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逆流》你的盛夏

5、圣诞节

　　真奇怪，我第二次在这里失眠了。我看着寝室里的天花板，思绪却飘到了小时候。
　　“妈妈，你看这个！是不是很好看？”七岁的我从外面抓了一把花，兴冲冲地跑到屋子里。
　　“你这孩子，又跑到外面玩儿去了？”妈妈轻轻地拍了拍我身上的灰，接过我手里的花。“真好看，可是下次别摘了好吗。”
　　“为什么？”我放下花朵问她。
　　“因为植物也是有生命的，你把它摘走了，它就活不长了，慢慢就会枯萎的。”妈妈耐心地向我解释道。
　　我点了点头。

　　“爸爸，我的圣诞礼物呢？”我张开双手对爸爸说。
　　“哎呦我的宝贝佐拉，爸爸找找看，你的礼物呢？”爸爸边说边在口袋里掏来掏去，“哎在这里呢。”他说着掏出了一个造型精美的金色飞贼，爸爸与我一样，喜欢哈利波特。

　　我擦了擦眼角的泪，翻了个身，身体变小了，似乎心理也变小了，这都过了多久了，还想这些有什么用呢。可是，我真的好想告诉爸爸，我来到了我们俩一直向往的世界，可是只有我一个人，我还想告诉妈妈我已经长大了，只是没有她的陪伴我过的很不开心。
　　我越想越难受，莱维娜遭遇了那些之后还是这么温暖活泼，可我却变了，变得敏感安静，我都快忘了小时候的我是什么样子了。

　　在霍格沃兹的日子过得飞快，转眼间圣诞节就要到了。
　　手里的留校意见表被捏出了折痕，我一直在想，这个世界里的姨妈和我原来世界里的她是一样的吗？思来想去我还是觉得回去看看。
　　可莱维娜也会回家吗？
　　我看到她也在拿着那张纸发呆，她的父母离婚了，父亲又讨厌魔法，她应该是去找她妈妈吧。
　　“佐拉，你回家吗？”她问我。
　　我点了点头，问了她同样的问题。
　　她先是叹了口气，又接着说：“其实，我想爸爸了，我知道他讨厌魔法，可我知道他是爱我和弟弟的，就因为这样，他才把所有不能对我们说的话全部宣泄给了妈妈。”
　　他是个好父亲，却不是个好丈夫。
　　“那你打算怎么办？”我问道。
　　“我不知道，我去找爸爸的话，妈妈一定会难过的。”她终于将纸放下，活动着手指，这是她慌乱时常有的动作。
　　“要不，你来我家吧？”我还没反应过来，话就已经说出了口。
　　可是，万一姨妈家与原来世界里的不一样了怎么办，或者说她会来接我吗？既然她来送我上学了，应该会来的吧。
　　我说服自己放下顾虑，会没事的。
　　“真的可以吗？”莱维娜的眼睛顿时亮了，“我其实早就想问你了，只是不知道你愿不愿意。”她开心地摇晃着我的胳膊说。
　　呼，看来要把全部告诉她了。

