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大boss又又又精神崩溃了》吃土的赤兔

1、第 1 章

　　这是最好的时代，这是最坏的时代。

　　人类在魔法的光辉下欢愉，人类在阴影处承受污染的苦果。

　　在污染蔓延、人类精神濒临崩溃之际，霍安家族以其血脉相传的高精神力在数次灾异横行的浩劫中守住人类稳定的底线，已然成为无数人心中的启明星。

　　3203年挽歌响起，霍安家族最后一任家主离世，霍安家族的消亡预示着星球全面污染的阴霾将席卷而来。

　　在无数暗流涌动之中，绝望与狂欢似乎即将成为常态。

　　没过多久，无数霍安家主的从属与信仰者选择随之而去，甚至包括联邦的议长、家族的领袖、机械师协会会长等。虽然他们的死亡在不少领域造成震荡，但在网络上却没有引起想象中的质疑，毕竟每个人都知道“霍安家族追随者的信仰是狂热躁动随时准备要燃尽一切的”——这是被写进每一位远行者必备的《123条你必须知道的知识》中并名列第一的常识。

　　相比之下，另一条发布在星网上，似乎与此相关的消息引起了更多普通人的注意——

　　“《重启2753》的运行公司“同路人”决定开启现时副本《重启2703——寻找失落的启明星》以解决关键npc不推进任务的bug，此次决策将会...”

　　由于游戏的火热，再加上“同路人”在宣传中明里暗里这此限时副本任务将会涉及到霍安，很快此消息便引爆网络。

　　其中一条帖子，因为显示来自游戏探索度最高的玩家而被顶到了高热。其全文只有一句话：

　　“家人们听我的，诞生地一定要选雪域联盟！！！”

　　无数人在下面追问但没有得到回复，没过多久，这条帖子就被删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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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雪域联盟

　　莫干山高塔区

　　楼外太阳升起，伴随着魔力转换塔的影子随时间推移移动到塔楼一楼的工作室中，齐玉又一次失败了。

　　在齐玉身前的是一张乱糟糟的魔法工作台上堆放着魔法晶石和各种精密机械和工具，工作台上还附有流动着魔力的神秘符文。

　　“砰——”齐玉扔掉握了一晚上的工具，活动着酸痛僵硬的手腕。

　　旁边等待已久的机械傀儡铃铛立刻察觉到了，它活动着四只腿，灵活地爬上操作台，脑后的外壳张开，伸出两只手，将在体内不断热蒸的毛巾拿出来捧在齐玉面前。

　　齐玉舒展了下腰，接过毛巾，随手擦了一下脸，露出一张苍白的脸，与那双黑眸形成极强的对比，令人印象深刻。

　　不过此时这双眼睛看起来有些疲惫，毕竟他已经为了这个装置不眠不休三天了。

　　齐玉叹了一口气，随手将毛巾扔到铃铛身上站了起来。毛巾的冲力将爬到操作台上的机械傀儡扫到地上。

　　铃铛侧躺在地上，眨眨眼睛“...”。

　　齐玉看着铃铛的故意摔倒的样子，却没有像往常一样被它滑稽的样子逗笑。

　　小机器人躺在地上人性化的摇摇头，随即跳起来，紧跟着齐玉的步子，在靠近门口时加速到前面帮齐玉打开门。而齐玉也习惯了铃铛如此做，活动着酸软的脖子和手臂，走了出去。

　　齐玉走出操作室后，本想避开过度关注他的邻居们到九楼吃饭。不过不凑巧的是，出门便撞上一个不速之客。

　　“怎么了小齐玉，看起来不太顺利？”

　　来人身形高大、匀称矫健，肤色如古铜，与身材不符的是他有一双赤褐色的清澈杏眼。值得注意的是他的左臂——整个小臂都已经机械化了，在灯光下呈现出无机质的光芒，来人名叫李立身，与齐玉住在同一座高塔中。

　　他下巴微抬，示意了一下齐玉身后的工作室。凑上来问：

　　“是不是你那个，做入学资格证明的灯塔又失败了？”

