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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贺容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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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唱唱的是当红.歌手宋瑾风的《我心天地》,一开口就像一杯浓烈的烧酒。
“一个人穿行在热闹的街头,
寒风冷冽拂过面庞,
转头看万家灯火忽感迷茫,
没有一盏为我而亮。
……
城市的喧嚣与我无关,
我心中自有一片天地,
我心中自有一片天地。”
这首曲子曲风忧郁,讲的是一个失意的年轻人在繁华大都市孤独穿行的心情。简疏文觉得主唱唱得比原唱宋瑾风要好,宋瑾风唱歌技巧没问题,但这首歌吧,不合适宋瑾风唱,宋瑾风这人出道就大红大紫,一路登顶天王宝座,他知道什么叫失意?
简疏文坐了两个小时,一直等到乐队表演结束。
表演结束后,一个人走向简疏文的座位,很自然地坐在简疏文对面,是乐队主唱。
主唱名叫贺容声,也是个同,而且是个零,但他显然不是骚零型的,或许是因为年龄和阅历的关系,他很沉稳,像一杯沉淀下来的酒;虽然长相不算特别出众,但气质卓然,像一个淡定坦然、看淡世事的诗人,叫人挪不开眼。
贺容声以前签过经纪公司,但因为各种原因被雪藏了,所以他从来没红过。现在的贺容声是个自由人,他跟前公司的解约官司就是简疏文帮他打的,前公司给贺容声开出了天价解约费,简疏文帮他砍到三分之一。
这两人还有点别的八卦。贺容声跟简疏文表过白,被简疏文婉拒了,贺容声不是个死缠烂打的人,也就风轻云淡地接受了,以后再没跟简疏文提过这事,而是大大方方地跟简疏文做了朋友。
“来喝酒还是来听歌?”贺容声冲着简疏文微微一笑,问。虽然贺容声也混过娱乐圈,但在他身上找不到一丝浮躁,反而举手投足都带着儒气。
“江湖救急。”简疏文开门见山,“来找人帮忙。”
“跟我来。”贺容声连是什么忙都不带问的,直接把简疏文领到阁楼。阁楼不对其他客人开放,这里放着一堆乐器,刚才表演的乐队成员都在这里。
敲架子鼓的鼓手是个魁梧高大的男人,三四十岁的样子,戴着墨镜,留着胡子,一见到简疏文就夸张地冲了上来,给了简疏文一个拥抱,他的拥抱太热情,勒得简疏文喘不过气。
鼓手放开简疏文,伸出拳头重重地在简疏文胸口锤了一拳,用粗犷的声音说:“嘿!简律师,好久不见!在忙什么呢?叫你出来喝酒都不来!”
鼓手名叫费卢,是个音乐人,不仅会打鼓,还会创作,他原创了很多曲子,但版权费老是收不到,也是简疏文帮他打官司把曲子的版权费要回来。
这群人江湖气息很重,里面有些人可能只有高中学历,一身精英气质的简疏文看似跟他们格格不入,但简疏文跟他们都是朋友。
简疏文这人,毕业学校好,职业体面,虽然有些傲气,但他的傲仅限于自己的专业层面,对人则不傲,他从来不以职业或学历去区分人的高低。
费卢是个八卦佬,他听说过简疏文和贺容声那点八卦,他看了看简疏文,又看了看贺容声,那大嗓门就如大喇叭一样喊起来了:“哦!我知道了!咱叫你你不来,你只会特地来看容声!啊哈哈哈!我早就说嘛,你迟早会知道容声的好!不过就算你们真在一起了,也要牢记谁都不许重色轻友……”
费卢还没说完,简疏文连忙打断他:“哎哎哎,别在这胡说八道啊。第一,我跟容声是朋友、哥们,第二,我家里有人了。”
费卢是一点都不尴尬自己刚刚点错鸳鸯谱,立即就又起哄了起来:“是谁是谁?怎么不带出来看看?”
费卢一只胳膊压着简疏文的肩膀,他人高马大,压得简疏文难受。
简疏文一边挣脱费卢一边说:“再说,再说。其实我来找你们,是遇到了件棘手的案子,想找你们帮忙。”
费卢这人有些江湖义气在身上,简疏文帮他打赢官司,他便把简疏文当兄弟,连要帮什么忙都不问就当场应下来:“好啊,有什么是我们能帮到你的,尽管说!”
简疏文把张凡生的案子大致说了一遍。
“我们手里没有物证,有一个人证,但人证是白余的前员工,跟白余有纠纷,证据效力比较低,法官不一定采信。”简疏文说,“案子本身不复杂,很好打,问题就在于缺少能够证明张凡生在白余科技遭受过不公平对待的证据。”
简疏文看向费卢,“我突然想起来,老费你家里是做施工的吧?你家的工程队现在是你在管?”