　　“女士们，圣诞节怎么安排啊？”詹姆一个滑步就像是瞬移一样跑到了我面前。
　　“你可真是有够无聊的。”莱维娜抱起胳膊鄙视地看着他。
　　“西里斯，莱姆斯，听听，这就是没品位的人说的话。”詹姆立马把好兄弟摆出来。
　　“佐拉，你说是不是很无聊。”莱维娜也不甘示弱地拉住了我。
　　“说实话，确实有一点。”我笑着说。
　　“佐拉你胳膊肘往外拐是怎么回事？”詹姆气鼓鼓地说，“你可真自恋，闭嘴吧你。”西里斯嫌弃地移开了身子，想要装作不认识詹姆，可惜被詹姆一把拉了回来。
　　“你竟然嫌弃我！”詹姆大惊小怪地说。
　　“詹姆你可别说我认识你。”莱姆斯也趁机调侃道。
　　看得出来詹姆的自信心被打击得荡然无存，他愤愤地松开了西里斯。
　　”好了不逗你了，你们圣诞节都回家吗？”西里斯说。
　　“我要去佐拉家。”莱维娜兴冲冲地第一个回答，“我回家。”詹姆接着说，“我也是。”莱姆斯说。
　　“唉，你们都回去，留我一个人在这。”西里斯夸张地叹了口气。
　　“可是你不回去行吗？”我问道，如果是这样的话肯定少不了一顿骂吧，说不定会寄来第二封吼叫信。
　　“管她呢，她爱骂我就骂吧，反正我是受不了。”西里斯毫不在意地说。
　　“你不是说你堂姐圣诞节准备跟家里坦白吗，你不去支持她一下？”莱姆斯问道。
　　是安多米达吗？
　　“噢差点忘了，那就必须回去了，我可不能错过这场好戏。”西里斯饶有兴趣地说。
　　“什么好戏？”莱维娜问道。
　　“就是些纯血统之间的琐事，女孩子往往还没毕业就被家里人安排和另一个纯血统结婚，这在我们那里是很正常的事。”看到我和莱维娜瞪大的眼睛，他解释道。
　　“还没毕业就结婚啊，太可怕了。”莱维娜感慨道。
　　“是啊，所以我堂姐今年回家决定坦白自己和一个赫奇帕奇学生的事儿，到时候家里肯定又是一幅鸡飞狗跳的样子。”西里斯嘲弄似的笑了笑。
　　“那个人叫什么来着？泰德唐克斯是吗？”詹姆想了想说。
　　果然。
　　“对，好像还是你们学院的队长呢。”西里斯对我说。
　　“噢我想起来了，确实是。”我说，“还是今年刚当上的。”莱维娜补充道。
　　此时的莱姆斯还不知道他以后会和西里斯的侄女在一起呢。
　　“是因为唐克斯不是纯血统吗？”莱维娜问道。
　　“不然呢，要是是个‘令人尊敬的，可亲的’纯血统的话，他们早就开开心心地等着办婚礼了。”西里斯用着油腻的腔调说着，话里话外都是嘲讽。
　　“你以后不会也要找个门当户对的吧。”詹姆开着玩笑。
　　“我可不会，要是那样我宁愿一辈子不结婚。”西里斯说。
　　果真应了验，他直到死去，也没有爱人相伴，最好的朋友也离去了。
　　“你别自己咒自己。”我说，可也只是想给我自己一点安慰罢了。
　　西里斯笑了笑，没有说话。

　　九又四分之三站台
　　一下车，我就看见了姨妈，一模一样的她。
　　她还是喜欢穿着老套的衣服，明明年纪不大，却显得很老似的，她靠在墙壁上，看样子是在无聊地打发时间。
　　“佐拉，回来了。”姨妈先是看见了我，后来又看见了我身旁的莱维娜，“这位是？”她问道。
　　“这是我的同学莱维娜。”我介绍道，莱维娜也乖巧地打了个招呼。
　　“这样啊，那一起走吧。”姨妈并没有问关于莱维娜的事，她一直就是这么个清冷的性子，好像不在意任何事。
　　她也从来没和我谈起过我妈妈，她唯一的妹妹，我们唯一的纽带。
　　我不知道这个世界里的她会不会有所不同，还是只是千千万万个平行时空里的一个普通的她而已。那我呢，我也只是千千万万个平行时空里的一个我而已吗？我来到了这里，之前世界里的我又在哪里呢。
　　我想得脑子有些乱，索性不想了，顺其自然吧。
　　“佐拉，你姨妈是不是不喜欢我啊？”莱维娜戳了戳我的胳膊。
　　“没有啊。”我说，“她一直都这样。”
　　“你不问我为什么是我姨妈来接我吗？”我又问道。
　　莱维娜笑了笑说：“你要是想说自然会告诉我。”她相信我，又尊重我。
　　我有些不好意思地扭过头去。
　　“等我回去就告诉你，好吗？”我说。
　　“好。”莱维娜拉住我的手，她的手暖暖的，连同她整个人，都像太阳一样。

　　家跟我小时候一样，装饰得平淡无奇，至少我一直是这么认为的，天花板是白色的，厨房是白色的，地板上白色的。什么都是白色的，没有什么生机。
　　姨妈从来都是一个对什么都淡淡的人，我记得十岁那年我带着大包小包的行李来到这里的时候，她只是帮我把行李搬到了楼上的房间里，其他的没有和我多说，我甚至看不到她眼里的悲伤和对我这个侄女的疼爱。
　　可我恍然想起，妈妈去世之前，我见过姨妈好几次，她也曾欢笑着带我玩耍，也曾送给我精致的礼物，也曾抱过我，亲过我。
　　如今看来，那些仿佛都像是上辈子的事情一样。父母的去世，不止改变了我。
　　我带着莱维娜走上了二楼，我有些紧张地握住了门把手。
　　会是我童年里的那个房间吗。
　　天蓝色的墙壁，是我最喜欢的颜色，床就在窗边，阳光正透过窗帘，洒满了整个房间，还有与现在我的身体相配的书桌。
　　“哇佐拉，你的房间真好看。”莱维娜说，然后就把行李随手扔在了地上，转身扑到了我的床上。
　　“香香的哎。”她在床上打着滚。
　　我笑着看着她那一幅开心的样子，“有这么夸张嘛。”我也躺到了床上。
　　我也闻到了，参杂着太阳的味道，与淡淡的洗衣液的香气。
　　与我小时候的味道一模一样。真是奇怪，感觉到这些，我鼻子有些酸酸的。