　　齐玉心里叹了一口气，在莫干山高塔区，各种设施都是公用的。连工作室这种对机械师来说如此私密的场所一个高塔都只有一个。虽然大家都会设置屏障稍微保障一点隐私，但实际上连魔法纹路都接的同一条，怎么可能有隐私。

　　不知道是为了彰显相亲相爱的友善氛围，还是单纯的穷。齐玉觉得是后者，毕竟住在这里唯一的好处就是廉价了。

　　齐玉不高兴，回复热情也不高，随口“嗯”了一下。

　　李立身看出了齐玉的不高兴，便也不再多问。虽然他也觉得奇怪，以齐玉的水平一件作品失败如此多次实在是不应该。不过他这个想法也只是在脑子里转了一圈，只当是齐玉这次的作品过于复杂了。

　　“你一定没问题的，以你的天赋，若再没有资格，只怕我们整个八区也没有人能做出让那些老师们满意的作品了。”

　　李立身本是为宽齐玉的心而说，但听到别人耳中就格外刺耳。

　　不远处的传送阵光芒闪烁，刚进入塔楼的朱峰一踏出传送阵就听到李立身的话。他只觉得这话明里暗里就是在针对自己，就算没有针对也是一点都不把自己放在眼里， “哼”了一声便调整至“战斗状态”向二人走来。

　　二人皆注意到了朱峰的身影，李立身扶额有些头疼，齐玉看到朱峰便想翻白眼。

　　“按你这样说，我们是不是也不用赶到浮空城去交材料了？只要看看齐玉的结果就行了，他要是没过，我们肯定没戏呗。”

　　李立身心想，你这话说的可有漏洞。那万一齐玉过了怎么办，你再往浮空城赶可就来不及了。

　　朱峰仿佛也知他心中所想，故意叹了一口气： “唉，毕竟境界塔的老师肯定不会要一个半成品的。”

　　“我说你就是太自信了，李立身你也一样，天天在那里哄娃娃‘放心放心没事没事’...”

　　朱锋做着鬼脸模仿白端的样子，叭叭向着齐玉和李立身输出。

　　齐玉本身是不想理他，朱峰只是话多而已，但对他毫无杀伤力。再者他现在只想赶紧上九楼找餐厅填饱肚子。

　　但朱峰接下来说的话惹恼了齐玉。

　　“你看看现在怎么办，按你这种失败速度，恐怕最基本魔法水晶都不够用了吧。每次实验你还用最好的材料，翡翠泪珠都大把大把的消耗...”

　　翡翠泪珠是一种很少见的材料。《奥法元素辞海》中记载：只有当生长在污染森林中的翡翠巨兽感到悲痛时，才会流下绿色的泪珠，这些泪珠具有净化和治愈的能力。据现史记载，一般人只能通过击败巨兽，在其濒死时取得泪珠。除了伟大的霍安！

　　朱峰说到这，是真心觉得心疼了：哪里有机械师会随便在没有把握的作品中用，大部分没成名的机械师根本都没有渠道获取这种资源。也就是齐玉不仅有，还有多少用多少。他嘟嘟囔囔： “我就说你太自信了吧。”

　　齐玉听到他这话，停下了朝升降梯去的脚步。

　　“哦呦，”齐玉挑了下眉， “阿尔文曾经说过， ‘哪怕铸就未知，我亦倾注极致。唯有卓越之材，方能匹配我手中诞生的杰作。’”

　　“嘁，话说得再好听也是浪费。”

　　“霍安阁下听后很是欣赏呢。”

　　“...”那是因为霍安阁下根本就不是机械师！但是在现在的社会环境中根本不可能有人对霍安的话表示反对，朱峰只能在心里抓狂。

　　“再者说了，我有人帮我找材料哦，自然是想用就用咯。”

　　接着齐玉单手撑腰，身体前倾靠近朱峰，状似无意问：

　　“倒是你，你虽然奉行节俭，但你那种...”齐玉故意拖长了音，好像在思索叫什么， “噢火神瞳——真是少见，我一时都想不起来——该怎么办呢？

　　李立身忍俊不禁，在一旁帮腔： “这种材料《雪域巫师的宝藏：魔法材料探索》都不收录吧。”

