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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 1 章 ...

  •   [九姑娘,我们娘娘说了,只要你把这杯酒喝了,之后的事都好说]

      那婢子狗仗人势在我面前趾高气扬。

      我看着摆于面前的铜质爵杯,冷眼朝她看去--去告诉你们娘娘,这酒我可以喝,但须得她

      亲自来倒方可。

      婢子轻嗤:[一个罪臣之女尔敢命令我们娘娘]

      [不愿意算了,那这酒我也懒的喝]

      说完,拿起一旁的团扇摇了起来。

      --你...

      宫女气急败坏,但也不敢不从,因为我面前放的是一杯迷失心智的毒酒,倘若我不喝,她

      也不好回去交差。

      须臾,陈四鸢袅娜着身子走了进来。

      我猜刚刚她就在门外。

      [听说姐姐找我?]

      听听,睁眼说瞎话也是本事。

      我伸手勾了勾,她左右看了看,确定是自己无疑后,蹙着眉缓步向我走来。

      [姐姐,啊.....]

      话未说完人便惊叫起来。

      宫女们乱作一团,手忙脚乱拿帕子帮她擦脸。

      我在旁冷眼相看。

      [刚刚那杯酒是敬妹妹的,谢妹妹赐酒]

      我缓缓说到。

      [你个毒妇]

      她也不再装淑女了,气急败坏朝我扑了过来,口中污言秽语,俨然菜市掐架的婆娘。

      [怎么回事 ]

      一道低沉的声音响起,陈四鸢瞬间止了行动,转而换了个调子,委屈以极的大颗大颗掉起

      眼泪来。

      脸上依旧躺着酒滴,额前秀发湿漉漉,狼狈又可怜。

      [皇上,我怕姐姐一个人孤单寂寞,想着来陪姐姐说说体己话,可姐姐....]

      话至一半便停了下来,留给人无限遐想。

      尹呈背光而立朝我看来,眸子深邃,颜色依旧俊朗,可说出的话却让我寒心万分。

      [阮九,你父亲谋反与外通敌,我本应连你也该一并处死,可朕念在夫妻一场的情分饶了
      你,没想到你扔是性子不改,平时嚣张跋扈也就罢了,如今连朕的妃子也不放过,看来对
      你的处罚还是太轻了]

      我看着高高立于我身前的那抹身影,有片刻恍惚。

      他曾经是我年少时不顾一切也要追逐的光,也如飞蛾扑火般奋不顾身朝他奔去。

      原本以为嫁给他可以双宿双飞,奈何妾有情郎无意,我也只是他荣登大宝的垫脚石而已。

      从皇后到没名没分的姑娘,我还有什么可怕的。

      [皇上若是看我不顺眼,索性一刀了结岂不更好]

      我冷冷说道。

      话一出口,尹呈的脸色更显阴郁。

      他将殿内众人遣退,一步步朝我走来。

      [朕就是要留着你,慢慢折磨你,要你亲自爬上朕的床]

      我被他逼至墙角退无可退。

      [那你可要活长久一些,我膝盖可硬的很]

      [阮九]

      他手上青筋暴起,狠狠掐住我的脖颈,咬牙叫我的名字。

      我也直直看着他,毫无退缩之意。

      恍惚之间,我若溺水之人,全身血液凝固,不得半点喘息。

      他见我似将死之态,顷刻间又缩了手,握拳朝我耳畔的墙壁砸去。

      [你别忘了,阮十三现还在我手上,你若想让他平安无事,就管好自己的嘴]

      说完拂袖而去。

      是夜,趁宫内值守换班之际,我一跃而起翻到墙外,又踏着朦胧月色来到鸡鸣山素仙宫。

      [师傅救命]

      我进门便跪下,一路膝行到师傅面前,自然的跨上他老人家的胳臂。

      师傅正安然的拿茶筅搅拌水中的浮沫,被我突兀的声音一吓,身子颤了颤。

      他五指并用,大力将缠着他衣服的手拨开。

      [我明日要闭关,去找你师尊吧,兴许他有办法]

      说完,连看也未看我,端着茶具走了。

      瞧着师傅远去的背影我陷入沉思,师尊啊?他会帮吗?

