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斗完结之后》山茶不甜

2、第 2 章

　　小季恒仍旧倔强地嚎哭。

　　一时间整个房屋好似被掀翻了顶一样。

　　芹儿和乳娘虽然同季恒堆在一块儿，可看着又重新靠坐床上的梁琰面色冷肃，一时间也不敢多言，于是整个房间就这么诡异的响亮又沉寂着。

　　响亮地季恒没坚持多久，哭声逐渐减弱。

　　梁琰内心有些得意，三岁不到的小朋友，就算再天赋异禀，哭声嘹亮，也不能坚持太久。

　　能量是守恒的嘛，这么点儿的小朋友才吃多少东西，哭闹不说，身体一直扭动，这些都是极消耗热量的。

　　热量总有消耗完的时候。

　　在反复高亢低昂之后，季恒哭闹声终于停下来。

　　哭得狠了，开始止不住打嗝。

　　“不哭了？”梁琰询问。

　　季恒嗝了两下后，看着她点了个重重的头。

　　“娘亲抱。”梁琰说的没有任何心理负担，将小朋友从乳娘怀里接过来还饶有趣味地掂了掂。只是她毕竟大病未愈，力气不够，因此随后便把季恒放在床上坐着，双腿摆出舒服的姿势，然后将他圈在怀里搂着。

　　季恒小朋友一时之间不知所措起来。

　　见小少爷果真不哭了了，芹儿惊讶不已，梁琰挥手让她带着乳娘出去。

　　于是偌大的屋子立时便空了下来。

　　梁琰调整季恒的坐姿，同他面对面讲话。

　　“阿恒小朋友，以后我就是你的娘亲了。”

　　“希望我们相处愉快。”

　　季恒懵懵懂懂看着她。

　　梁琰却笑开了花，煞有其事地同小朋友握手。

　　好心情持续到晚上，府上的男主人赴宴回来。

　　梁琰玩了一下午的崽，又起床练习走路，同季恒小朋友一起，两个人倒是互相不嫌弃。

　　最后成功把季恒累睡了，梁琰也吃过晚饭，闭目养神。

　　一大一小睡姿随意，头却默契地都朝向外侧，颇有些井水不犯河水的意思，可仔细看去，分明能看到两人手臂还有轻轻挨在一起的。

　　或许是沉酣入迷，嘴角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

　　季昭回来时，看到的便是这样的画面。

　　以前这里是整日不开窗的密闭屋子，病弱的妇人更是像个摆件般，神情沉郁，不问世事，他来时总觉得整个房间都蔓延着压抑，压得他喘不上气。

　　今日却大不相同，不只是下午开窗透气过，还是院中陈设有变动，他一进来就觉得这屋子消散了许多郁气。

　　待他看到床上的夫人和幼子时，见他们睡姿恬静，惊讶之余，明明欢喜地紧，可接着又生出许多酸涩。

　　自从离京后。

　　已过去大半冬春，妻子家庭离散，伤怀其身，女儿被母亲帮忙教养，幼儿整日啼哭。

　　而自己则是，躲避出去，不愿面对。

　　浑浑噩噩已经虚耗将近一年光阴。

　　季昭不敢走近细看，悄悄转身，又轻手轻脚离去了。

　　门扉合上，一丝细弱微风也不曾留下。

　　梁琰迷糊地争了半个眸子，见没什么事就又睡过去了。

　　屋外星斗漫天，澄澈夜空昭示着明日的好天气。

　　翌日清晨

　　不知哪里的公鸡这么尽职尽责，一声声响亮地啼叫。

　　屋里，季恒小不点很快清醒，也开始学着叫唤。

　　梁琰也醒了，她今日才算歇过来，起床伸个大大的懒腰，“睡得早醒的就早，别的不说，这里的空气是真的好。”

　　床上的季恒跟着梁琰有样学样地伸懒腰。

　　小小一团，站在锦被中，略带着傻样地伸胳膊，毕竟还小，四肢是真的还未驯化，伸胳膊时连带着腿也起来，接着便扑腾一声摔倒在枕头上。

　　瘪着嘴就哭，嚎了一声不见梁琰看过来，又顿住在那里。

　　梁琰知道这时候不能回头看，不然这小子得有得闹，于是就这么原地做起广播体操。

　　小丫鬟芹儿在外头叫人“夫人，可要洗漱？”

