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蜃气楼内的向日葵》飘落的蒲公英

47、开心吗？

　　1.

　　今夜的风不算暖，但也不至于冷的让人毛骨悚然。可如果说它应笑着环住他的脖子，那么哈利感受到的便是被小刀架在脖子上，而传递氧气的道路渗出了血珠。

　　绵长的心跳声拉长了时间，让时间紧促的哈利得以短暂停歇。

　　坐在床沿的哈利抚摸自己自出生起便因缥缈预言而被按在砍头台的脖颈，脆弱致命的软肋将在锈迹斑斑的铁刀下落前消失于海岸。

　　暗夜中亮起的星星点点，照亮他的眉骨，清晰的心跳声与身旁酣睡的女孩呼吸声纠缠不清，又逐渐同频。

　　看着她柔和的眉目，聆听她乱糟糟的梦呓声的哈利拾起撒落在地的玻璃碎片。

　　零落的细碎玻璃渣在绿眸下映出晦暗不明的色泽，大的玻璃皆呈圆弧形，它反射出一抹清澈蔚蓝的光芒。

　　就像假期间魔镜碎片中一闪而过的蓝光。这时哈利想到邓布利多与劳拉的眼睛如出一辙，不过相比濯濯海洋的劳拉，邓布利多更是一泓清水，看不出真假。

　　不知怎得，他想起了邓布利多跌落高塔的那场景。于是他的思绪骤然如断了的弦般，猛地甩向破烂的面板。

　　在哈利口腔内打转的“施咒吧”因此变得晦涩，他被血流冲刷的心脏内的瓣膜柔软着染上血的痕迹，魔力仿佛顺着血流刷过瓣膜，向着攥紧魔杖的指尖涌去。

　　就当他以为沉睡咒将顺利之时，心脏还没等大脑分析便已怔忡起来，随后哈利面上镀上层糜丽色泽，不禁对那耳畔萦绕着蓝光的劳拉发怔。

　　说是长久，却在罗恩与赫敏眼中不过过去半分。环臂的罗恩被赫敏悄无声息地拉到衣柜前来当面背景板，体贴的让哈利一个人思考一下。

　　不曾想仅仅半分，哈利便已下定决心，高举起魔杖。

　　就当他们注视着哈利吐出不容含糊的咒语，紧绷身子为接下来的行动做准备时，那炯炯有神的眼睛盯紧床上的劳拉，不可思议起来。于是赫敏便仓促拽着困倦的罗恩一溜烟跑向他身边。

　　“……”

　　“应该是凤凰社有人施加了更独特的保护咒。”蹙眉的赫敏手指摩挲着光滑的魔杖，挥开苍蓝的魔咒残留。

　　它的主人大概在对抗食死徒，因此魔咒威力轻了不少。

　　语调怪异的咒语从赫敏手中魔杖顶部发出，一束奔去酣睡中的劳拉，紧接其后的金光各自散开融入罗恩他们的额眉心。

　　“来吧，哈利！”

　　哈利并不想让劳拉伤心的事情展露在更多人面前，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因此最初的计划是罗恩留在现实世界中放哨。

　　可奈何赫敏是施咒者，坚持了解劳拉不愿诉说的过去的哈利更是与劳拉最亲近的人，两者皆是容易被灵魂全力攻击的存在。为此，拉上一位无关者进去帮忙才是最好的计划，为安全，哈利不得不妥协。

　　回过神的哈利已经将手搭在呼唤他的罗恩手心了，遽然间，世界一片乌黑。

　　这比起移形换影要舒适的多，他的五脏六腑消失了般没了重量，当踏上地面，就连罗恩他们的重量都消失不见，就仿佛变成了幽灵。

　　惊奇的罗恩与哈利交换了视线，随即扫视四周。

　　“快回家了。”

　　低沉的声音从背后传来，肌肉瞬间绷紧的哈利甩去犀利的目光。那是个疲倦的男人，淡黄发在街灯下发出耀眼成光辉，声音微不察觉的轻快起来。

　　“卢平。”