      望思崖上清风徐徐,师尊坐于桃树下抚琴,琴音若幽林细雨,涤荡心灵。

      [师尊]

      我站在几米开外的地方轻轻唤他。

      粉白相间的桃瓣纷纷落下,散落在身又滑向地面。四周静谧如斯,只余头顶圆月投下散漫

      的一抹银辉。

      ;师尊,小徒有事相求]

      我复又重复了句。

      琴音轰然乱作一团,师尊两手按于琴弦,想要竭力抚平纷乱杂音。

      他有一张好看的脸,清新俊逸温暖如风,若仙界佛子下凡。

      [我帮人可是有条件的]

      即便说出的话拒人于千里,也挡不住他梵音空谷好听的声线。

      [我明白,只要师尊能帮忙,何事我都答应]

      他微垂眼眸似在思考,良久才道:[那你过来]

      我依言照做走至他身边,一股清新的药香味传来。

      [帮我泡杯茶]

      说完又抚起琴来。

      我在旁边泡茶边瞧他,侧颜更是俊美无筹。

      待煮了宵夜、捣了药材、铺了床铺,一切做完,我已累的气喘吁吁。

      破天荒的,师尊端了半碗汤给我,说可以解乏。

      我想也没想,咕嘟一阵灌了下去,稍顷,眼皮便开始打架了。

      在我昏倒瞬间,好像看到师尊微笑着将我搂在怀中。

      破晓时分方才幽幽转醒,望着仗顶的承尘有片刻茫然,这是....师尊的睡寝?

      我转着眼珠朝四周看去,窗牖的风铃随着山风摇曳,发出“铃铃”声响。

      门吱呀一声被打开。师尊一如昨日,照旧雪衣加深,只是髻上飘带由青换成纯白,更显清

      贵雅致。

      [师尊]

      我撑着胳臂坐了起来,全身像散架般疼。

      他将吃食放于桌上,香味即刻入脑,我砸吧了下嘴。

      他定是瞧出我馋猫的本性,唇角勾了勾,语气和缓温柔:[过来吃吧]。

      我踉跄着下了床,三下五除二吃了个精光。

      本以为师尊已经出去,不想一回头他竟站于我身后。

      我以袖擦了擦嘴角,他英眉几不可擦敛起。一只雪白的团子从身后跃到他怀内,翘着尾巴

      瞪眼朝我看来,仿佛与我天生宿敌。

      我也朝他瞪了回去。

      [吃完换身衣服下山吧]

      [师尊]

      我叫住他,眼中疑惑不解尽显。

      [答应你的事不会食言,你且回去等着便是]

      说完不等我再问,带着那肉团子出去了。

      我将置于床榻的羽衣抖开,质地轻盈又不显肌肤,只是颜色依旧胜雪,和师尊身上的如出

      一辙。

      我将新衣穿上,对镜整理之余看到锁骨下方的大片嫣红,这....怎么回事?

      我不记得自己在哪里磕碰到过,难不成过敏所致?

      东方天际红霞满布,不容我有思考的时间,草草将衣领合上,出了屋子。

      望思崖边薄雾流动,仿若置身仙林雾海,而一只大鸟则立于桃树旁。

      它见我过来,煽动着翅膀仿佛在做邀请。

      我走过去在它头顶揉了揉,还是和以前一样。

      此乃师尊坐骑,名曰:鹏。

      我朝它耳廓小声窃语[鹏兄,稍等片刻,我去去就回]

      说完朝着药王堂跑去。

      那肉团子就窝在堂门口,我悄默走过去,抓着它尾巴摇了摇,转身拔腿就跑。

      那家伙恨声狂叫,抬腿就要追,逆风中我听到师尊高声呵斥的声音。

      我坐着鹏鸟一路西去,眨眼功夫便回到皇宫,此时钟声未鸣,街市尚未开始,大道空无一

      人。

      告别鹏兄,我便顺着原路翻墙回了自己的院子,夜里值守才刚散班,宫内一如走前的景象

      。

      我轻轻推开璋舍宫的大门,内里静悄悄,想是没人对我出宫之事有所怀疑。

      然越往里越觉不对劲,我宫中配的婢子虽不多,可往日这时候也该起了。

      女人的感觉不容小觑,我还未到廊下,便看到一个明晃晃的背影,想逃已是来不及。

      尹呈许是听到脚步声,人缓缓转过来,周身寒气逼人,廊下众人皆是两股战战,匍匐在地

      。

      [你去哪了?]

