮挡的哈利冷漠冒出声。
德尔西河离女贞路很近，几分钟便可到达。被废弃已久的它充斥着臭恶的味道与数不胜数的垃圾。没等达力品味过来，瘦弱的哈利便拉着我跑远了。
3.
直到哈利将卧室旧台灯扔进垃圾桶，我才想出聪明的哈利的深层意思。
“你暗讽他是垃圾呀。”一头赖在哈利肩上的我自愧不如他骂人技艺，羡慕起来：“我要有你一半灵活的大脑，都不至于吵架无话可说。”
打开新台灯的暖光，哈利注意力才转移：“谁和你作对。”
“你要帮我骂回去吗？”
“……我和你一块跑路。”哈利漂移了下视线，开了个无伤大雅的玩笑。
“我感觉全世界都在和我作对。”
“那就跑到天涯海角。”
很快，我嘁了一声，抱住被关在家的，身为暗夜恶魔的布莱克用力揉摸。
“还好你回来了”下巴压住布莱克头顶的我高兴地低声说。
余光瞥见哈利手一顿，沉溺于毛茸茸的我挣扎着凑近看去。
“女巫，妖精？”
“学校留给我们的阅读摘抄。”他苦恼地说。
“真有趣欸。”
在他抱怨教授、抱怨同学与抱怨作业的唉声叹气下，被提醒的我翻开自己假期作业，在柔和的光线下落笔。
4.
一阵汪汪叫声中，布莱克脸贴在玻璃窗前，像被鸟笼囚禁的鸟儿。真奇怪，它明明是只狗。
邪恶的人类陷在柔软的沙发内，冷漠无情地抖抖报纸，说：“我看见你偷偷出去自己遛自己了，别再想把我拖出家门一步。”
向来支持我出门运动的哈利也因疲倦而没吭声，放下狗绳任由布莱克在客厅跑来跑去。他跌跌撞撞倒在正打算喝咖啡的我身上，连带我手一抖洒出些咖啡到他衬衫胸口。
晚间，看着镜中苍白的女孩、猫般轻盈的男孩与代表不详的大狗。我决心破处掉女贞路兴起的这诡异传闻，将遛狗的重任交给哈利。
如此一来，哈利既可以得到锻炼破解黑猫妖精一说，也可以避免我们与那个三人组过于相似被认出的窘境。
“到头来，我为什么要那么听你的话啊。”怎么推也不走这重任的哈利喃喃自语，看破我不想出门的真相，最终也只是接受的他对黏糊糊的衣裳视若无睹，直到一直听不见我的接话，哈利这才在明亮的灯光下老实坐下。
被主人忽略的小狗般，哈利凑近我，哪怕面颊相互贴在一起仍一副浑然不觉的面孔道：“小天狼星布莱克？”
咣当一声，闻声抬头的我放下报纸。只见布莱克一头撞上壁炉炉边，整个狗在毛毯上仰面朝天，四只腿在空气中挣扎。
梅林啊。
哈利叹气地吐出个怪词，这听着被那内容光怪陆离的书籍影响了。
“没喊你，”他对壁炉前的布莱克解释：“只是个罪犯。”
“一个很英俊的罪犯。”我由衷地说完又举起报纸。
“那也是罪犯。”
哈利不高兴地说着并夺过印有罪犯的报纸和堪堪触碰到我下唇的咖啡杯，一并放在壁炉上。
“你该睡觉了。”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那就跑到天涯海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