　　哈利看见他曾经的教授，也是父亲的老朋友——卢平打着哈欠，哼哼着回应对方。顺着卢平视线向后看去，哈利见到了位女孩儿。

　　一头浓密的金发瀑布般散落至白皙的锁骨间，她身着长裙，裙摆嵌着一圈劣质且黯淡无光的星星。

　　可那孩子的眼睛倒是熠熠生辉，璀璨的犹如劳拉那双瞳眸似的——没准就是劳拉。

　　他的心用激烈的奏响方式诉说真相。

　　没等小劳拉说话，身旁的罗恩先一步捂住头，龇牙咧嘴，额头大汗淋漓。随即，担忧对方的哈利头也痛了起来，却仍然目不转睛凝视小劳拉。

　　对这股无可避免的疼痛极为熟悉的赫敏咬住牙，冷静观察着四周。

　　他们身处破旧巷口，她看见了空中有隐约可见的大本钟。

　　这是伦敦。如此想着的赫敏喘着气，忽地感到疼痛感减轻多了。

　　天色冥冥，泥泞不堪的土地吸收走闪烁灯光，使这片密集的联排房屋彻底融入黑日，被随手散落的速食腐烂，死于烂泥上。

　　这样肮脏的环境让赫敏产生了个疑惑：劳拉和卢平为什么在这儿？

　　2.

　　“所以今天开心吗？”清风翻涌的小巷内，卢平问。

　　劳拉面上已经喜上眉梢，却仍旧不语，默默否认自己的高兴。

　　“那真可惜，我准备好庆祝劳拉新的一年第一次在我面前笑的奖品，可乐啊，就只能送给隔壁邻居的乖孩子了呢。”看出劳拉的别扭，卢平唉声叹气，眼底盈盈，闪过丝笑意。

　　对此敏感的哈利盯着这从没见过的卢平教授，有些好笑，心情轻快多了：劳拉这手段原来和卢平教授学的。

　　初来乍到的孩子可识不破狡诈的大人，神色焦急地看着卢平，嗫嚅着嗯了几声。

　　“你在说什么？”

　　卢平耐心等待对方的回应，一副不说就在这儿与劳拉对峙一年的模样，很是执拗。

　　而只是劳拉与他面面相觑，飘在空中的气球被柔嫩的手心攥紧，揣摩不透她心中的所思所想。

　　“可惜了。”

　　见状，耸动肩膀的卢平摇头叹气起来，是为家中那买来的可乐还是劳拉就无从而知了。

　　看了会卢平，沉默的劳拉才垂下眸，静谧的小巷外是车水马龙的景色，繁华大道上灯烛辉煌，来自伦敦东区的街灯洒落的斑驳光影，与狭隘幽深的小巷泾渭自分。

　　而他们恰巧伫立于光暗交界，与卢平教授一同等待劳拉的回应。

　　纠结许久，磨磨蹭蹭的劳拉不情不愿地扭过头去，红晕爬上被茂密金发遮住的脸颊。

　　“……卢平，请弯一下腰。”

　　于是卢平顺从地蹲下，静静地看着愈发害羞的劳拉。劳拉扯了扯对方衣角，小声道：“谢谢。”

　　“谢什么？”佯装不知的卢平问，露出微不可查的笑意。

　　“今天和你来到贫民窟，我看见了很多不一样的生活和人……原来未来不只有被我思维固定的那条道路，底层人能活得这么快乐……我很开心。”

　　耳根微红的劳拉略带哽咽，声音越发轻微。等到最后一次落下感谢后，完完全全涨红了的脸便在卢平面前暴露无遗。

　　“你说什么？我没听见——等等啊劳拉，别这么别扭。”

　　逗小孩的话语让抑住害羞的劳拉一下次恼羞成怒，与狡黠一笑的卢平擦肩而过，哼一声，向贫民窟的边缘走去。

　　愣住的卢平大步流星地走到刻意慢下步子的劳拉身边，蹂躏着对方毛茸茸的头发。

　　“抱歉，回家要吃糖吗？”灯光下一闪而过的白发消失在层层金发，在街角处转弯的卢平噙着笑，对板着脸的劳拉道歉。

　　看着他们相处的三人凑到一起，这才嘀嘀咕咕起来。“这就是最深刻的记忆？”哈利很是困惑地说。

　　几句平平无常的对话，就是最深刻的回忆？他还以为会是……

　　“又不是重大的记忆。”罗恩打断他的思绪，说：“我最深刻的记忆肯定有小时候金妮把蜘蛛扔到我脸上的这件事……真可怕。”

　　自从进入熟睡女孩的记忆中就不再讲话的赫敏抬起头，一愣。

　　面前的记忆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