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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3、讨价还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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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幸年缺氧喘不过气了,路绥才放开了他,让他吸了会床头的氧气。
看着用力吸氧的幸年,路绥有点心疼地说:“我们尽快下山吧,你不能在这里多待了。”
幸年点点头,又吸了几口,取下了吸氧管,“我要去跟我同学打个招呼。”
“要我陪你吗?”路绥问。
幸年扯扯嘴角,“你还是不出现比较好。”
路绥战术性地轻咳了一声。
幸年又在路绥帐篷里待了一会,路绥把原本系在金属旗上的布条拿了出来,给幸年看,并给他解释了下情况。
那些布条各式各样的都有,有些甚至像是临时从哪里撕下来的,形状不规整。相同的是,上面都写着祝福的话,祝两人下辈子幸福美满云云。
幸年看了一会,隐隐明白了什么,“他们该不会以为我死了吧?”
路绥轻轻笑了笑,“是,你没猜错,艾登说他们编织了一个相爱之人阴阳两隔的凄美故事。”
幸年也扑哧一笑,“你说,你把这些东西拿走,别人上去看见了,会不会以为被偷了?”
“应该不至于。”路绥说。
幸年“嗯”了声。
两人又静静相拥了一会,然后幸年独自离开路绥的房间,准备去找他的两个同伴。
一从帐篷出来,他就看到了站在空地上吸烟的方彦停,方彦停也看见了他,朝他笑了笑。
幸年走到他跟前,问道:“清源怎么样了?”
“没什么事,”方彦停语气轻松地说,“就一点擦伤,伤口消消毒就行了。”
“那就好,我去看看他吧。”幸年说着就要朝帐篷入口走。
但是方彦停拉住了他,“他在睡觉,先别打扰他了。”
“哦。”幸年打消了念头,站在原地,犹豫着怎么开口说接下来的话。
这一路方彦停和沈清源都很照顾他,昨晚更是冒着危险陪他上山,虽然原本的计划就是要在此分道扬镳,但此刻他还是觉得有些难以启齿。
方彦停看着他的脸笑了笑,“我们打算等他醒了再下去,你跟路绥他们先走可以吗?”
幸年一愣,然后弯了弯唇说:“嗯,这一路麻烦你们了,谢谢。”
“客气什么,”方彦停笑着道,“走吧,去拿你的东西。”
幸年跟着他回到自己住的帐篷,把剩下的东西收拾了一下,装进塑料袋里,提着原路返回。
方彦停一直送他到路绥的帐篷门口,才跟他道别:“一路顺风吧。”
幸年仰着头,眉眼弯弯的,“你们也是。”
没有流连,方彦停笑笑就转身离开了,走远几步后,还背对着幸年挥了挥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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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天上午,幸年和路绥一起下了山,回到拉萨,在拉萨住了一晚后,又乘飞机前往西宁。路绥在西宁还有工作,他们暂时还不能回首都。
这一路上,艾登也和他们一块同行。托某个醋精的福,这位热情大方的朋友对幸年的态度小心翼翼了许多,不仅不敢给他取昵称了,连正常的肢体接触都不敢,路上永远坐在离小情侣远远的地方,安静地当透明人。
抵达西宁时刚到中午,三人先在酒店歇了歇脚,又去了一家当地有名的清真餐厅,尝了下本地特色美食。一直到这时,幸年的状态都还正常。
但是中午回酒店后,也不知道是因为水土不服,还是在高原上受了寒,他突然地发起了高烧。
路绥立刻把他送到了当地最大的医院,尽管医生再三强调只是普通感冒,他还是给幸年办了个住院。
幸年输液的时候睡了过去,他就隔一会跑一趟医生办公室,向医生确认他是否真的没有大碍。
在他第三次来到时,穿着白大褂的医生抬起头来,镜片下的眼睛目光矍铄,语气镇静,“你如果不相信我的医术,也可以去找别的大夫。”
路绥还真考虑了起来,艾登实在觉得丢人,强行把他拉出了医生办公室。
“你至于么你!就是个感冒而已,三岁小孩都挺能过来,你担心什么你说你!”艾登在他旁边焦躁道。
路绥往回走着,冷静地说:“他的身体跟我们不一样。”
艾登叹了口气,“Omega的身体是弱了点,但是也不至于感个冒就要了命吧?”