费卢哀声叹气道:“唉,原创音乐不好做啊,加上我家老爷子年纪大了,我只好子承父业,接手他的工程队。”
这个乐队里的所有成员都有别的生计,像他们这种没什么名气的底层音乐人,很难靠音乐吃饱饭,只能用别的工作来养音乐梦,比如贺容声开了烧烤店,费卢家里有工程队。
简疏文笑道:“别装一副可怜巴巴样子,谁不知道你家的工程队不是一般的工程队。你家工程队是上城区最大的工程队,上城区装修、维修的活儿,有一半都是你们承接的。我记得差不多两年前,白余科技总部大楼门窗升级的活儿,也是你们接的吧?”
费卢点了一支烟,认真想了想,说:“是有这么回事,他们把他们总部大楼的门窗换成了更高级的进口材料。”
“那段时间你们工程队的人没少出入白余科技总部大楼吧?”简疏文忙问。
“当然。工程量大,总工时长,我们费了不少人力。”说到这,费卢拿着烟的手一顿,问简疏文:“你是想从我的工程队里找目击者?”
“对。”简疏文点头,“我查过了,你们工程队在白余科技总部施工的时候,正好就是张凡生被打压排挤的时候。据张凡生说,当时白余的人防他防得很严,尤其害怕他带录音设备进公司,所以当他到公司上班时,大门口的保安会搜一遍他的身,下班又搜一遍,每天如此。当时你们工程队就在那施工,总有那么一两个人看到搜身的过程了吧?”
费卢一拍手,“好,我回去问问,有结果马上告诉你。”
一旁的贺容声说:“要是能从工程队中找到目击者那就再好不过,工程队的人不是白余科技的员工,跟白余科技没有利害关系,证词更有力。”
费卢答应了帮简疏文找人后,又拉简疏文留下喝酒,费卢那性子是典型的江湖人的性子,简疏文推脱不得,被他留下来灌了不少。
在座的除了贺容声其他人都被费卢灌了酒,贺容声为什么没有被灌呢?因为贺容声这段时间在喝中药,医嘱不能喝酒,费卢荒唐归荒唐但不会拿兄弟的身体开玩笑。
除了贺容声外所有人都喝得烂醉如泥,简疏文意识模糊,贺容声叹了一口气,拿起简疏文的车钥匙,对简疏文说:“走吧,我开你的车,送你回家。”
简疏文醉了,似乎什么也没听到。
贺容声把简疏文扶上车,开车送简疏文回金辉小区,把简疏文送上楼,简疏文一路都晕晕乎乎。
贺容声架着简疏文走到简疏文家门口,还没等贺容声找到简疏文家的钥匙,大门就开了。
时桐站在简疏文和贺容声面前。
贺容声先是一愣,然后才反应过来,简疏文说自己“家里有人了”,果然没有骗人。
时桐双手抱臂,看起来并不是很高兴。
贺容声笑着解释:“你好,我是简律的朋友,他喝醉了没法开车,所以我送他回来。”
时桐看了看简疏文,又看了看贺容声,说:“进来吧,帮我把他扶到沙发上。”
贺容声照做。
进了简疏文家,贺容声发觉这里变化很大,客厅里多了佛龛,还供着香,桌上放着大大小小好几串紫檀木佛珠。
贺容声心想没听说简疏文信佛了啊,他偷偷看了一眼一旁的时桐,猜想大概率信佛的是这位爷。
贺容声把简疏文放在客厅沙发上,正想走,突然,烂醉的简疏文一把抓住了他的手。
“《我心天地》……”简疏文意识不清,口中喃喃,“真好听……”
《我心天地》是贺容声在酒吧唱的歌。
时桐肉眼可见地黑脸。
贺容声连忙抽出自己的手,对时桐说:“简律喝醉了,现在意识不清。那个……简律就劳烦你照顾了,辛苦。”
说完贺容声很有眼力见地离开了简疏文家。
客厅里只剩下简疏文和时桐。
时桐站在沙发前看了简疏文一会,忽然他转过身,去桌上挑了一串最大的佛珠。
挑完之后,时桐拎着佛珠回来了,二话不说就开始用佛珠抽打躺在沙发上的简疏文。
“装!你还装!你他妈跟我装醉?”时桐边抽边骂。
时桐下手从来都是下狠手,佛珠打在简疏文身上那叫一个疼,简疏文“哎哟哎哟”地从沙发上跳了起来。