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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熬不过夏 ...
荣意先见沈意如摇头,不爽快地哼唧了一声。
沈意如伸手戳了戳荣意先的手肘。
只见荣意先怅惘道:“他和黄狗还有二世、三世。”
沈意如:“是啊,日子过得真快。”沈意如凑近道,“小蛇,你羡慕了?”
荣意先硬梆梆道:“我嫉妒他?才没有。”
沈意如:“坏人才嫉妒,好人要羡慕、不嫉妒。”
荣意先:“羡慕、嫉妒,有什么不一样吗?”荣意先说罢,搂紧沈意如,蛇尾巴轻轻卷,把他带出船,搀上岸,“不过,我没嫉妒也没羡慕。”
沈意如由衷道:“小蛇,你很好,我很喜欢。”
荣意先挑眉傲娇道:“我很好,当然,不过,你更好。”
两人对视一眼,不由都笑了。
两人穿过长廊,日光把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他们踩着影子,不断往光里面走。
光很美好,照到沈意如的骨头上,骨头又是一震。
沈意如佯装镇定,但是在又一阵抽痛后,面色一沉。
缠在他身侧的蛇尾松了松。
沈意如安抚道:“没事。”
荣意先盯着沈意如看了好久,百般确定不会发生什么大状况后,握在沈意如手腕上的手还是没松。
荣意先往前后都看了一眼,他比对后道:“前边的石凳离得远,后头会近些。”
沈意如:“后边的路来时就走过了,就别折回去了。”他说着,反手握上荣意先的手腕,道:“小蛇,我想跟你往前边走,走得远点。”
荣意先:“好,那就不折回去了。”
沈意如抬脚往前走。没多久,他走累了,顿了顿脚,抬头时,突然瞧见长廊的尽头,有一辆车和……黄牛。
黄牛拉车。
沈意如微微惊讶,他先前还同荣意先提起过好久没见过黄牛拉车了,没想到在这儿,又重新见着了。
沈意如自然清楚——太过于巧合的事情,定然有人在背后筹谋已久。
他偏了偏头,问道:“小蛇,这黄牛是你唤来的?”
荣意先指了指远边丛里蠕动着的小蛇,他道:“是其他一般般漂亮的小蛇去叫来的。”
一般般漂亮的小蛇?
沈意如见荣意先那傲娇的表情,不由一笑,骨头上的疼仿佛在那顷刻间烟消云散了。
他笑道:“……你啊你啊……真是的……”
荣意先的眼睛里只有沈意如,他直勾勾地看着沈意如,道:“放心,车到不了的地方,我们走路去,走不了路,我背你去。”
沈意如的心不自觉地一抽。
他确实是有点走累了,但是他还是觉得让人背,是不是有点矫情了。
想着,他又摇了摇头。
但是,荣意先已经有了这个主意,主意一起,便不会轻易消亡。
荣意先小心翼翼地扶着沈意如上了车,黄牛拉着车上的一蛇一竹子,慢慢悠悠地往前走,这时候,阳光洒下来,好似把整个世界都照得黄澄澄的,无端中竟生出岁月静好的感觉。
荣意先揽着沈意如的肩,沈意如便顺势地靠到了荣意先的肩头。他的脑袋在荣意先的肩上颠了颠,又找了块漂亮的蛇鳞靠稳,望着天色,黄牛“踢踏”了一步,车上一晃。
沈意如应景吟道:“衰草连横向晚晴,半城柳色半生笛,枉将绿蜡作红玉,满座衣冠无相忆……”
“斜屏半倚拉长了光影,重彩朱漆斑驳了画意,一出纸醉金迷闹剧,一袭染尽红尘的衣。”荣意先顿住了,他不唱了。
沈意先拍了拍荣意先的手背,不知不觉中,黄牛把车拉到了绕着山下的那条街,街上挨家挨户的,打牌的打牌,织红线的织红线。
沈意如往那红线落了一眼,想到自己藏着的许愿球就是这红线织的,没过几日,荣意先的生辰也到了。
生辰礼嘛……
他在许愿球下边的红飘带上写祝福给荣意先,再在蛇麟上刻竹子,也送给荣意先。
佳愿给荣意先,最漂亮的蛇鳞也给荣意先。
沈意如想着,夕阳照满他的脸。
沈意如拿手挡了挡,怪不得脸上的光影没有变换,原来是黄牛迈不动脚了。
他微微抬了头,前边是座有些年头的石桥。
荣意先搂着沈意如,道:“也不知道这些小的都是从哪里找来的黄牛,这么一会儿功夫,就拉不动车了。”
沈意如一笑,望着面前的石桥,道:“这是上坡,黄牛拉不动,也是正常事。”
荣意先蛇尾巴一缠,不由分说地抱沈意如下车。
沈意如见荣意先没想放他下来的意思,他忙抓着荣意先的袖子,喊道:“你干嘛!”
荣意先一脸认真道:“我背你过桥。”
沈意如:“不行!”
荣意先:“那我抱你。”
沈意如:“……”
他拉了拉荣意先的袖子,退而求其次道:“你还是背我吧。”
荣意先把人背稳,往桥上去。
沈意如从桥上往周围景看了一眼,打牌搓麻将的人更多了。
不知道是不是有阳光洒着的缘由,沈意如就是觉得荣意先的背异常温暖,他没再往外看,便把整张脸埋进荣意先宽阔温暖的背上。
“荣意先。”
“嗯?”
沈意如的声音闷闷地从他的背上传来。
“这样好的天,大家都过得好好的。”沈意如顿了一下,又道,“你也是。”
荣意先朝桥的那边看了一眼,万家都在忙碌中寻求一份属于自己的宁静生活节奏。
“胡了!”
“来来来!继续继续!下一盘我的手气一定是最好的。”
“等你赢了,再说吧。”
……
荣意先的背上万千曙光落下,他收回视线,声音一哽,道:“他们都好好的,你也要、再多多陪陪我。”
“嗯。”沈意如享不到万千曙光了,但是眼下一丝一毫的光能感知,也不算迟。
沈意如看不清荣意先面上的表情,但是听着荣意先哽咽的声音,他就心疼得很,他就像喊喊小蛇。
沈意如突然道:“荣意先。”
荣意先回应道:“嗯。”
沈意如:“角儿。”
荣意先声音发哑:“在的。”
沈意如:“你别哭。”
荣意先:“好,不哭。”
沈意如探头,往上挪了挪,凑到荣意先耳边,一字一句祝愿道:“漂亮小蛇,长命万万载。”
风越来越大,大家裹紧衣服,都往家的方向赶。
荣意先背着沈意如走到石桥的最高处,高处难免萧瑟,但是两个人依偎在一起,不免强压下这萧瑟。
竹声飒飒响,沈意如竹叶子上的白斑也密了点。
随着风一吹,骨头酥麻,竹节也酸涩。
他是想,再熬一熬,秋天见面。
他想与荣意先秋天见,见秋天的荣意先,但他可能熬不过这个夏了。
“衰草连横向晚晴,半城柳色半生笛,枉将绿蜡作红玉,满座衣冠无相忆……斜屏半倚拉长了光影,重彩朱漆斑驳了画意,一出纸醉金迷闹剧,一袭染尽红尘的衣。”出自歌曲《第三十八年夏至》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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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熬不过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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