      质问语气明显,冷的让人打颤。

      [在外转了转。]

      [在哪里能转一晚上?]

      我心一惊,他昨晚就来了?

      [走到一处花圃,见花长势旺盛,五颜六色俱是漂亮,不免多呆了一会,不知不觉睡着了]

      这是我早已想好的措辞,虽拙劣却可一用。

      他目不转睛看着我,想要试探真伪,我无半刻心虚,也报以相同眼神看他。

      他缓慢走至我身前,伸手就要抚我面颊,我稍一错身,他扑了空,手悬在半空。

      他神色锐利,瞬息之间将我抗在肩上。

      天杀的尹呈。

      我两脚胡乱瞪着,被他大力扔在了床上。

      他双眸布满血丝,俯身将我衣衫撕毁,奈何我只会轻功,半点实用的工夫也无。

      我大力推搡,本以为今日定会失身于他,不想他动作突然停了下来,垂眸定定看着某处。

      我顺着他视线看去,锁骨处的红色过于显眼,想略过都难。

      尹呈突然如狼犬,抽出腰间软剑便朝我刺来,口中狠戾果决[你个娼妇,居然背叛朕,你

      怎么敢怎么敢。]

      我望着那抹刺眼的银白,心知反抗无用,索性闭了眼等着死神的降临。

      头顶一道凄厉的叫声响彻空中,屋外是陈四鸢惨叫之声。

      尹呈拿剑的手一顿,旋即下了床跑向外面。

      我立即起身草草披了间外杉,也急急奔向门口。

      鹏兄正拍打着翅膀在低空盘旋,见我出来,犀利的眼眸渐松,飞摇直穿过云霄。

      赵四鸢早已晕倒在地,头发蓬乱不堪。

      尹呈双手将他抱起,走了两步又回头,眸光似刀如剑,终是什么也没说,转身出了宫门。

      我又朝苍穹望去,哪还有鹏兄的身影。

      又过了几天,宫中传出消息,说鸢贵妃身怀有孕,皇帝大喜过望,命在宫中设宴,连他国

      使节质子都来恭贺。

      前朝熙熙攘攘,章舍宫门可罗雀,师尊连个音信也无,真是急煞我也。

      两日后,赵四鸢再次来我宫中,不过与往日相比,今日的她仿似温和许多。

      不待下人通传便自行入了门,一口一个姐姐的唤,仿若我们是多要好的姐妹。

      我不动声色,且看她又要耍什么花招。

      [恭喜姐姐,贺喜姐姐,荣升敦谨公主,不日就要做王妃了]

      我不知她这话是何意,但这惺惺作态的语气害我差点呕了出来。

      [若是妹妹喜欢,也可奏请陛下,以圣上对妹妹的宠爱,怕不是妹妹还未张口,圣上便先

      答应了]

      逞一时口快可是我的绝活,岂能让他人占了上风。

      [你...]

      她这人不经激,但今日却反常的很,对我的挖苦讽刺丝毫不在意,而是两手护着小腹,仿

      佛这样才能让我认清现实。

      [可能让姐姐失望了,圣上即便能舍得我,也不可能舍得自己的种]

      [哦?那也得让圣上认清了,别是把他人崽认作自己人,到时可是赔了夫人又折兵了]

      [你说什么?]

      赵四鸢腾的从椅子上弹起,显然坐不住了,抬手就扇了过来。可令她万万没想到的是,我

      先她一步将手甩出去,打了她措手不及。

      她睁大眼满脸的不可置信,我抬眼俾睨着她---对不起了妹妹,我这耳刮子不长眼,算你倒

      霉了。

      她惊叫着朝我扑来,气极骂道[阮九,你这个妖精狐媚子,我今天就要你死,要你死。]

      她从前不是我的对手,现在更不是,一个闪身就被我轻松躲过。

      最终还是一个嬷嬷抱住了她,又在她耳畔私语一番。

      赵四鸢终于平静下来,挑着眼眉愤恨道[我不跟你争,等到那蛮荒之国,有人会教训你]

      ,而后又想到什么:[听说那边的人很会享受,父死儿承母是常有的事,姐姐可得保住凤体啊。]

      说完,哼笑着离开了。

      真是晦气。

      可她刚刚是什么意思,什么敦谨公主,谁要去做王妃?

