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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番外:如梦 ...

  •   霖川近日迷上了修习音律。
      自重回天界百伽神位后,每日总有无数的神仙前来拜访,弄得他心烦意乱,盛意难却又无法驱赶。天帝对此表示笑笑不语,还特地嘱咐身边的守卫给他送来了不少神器以作安慰,之中有一把箫一眼就得了霖川喜爱,日日把玩在手,时时吹奏。
      谢承寺今日前来时也照样遇到了百伽神殿门前那门庭若市的情景,他叹了口气,对着守卫亮了霖川特给的令牌,便被守卫引着开路,从一袭神仙中通畅无阻地走了正门进去。
      “哎,还是灵仙与众神仙不同啊!这百伽神殿他日日都来,日日都是第一位进去的!”
      “人家和百伽神是什么关系,当然得是第一位了!”
      “诶这位前辈,我刚从下界回来不久,不知晓他们二人是什么关系?反正这排队时日尚久,可否说来听听?”
      “这位仙家,我来给你讲,他们自然是最亲近无别的关系!话说......”
      守卫将门重又关上,隔绝了门外叽叽喳喳的议论声,对着谢承寺尊敬地一拱手:“灵仙请。”
      谢承寺道过谢,提着一箱乐谱熟门熟路地走了进去。霖川今日在纷香长廊落座多时,瞧他来,微皱的眉头才染上喜色,带有一点埋怨:“今日怎的来的晚了些?”
      谢承寺将那一大箱沉重的乐谱轻轻放置在身旁,冲霖川张开怀抱:“我想着光是这天界的各种仙乐也无甚特别,就下界去四处寻了寻好玩的,一齐给你带来。”
      拥抱里满是二人身上清香又缱绻的味道,霖川把头埋在他肩上,不满道:“早说让你搬来我殿内同住,哪怕日日见面我也总觉不够。”
      谢承寺宠溺地摸摸他耳边碎发:“此事我已经禀报天帝,等天帝允准我就搬来,不过届时可是得有不少女仙心碎无痕了。”
      霖川嗔笑着给了他一拳,箱匣落锁,谢承寺随手一指,那里面的乐谱就应声一张张飞起至面前,霖川划过一次,乐谱就被他分门别类的归整好,足有半个时辰才看完。
      “真是辛苦你,从哪寻得这么多乐谱。”霖川从中千挑万选了一张乐谱,衔箫而吹,箫声低沉回荡,带诸术法的演绎对神仙们的内力具有滋补之效,让在外等候多时的众仙家们平心静气,如痴如醉欣赏乐曲之时内,都惊讶地发现自己的内力功法在缓慢增长!
      一曲毕,谢承寺带着神殿内其他守卫和侍从们一起十分应景的鼓掌:“进步很大,这才区区六七日,就能吹奏这般级别的曲目。”
      “神君好棒!!!”
      “不愧是百伽神啊!”
      守卫和侍从们们也围了过来,自发地赞叹着,霖川笑着放下箫,佯装严肃:“看来近日待你们太过宽松,玩忽职守每人可要受三十仙鞭罪罚!”
      守卫和侍从们表面上立刻四散开来,但一个两个都在掩嘴偷笑,知道霖川是在与他们玩笑。自这次重生回来之后,百伽神并无之前传言中那般冷血无情,甚至会逐渐和手下们讲些玩笑话,日常不忙时还会招他们一齐来比武评诗,优者还有奖。一时间百伽神殿的仙侍工作变得十分炙热抢手。
      大家都说是那灵仙让百伽神在凡间就转了性,灵仙虽是一介新飞升的小仙,但仙根极优,为人刻苦勤奋,修行也与日俱进,旁的神仙用三五百年才能习得的术法和内力阶级,谢承寺十年时光便能完成。
      “今日百伽神不见客,辛苦各位仙家久等,神君说刚刚一曲略表歉意,望诸位莫要生气。”
      守卫出门来报,门外的众神仙早在刚刚那曲中获得了或多或少的内力精进,况且还是百伽神赐福,自然是比什么礼物都好的,纷纷喜笑颜开地离开。
      霖川站起身,同谢承寺一齐收拾着乐谱和箱子内的玩物,见守卫返回,便询问道:“可都走了?”
      守卫:“众仙家已大多都离开了,只剩一位还迟迟不肯离开,说是今日一定要见到您。”
      霖川疑惑:“来人可报了名号?”
