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魔兽女王的火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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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母尚在人世的时候，枷场菜菜子和枷场美美子是村里随处可见的普通孩子。
不幸的是，在授予她们咒术知识前，父母就早早离世了。
然后，是噩梦的开端。
奇形怪状的东西在墙壁上爬行，它们沉默地缠绕上村民的身体，好似要把村子化作修罗地狱。
很快，它们将村民的生活搅得一团糟，人们天天向神明祈祷，状况却仍朝着糟糕的方向一去不回。
有人想起枷场姐妹曾经怪异的发言。
于是，事情演变为一场浩浩荡荡的讨伐。
给枷场姐妹打上怪胎、祸害等一系列饱含恶意的标签，理直气壮地把她们关进笼子，将一切责任推给弱小无辜的孩子。
这个年纪的孩子不明白大人为什么要这样做，也无法说出有力的辩解，只知道起因大概是那些又丑又脏的东西，是它们影响了友善的村民。
如果把它们赶走，说不定大家都会恢复正常……
殊不知，她们诚恳的话语在看不见咒灵的人听来，已经是板上钉钉的自首发言了。
这让一些原本摇摆不定的人坚信了枷场姐妹就是罪魁祸首的说法。
她们做错了吗？好像也没做什么吧。
她们说错了吗？可说的分明是实话。
……恨吗？
身体和精神在日复一日的折磨中变得疲惫不堪，疼痛的残留形成了幻觉，一旦见到囚笼外面的房门打开，连光也能促使她们闭上眼睛，每个细胞都叫嚣着远离、躲避。
黑暗反而令她们安心。
长年累月的虐待足以摧毁一个人的心智，何况是两个来不及接受教育的孩子。
见到人而涌出的恐惧是下意识的。
但在恐惧之下，还有另一种情感。
——恨。
当然了，有什么理由不恨呢。
“是啊。被人类迫害的，正当的愤怒。”
第三人的声音在这间监牢里突兀地出现，仿佛在与她们的心声共鸣。
闪烁的光芒转瞬即逝，对方的样貌短暂地暴露在她们的视野里，然后一切归于黑暗。
枷场美美子抱紧了枷场菜菜子，两人都不敢轻易开口。
头发的摩擦声在一片寂静中尤为刺耳。
接着，监禁她们的牢笼随着整栋房屋颤动，顷刻间四分五裂。
两人震惊地看着蛇发蛇尾的不知名存在将四周的建筑夷为平地，如此伟力……
“那、那是——”
“啊啊啊啊啊啊啊——！！”
“怪物啊——！”
这么大范围的破坏，无疑把待在村子里的村民都引来了。有些房屋倒塌得彻底，不过因为枷场姐妹被囚禁在这里，也没有住在附近的人，顶多是财产损失。
有胆子大一点的村民直接朝伫立在废墟中央的戈耳工投掷了什么，那些东西尽数被她的蛇发拦下，又原路奉还到他们自己身上。
冰冷的紫瞳仅仅是扫视了一圈，村民们就吓得四散而逃。
几息后，戈耳工目之所及，再也找不到人类的踪影，除了……
戈耳工已经在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绪了，岩窟王所说的缘分，就是这个糟糕透顶的村落、令人厌恶的环境？
但也唯有如此，才能知晓那孩子的光辉有多么闪耀。
一个对全体复仇者而言，意义非凡的名字。
不愿回想的记忆与那个人的身影在脑海里并列，直到后者逐渐覆盖了前者，戈耳工终于找回了剩下的理智。
她一言不发地用头发卷起两个抱在一起的女孩，猝不及防的行动让双脚离地的两人下意识惊呼出声。
可怖的蛇首在此时无比安分，诡异的安心感如海啸般汹涌，这样猛烈的感情顿时将枷场姐妹淹没，精神也慢慢放松……没多久，她们的眼皮便开始打架。
*
再次返回村落的村民做足了心理建设，但也讨论出了第二个选择：搬迁——命总比财产重要，大部分的村民都目睹了戈耳工的凶暴。
所幸，他们惧怕的身影消失了。
村民们怀着惶恐不安的心情继续生活，依然有人提议搬迁，毕竟他们不知道戈耳工会不会卷土重来。话事人中稍微聪明一点的，决定让村子里擅长沟通的人出去寻找消灭怪物的办法。
但他们期望的安定生活只维持了数天。
戈耳工又来了。
这次的她没有上一次的耐心，直接甩着尾巴肆意破坏。
戈耳工不假思索地打断了逃亡者的腿，让其他心怀侥幸之人打消了逃跑的念头；精神陷入癫狂的人不自量力地冲上来，戈耳工的头发亮出蛇的利齿，轻而易举地咬断了他的手臂。
虽然并没有人死去，但眼前的残肢断臂已然昭示了戈耳工的态度，她并不在乎人类的死活。
听到村民的惨叫声时，戈耳工反而露出了笑容。
有个人上前跪拜，哆哆嗦嗦地说：“请、请您息怒……”
一部分村民吓破了胆，绝望地跌坐在地上，连站起来都做不到。
另一部分勉强能走路的村民，效仿第一个人的行动，颤颤巍巍地跪下。