      我身上从没有过悬念,盏茶工夫一个太监就拿着圣旨走了进来,将圣上的意思宣读于我。

      原来那日宫廷设宴,尹呈为了边塞和平,当场将我许给了尚国太子,不日便要启程和亲。

      我心掉到了谷底。

      小太监一走,一双青履踏进了门扉,不用看也知是谁。

      他将屋内仆婢喧退,望着我的眼中赤红一片。

      [是他吗?]

      莫名其妙,他在说什么。

      他又近前了一步:[我问你是他吗?]

      他今日冷冽的叫人后怕,我也跟着退后几步。

      他又哈哈笑了起来:[你果真对朕有情,否者不会专挑他。]

      这人疯了不成:[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话刚说完就被他大力抱住,语气是藏不住的深情:[阿九,我后悔了,原本以为是你铁石心

      肠,对我的爱慕不为所动,原来你是在气我,你心里始终有我。]

      我将他一把推开,人也冷淡疏离:[我不知到底发生了什么,但可以肯定的告诉你,自你将

      我全家斩刈那日起,我对你的心就已经死了。]

      他不安的摇着头:[不,你不能,那是你父亲谋逆,是他居功自傲结党营私,朕若不杀他

      ,朕就做不安稳这皇位,这全都是他的错,朕也是无可而为之。]

      他转而又变的阴郁森然:[朕不会让他得逞,你始终是我的。]

      说完,手便朝我襦裙下方伸去。

      我心下一骇,使出全力朝屋外跑,刚到门口就撞到一个挺括的胸膛。

      那人一身雪衣,墨色飘带在微风中旋动,端的是仙姿玉树。

      师尊?

      他朝我使眼色,示意我禁声。

      [内宫之中你是怎么进来的?]

      尹呈讶异中带着愤然。

      师尊表情肃然:[圣上难道忘了,是您许我在御园中行走,本王对宫中尚且不熟,不知不觉

      便走到了这里

      [如此的巧合,你倒是敢说]

      [无巧不成书,可能这就是既定的缘分]

      我站于两人之间,看二人你来我往的对话,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过看着他们三分

      相似的脸庞,我竟有半刻的恍惚。

      [皇上],师尊的声音又响起,[敦谨公主既许给本王,那不日便是本王之妻,您现在此恐多

      有不便吧]

      尹呈冷哼:[你是以什么身份敢对朕说此种话,莫说她还未嫁于你,即便她真要和亲,我现

      仍是她的主子,我想让她做什么,她就得做什么。]

      师尊轻启唇角淡淡道:[皇上贵为万方之主,这天下要什么样的女子没有,为何偏偏要觊

      觎本王未来的妃,难不成皇上对我尚国有什么不满,以此来羞辱本王作为对我国的报复]

      [你...]

      尹呈语塞,眼神在我俩之间穿梭,最后甩袖离去。

      待他走后,我欣喜的望着师尊:[师尊,您怎么来了?]

      他转而春风暖意:[怎么,我来看看自己的妻子有何不妥]

      我...

      [呵呵,师尊别开玩笑]

      师尊定定看着我,抬手将我衣服拢了拢,出口的话却让我难以相信:[我从不开玩笑]

      师尊走后的几天依旧平静无波,还有五日便要启程,我需得想办法把十三找到才好。

      那日谨安殿内灯火通明,那小儿三岁模样站我前方,脸颊不知怎么蹭了一片黑色。抬手要

      把龙须糖给我吃。

      阮家被抄那日,也是这孩子呱呱坠地之时,大嫂心痛的看都没看,一根白绫随哥哥去了。

      也是我暗中将这小人藏了起来,可一个月前,还是被尹呈找到,以此作为要挟我的工具。

      [大姑姑,抱]