      守卫:“报了,说是驭灵派秋长老,银鸿。”
      银鸿师叔?!谢承寺放下手中的东西,说:“按律凡人不可上得天界,但我也未听说近日有新飞升的神仙,银鸿师叔如此急切前来,怕不是遇到急事。”
      霖川也点点头,对守卫道:“快请。”
      不多时,一道熟悉的身影身着白袍就出现在神殿主殿中。霖川坐在神座上,银鸿一进来便循礼跪拜:“见过百伽神君!”霖川抬手,银鸿便半跪起身,对谢承寺抱拳:“见过灵仙。”
      过了这礼,霖川忙从神座上站起身,谢承寺已然把人扶起来:“可是仙门有事?师叔竟不惜自己凡人身躯找上天界来,若强行上界恐有损寿数。”
      银鸿苦笑:“仙门无事,只是我个人私事。”
      霖川:“师叔尽管开口。”
      银鸿却后退一两步,再次半跪在地:“我万不敢当百伽神君和灵仙一句师叔!”他抬眼,“你们二人如今已是神位与仙位,身份之差悬殊,我只求您二位念及往日情意,听我讲述,点拨我一二。”
      谢承寺看银鸿这般虽心下不快,但他所说属实,神仙本就与凡人有别,哪怕飞升前再熟稔亲密,飞升后也须亲疏有别,不能随意插手凡间事务。
      霖川成神久逢千年,自然懂得,只不过他是顾及谢承寺才唤一声师叔:“银鸿,你且道来。”
      银鸿:“我有一千秋爱人,在我入驭灵派前就已相识相恋,她名唤芮言,也是一名修士,和我一同拜入驭灵派修习。”
      “刚入门派时我二人潜心修炼,顾及派规不得动红尘之念,而将儿女私情搁置脑后,只为同门师兄妹相称。我们二人本不必拜入仙门修仙,但奈何家中不同意我二人亲事,同为躲避才至此。”
      “时日一久,我在仙门中地位日渐升高最后做到了长老位,是为秋长老,而芮言则是女修中列为前三甲的女修,有望成为女修执事。但在我通过长老传位法阵后有人举报我与芮言之事,一时派内哗然,其他三位长老将我的长老牌暂时拿下,关押起来。”
      “我被关押了数日,不知外界发生何事,更不知芮言情况如何,我那时年轻气盛,一心认为与芮言在一起和我修得长老位并不冲突,打晕侍从逃出了关押室。却得知门派欲按门规处置芮言,将其灵根废弃,逐出仙门。”
      谢承寺道:“所以这也是你舍弃长老位,叛逃师门的原因?”
      银鸿点头,又摇头:“当时老掌门并未下罚,他一向看好我与芮言的能力,却被舆论和派规逼迫不已,与其他三位长老起了龃龉,加上年事已高,便犯了病。”
      “芮言得知掌门因我们二人之事如此,感念掌门一直待她不薄,不愿让众人为难,便自废灵根离开仙门,从此再无踪迹。我将老掌门救醒后才得知她已经离开,赌气之下便也离开了。”
      霖川点点头:“自那之后你一人在镇上多年,想必也找寻过芮言的下落,但今日前来,必是寻到却无能为力,是也?”
      “神君明鉴。”
      霖川心中有数,他挥了挥手:“吾会去寻得这事中原委,尔等凡人之躯不得在天界久留,吾不擅自离开神殿,届时灵仙会送尔下界。”
      谢承寺送银鸿到分界之处时,低声附在其耳边道:“师叔放心,师娘之事我和阿川定会尽力。”
      银鸿的脸难得红了一遭,只匆匆拜别就下界而去。
      “承寺,你打算如何做?”
      谢承寺在神器厅寻到霖川时,他已从法镜中探得那女子气息踪迹,镜中女子闭目养息,正躺在一处冰雕玉床之上,四肢均被法链封住,周遭装潢像是天界。
      谢承寺拿起法镜又瞧了瞧,道:“既然人在天界,那必然好办许多,只是她为何闭目不醒,且关押她之人是谁?”
      霖川一点镜面,镜内的情景又缩小一倍,谢承寺这才瞧清楚那屋子里还有不少与她相同的修士,一样被锁在各自的冰雕玉床之上。
      “是罗潇子原先的仙府?”