“给我祭品。人的性命也好，畜生的性命也好，你们都是一样的价值。”戈耳工冷漠地说，“如果祭品无法令我满意，这个村子也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是、是……”
戈耳工的尾巴往地面重重一震，大地添上一道新的裂隙。
“不要想着离开。就算逃到天涯海角，我依然能找到你们——比如，远行的那几个人。”
“——是！我们绝不会冒犯您！”
自此，戈耳工的阴影笼罩了这片区域。
*
“您是来赐予我们解脱的吗？”
“我对小孩没兴趣。只是缺两个随从。你们两个那么瘦小，又不好吃。”戈耳工强硬地指挥道，“明天去河里一人抓一条鱼回来，你们不会想知道失败的后果。”
枷场菜菜子与枷场美美子茫然地点头。天色渐暗，戈耳工临时找的山洞光线不是很好，两人无事可做，只好互相依偎，靠着墙壁入睡。
第二天睁眼，看见篝火充当了一夜的暖源。
……还有两支烤鱼正躺在莫名多出来的木桩上。
戈耳工从外面进来，催促道：“醒了就去工作。这是你们今天捕鱼的标准——不能比它差。用你们的味觉仔细参考，明白了吗？”
她们不可思议地理解了这拐弯抹角的善意，没有捅破这层窗户纸，欣喜地称颂起戈耳工的贤明。
村民们在戈耳工的威胁下修建了一座不像神社的小神社，定期供奉牲畜祭品。
枷场姐妹的吃住已经不是问题了，至于穿……戈耳工说新衣服是她们虔诚的祈祷感动神明所施舍的东西。一戳即破的谎言。
戈耳工以考验为名，锻炼了她们独立自主的能力。因条件所限，大多学的是野外求生的技能。
虽然只有一座山的活动范围，但枷场菜菜子和枷场美美子都感觉世界广阔得无边无际。
与戈耳工共同生活了一段时间，她们尝试叫她姐姐。
戈耳工忽然沉默良久。
她默许了：“如果你们想这样叫的话。”
姐姐啊……她的两个姐姐看见了这一幕，又会是什么反应呢？
……不，她为什么要想这种事。明明已经抛弃了美杜莎的真名……
「戈耳工！」
（美杜莎！）
藤丸立香呼喊她的时候，她既听到了戈耳工，又听到了美杜莎。
斯忒诺和尤瑞艾莉的性格强势，即便是戈耳工也拿她们没办法。尽管枷场菜菜子和枷场美美子的性格相反，但戈耳工更应付不来小孩子不自觉的亲近。
“戈耳工姐姐！”
“我们今天做什么？”
女孩们的脸上绽放笑容，戈耳工只是默默地移开视线。破坏才是她的本性，善意是离她很遥远的东西。
一股无名火升起。
……岩窟王那家伙，到底关不关心同事的心理状态啊？他明明知道是什么情况！
*
戈耳工承认她是把五条悟视作岩窟王在战斗的——行踪飘忽不定的Avenger是个甩手掌柜，她需要毫无保留的战斗发泄出来。
其中一些……她不会承认是恼羞成怒的情绪。
交手之后，戈耳工也意识到对方的实力是货真价实的当代最强，几度产生解放宝具的冲动。
可从者的魔力不是让她随意挥霍的东西。
夏油杰携着枷场姐妹来到战场时，戈耳工便顺着这个台阶下了。
扎着丸子头的黑发男性提醒道：“别忘了任务。”
五条悟娴熟地把问题推回去：“是你的任务。”
“不用那么麻烦。”戈耳工说，“过不了多久，我就会离开这里。她们两个就交给你了。”
被指名的夏油杰：“……啊？”
枷场菜菜子的抗拒最激烈：“我不要！”
枷场美美子开始掉眼泪：“我不想和戈耳工姐姐分开。”
戈耳工却没有安抚她们的情绪，平静地陈述事实：“我和人类不一样，不可能在人类社会生活，但你们是人——这注定了我无法停留于此。”
五条悟还在说风凉话：“杰，你无痛生子啊！”
“可以请你闭嘴当吉祥物吗？”
戈耳工的道德感比两个男高中生低多了，道德绑架的招式也是信手拈来。
如果他们拒绝，那戈耳工也不会再管两个孩子。
五条悟忍不住控诉：“你素质好差。”
戈耳工轻飘飘地瞥了他一眼，不发表任何反驳言论，他就像一拳打在棉花上那样憋屈。
枷场姐妹听不得这话，逮着五条悟就是一顿输出，迫使他举起双手投降。
“既然如此，就由我来解决吧。”
如五条悟所料，Avenger出现了。
戈耳工倒是不客气地用攻击当作招呼，打了两下又把头发收回去了。
岩窟王提出，他能提供枷场姐妹成长过程中必要的资助，其他的事情不归他管。
枷场美美子抱住了戈耳工垂下来的头发，蛇首是冰冷的。
“我会等的。我和菜菜子都会等的。”
枷场菜菜子则是更主动：“你不来找我们的话，那我们就去找你好了。戈耳工姐姐不能忘记我们！”
五条悟小声地和夏油杰说话：“我感觉我们像电视剧里拆散有情人的恶毒婆婆。”
夏油杰：“……你不要随便代入。”
戈耳工的灵基的确不适合人类社会，也无法伪装。
望着一边高一边矮的四个背影，戈耳工叹了一口气。
岩窟王问她有什么感想，回答他的是戈耳工的尾巴。
“想起了很多怀念的事。”戈耳工闭上了眼，“只是一个……刹那之梦。”
岩窟王淡淡地说：“我们是Avenger。所以，那就足够了。”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魔兽女王的火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