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地为牢》虾条2

8、第 8 章

　　林七禾许久都没能说出话来，系统也没有再出声，她认为系统已经沉睡了。
　　林七禾再次开口【系统，你告诉我，我能拒绝吗？】
　　系统很快回答【不能，系统奖励已经发放成功，没有重来的机会】

　　林七禾拿出自己的试卷，课本，练习册……“林栀“变成了“林七禾”还是她自己的字迹，没有任何破绽的“林七禾”三个字，俨然就是她自己写的！

　　林七禾猛然从教室冲出去，想到处找能查到名字的地方查看，
　　啊……对了班级点名册。
　　林七禾又跑到了讲台上焦急地翻阅着

　　林栀……林栀……林栀……林七禾在内心祈祷。

　　林七禾！

　　她愣在讲台上回不过来神，不敢置信地到处看着，茫然无措。

　　经过的同学的动作静悄悄的。

　　林七禾突然冲下讲台拉住一位过路的同学，问道：我是谁？

　　对方瞪着眼睛张着嘴，尽是惊恐的神色。

　　林七禾焦急地直跺脚，用力地抓着对方的胳膊，又问了一遍：“你说啊，我叫什么名字？”
　　无辜同学小心地说道：“林……林七禾啊”

　　林七禾瞬间松开他，往后退了两步，张着嘴，眼神飘忽。众人离她远了一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更不知道林七禾现在内心的崩溃。
　　她转身冲出教室，却在教室门口撞到了一个人的身上，往后直退了几步，跌倒在地上。来人蹲下身来，冷淡的声音询问道：“你怎么了？”
　　林七禾抬头看见是霍燕宁，对的，林栀喜欢他那么久，跟了他那么长时间，他一定记得的，一定记得的！
　　林七禾抓住他的胳膊使劲摇着，问道：“我是谁？”
　　霍燕宁皱眉，不知道她是什么意思，还是回答道：“林七禾，你怎么了？”

　　林七禾？为什么是林七禾？

　　霍燕宁伸手将她的脸托住，林七禾被迫抬头看着他的眼睛，又问了一遍：“林七禾，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林七禾……

　　林七禾慢慢摇头，突然猛地一把推开他，双手撑地从地上爬起来，嘴里念叨着：“不是，不是林七禾，是林栀啊……”

　　霍燕宁伸手将林七禾托起来，将她揽在怀里，但林七禾一把推开了霍燕宁。
　　咣当一声，他后背撞到了门上，林七禾顾不得那么多，从他身边跑开了。

　　霍燕宁：……

　　林七禾冲出教学楼直接跑出了学校，她想见凤易尘。
　　突然林七禾想起来自己第一次跟他介绍自己的时候，说的名字好像是林七禾……

　　她呆呆地站在路边，不管不顾上衣口袋里振动的手机。
　　不对，凤易尘应该是查过自己的，他不会不知道自己的名字是叫林栀，但是他从来没有质问过自己为什么骗他……

　　为什么呢？

　　但是只有凤易尘认识的是林七禾，而不认识林栀……

　　林七禾掏出震动不已的电话将来电挂掉，拨通了凤易尘的电话，过了一会才接通，没等对方发出声音，林七禾直截了当地说道：“我想见你。”

　　对方愣了一下，问道：“现在吗？”

　　“就现在。”

　　“好，你去我遇见你的路口，我马上就到。”

　　林七禾得到肯定，手里握着手机就往遇见风易尘的那个路口奔跑过去，肾上腺素飙升让她忘记了劳累和疲倦，也让她短暂地忘记林栀这个名字，像倦鸟归林一样，向着唯一认识林七禾的人奔去。

　　她冲散的不仅仅是风，还有回忆，上辈子的记忆，这辈子短暂的作为林栀的记忆，都扑面而来，要给她溺亡，像是上辈子冰冷的湖水那样。

　　以后林栀就是林七禾，林七禾就是林栀了吗……

　　恰如初遇，林七禾即将到达那个转角的时候，凤易尘率先冲出了那个转角，站在那里，冲自己伸开了双臂。
　　林七禾没有减速，直接冲进了凤易尘的怀抱，双手环抱住他的脖子，头埋进脖颈，感受着他身上的温度和揽着自己腰的力度，林七禾喘着粗气，浑身颤抖着问道：“我是谁？”

　　凤易尘回道：“你是你，名字不重要。”

　　林七禾憋了好久的情绪终于找了释放点，她放声大哭。

　　凤易尘将手放在她的头上轻轻地抚摸着，放在林七禾腰上的手微微手里，两人的身体更为贴合，几乎没有一丝缝隙。

　　阳光还是灿烂，树叶被风吹得飒飒作响，光影透过树木投影在两人的身上，印出温暖的光斑。

　　林七禾哭了很久，慢慢肾上腺素褪去带来的后果明显起来，她的身体到处在发疼，一口凉风呛在嗓子里，林七禾剧烈地咳嗽起来。
　　凤易尘赶紧将人放开，扶着她坐在路边轻轻拍着。

　　林七禾却越咳越严重，几乎要干呕出来，凤易尘松开了手，站了起来。

　　他一动，林七禾就将他的衣服拽着，泪眼婆娑地望着他，凤易尘声音软着解释道：我翻墙进去找点水给你
　　可林七禾此时不想他离开，按着他的膝盖摇头咳嗽，他俯下身拍拍林七禾的背，还是跨出两步，翻过红墙，进了人家院子。
　　林七禾坐在原地没等一会儿，凤易尘又翻墙出来了，他坐了下来，将开封的矿泉水小口地喂着林七禾，在原地继续拍她的背，坐着陪她咳嗽。