      霖川点头:“我想她大概是下山后,被罗潇子发觉,抓去修炼功力,所以银鸿找了她许多年也未能发觉其踪迹。而现下罗潇子已死,他的法术固然还在,但效力已大大减弱,银鸿这才能寻得天地间她的一丝气息。”
      谢承寺:“像芮言这样受害的修士还有许多,不妨一同解救,也算积德一件。”
      霖川:“自然。”
      天界永无日落之时,两人只能寻得众神仙休憩之时,换上一身轻便衣裳,摸着小路前往罗潇子原先的仙府。
      罗潇子本就在天界声名狼藉,他的仙府也被分在了偏僻之处,他死后更是无人前来打扫,天帝也下令禁止任何神仙前往此处。
      霖川虽为百伽神,基本不受天帝制约,但此前重生一事天帝对其杀心已起,虽得佛神相助渡过此劫,但天帝与他之间表面的和平还是薄如蝉翼,随时可能被击破。
      谢承寺本不想他来,万一被人发现引起祸端,但奈何霖川执意跟随,这才作罢。
      两人围着仙府绕了一圈,仙府自身带有的仙力已因罗潇子的死去而消弭殆尽,此刻昏暗一片,屋檐冷清。霖川点开一处门窗,二人从此处翻身而入,持着法镜,谢承寺施追踪术很轻松地就寻到了关押修士们的地室。
      霖川的神力自不必多说,眨眼间地室中大多被法链禁锢的修士都被解开唤醒,谢承寺为他们净化了魂魄灵识,为了不引起瞩目,施法在他们脑中,引他们自己自行回归下界。
      见霖川站在地室中剩下的最后一张冰雕玉床旁,谢承寺走过去问道:“可是芮言?她怎么样?”
      霖川眉宇间有些纠结:“罗潇子用心用法皆是精细,根据每个修士命数的原因不同而设下法链不同,解法也不同。之前那些修士们大多是亲情残缺或自身前世孽根深重,但芮言却是情劫,银鸿不在此,她的心结无法解开,自然我也找不到方法解开。”
      谢承寺是第一次听说这种情况,他走到玉床旁,伸手探向芮言额头,与霖川一同从她灵识之境进入:“也许从这里可以寻得她心结所在。”
      芮言的灵识之境内运行平稳,记忆的场面大多与银鸿所说相同,除却那些让人脸红心跳的场面,谢承寺不由转过视线,有些忍俊不禁:“看来师叔年轻时也不逊色。”
      霖川一戳他的额头:“你就喜欢注意这些。”他掠过那些场面,直到芮言被罗潇子抓走后封锁在冰雕玉床之上,凄苦地被吸取内力之时,她的灵识之境突然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巨震。
      “看来解法就在于此。俗话说心愿就是心结,让我们瞧瞧她有什么心愿未了。”
      芮言的心声从耳边传来:“银鸿,我已许久未见你,不知你过得如何,是否还在仙门中。我不悔放弃修行多年的灵根、离开仙门,因掌门和其他同门待我如此好,我才不呢让他们为难。”
      “我也从不后悔遇见你,与你一同进仙门修炼,如若不是你,我也会来此山中,只为逃离这红尘世俗的锁链。”
      “只是,若我们没有家中束缚、仙门规矩,只作一介山中农人,该有多好。”
      “让我,看看这样的生活可好?”
      眼前的景象如她所愿,霖川用神力为她创造了她梦中的场景。谢承寺偶然瞥见有一道虚影从面前闪过,直直朝那不远处的世外桃源奔去。
      “给她些时间,自然会解开心结,我们出去等吧。”霖川拉起谢承寺的手,一同出了灵识之境。
      站在玉床旁等待时,谢承寺开口道:“世外桃源,山中粗布生活,你想要吗?”
      霖川讶异地看向他:“怎么突然这么问?”
      “虽然我们现在身处神位仙位,过凡人想都不敢想的天上生活,但我们也失去了这般细水长流、安稳平和的凡间幸福。”
      霖川忽地走上前,捧起谢承寺因思虑而面色遗憾的脸,微微抬起唇瓣,在他额间仙印上落下轻轻一吻。
      “我从未遗憾过我失去了什么,因为我只庆幸拥有了你。”
      谢承寺的神色微微惊讶,霖川继续说道:“若你过厌了天界的生活,我就去和天帝告假,我们一起去想去的任何地方生活。”
      他的吻又落在鼻尖:“不过你的修行可不能落下,等你什么时候到我这等本事,自然也不会受天帝桎梏,到时更为自由。”
      唇瓣上的主动权被谢承寺抢走,他反手扣住霖川的下颌,另一手挽住他的耳后半处,碾转流连,不让霖川再多说出只言半语。
      直到两人都气滞神迷,谢承寺才稍稍离开他的面颊:“你在我身边,我就如梦中一般,在哪里生活都是一样的。”他又浅浅地咬了下,像是挑逗,“只不过百伽神君又开玩笑,每次吻你时,你唇间溢露的神力就抵我修行百年,还要对我偏心到何时?”
      玉床上的人微动,两人这才堪堪分开,霖川施法再解,此次轻松无比。他看着女子清丽的面容,欣慰道:“银鸿的心愿已了,他终是可以如愿。”
      “那我们也该走了,我的心愿可还没完成呢。”
      “是何?竟从没听你提起过你的心愿?”
      “神君怎会不知,在床榻之上不是与你讲过?”
      “......荒唐!那时我如何听得进去?!”
      “那便不是小仙因疏忽而未告知,是小仙修行较少、体力过剩的过错,还望神君责罚。”
      “谢承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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