      眼看他挣扎着被那可恶的嬷嬷抱走,我心痛难当。

      尹呈冷冷肃肃立于殿中央:[只要你自己悔婚,我便把他送到你身边,否则,你出宫日便是

      他的死期。]

      我不能坐以待毙,当夜便翻了宫墙,不过没有得逞,又被师尊以轻功送了回来。

      我抱着玉树般伟岸的男子哇哇哭了起来,为我的命、我的心。

      我本是素仙宫的俗家弟子,自小因身子骨弱被送入山中修行。师傅他老人家整日闭关,我

      便跟在师尊身边端茶倒水,

      待我日渐成长,心也越发管不住了。

      我喜欢师尊,对师尊动了鸾心,可我也知此事有为伦常,为了不让事情超出预想,便留了

      张纸条下山了。

      也是在山下遇到了尹呈,那张肖似师尊的脸让我欲罢不能。

      我以为自己已将对师尊的一腔热血洒向了尹呈,可也只是臆想罢了,自那日望思崖边再次

      见到师尊,我终是确信自己心始终如一,未曾改变。

      师尊理着我的发丝安抚,宽大的手掌仿佛蕴含无穷的力量,使我焦躁的心渐渐平静。

      他双手捧起我的脸颊,我见他往日平静无波的神色已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心疼和不安。

      他拇指摩挲着我腮畔的软肉,温温道:[别怕,我自有安排,所有你想做的我都替你去做,

      你只安心做我的新娘便可]

      一滴洁泪缓缓滑落,我听到自己擂鼓的心跳。

      翌日一早,我便听到一声清脆的奶音:[大姑姑,你真是个小懒虫]

      我猛地睁开眼,那小家伙就立在我床边,手里拿着把狗尾巴草在我脸上磨蹭。

      [十三?]

      我伸手一陇将他抱上床,不敢相信的揉了揉他的小脸。

      [疼,大姑姑疼]

      我吓一跳,以为自己将他弄疼了,可他依旧盈着泪花看着胳膊说疼。

      我小心翼翼把他袖口往上撸了撸,入目大片的青紫,触目惊心。

      我问是谁弄的,他摇摇头说不知,又胡乱说姐姐好凶。

      [姐姐?]

      哪个宫婢如此大胆。

      嬷嬷吓的跪地不起,直言奴婢不敢奴婢不敢。

      [大姑姑]

      十三递给我一个绿色的扳指,我一看便知那是赵四鸢之物。

      原来是她,这个毒妇。

      我掀开被子下了床,誓要将这个恶人斩杀。

      师尊临走的话又响彻耳旁---有任何事都要先告之于我,我替你做。

      我想了想,自锦囊中拿出那个哨子轻轻吹了吹。

      不想一会功夫,师尊便立于我屋内,我瞠目结舌。

      他今日着一身玄衣,更显威武霸气。

      [我想杀了赵四鸢]

      从没像此刻般如此急迫。

      [先帮我泡杯茶]

      师尊吩咐

      等茶水端上之际,屋内仅剩我二人。

      他伸手一勾,我便坐到他大腿上,耳朵根红了大片。

      他依旧风轻云淡:[我说过,你想怎么做我都帮你,不过,杀人不行。]

      [为什么?]

      我转身直直看他,两人挨的太近,我能感受他轻浅的呼吸。

      他唇角弯起,指腹摩挲着我的唇脂:[那样太便宜她了,我们要让她活着,慢慢看她倒下]

      我心颤颤,从来菩萨一样的师尊,怎么狠起来连我都自愧不如。

      他笑了笑:[我本就不是活神仙,心也只为一人]

      他目光灼灼看着我,让我骨头缝都嵌着欢悦。

      几日后我跟着尚国的车辇浩浩荡荡出了城门,十三在旁叽叽咋咋,我掀开帘子一角朝后看

      去,尹呈不知什么时候上了城门,在烈烈风中向我看来。

      前方高头大马上,师尊一身白衣飘然若仙。我仿佛在梦里,竟不知什么时候和师尊发展到

      这种地步了,可他和尚国是什么关系?为何以尚国王子的身份来到盛国?