　　我们三个人吃了一顿丰盛的晚饭，姨妈罕见地开了瓶红酒，她自己自顾自地喝着，一杯接着一杯。
　　“好了姑娘们，去睡觉吧，礼物明天就知道了。”她还用亲昵的语气称呼着我和莱维娜，然后就回房了。
　　姨妈今天好像很开心，又好像有些难过。

　　我们回到房间，爬上了床。
　　“佐拉在你的床上可以看见星空哎，好漂亮。”莱维娜躺在床上说。
　　我也顺着她的目光看去，漫天的繁星闪烁着，有的很亮，有的黯淡一些，但都在那里。
　　我以前从来不知道到从这个角度能看见这么美的星空。
　　“莱维娜，我说了要告诉你一件事。”我想起来说。
　　她答应了一声，看向我。
　　“我父母在我十岁的时候车祸去世了，从那时起我就住在姨妈家里，她没有结婚，更没有孩子，这个房子里平时也就只有我们两个人。”我说。
　　莱维娜看着我静静地说，等我说完的时候，她也像我一样抱住了我。
　　“佐拉，你现在还会想他们吗？”她问道。
　　就这么一个问题，却让我的情绪开始决堤。
　　“你知道吗，有一天我和詹姆他们夜游，发现了一面镜子，从镜子里我能看见他们，我的父母，就这么站在那里，对我笑，可我怎么也碰不到他们，只能在那里看着。”
　　我断断续续地说了好久，久到我的口腔都开始干燥了。
　　无处宣泄的情绪在此刻终于到达了终点。
　　莱维娜没多说什么，只是抱着我，“我相信他们一定会为你感到骄傲的。”她说。
　　他们会为我骄傲吗，我成为了他们心目中的样子了吗。
　　“好啦，不说这些了，我们明天要不要去逛逛街？”莱维娜说。
　　“可以呀，我们可以去……”

　　“佐拉，起来去看看礼物！”莱维娜一大早就把我拉起来，要一起去看礼物。我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和她一起下楼。
　　姨妈已经做好了早餐，现在正坐在桌边喝着牛奶。
　　“来看看你们的礼物吧。”她说，然后又将目光放到了面前的报纸上。
　　莱维娜迫不及待地朝着地上的礼物走去，我跟在她后面。
　　“嗬！詹姆竟然送了我一整盒比比多味豆？”莱维娜震惊地说。
　　“他送了我一些小玩意，这个好像是监督本，如果没完成计划会自燃。”我读着詹姆附带的纸条说。这倒是很詹姆波特。
　　“这小子，真是。”莱维娜瘪了瘪嘴，继续拆下一个礼物。
　　我打开了西里斯送的礼物，小小的一个盒子，里面是一个黑黄相间的发带。
　　“我看你们女生都挺喜欢各种各样的发带的，我就选了一个。”他就写了这么短短的一句话，好像想极力告诉我这个礼物很平常似的，可是我还是注意到了发带精致的做工，在阳光下会闪烁着亮光。
　　可我送了他什么呢，一幅普普通通的巫师棋，我是想着让他在那个逼仄的宅子里快活一点，有点事做。可对比下来，我却觉得配不上他给我的礼物。
　　我继续带着点心思拆着礼物：莱姆斯送了我一只很漂亮的羽毛笔，莉莉送了一瓶墨水，他俩是不是商量好的啊。
　　“佐拉，看！”莱维娜拿出一顶很漂亮的蓝色帽子，毛茸茸的样子。
　　“哇好漂亮啊，谁送你的？”我说。
　　“傻瓜，这是我送你的。”莱维娜笑着说，把帽子递到我手里。
　　“谢谢你。”我由衷地说，莱维娜摆了摆手：“没事啦。”，接着她又期待地看着我：“那我的礼物呢？”
　　“噢我去给你拿，差点忘了。”我赶紧跑到房间，将早就准备好的礼物给她。
　　那是一个类似于唱片一样的东西，可是与普通的唱片不一样，它可以无限制地录音，然后播放。
　　“这上面有我和你的名字哎！”莱维娜惊喜地说。
　　这是我买的时候特意要求的。
　　“谢谢你，我很喜欢！”莱维娜开心地把唱片抱在怀里。
　　呼她喜欢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