路绥没说话,他担心的不是这个。幸年的身体不是正常生育出来的,路绥很怕它出什么意外。
不过才几个月的功夫,幸年就发烧了两次,让人怎么放心呢?身强体壮的Alpha如是想着。他甚至打算,等回到首都就开始给幸年做饭,把他喂得壮实一点。
幸年这一觉睡得很沉,傍晚时分路绥要去跟人吃饭了,托艾登在这里看守着。
“放心去吧,我反正没什么事,就在这儿待着了。”艾登懒洋洋地坐在陪护床上说。
“嗯,等他醒了问问他想吃什么,去外面给他买一点吧。”路绥又嘱咐道。
“哎呀,这些你不说我也知道,”艾登不耐道,“你快走吧,早去早回。”
他走后没多久,幸年就醒了。艾登问了下他想吃的东西,幸年想不出来,把选择权交给了艾登。艾登最后买来的是一些清淡的家常菜,两人热腾腾地吃了顿晚饭。
饭吃完后,幸年的输液袋也空了,艾登叫来护士给他拔了针头,一拔完幸年就准备要回去。
艾登一脸惊恐地阻止了他,“你现在还不能出院,路绥说了,让你在这儿住一晚,观察一下,没有意外情况明天再走。”
幸年拧起眉头,“他是不是太小题大做了,我只是感冒。”
“唉,你毕竟是Omega,他不放心你的身体,我看这病房环境也挺好,住就住吧,也就一晚上的事。”艾登劝道。
幸年无奈地叹了口气,“那好吧,不过你不用陪着我了,我自己在这里就行。”
“没关系,反正我也没什么事,”艾登懒懒地坐在床尾,“我这趟来,就是为了陪他上个山,那地方一个人去还是太危险了。”
幸年点点头,“嗯,他第一次去的时候就只有自己。”
“是啊,这次也是我劝着他,他才同意让我跟着,”艾登说着感怀地叹了口气,“路绥大部分时候都喜欢自己一个人,所以他能结婚我还挺惊讶的,原本以为他要跟抑制剂过一辈子了,想想就可怕。”
“因为副作用吗?”幸年问道。
“对。”艾登点点头。
关于路绥出现过的副作用,幸年之前问过,但路绥没有回答,幸年逮着这个机会问起了艾登,“都有什么啊?”
“每个人都不一样,嗜睡是比较普遍的,也是比较轻松的,这个路绥也有,后来呢,他还开始头疼了,所以又犯困又睡不着,很痛苦的,”艾登侃侃道,“前两年每到易感期,他的状态就很差。”
幸年微微皱眉,他想过路绥的身体会受影响,但没想到会这么严重。路绥每天要考虑的事情很多,这样的副作用对他来说无疑是格外残酷的。
“不过你也不用太担心,反正不用就没事了。”艾登宽慰道。
幸年轻轻点了点头,“我明白。”
这晚一直到十点多,路绥才从外面回来。艾登麻利地溜了,把病房留给小情侣。
路绥坐到病床边,靠得近了,幸年能闻到他身上的酒气。
“你又喝酒了?”
“跟人吃饭少不了的。”路绥淡淡地回道。
幸年微微皱眉,刚刚跟艾登的对话还在耳畔,他觉得路绥这几年的生活质量太糟糕了,有必要纠正一下他,“你还担心我呢,我觉得你比我更危险。”
路绥一听就明白了他的小情绪,耐心地哄着:“就住一晚,没事的话明天我们就走,好吗?”
幸年闷闷地“嗯”了声,又突然眼睛一亮,“哎,我答应你在这里住一晚,你答应我不要再喝多酒好不好?”
路绥捏了捏他的脸,正色道:“学聪明了,会讨价还价了。”
“那你答不答应?”幸年抱起胳膊。
路绥无奈地笑了笑,“好,其实我最近已经很注意了。”
听了他的话,幸年灵机一动,“那我岂不是亏了,再加一个吧,你把烟给戒了。”
路绥挑了挑眉,“我看你不只是会讨价还价,还会敲诈勒索了。”
幸年被他逗得笑出了声,又立刻严肃了神色,“快说,你答不答应?”
他的神情看上去幼稚得可爱,路绥本来就对他纵容得很,这会更是说不出拒绝的话了,“好,你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可以了吧?”
“真乖。”幸年朝他这边靠了靠,像摸小狗一样摸了摸他的头。
路绥还从没有被人这样对待过,不过倒是也不讨厌。幸年摸他时,脸靠得很近,路绥甚至能看得清他脸上细小的绒毛,他没忍不住,凑过去吻了一下。
幸年猝不及防,故意皱起了眉,“路绥,你还记得你刚刚的话吗?”
“什么?”路绥淡定地装傻。
“你说了,我让你做什么,你才能做什么。”
“嗯,这句话即时生效,但是……”路绥抬手,揉开他的眉毛,“有些事除外。”
幸年在心里给路绥贴上了个新的标签:厚颜无耻。
“你根本就是不讲——唔……”
一句话没说完,他就被来势汹汹的吻堵住了嘴。
在不讲理这件事上,他是比不过路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