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乙】黄玫瑰》Aliiybchti

8、谁是猎物

　　…莉莉。
　　有个熟悉的声音在叫着你的名字。
　　……莉莉，要起床了。
　　虽然听起来很模糊，你还是认出了是姐姐的声音，甚至能想到她脸上会带着的温柔笑意。
　　………再不起床要赶不上剑术课了哦？父亲会不高兴的。
　　啊，你不喜欢上剑术课。但是翘课的话父亲就不会让你去上小提课——
　　艰难地撑开沉重的眼皮，你捂着晕乎乎的脑袋在床上坐起身，房间里只有漆黑一片。
　　你的窗帘是特地定做的，非常厚实，拉上不分白天黑夜。床头的钟显示现在正在清晨，你只睡了三小时左右。
　　房间角落的游戏主机没关，冒着幽幽的蓝光。夜晚你跟西索解决了包间里好几瓶昂贵又高度数的烈酒，婉拒了他送你回家，一个人回来后又打了半晚游戏。
　　这是你缓解烦躁的方式。喝酒、游戏，总之让你先不要胡思乱想的都行。
　　你慢悠悠地爬下床，随意洗漱完直接去了书房。桌上的文件被整理过，应该是贴心的老管家——出门前还是随意堆着的状态。
　　比起房间里以舒适度为主的椅子，书房的这把很明显是想让坐着的人有一个端正的姿态，靠背很硬。
　　你挺着背坐着，手里握着钢笔，迟迟没有开始工作。
　　西索说的，其实也是你这段时间的疑问。
　　跟那张欠条放在一起的，还有姐姐写的日志，里面详细记录了建造桑塔露琪亚的过程。
　　从父亲死后的两个月后开始建造，其中耗费巨大时间与金钱的就是镜子一样的穹顶，还有随处可见的、真正的镜子。
　　你的念能力其实涵盖了所有可以反射出人像的东西，满足条件的话，水也可以。
　　这就是西索口中的、你的“眼睛”：以每个包间都有的镜子为例，只要存在、并且你亲眼见过整个空间的布局，你就可以借助其达成监视或者监听的目的。
　　人不会防备自己。
　　每一个来到桑塔露琪亚的人们，会在入口处的镜子前看到自己的模样；原本难以被翘出的情报在酒精的加持下，轻易地被你知晓。
　　前置条件的限制、加上同时会收集到海量的无用信息，相比姐姐，你的念并不符合家主的要求。
　　姐姐卡莉既然这样建出桑塔露琪亚，肯定也考虑到了这一点——她知道你绝对会使用家族的一件“秘宝”。
　　想到这里，你翻开姐姐留下的日志，流畅的花体字实际上使用的是外国的文字。
　　你留学那个地方的文字。
　　这本日志是特意留给你的。
　　种种迹象表明卡莉提前预知了自己的结局。日志越写到后面字迹愈凌乱潦草，写下它们的人精神状况似乎在逐渐崩溃。
　　最后一篇停在半年多前，赌场竣工的那天。有好几页被撕掉的痕迹，还有对你的抱歉：
　　【对不起，明明说过会让你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我做不到。我没时间了。对不起…….】
　　整整占据了两页纸的道歉，那天是你告诉姐姐在准备音乐会的事情——就是作为第一小提琴首席的那场。
　　姐姐的声音在电话里听不出异常，哪怕快要崩溃、哪怕她知道那场音乐会注定会换人。
　　“小小姐。”
　　老管家敲门走进书房。你从纷乱的思绪中回过神，“啊、早上好，汉克。”
　　“我给您拿了黄油多士，还有咖啡。”老汉克把托盘放在一旁，“您不要太过劳累了。”
　　“我还好。中午再煮一壶咖啡吧，不要加奶。”你将日志收好，准备继续整理工作。
　　家里现在没什么信得过的人。姐姐曾经的助力去了桑塔露琪亚——那位漂亮的接待小姐卡莉斯托，会知道些什么吗？
　　老管家举了一躬，“旁枝的某先生中午会来拜访您。他是您的叔叔，虽然您只是在小时候见过他。”
　　“是可以信任的人吗？”
　　“当然，他忠诚于彭特拉根家族。”
　　“那是在我当上家主前，”你打了个哈欠，“我知道了。”
　　距离中午还有段时间，很多工作等着你处理。卡莉后期精神状态过于糟糕，留下了很多奇怪的文件，不是每一封都有意义，但也藏着很多东西。
　　你迫切需要一位靠谱的助理，处理没那么重要的文件。
　　墙上的钟表在正午十二点准时工作，旁枝的客人也按照约定出现在了家里。老汉克说你小时候见过那位叔叔，你从楼梯走下的时候他热情地打了招呼。
　　没什么印象的叔叔身边还坐着一位金发碧眼的青年，长着一副娃娃脸，穿着西装。青年也跟着朝你笑了笑。
　　“好久不见！莉莉，”某先生的声音很大，“你长成大姑娘了——经营一个大家庭很不容易吧？”
　　“好久不见，叔叔。”你在餐桌另一头，女佣端来了早上要的咖啡。“这位是？”
　　“他叫侠客，来我这应聘助理的。不过我觉得你现在更需要这样的人。”某先生摆摆手，身后跟着的黑衣人将一份资料递给老汉克，老汉克又交给你。
　　是那位金发青年的简历——如果他没兴趣在年龄上造假的话，娃娃脸真的很显小。
　　你粗略看了几眼，“真是感谢。我让厨房准备了足够的午餐，招待不周，见谅了，”
　　刚才，老汉克在递给你简历时轻轻地颔首，你于是选择相信这位突然到访的叔叔，也省了发布招聘助理的信息。
　　“哈哈，你这不是挺可靠的嘛！”某先生爽朗地笑了：“外面那些人都小瞧你了。”
　　“看低我也是一件好事，叔叔。”你用刀叉割开三成熟的牛排，血水在白色的盘子上格外刺眼：
　　“你叫侠客吗？待会跟我去办公室吧。”
　　你才不信天底下会有这么巧合的事——不管这位抱着什么样的目的，简历上的能力还不错、看得出来是个念能力者，说不定还能省一笔找保镖的钱。
　　阳光透过某先生身后的玻璃窗投射到餐桌上，窗户模糊地照出了餐厅的景象。你“看”到这位老汉克认为信得过的亲戚先生，脖子后似乎插着一根天线状的东西。
　　鲜嫩的牛肉入口即化，你眯起眼睛。
　　看来你想找的人自己送上门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