      此事很快便有了答案。原来师尊本就是尚国皇帝的儿子,只不过他从小对道学一事颇有兴

      趣,最后老皇帝拗不过自己的儿子,便将他送到素仙宫修炼。

      我们回到王府已是一个月后,师尊将我安排在他的寝殿内,美其名曰先培养夫妻感情,可

      我总觉的哪里怪怪的。

      他从未越雷池半步,而我却截然不同。

      每日起床都在日上三竿后,即便这样身子也是疲乏的很,似有熬了一夜的错觉。

      再看师尊,人越发精神红润,看着也比以往平易近人了许多。

      如此又过了月余,忽听得下方仆婢来报,说是大军压境,距尚国城门仅为百里之遥,我心

      下大骇,急急让人去找师尊。

      师尊倒是淡定许多,只是直视着我的眼眸问:[若终有一战,你如何选择?]

      我不解,这是个选择题吗?

      他见我不答,凝眉不语,可我看的出他的紧张。

      [自然是站尚国]

      这是我心里话,盛国早已千疮百孔、腐烂不堪,而尚国正处在鼎盛时期。

      可我的话并没有带来多少安慰,只听师尊又问:[若是我和他,你又如何抉择?]

      这次我并未犹豫,答的干脆利落---我选师尊

      他脸上终于舒散开来,一时间阳光明媚。

      此次围剿尚国,盛国的说辞是尚国不遵守边界条约,对盛国边民烧杀抢掠,引起盛国民众

      的强烈不满。

      尚国以师尊为帅,历经二十余天,将大炮打到盛国的国都璧城。

      那日我正在园子给番茄浇水,一仆婢进来报说师尊有难,让我速速赶去璧城。

      我迅速扔下瓢葫芦跑了出去,经过十几日跋涉终于到了璧城。

      城内静悄悄,无任何异动。

      我如以往般趁夜黑翻墙进宫,人还没跳下就被抱了满怀。

      我惊恐转身,师尊如玉的脸旁近在咫尺。

      他显的异常兴奋,倏然吻上我的红唇,我也热烈的回应于他,像是久别胜新婚的夫妻。

      之后,他将我带到谨安殿内,一个长发乱遭的女人正在啃食地上的残羹剩菜。

      我一眼便认出她是谁。

      我诧异看向师尊,他知我意,解释道:[她和人私通,被国君发现用了酷刑]

      赵四鸢终于看到了我们,只见她瞳孔收缩,短暂愣怔后朝我扑了过来,口中皆是恨意

      [是你对不对,是你设计让他爬上我的床,我根本不认识他,不认识他,阮九,你真该死

      。

      又捡起地上的娃娃抱在怀内---孩子别怕,我是母妃,没事没事啊,你要好好的将来还要做

      皇帝呢,哈哈哈.....]

      我心有不忍,转身跑出殿内。

      [是你吗?]

      望着水中的倒影我轻轻问出口。

      [这是她该受的惩罚]

      可那孩子是无辜的,我不免对自己的恶毒感到不齿。

      师尊走过来将我脸埋于他身上。

      [她并未有孕,一切皆是假象]

      我猝然抬头,难道皆是他设的局。

      师尊抚着我的面庞:[我只忠于你]

      尚军将宫内翻了遍也没找到尹呈的下落,我也惴惴不安。

      他并未出逃,那就是还在宫内,可为什么找不到人。以他睚眦必报的性子,我怕他对师尊

      不利。

      那日圆月高悬,我做了人参鸡汤送到师尊的行营,人刚到门口就被捂住口鼻,营中人听到

      动静也赶了出来。

      尹呈一手擒着我,另一只手拿着匕首低着我的脖颈,朝着站于门口的师尊道:[她的命在你

      手上,不想让她死,那你就得死]

      师尊毫不犹豫拔出身边下属的佩剑。

      [不要]

      我大声制止:[你若死了我定不会苟活]

      刀尖又往里搓了搓,一滴血顺着刀柄滑了下来,师尊脸色瞬间煞白。

      尹呈表情阴鸷:[再不动手,我的刀可不长眼]