　　好在林七禾慢慢地平稳下来，不再咳嗽也不再大哭，只是呆呆地坐着那儿不说话，时不时抽泣两声。
　　凤易尘尽数包裹着林七禾所有的情绪，安静地坐着把她抱在怀里摸着头。

　　可能过了很久，也可能没过多久。林七禾终于开口说了第一句话：“我叫林七禾。”

　　“嗯，你叫林七禾。”

　　又不说话了。

　　此刻的林七禾在脑海里面和系统对着话。
　　林七禾【喂，我有没有可能换个名字？】
　　系统【……？】
　　林七禾【我是无所谓的，但是林栀这个名字没了就是真没了，这太残忍了，你们知道被遗忘才使一个人真正消失吗？你们直接把她抹杀了，这是杀人你懂吗？而我就是那个帮凶！】
　　系统【宿主大可不必这样想，林栀本人是同意的】
　　林七禾【你放屁】
　　系统【我们的每一步程序都在签约人本人的意愿范围之内，林栀希望让您在这个世界活下去，好好地活下去】
　　林七禾【你有病吗？我叫林七禾，还是叫林栀影响我活着了吗？】
　　系统【系统检测到您没有求生欲望】
　　林七禾【你放……】
　　系统【希望您能真实领悟生命的美好，将活着与生活区分开】
　　林七禾【你真厉害呢，我专业研究文字至少六年，用你教我什么是活着，什么是生活吗？】
　　系统【系统监测到您没有求生欲望】
　　林七禾【……滚。】

　　林七禾在凤易尘的怀里无声地流泪，她不得不接受这一切已成定局，她在这个世界也叫林七禾。
　　她感觉到凤易尘收紧了胳膊。
　　林七禾问道：“你翻墙进去被人家看到了吗？”
　　凤易尘的胸腔震动：“看到了。”

　　“那人家没有揍你吗？”
　　“我说我要水，花钱买”
　　“那人家也不能接受你翻墙进去啊。”
　　“可能给了一个无法拒绝的价格吧”
　　“多少？”

　　凤易尘沉默，林七禾又问：“你干嘛不从正门出来？”
　　“翻墙快啊。”

　　这下轮到林七禾沉默了，他的回答直白到林七禾没法儿乱想，他用一种特别自然的口吻说着让林七禾不太自然的话。
　　林七禾恍惚间想，只有她一个人在兵荒马乱中吗？

　　凤易尘见林七禾缓和下来，带着她去吃了午饭。林七禾非常乖，温顺地跟在他的身后让坐就坐，让吃就吃，让干嘛就干嘛。

　　他不禁皱眉，这明显还不在状态。

　　林七禾这时候却伸手点了一下凤易尘的眉心，开口说道：“中间会留皱纹的。”

　　凤易尘见她开口说话了，这才松了口气，回道：“没关系，偶尔皱一次。”

　　林七禾看着对面人依旧安静温柔的模样，疑惑想道：凤易尘……他一点都不好奇自己这么崩溃，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林七禾忍了一会儿，最终还是松开果汁，开口问道：“你不问问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吗？”

　　凤易尘闻言笑着说：“我不想问你，是因为想你主动开口，你想说会直接跟我说的。”
　　他停顿了一下，才轻声说道：“我不想逼你开口，万一你不愿意说……”

　　“这就是强迫性行为。”

　　“我不想的。”

　　林七禾闻言，其实想说，你不逼一逼我，我怎么说啊，万一你就是真的不想知道呢……

　　但她转而问道：“那你想知道吗？”
　　凤易尘盯着林七禾的眼睛，像是在确认什么，半晌，语气带着重量地回道：“我想知道。”

　　林七禾却狡黠一笑，回道：“没什么特别的，本来想说的，然后哭忘记了。”

　　凤易尘愣了一下，笑开了，好似轻松地往椅背上一靠，捏住了自己的鼻梁。

　　听着他的笑声，林七禾其实还想问问，为什么当时知道自己给的名字和查到的名字不吻合，却没有来问呢？但是随后林七禾又否决掉这个问题，林栀这个名字都消失了，这已经是一笔糊涂帐了，谁还记得呢？
　　而且，对于凤易尘来讲，自己是叫林栀还是林七禾也不重要吧，就像他说的，我是我，名字不重要。
　　反正他认识的一直都是林七禾。

　　从来都是。

　　林七禾有点想晃晃脚丫子，还好她当时就是林七禾。

　　这时，手机突然震动起来，林七禾皱眉，平时除了林玫也没人打电话来啊，林玫考虑到她在上课，也不会挑这个时候打电话的……

　　啊，上课！

　　林七禾瞪大双眼又是惊恐状，凤易尘好似也被紧张到了，皱眉问道：“怎么了吗？发生什么事了？”

　　林七禾下意识掏出手机，显示来电“宁哥”？

　　霍燕宁？

　　林七禾现在对于林栀喜欢的人的情感都很复杂，她代替了林栀所有存在过的痕迹，这些人就像是她在这个世界的遗物，林七禾没办法拿出原来的态度面对他们。

　　尤其是霍燕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