　　“嗯，你进来吧。”
　　芹儿带着一个略高些的黑瘦丫头进来，指挥人将脸盆放在盆架上，然后朝梁琰殷勤道“夫人，你今日看起来精神更好些了呢！”

　　梁琰“慈爱”地看着小丫头“你晚上睡得如何？如今你还是长身体的时候，睡眠充足才好长高。”

　　芹儿是个肉脸蛋小姑娘，眼睛也圆圆的，很是喜人。

　　虽然个头小小的，但却不瘦弱，昨日帮忙“制服”季恒时看得出这小丫头有些泼劲。

　　“承夫人吉言，不过我娘老子都不是高个，可能我也就这么点了。”

　　芹儿眼里有活，便说话便去床上整理被子，见季恒四仰八叉地躺在枕头上，倒是规矩地不占地，一点儿也不耽误她叠被子。

　　“小少爷，你起床不？”芹儿随口逗小孩。

　　小孩哼哼一声，也不知道说的什么，乖乖地，倒是没有闹人。

　　梁琰不管身后的事，去快速洗把脸清醒了些。用洁白手巾擦完手，见立在一旁的丫头静悄悄的，仿佛花瓶一般。

　　“你叫什么？”

　　“回夫人话，我叫淑芬。”
　　“夫人，这是昨日老爷领回来的丫头，只说随便给她找个差事，我想着夫人身体好转，见见新面孔也是好的，就将她要来了。”

　　“夫人觉得怎么样，若是不好，我还退给刘管家去。”

　　芹儿收拾好床铺，将床上的季恒往外挪了挪，朝梁琰回话。

　　梁琰不太习惯当着面说人去留，好像在评判物品一般。

　　一时之间又不知拿什么话头转移，只好就着往下问“淑芬，你几岁了？”

　　“回夫人话，我今年十七了。”

　　“家中还有什么人？”这话一说，更觉得自己像个老太太了，梁琰默默叹气。

　　“家里没人了，父母过世后，叔父将我卖给章员外当丫头，昨日章员外宴请，在席上将我送给了季老爷，因此我便跟着来府里了。”

　　淑芬虽然看起来木讷，可言语清晰，说话声也不瑟缩。

　　梁琰点头，想要说些勉励的话，拿不准该说些什么。

　　“好好工作，不会苛待你的。”太官方也太不古代了。

　　芹儿倒是唏嘘叹了一口长气，“夫人，淑芬姐真的太不容易了，她那叔父真黑心啊！”

　　梁琰都要真的扶着额头扶额叹气了，这芹儿有点活宝的意思啊。

　　见几人一同说话，被忽视了很久的季恒小朋友终于又想起来闹人的事，只是他眼珠转动，不声不响，然后眼睛看着床帘，余光却一直注视着梁琰。

　　下一刻，芹儿惊呼“小少爷！”

　　梁琰立马转头“怎么了？”

　　“小少爷尿床了！”芹儿委屈地都想张嘴大哭“我刚叠好的被子！”

　　梁琰见床上已经画了一大幅地图，褥子被子都氤湿了。这臭小子，还偷偷挪自己，专门凑到芹儿叠好的被子上去施展。

　　“先把被子拿出去晾晒，正好我也想换个床铺，这花色不好，如今是春天了，拿些青色被面的，看着也清爽。”

　　“夫人！”芹儿仍有些小孩心性，想到自己费心叠好了，季恒专门去尿，心里就一阵懊恼。
　　“行了，这回儿也别心焦了，先去吃饭吧，吃饱了才有力气。”

　　梁琰看了看芹儿和淑芬，吩咐“淑芬，你去抱小少爷。”

　　隔间有个软榻，软榻前支着饭桌，淑芬带着季恒坐在软榻上，桌上放着给季恒的米糊，蛋羹等。

　　梁琰跟芹儿在饭桌前吃，“今日里我身体应该更好些，上午就不说了，过午后，你跟姚嬷嬷一起，去颍川郡告诉咱们老太太，只说我想令宜了，让令宜回来几天小住。”

　　芹儿点头，又踌躇道“姚嬷嬷在前院里归置箱笼呢，今日应该整理不完。”

　　“傻话，一日自然整理不完，我又不急着用，慢慢整就是了。”

　　“眼下，人才是最重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