      师尊握紧剑柄抬手,我趁此机会用手肘向后一捣,可毕竟力量悬殊,尹呈只是踉跄的一下

      ,而刀尖却在我脖颈划过。

      昏倒的一刻,我仿佛看到一只巨龙腾空而起,在空中仰天长啸。

      碧微宫内暗香浮动,迷踪仙雾中忽然腾起一只白龙,时而旋转时而俯冲,接着隐于雾底。

      少顷,又见那巨龙腾空,身边追随一只玄鸟,不时在巨龙旁起舞。

      巨龙神色清冷,眨眼又冲上云层。

      四周薄雾朦朦,玄鸟顷刻变身一白衣少女落于万花丛中,对着空中高喊:[苍颉,你跑不了

      ,你始终是我的]

      镜头一转,一青色蛟龙在河岸追逐那白衣少女,白衣少女不胜其烦,拼命往前跑,试图摆

      脱这个跟屁虫。

      藏于暗处的白龙看着两人的身影,神色黯淡无光,整个像是失了精魄。

      又来到一处瑶池边,一面大的瑶镜浮于池水上方。画面混乱不明,不时有天兵天将自云端

      掉落,白衣少女紧紧攥着衣摆,生怕错过那抹胜雪身影。

      然而就在这时,一只悬剑俯冲而下,直插入男子前胸。鲜血喷涌而出的瞬间,一只白龙盘

      旋着身子直直朝下界跌去。

      [不要]

      我瞬间睁开眼睛,额上汗湿淋淋,心也跟着剧烈起伏。

      一道沉声朗音传入耳膜:[别怕,已经没事了]

      我缓缓转头朝那人看去,眼泪哗啦啦流下。

      从来沉静自若的人也乱了阵脚,只是抱住我不断安抚。

      我以双臂紧紧回抱住他的腰身,许久许久才叫他:[苍颉]

      他似僵住般,连呼吸都漏了半拍。

      我听着他有力的心跳声,一遍遍重复叫他[苍颉、苍颉....]

      一下一下,生怕停下他就会从我身边消失了。

      师尊终于有了回应,声音止不住颤抖:[是我,玄姬是我]

      我终于将所有事都想了起来。苍颉本是天帝第九子,而我父母也是凤凰山的玄鸟。

      我俩从小青梅竹马,但他一直对我冷淡以待,可有好东西都会送于我,他虽不明说,但我

      知他心里有我。

      那日天界和魔界大战,虽然天界险胜,可我也永远失去了苍颉。

      这也使我整日郁郁寡欢,终是抵不过相思,在瑶池边一跃而下。

      师尊也是在半年前觉醒,而后一心策划,企图让我回心转意,回到他身边。

      尹呈被关入地牢,潮湿阴暗处让我看不清他的样貌。

      他对着我的方向自嘲一笑:[前世我争不过他,想不到今生仍为他的手下败将]

      我转身出了牢笼,前世青龙追逐的样子仿佛还在眼前,可我依旧对他无意。

      尚国将盛国兼并,成为北方大一统之国,一时风光无两。

      望思崖边微风习习,崖下雾霭重重,鹏兄匍于青石上假寐。

      那团子隐在桃树后,见我回头又缩了回去。

      [起风了,回去吧]

      我点点头。

      是夜,师尊一改往日的温文尔雅,猛虎扑食一样将我折腾的够呛。

      翌日自是腰酸背疼不已,犹如每次在他寝殿醒来般劳苦。

      我抓住他不老实的手,眯着眼问缘由。

      他不动声色描摹着我的身体--一样也不一样

      [为何?]

      我不解。

      他默了一瞬:[我现在是人形]

      所以呢?

      天杀的,我终于后知后觉,他之前就对我行了周公之事,且以原型现身。

      师尊不以为意:[你本就是我的,不过早一天晚一天的事]

      可我计较,你这是为老不尊。

      只听他又接着道:[改天我们都试试,看你喜欢哪种]

      我.......

      那日玄鸟突的坐于鹏鸟之上,仰天如梭子般急冲上云霄,白龙急的团团转,一甩尾巴也没

      入天际。

      那团子卷缩在桃树后,微米着双眼看两个幼稚鬼你追我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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