　　朱峰一下子卡壳了，他明明出生在雪域联盟，体内的魔法却更亲近火属性。这也就算了，与他的魔力起共鸣的偏偏都是那些不算珍贵，但偏偏古怪少在市面流通的材料。对他来说，比起更为珍稀的翡翠泪珠，确是一些更廉价的火属性材料更加珍贵。

　　朱峰僵在原地半天，嘴张张合合，正待重整旗鼓，齐玉却已经掠过他，进入魔法阵了。留朱峰在在原地哼哼，他跺了跺脚，最后跑回家想材料的事去了。

　　虽然把朱峰气走了，但齐玉这边其实心里也乱糟糟的。朱峰刚刚也算误打误撞，戳中齐玉正担忧的事情。

　　从古至今魔法水晶都是机械制作中最常见和不可缺少的材料。与古代魔法水晶的来源只能依赖矿脉开采或者是和魔法生物做交易不同的是，如今机械师已经可以自行合成，只是这个过程要求精确控制魔法能量和物质融合，所以并非所有机械师都能做到罢了。这一要求对之前的齐玉根本不算什么，但对现在的他来说，可是一个切切实实的难题。

　　不知为何，他最近很难去控制魔法的转化和变换。这也是他实验频频失败的原因。

　　一起到九楼用餐的李立身看着齐玉不好的脸色，小心建议到： “小玉，考虑装个机械手臂吗？”说着展示自己的左臂。

　　齐玉看着李立身收回五指，几个常用的工具随着其心意变换。

　　“机械手臂在做细致操作中很好用的，或许可以解决你现在的瓶颈？”李立身尽量把话说得委婉。

　　齐玉沉默几秒，还是拒绝了： “我还是更喜欢自己的手臂。”

　　“也是，”李立身收回了手臂， “当初要不是被污染，我也不会换的。人之常情嘛，大多数人都更喜欢自己的手臂。”李立身体贴得朝齐玉笑笑。

　　齐玉摇摇头。其实不是的，正常情况下，机械师们为了更精细的操作和更顺畅的魔力运转，往往都会主动选择更替手臂，像齐玉这般的才是少数。而如今保留“原装手臂”成为潮流其实是这一代霍安的偏好引起的。

　　齐玉取了餐后坐在窗边，看着窗外纷飞的大雪，陷入思考。

　　他不觉得是像李立身暗示的那样——他被失控的魔法能量污染了。只是他最近总觉得怪怪的，他似乎“感知”到，这个世界，他的身边，多了一些奇怪的很难形容的存在。但他不知道去向谁表达、怎么表达。

　　毕竟，会用这种说法的人都会早早被浮空城中的星官带走，成为霍安家族的附属。

　　在这种情况下，齐玉要是把自己的感受说给别人听，免不了要被嘲笑痴心妄想。要知道星官不会放任任何一位星主流落在外过自己的六岁生日。

　　吃过饭后，齐玉又回到了工作室。

　　望着各种复杂的工具和精致的魔法卷轴，齐玉努力想要屏蔽耳边或近或远的，仿佛有外界鲤鱼争先恐后跃入池塘时的那一声声“扑通”。

　　境界塔五年一招生，只面向17岁以下的魔法师与机械师。齐玉如今已经15了，这是他能抓住的唯一一次机会。

　　境界塔不仅是霍安和星主的学院，更重要的是这里有无数技艺精湛的天才机械师和魔法师，这里是学术的天堂，是机械师与魔法师的证道圣地！无数机械师们在这里创造出革新性的发明，改变世界的运行方式；无数魔法师们领悟到新的魔法规律，拓宽人类对魔法的认知边界。

　　齐玉虽然平时看起来波澜不惊的，但他和朱峰是一样的，在入学测试前，他们都憋着一口气，笃志要进入这一个对机械师来说全新的世界。

　　“铛铛——”铃铛打断了齐玉的思绪，顺着铃铛的手指，齐玉看着李立身站在工作台的屏罩外似乎有话和他说。而在他的旁边——

　　齐玉的眼神瞬间凝住：这个人身上有那种他不知从何而来的异物感。特别是，齐玉目光移动到那个人的手腕上——这里有一个陌生的高级的设备——

　　看起来像一个游戏终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