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慢点走》Yeom

4、妮子，长大了

　　逢上假期，我就到田地帮忙，然后去镇上叫卖“五毛一斤的豆子，快来买呀！”太阳凶的很，三天没到就让我黑了起来，奶常调侃我是块小黑炭，等到那时我就会钻进奶怀里，有时候卖的多了，钱也赚得多，奶就会给我买点玩意儿。像那种扭一下那个啥就会动的青蛙，草编的蚂蚱，糖人……
　　这天还是大太阳，路过村口，一堆小孩对着我说瘸子，还一边模仿我走路，还不忘朝着奶奶骂…婶子赶来骂走了那群孩子，我很惊奇，婶子还未这样帮过我。但一转眼，婶子过来就骂道“你这丫头片子，啥不好偏瘸个腿，拖着你这个腿去卖菜吧，啥事干不成的，我呸！”我没回话，拉着奶走了，我知道她又要去和男人见面……可不巧的是，奶奶收摊时遇见了她，她正挽着那个男人的手，亲密的紧，我本想挡住奶奶的视线，可事与愿违，奶还是瞧上了，正和婶子对上眼。婶子慌了神，连忙走开。奶并没追上去，拉着我走了，奶还是给我买了糖吃。等到夜晚，婶子醉醺醺地回来了，拿着户口本嚷嚷着要改嫁。奶没说啥，由着婶子去了……一个月后，婶子走了，嫁到城里去了。又平凡地过完年，婶子没回来，连信也没来上一封。想起也是，她那么讨厌我们，怎可能回来看看。奶奶常一个人坐在小院里，望着山对面，她说山对面是她以前的家……“奶，你说婶子在城里过的好吗？”她摇摇头，但又点了点头比划“她现在不用吃苦了。”“也是，婶子应该过的好。”她拉我过去，一划一划地讲“你知道爷爷吗？”我摇摇头，“我年轻时被这个村里一个人给骗过来的，说这有一个人，老实厚道又忠诚，我爹娘想也不想就把我送了过来。谁知道他又喝又赌，还打我，他有一次喝得老醉，往我碗里下了药，我的嘴就说不得话了。我就往他酒里换假酒，把他弄死了，想跑，但我发现有了你叔，于是我又被关在这里，后来捡了你，你个小娃在树下坐着，你看看我，我想也不想就带你回去了，我很疼你叔，可你叔不和我亲近……我本来可以继续上学的，全毁了。”我不知道奶现在心情咋样，我只是为她感到遗憾。“奶，俺心疼你。”奶摸摸我头，比划着“妮长大了。”那时，我已然十一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